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探子:“除了被驱赶来攻城的流民和部分官军,几乎全进城了。”
鄂津:“好,立刻全军出击,击溃周军!”说完,他抽出长刀,率先冲了出去。
两万漕帮骑兵也冲锋了,如潮水般向徐州城涌去。
南门城楼上,一面“周”字大旗迎风招展。
柳芳和马尚并肩站立在大旗下,城下空地上站满了巡防营的兵丁,已经列成方阵待命出击。
突然,远方传来闷雷一般的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刹那间大地都在颤抖,尘土飞扬。
马尚两眼闪着寒光:“来了。”
柳芳面无表情,城下的巡防营兵丁已经将手中的长枪竖起,密密麻麻的长枪,形成了刺猬般的枪阵丛林。
在众人的注视下,叛军骑兵没有丝毫降速,直接用战马冲击巡防营的长枪阵,只见骑兵所到之处,一片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刹那间就将长枪阵撕开了一道缺口,在满清人的带领下,瞬间就将巡防营的军阵击穿,接着在军阵中左冲右突,一路奔杀,本来就对骑兵心生恐惧的巡防营被叛军的凶残吓坏了,他们纷纷丢下手中武器,四散奔逃,好些人向身后的徐州城逃去。
鄂津大声吼叫:“追!”率先驰马追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从身后响起,鄂弼心一咯噔,然后猛地控马转向,果然,一大群骑兵正向着战场杀来!
这时,城内传来了惊天的喊杀声,周军步军排山倒海般呼啸涌来。
鄂津和其他的八旗贵族军官们变了脸色,中计了!
一名八旗贵族:“应该是京营的那一万骑兵,先击溃他们。”
听了他的话,鄂津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点了点头,马刀一挥,“杀!”
“杀啊!”众八旗贵族军官们呐喊着冲了出去,那些叛军蜂拥着跟着冲了上去。
马尚一声冷笑:“一群蠢货!”
柳芳笑了笑。
先锋营加快了马速,携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向着叛军骑兵铺天盖地的杀去。
战马疾驰,双方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很快便进入了西夷滑膛枪的射程,先锋营骑兵扣响了手中的火铳,火铳齐射声震耳欲聋,冲锋的叛军只见前面一片火光,还没反应过来,就跌落马下,冲锋在第一排的上千叛军只剩下几十人还在马上。
数名八旗贵族军官也都被高速射来的弹丸穿了个前心透后背,瞪着惊恐的眼从马上摔了下去,瞬间被后面的战马踏成肉泥。
最前面的方阵瞬间变得稀稀落落,这一轮的攻击,最少有两三千人被击毙,如此凶残的一幕惊呆了所有人,更是让鄂津心中升起了一丝怯意。
两支队伍像相激的大潮狠狠地碰在了一起,碰撞的碎裂声,惨叫声,吼杀声响彻徐州城外,牛犇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在叛军人群中左劈右砍,浑身上下沾满了叛军的血。
先锋营势如摧枯拉朽,瞬间就将叛军截成两段,接着分割包围,将叛军杀得人头滚滚落地,血流成河,凶残杀戮带来的恐惧笼罩在叛军的心中,在先锋营如此猛烈的攻击下,只能节节败退,一炷香后,大军崩了,叛军开始四散而逃。
鄂津脸色惨白,此时的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的对手根本不是京营骑兵,而是勇卫营到了。
“快逃吧!”
一名满身是血的八旗贵族军官冲到鄂津面前大声吼叫,“再晚就走不掉了。”
鄂津一脸的茫然:“逃?往哪里逃?!”
“我们护着你杀出一条血路!快走”
一语未了,他突然被一根套索套住了颈脖,接着被拽倒在地。
王大雷早就注意到了这群身着八旗甲胄的满清鞑子,明白他们就是贾琥口中所说的八旗贵族军官,立刻命人将他们活捉。
一名先锋营千总率领着一群彪悍的骑兵,手挥套索,冲了过来。
呼呼的,套索飞了过来。
鄂津和十几名八旗贵族军官被套住了颈脖,跌落马下,被拖倒在地,接着被绑住手脚。
城楼上,一片死寂。
所有的目光都惊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仅仅一炷香的工夫,先锋营就彻底击溃了这些叛军骑兵,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乌合之众,曾经击溃过江南大营精锐,更是在惠济河围歼了马尚部后军。
马尚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变成了笑意:“有这样的精锐,何愁叛乱不平!”
身后的将领们纷纷点头。
柳芳的目光慢慢从战场收回,接着慢慢说道:“早点平定叛乱,还中原百姓一个安宁。”
正在这时,一名浑身是血的将领匆匆走了过来,禀道:“老公爷,抓到张雪生了!”
柳芳一惊:“哦?他现在哪里?”
“押上来!”那将领大吼一声。
众人转身望去,只见一队官军押着五花大绑的张雪生走了上来。
此时的白莲教教主张雪生血面蓬首,被扒的只剩下沾满鲜血的中衣。
那将领:“跪下。”
张雪生怒目圆瞪,一动不动。
柳芳摇了摇手,“不必了,他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没必要羞辱。”又对张雪生问道:“有什么想说的?”
张雪生望了望柳芳,冷冷地说道:“杀了我。”
柳芳:“什么?”
张雪生:“杀了我!”
柳芳:“我怎么舍得杀了你!”
