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文臣忧心忡忡地进言:“陛下,此事还需谨慎行事啊。恕瑞玛能有如此胆量公然现身,想必实力非凡,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下的。万一陷入苦战,我大秦必将元气大伤。”
还有一些大臣犹豫道:“陛下,依臣之见,或许可以试着先接触一番,探探他们的虚实与来意,再做定夺,以免贸然行动引发大祸。”
听着下面此起彼伏的议论之声,嬴政脸色阴晴不定,面沉如水,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海面,暗藏汹涌波涛。
李斯目光敏锐,瞬间洞察到嬴政的状态,心中明了,嬴政这是怒极反静。
身为帝王,权力是最大的逆鳞。
在这大秦帝国境内,突然冒出这样一支强大且极具威胁的军队,公然挑战他的权威,这怎能不让他怒火中烧?
想那朝中各方势力,罗网组织成员个个心狠手辣,在江湖暗处翻云覆雨;阴阳家神秘莫测,好似游离于尘世之外的异人。
虽说平日里他们各自有纷争,倾向也不尽相同,但本质上,都是他这位皇帝的麾下势力,唯他马首是瞻,一切生杀予夺大权皆握于他手。
皇帝允许,他们方可存活;皇帝若不允,一句话便能让他们身首异处!
就如前年,公子闫私募了一支千人的军队,妄图培植自己的势力,被嬴政知晓后,军队瞬间瓦解,公子闫也自此销声匿迹,再无半点声息。
蒙毅见状,再次振声道:“陛下,恕瑞玛冒犯皇威,罪无可赦,臣等必鞠躬尽瘁,誓死捍卫大秦尊严!”
李斯焦急地说道:“陛下三思啊!如今我大秦出征墨家,各方反秦势力云集,犹如群狼环伺。若此时再分兵攻恕瑞玛,战线拉长,兵力分散,恐怕会陷入腹背受敌之境,得不偿失啊!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皇位之上,嬴政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宛如一尊冷峻的雕像。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音王翦,按兵不动。”
最终,嬴政还是采纳了李斯的建议。
他又何尝不想立刻挥师讨伐,将这胆敢挑衅的恕瑞玛连根拔起?
只是形势逼人,他深知此刻不能意气用事。
恕瑞玛如今所展现出来的势力,已远超想象,绝非项氏那种小打小闹的反秦势力所能比拟。
此刻若仅凭一腔热血贸然出击,必吃苦头,只能暂且隐忍。
嬴政烦闷无比,忽然,他感觉胸口温热,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掏出一块玉佩。
那玉佩温润通透,此刻竟在淡淡发光。
这玉佩承载着他与儿子的父子情,是他送给儿子的信物,亦是儿子回馈给他的牵挂,如今却在这关键时刻温热发光,让嬴政不禁喃喃自语: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
机关城外。
风沙漫天,残阳似血。
众人望着那金辉闪耀的恕瑞玛军队,没有人敢率先踏出一步。
城墙上,燕丹一袭黑袍,衣袂猎猎作响,怒火在他眼眸中熊熊燃烧。
他紧握双拳,怒声吼道:“恕瑞玛,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墨家与你们素无瓜葛,井水不犯河水,为何无故破我大阵?莫非要与我墨家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
希维尔仿若未闻燕丹的质问,目光如炬,缓缓扫视众人,声音冷若冰霜,在空气中回荡。
“墨家侵吞我恕瑞玛圣物,罪无可恕。今日,墨家必从这世间除名!”
“若有人妄图助墨家,一并灭之!”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如重锤般敲在众人的心间。
表明了恕瑞玛的决绝立场——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覆灭墨家。
同时,也彰显出恕瑞玛那无畏的实力与气魄。
与天下人为敌,亦毫无惧色。
王翦等人站在秦军阵营之中,面色凝重如霜。
他们此前已收到嬴政的密令,按兵不动,此刻只能静观其变,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有对局势的担忧,也有对未知的揣测。
田猛,农家六堂之一烈山堂的堂主,身材魁梧壮硕,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
他昂首阔步,领着一众农家弟子站了出来,身上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
作为农家下一任侠魁的有力竞争者,其实力早已踏入天象境,加之农家身为诸子百家中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门派,行事风格向来强硬。
他目光灼灼,直视希维尔,大声说道:
“早就听闻恕瑞玛的威名,今日倒想试试,你们的锋芒,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锐利!”
