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鱼贯而入,踏入大殿。
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众人,在看到皇帝如此精神抖擞的模样时,纷纷面露惊讶之色。
一时间,大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唯有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
“陛下龙体康泰,实乃我大秦之福。”李斯率先上前,恭敬地拱手说道。
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是啊陛下,神采奕奕,微臣等甚感欣慰。”蒙毅紧接着附和道。
目光看似不经意地在殿内其他大臣身上扫过,仿佛在探寻着什么。
群臣见状,纷纷跪地拜贺,整齐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表面上,这气氛祥和融洽,可只要稍加留意,便能感觉到其中暗流涌动,每个人的心思都如同这清晨的薄雾,隐匿在平静之下。
嬴政的目光缓缓在群臣间扫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心里自然清楚,这些臣子们在想些什么。
前几日自己还病重垂危,气息奄奄,整个朝堂都被阴霾所笼罩,众人都在暗自揣测大秦的未来走向。
如今却突然精神焕发,这怎能不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诸位爱卿可知,朕能迅速康复,全赖一位贵人相助。”
嬴政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其中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
群臣闻言,皆是一愣,随即交头接耳起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大殿内逐渐响起。
前几日陛下病重之时,朝堂上议论纷纷,人心惶惶,都说陛下命不久矣。
如今陛下却说得贵人相助。
这“贵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江湖上的神医?
还是朝中有谁能治好陛下的重病?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
“陛下,此人究竟是谁?这可是我大秦的大恩人啊,臣等理应知晓,也好当面致谢。”
嬴政微微仰头,目光望向大殿的穹顶,悠悠说道:
“时机成熟,自会向诸位公布。此人对朕、对大秦的意义非凡,现在还不是时候。”
众人虽满心好奇,却也不敢再贸然追问,只得将疑惑暂且压在心底。
...
早朝结束后,扶苏与蒙毅相约在偏殿会面。
偏殿内气氛略显凝重,只有几缕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进来,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斑。
“蒙将军,你说赵北辰真的还活着?”
扶苏的声音微微颤抖,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安。
蒙毅神色凝重,正了正身子,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近日有风声传来,说赵北辰很有可能并未死在皇陵里,而且,据说就是他给陛下治好了病!”
扶苏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震惊、有忧虑,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恐惧。
“若是赵北辰真的活着,那我这个所谓的‘长公子’又算得了什么?”
蒙毅见状,连忙打断扶苏的话:“公子不必太过忧虑,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明真相。臣建议明日公子以探病为名,前往陛下寝殿探查虚实。”
扶苏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愈发沉重。
他深知自己此刻的地位岌岌可危。
近年来,他与胡亥在朝中的势力逐渐形成掎角之势,双方明争暗斗,互不相让。
朝堂之上,两派势力各自为营,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若赵北辰真的还活着,只怕会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
赵北辰毕竟是当年的太子,身份尊贵,根基深厚。
若是他重新崛起,自己的地位必将受到严重威胁。
“若是赵北辰真的还活着……”扶苏喃喃自语,“我该如何面对父皇?又该如何面对我自己?”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无助,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
阴阳家。
阴暗的密室中,烛火摇曳,光影闪烁。
东皇太一盘坐在中央,身着黑袍,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周围环绕着数名阴阳家弟子,他们神色肃穆,静静地等待着。
“此次为赵北辰算卦,事关重大。”
东皇太一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密室中回荡,“你们可知道他是何人?”
一个白发苍苍的长老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赵北辰,是十年前被废的长公子吗?”
东皇太一微微点头,“不错。”
星魂一脸疑惑,忍不住问道:“首领为何会对一个废太子如此上心?他不过是被遗弃之人。”
东皇太一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深邃,讳莫如深:
“因为他的命运,关乎到阴阳家的存亡!”
“他身上背负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揭开,将会改变整个天下的格局!”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面面相觑,心中对赵北辰的好奇与疑惑愈发浓烈。
可东皇太一却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八卦盘,仿佛在等待着命运的指引。
...........
第42章 嬴政前往骊山!
残阳将章台殿的琉璃瓦染成血色,扶苏的玄色蟒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
他望着殿前十八级玉阶上未干的血迹,那是今晨处决六国余孽时留下的。
“这不是二哥吗?”.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胡亥倚着蟠龙金柱,腰间玉珏与青铜剑穗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特意加重了“二“字的尾音,目光扫过扶苏瞬间绷紧的肩线。
扶苏缓缓转身,看见对方指尖正摩挲着玉珏上的螭纹——那是父皇赐予长子的信物。
此刻却悬在这个庶出弟弟腰间,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慎言为好。”
扶苏按住腰间的剑,剑鞘上的饕餮纹路硌得掌心发疼,“赵北辰若真从骊山归来,该惶恐的恐怕另有其人!”
胡亥突然逼近两步,发间金冠垂下的流苏几乎扫到扶苏鼻尖:“皇陵里的活死人,二哥倒惦记得紧。”
扶苏面色不改,压低声音轻笑,“只怕你忘了,当年去净月府,可是你亲自带的路……”
此话一出,寒意顺着胡亥的脊椎窜上来。
胡亥眼前忽然浮现十年前的雨夜,三千黑甲卫举着火把将净月府围成铁桶,孩童的哭声在雷声中此起彼伏。
那时胡亥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亲手送进去的人还能再出来。
“够了。”
胡亥怒气腾腾,冷哼道:“一个废太子而已,回来又能如何?他离开皇宫这么久了,我会怕他?!”
扶苏冷笑,“那李嫣儿呢?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胡亥暴怒:“你!”
剑鸣声惊起檐角栖鸦,双剑在空中交汇激鸣。
两侧侍卫慌忙低头,青铜甲胄碰撞声此起彼伏。
胡亥不退反进,脖颈几乎贴上剑锋:“你以为你能威胁我?别忘了,当年的事你也有份……”
就在这时,一声喝响:
“陛下口谕!”
章邯的声音撕裂紧绷的空气。
他扫过两位公子,目光在胡亥颈间的血痕稍作停留。
“陛下今日不见任何人。”
章邯抱拳时,袖口滑出半截青铜虎符,请两位公子回宫。
胡亥抚着脖颈冷笑转身,玉剑在暮色中划出冷弧。
扶苏亦收剑,眼中冷意不减。
……
章台殿内。
青铜灯树在穿堂风中明灭不定,嬴政指尖抚过竹简上荧惑守心的占辞,玄色龙袍上的金线蛟龙在烛光中若隐若现。
案头玉镇下压着半幅绢帛,隐约可见骊山异动四字。
“四位绝影卫,寅时三刻前备齐。”
嬴政缓缓开口。
章邯瞳孔骤缩。
二十年来他只见过两次绝影卫出手。
第一次是长平之夜暗杀赵国占星师,七位天象境高手在雪地上没留下半个脚印。
第二次是楚王宫变,三道剑气斩断云梦泽三千战船。
“陛下,四位是否...”话到嘴边变成冷汗滑落。
嬴政忽然起身,腰间玉佩撞在青铜剑上发出清响。
章邯这才注意到天子佩剑并非寻常的鹿卢剑,而是通体漆黑的天问剑——自扫灭六国后便封存在太庙的镇国神器。
“去准备吧。”
章邯退出殿外时,望见北斗七星正悬在骊山方向。
四道黑影悄无声息落在他身后,为首者面具上的睚眦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是用鸩羽淬炼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