张雪生一怔。
柳芳呵呵笑道:“我会给伱准备一个笼子,将你送到京城去,让一路的百姓都看看,造反是什么下场。”
此话一出,马尚和将领们都笑了。
张雪生也笑了起来,然后徐徐说道:“这个腐朽不堪的朝廷就要毁灭了,你违背民意,助纣为虐,帮助昏君屠戮百姓,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民意?”
柳芳大笑起来:“他说他们白莲教代表民意!”
众人又笑了。
柳芳敛了笑容:“还想着你的满清主子呢。”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勇卫营已经入关了,而且就在城外。”
张雪生一言不发,只是瞪着两只眼,望着柳芳。
这时,浑身是血的牛犇登上了城楼,大步走了过来,一面嚷道:“老公爷,抓到一条大鱼,满清鞑子亲王的大舅哥。”
张雪生这才一惊。
柳芳眼一亮:“好,正好一起送进京去。”
第193章 春节前回家
京城
荣国府
这时天渐渐要黑了,墙面上爬着的青藤和墙角花丛中各种虫都鸣叫起来。
林黛玉院内传来丫鬟们的笑声,雪雁带着几个小丫头围着芭蕉树看两只仙鹤洗澡呢。
西厢房门帘掀起,晴雯从屋里拿了一匹布料出来,羡慕地望着雪雁,苦了一下眉头,又叹了口气,转身往黛玉屋走去。
忽然,院子外的虫子不叫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接着传来了入画的声音:“姑娘,慢点走!”
晴雯立刻停住了脚步,脸现喜色,终于能休息了。
这时,惜春气呼呼地从院子月门中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丫鬟入画。
晴雯微微一怔,不知又跟谁闹了矛盾,告状来了,便笑道:“四姑娘来了。”
惜春在晴雯身边也就略停了一下,没有搭话,走了进去。
晴雯吐了下舌头,一把拉住入画:“哎!四姑娘这是怎么了?又跟史大姑娘闹掰了?”
入画只微微一笑,并不搭话。
晴雯望了一眼刚放下的竹帘,对入画说道:“一会儿姑娘问起来,可别怪我不替你圆。”
入画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朝贾母屋子示意地摆了下头。
“.”
行吧,晴雯明白了,惜春又挨了老太太一顿说教。
想到这里,晴雯便对入画说道:“待会四姑娘不说,我们姑娘不问,你就不要提。姑娘这几日忙得很,就不要添乱了。”
入画懂事地点了点头。
晴雯笑了:“走吧。”说完,拉着入画一起走了进去。
外间一片沉寂,晴雯掀开珠帘走入里间。
卧室内只有林黛玉和惜春,惜春坐在书案前,手里握着一卷书,两眼却望着林黛玉。
林黛玉坐在炕边,膝上摊着一件赤色的棉布袍子,正在绣着上面的祥云。
晴雯将布料放在炕头,打燃火绒,点亮了小炕桌上的那盏灯,“姑娘,天色晚了,您该歇着了。”
林黛玉却站了起来,轻轻地提起那件袍子,欣赏着上面自己绣好的祥云:“除了常服,其他的袍子都不能再穿了,人家会笑话的。宫里赏赐的那几件蟒袍不能随便穿,太扎眼了。等我把这件袍子绣完,苏州织造局的大红蟒缎也该送来了,又要烦你了。”
晴雯苦着脸,只得点了点头。
惜春把手里的书往书案上一搁:“那天不是说要给家里的成衣匠做的吗?怎么姐姐要亲自裁剪,忙的完吗?”
林黛玉望了她一眼,没答话,将那件袍子叠好放进了衣柜,走到书案边坐下,“说吧。谁又得罪伱了?”
惜春红了脸,一声儿不言语,便垂下头去了。
林黛玉笑向入画问道:“又跟云丫头闹矛盾了?”
入画犹豫了少顷,低声说道:“方才在老太太屋里,我们姑娘不小心碰倒了甄家四姑娘,又挨了老太太一顿说教。”
林黛玉笑着望了一眼惜春,接着站了起来,给她端了碗茶,“好了,她是客人,你要让着点。”
惜春也站了起来,接着激动地说道:“我讨厌她!你们事事都拿我跟她比较,我为什么要跟她比较!”
林黛玉愣了一下,甄家老太太没了,甄夫人卧床不起,贾母看甄家四姑娘年纪小,没人照顾,就接来贾家住一段日子,等甄夫人病好了再接回去,一个甄家四姑娘,一个贾家四姑娘,年纪又相仿,大家伙自然会将她们放在一起比较。
这两年由于贾琥的娇惯,惜春比较任性,除了女红,只学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画画、习练太极等,除了画画,其他都是跟贾琥学的。
一比较,惜春自然是差甄家四姑娘不少。
兄妹俩一个脾气,输急眼了。
想到这里,林黛玉只得叹了口气:“她是客,你自然要让着她。她待不了几日的。”
哼了一声,惜春说道:“我要回自己家去。”
林黛玉伸手拧了拧她的小脸:“说的什么胡话,快坐下。”
惜春撇了一下嘴,只得坐下了。
正在这时,紫鹃提着一个食盒进来,将食盒放在书案边,打开盒盖,从里面端出一个瓷盅,揭开了盖子,放到了书案上,又将勺子递给林黛玉。
惜春望着那碗羹汤,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好香啊!”忙对林黛玉说道:“什么羹汤这么香?好姐姐,给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