张良,一袭白衣胜雪,手持折扇,风度翩翩,宛如浊世中的一抹清风。
他带领着儒家弟子,不紧不慢地走到阵前,神色温和,语气却沉稳有力。
“阁下还请三思。墨家向来秉持兼爱非攻的理念,一心向往和平,这其中想必存在诸多误会。”
“能不动兵戈,自是最好。若真要兵戎相见,作为墨家的盟友,我儒家绝不能袖手旁观。”
表面上,张良是在劝和,可话里话外,谁都能听出他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墨家这一方。
这是他在瞬息之间做出的决定,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若墨家覆灭,儒家也必将危在旦夕。
燕丹听闻,眼中涌起一抹感动,向张良和田猛投去感激的目光。
刹那间,墨家、儒家、农家,这三个顶级大家族的势力齐聚一处,气势如长虹贯日。
任谁见了,都得在心中掂量掂量。
紧接着,那些曾受墨家恩惠的帮派,以及反秦联盟中的成员,纷纷挺身而出,表明支持墨家的立场。
在这高压态势之下,众人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愈发团结。
不多时,一股汇聚了数十个帮派的恐怖力量,如汹涌的潮水般逐渐成型。
胡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这恕瑞玛皇帝,行事也太莽撞了些。”
公输仇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一抹不屑的冷笑:“哼,恕瑞玛皇帝也不过如此。”
“如此强势地激怒众人,反倒促使敌人紧密团结起来。”
“如今这股强大的力量已然形成,只怕要骑虎难下咯。”
紫女缓缓摇头,美目凝视着那金色轿辇,轻声说道:“不,你们不懂他,也不了解恕瑞玛的行事风格...”
“他并非鲁莽,而是节约时间!”
“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把在场的任何人放在眼中!”
公输仇闻言,满脸惊愕,心中暗自思忖。
这究竟得拥有多大的魄力,才能做出这般大胆的举动?
晓梦静静地看着逐渐成型的墨家联盟,黛眉微微蹙起。
似乎是为了印证紫女的话,金色轿撵中,一道传音飞入希维尔的耳中。
希维尔猛地抽出佩剑,剑指墨家联盟,清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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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
刹那间,恕瑞玛大军如决堤洪水般奔涌而出。
骑兵风驰电掣,马蹄扬起滚滚烟尘,寒光闪烁的长枪似密雨般刺向敌阵。
步兵组成钢铁方阵,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盾牌相扣,发出金属碰撞的轰鸣,每一步都踏得大地微微颤抖,气势锐不可当。
“杀!”
墨家联军也毫不畏惧。
墨家弟子操控机关兽,灵活穿梭,张牙舞爪。
农家众人高举长刀,呐喊声震耳欲聋,周身散发着悍勇之气。
儒家持剑而去,又以激昂的言辞鼓舞着众人,让联军士气高涨。
城墙上,投石车与机关炮齐声怒吼,巨大的摇臂在士兵们奋力拉扯下,一次次将死亡的巨石抛向苍穹。
与此同时,机关炮喷吐出密集的弹丸,似骤雨倾盆而下,打在盾牌、铠甲之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战场瞬间被刺鼻的硝烟与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所笼罩,双方如同疯狂对弈的棋手,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的天平渐渐向恕瑞玛军团倾斜。
一方面,恕瑞玛军队人数众多,密密麻麻的士兵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
另一方面,恕瑞玛独有的沙兵,拥有着近乎不死的能力,即便被打散、碾碎,只要黄沙仍在,便能在瞬息之间复原如初,重新投入战斗,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好似一群永远不会倒下的不死战士。
...... ... ....
此消彼长之下,墨家联盟渐渐陷入劣势,防线多处告急,士兵们的脸上露出疲惫与绝望之色。
王翦站在秦军阵后,望着眼前的战况,眼中满是错愕。
他久经沙场,自认为见过无数强军劲旅,可今日这恕瑞玛军团展现出的强大战斗力,还是深深震撼了他的内心,让他不禁对未来可能与之一战的前景感到一丝隐忧。
张良眉头紧锁,他本聪慧过人,足智多谋,谋划布局之时已将诸多变数考虑在内,可事态如今这般急剧的发展,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燕丹在城墙上来回踱步,急得火烧眉毛,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甘,他苦心经营的墨家,难道今日真要命丧于此?
班大师、高渐离等人围在一旁,望着战场,亦是束手无策。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雪女忽然面色惨白,双手捂住心口,娇弱的身躯摇摇欲坠。
“雪女!”
“雪女统领,你怎么了?”
众人见状,急忙关切地上前询问。
雪女嘴唇毫无血色,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滑落,气息微弱,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她最终只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水。”
外面战场。
龙撵之中,赵北辰忽然心有所感,仿若有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扯动着他的心弦,将他的注意力引向那座机关城。
“嗯?”
冥冥之中,他感觉机关城里有一个极为特殊的人,正散发出一种奇妙的吸引力,这是他此前从未遇到过的奇异现象。
赵北辰微微闭目,修长的手指掐动算诀,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
“相生相克?”
机关城中,竟潜藏着一个与他命格相生相克的人!
此人若能为他所用,日后必能助他成就大业。
可若是站在对立面,那便会成为他前进路上最大的阻碍,处处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