其实,这些甲胄是打算将来给周亚夫陪葬的。
可是,汉景帝派去的使者却说他要造反。
周亚夫说,当年,我手握兵权,带几百万的时候不造反,现在又怎么可能造反呢?
那位使者说,你就是在地上不造反,你到了地下,还是要造反的。
你听听,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所以,我有时劝说李靖干脆不要干了,我们返回老家种田去,不是挺好吗?
宦海浮沉,官场险恶,人心叵测,拼杀半生,到最后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还很难说。”
虬髯客扶住了红拂女的肩头,笑问道:“怎么,你现在如此关心他的安危吗?”
红拂女脸上一红:“我倒是想关心你,可是你远在万里之外,我如何能关心上你?”
“你说的也是,这些年你带着天娇也是难为你了,我也没能给你们母女什么帮助。”虬髯客说这话的时候,面带愧色。
“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了,还说那些做什么?”
他们俩正在说着话,突然,婢女海月从外面跑了进来。
她见屋里有一个虬髯大汉,也是吓了一跳。
红拂女看着海月慌慌张张的样子,道:“你不用害怕,这是自己人。
什么事?”
“外面来了一队禁军,说是要搜查。”
“什么?禁军竟然搜查到我们家来了?”红拂女柳眉倒竖。
“他们正在门外砸门,我不敢招惹他们,所以,跑过来向你禀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海月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此时,红拂女的心中也很紧张。
因为她知道那些禁军是来搜捕虬髯客的。
可是,这所宅院就只有这么大,往哪里躲才好呢?
在他们家的庭院之中,有上百个酒篓。
这些酒是红拂女自己酿造的。
红拂女曾经是隋杨素府上的侍妓。
杨素是一名将军,同时,也是一名诗人,喜欢喝酒。
因此,红拂女对于酿酒之道颇为精通。
杨素喝的酒很多都是红拂女亲自酿造的。
如今,红拂女在府上闲来无事,便酿了一些酒,准备卖到关外去,赚点钱贴补家用。
那酒篓有一人来高,里面可以容得下两三个人。
红拂女领着虬髯客来到了庭院之中,把其中的一个酒篓打开,里面是半桶酒。
红拂女低声地对虬髯客说:“你就委屈一下,钻到里面去吧。”
虬髯客环视四周,除了这个酒篓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了。
于是,他点头答应,捏着鼻子钻了进去。
那酒水冰凉淹到了他的脖子处。
红拂女又把那酒篓上面的盖子盖上了。
“咣!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要冲进去了!”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催促声。
红拂女稳了稳心神,来到了门边,把门栓摘掉,把门打开了。
原来,门口有二十多名禁军,领头的非是旁人,正是常何。
常何躬身施礼:“一品夫人,实在抱歉,打扰了。”
红拂女一看是他,心中慌乱。
她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常将军,请问你带这么多人来到咱们府上,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长安城中出现了一个盗贼,那人武艺极高,危险性极强。
我们手下的军士看见他跳到你的院中来了,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所以,我们要过来搜查一下。”
“哦,原来如此,是吗?有人看见他跳进了我的院中吗?
我怎么没看见?
是不是你手下人看错了呀?”
此时,有一名矮矮胖胖的小兵过来说:“将军,是我看见的,我亲眼看见那个人跳进去的,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看错!”
红拂女瞪了一眼那个矮胖子,心想你长得矬,也就也就算了,还这么坏!
真想扇他两个耳光!
常何再次施礼:“一品夫人,我知道李将军外出调兵去了,不在城中。
但是,那个盗贼极其胆大、危险,万一夫人有个什么闪失,等李将军回来,我们如何向他交代呀?
所以,为了确保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希望夫人能够理解并且配合我们的工作,允许我们进去搜查。”
红拂女心想事到如今,如果硬是拦着,不让他们进来的话,反而显得心中有鬼了。
红拂女勉强笑道:“既然如此,那好吧,那你们就进来搜查吧,不过,不要把我的东西给弄乱了。”
“请夫人放心,如果有损坏的东西,我们按价赔偿!”常何保证说。
“那行吧!你们进来吧。”红拂女说着,往旁边一闪身。
常何一挥手,手下的禁军军士,从外面一拥而入。
常何看了看院中没有什么藏身之处,命令道:“你们到后面去搜吧,每个角落都要给我搜查仔细了!”
“诺!”众人答应道。
然后,他们分散开来,进入了各个房间、花园等处,仔细搜查。
常何负手站在院中。
红拂女的心头突突直跳!
不过,从表面上看,她还算镇定!
“夫人,院中这么多酒篓是做什么用的?”常何的目光停留在那些酒篓上面,不禁问道。
“不怕常将军笑话,我闲来无事,便酿了一些酒水,准备卖到关外去。”
“哦,一品夫人还有这个手艺,真是令在下佩服。”
“这也算不得什么,如今,朝廷由于年年征战,国库空虚,我们已有好几个月没拿到俸禄了。
但是,国难当头,咱们也不便说些什么。
所以,就自己想办法,自给自足。”
红拂女的一席话说到了常何的心眼里去了。
因为他要养白牡丹,那白牡丹花钱如流水,见什么买什么。
他也有好几个月没拿到俸禄了,真是急得头疼。
但是,他还不便在白牡丹面前说自己没钱,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让白牡丹小瞧了自己?
“一品夫人所言极是啊!还是自己有个一技之长好呀,像我除了会舞刀弄枪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了。”
红拂女笑道:“将军,过谦了,谁不知道将军在玄武门之变时,立下了汗马功劳?
别的不说,就凭那一功也够足下享用下半辈子的了。
陛下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不会忘记你的恩德的,如果没有你鼎力相助,他怎么能取得玄武门之变的胜利呢?
又怎么能当上太子,最终坐上皇帝的宝座呢?
你的功劳将要载入史册,名垂青史啊。”
听红拂女这么一说,常何心里还是比较受用的。
他也觉得自己在玄武门之变中立下了一些功劳,不过,李世民对自己还算不错,把他提拔为禁军统领。
红拂女和常何又聊了一些闲话。
此时,那些进入府中搜查的军士纷纷回来,向常何禀报说:“没有!”
“里里外外都搜查遍了吗?”
“都搜查了,也没有!”
常何觉得奇怪,明明有人看见虬髯客跳了进来,怎么会没有呢?
毕竟常何经验丰富,他又重新看了看院中的这些酒篓,便起了疑心。
他对红拂女说:“一品夫人,在下可否把这些酒篓的盖子打开,检查一番?”
红拂女听常何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凛,心想如果他真的把那些酒篓盖子全部打开的话,那岂不是能找出虬髯客来了?
“这——。”
“难道说这有什么不便吗?”长河又追问了一句。
红拂女面泛难色:“确实有点儿不太方便,因为酿酒讲究的是密封性要好,如果盖子打开,酒味都散了,酒就变了味了,还怎么卖?”
常何点了点头,道:“一品夫人说的也是。”
“如果说你要抽查几个酒篓的话,倒是可以,如果全部打开的话,好像也没那个必要吧。”
“好吧,那么,在下就随意抽查几个。
请夫人谅解。”
红拂女虽然心中慌乱,但是,此时她明白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要镇定。
她微微一笑:“常将军不必客气,请吧。”
于是,常何左手握住佩刀的刀柄,右手把前面一排的酒篓盖子打开,闪目向里面观看。
只见里面除了一坛酒水之外,别无他物。
常何逐个观看,来到最后一个酒篓的近前,虬髯客就藏在那个酒篓里。
常何把右手伸过去,把那酒篓的盖子打开,向里面观看。
红拂女就站在旁边,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这下糟了,仲坚必定被他们发现了。
然而,奇怪的是,常何向里面看了看,然后,又把盖子给盖上了。
他再次施礼道:“一品夫人,你们这府上果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