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官阁下，抱歉，我不得不告诉您一个坏消息。”
“直接说。”
“巴兰尼科夫少将在前线遭到大规模炮击……阵亡了……”
在市区东郊的那座教堂中，图哈契弗斯基得知了这样的噩耗。
他拿着铅笔的手僵住了，沉声追问道：“什么情况？来自英雄广场敌人的炮击？”
中校情报参谋轻叹一声，悲哀地说：“根据幸存者的回忆，炮击分为两个阶段，先是连续落下的迫击炮弹，然后才是炮火覆盖。”
参谋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事实上，巴兰尼科夫少将一开始就被迫击炮弹炸死了。”
图哈契弗斯基下意识的咬牙，紧盯着地图上那个被己方优势兵力半包围的红圈。
从战役层面来看，英雄广场应该早就被攻占了。
如果按照兵棋推演，目前的战局就是离谱的反常情况。
己方前前后后总共投入九个步兵营和一个坦克营，在强大炮火支援下实施了十多次进攻，仍然未能瓦解守军。
这合理吗？
匈尔瑞人究竟还剩多少后备力量？
图哈契弗斯基觉得很无语，自己作为统帅一支集团军的最高指挥官，居然要操心这种局部战术问题？
但是，如果想取得决定性进展，那就必须拿下英雄广场。
一旦攻占了这几个主要的大型支撑点和交通枢纽，守军在市区的城防体系就会趋于瓦解，用不了多久便支离破碎。
现在，第41步兵军准备进城投入争夺战，换下已经打残了的第36步兵军。
图哈契弗斯基希望干脆利落的解决问题，而不是让新来的生力军又一次被敌人拖进烂泥塘打滚。
犹豫再三，他向圣皮特堡发去了一道电讯。
当夜。
圣皮特堡。
“陛下，我理解您的喜悦，但这样酗酒对身体很不好……”
乌里扬娜抱着一瓶名贵的勃艮第葡萄酒，她面前是醉醺醺的维罗妮卡。
后者的面庞红彤彤的，语无伦次地说：“我需要你的提醒吗？！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
其实维罗妮卡的酒量还不错，但是她一旦喝醉了就会疯疯癫癫的，耍起酒疯来很吓人。
这几天，正面战场的情况令人提心吊胆。
在中线和南线，瓦尔兰德军队抵抗之强烈无与伦比，伊凡罗斯军队以三比一的交换比依旧收效甚微。
因此，尤登尼奇上将选择在北线实施新一轮攻势。
简单来说，中线的布列斯特第4方面军维持佯攻，但是把主力集中到西北方向，与北线的明斯克第1方面军配合，强攻泊林北边相对弱些的帝德B集团军群。
这次攻势——第四次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芙娜）攻势几乎调用了四分之三的战略预备队、技术装备、兵员、物资。
前线炮兵发现，接收的弹药箱上印刷的日期和批次居然是一两个星期前的，几乎是出厂验收以后就直接运过来了；数百名飞行员提前半个月到一个月不等从航校毕业，直接补充到一线作战单位。
可以说这次攻势押上了伊凡罗斯帝国全部的家底。
所谓战略决战，本质上就是赌国家与军队的命运。
并且，开弓没有回头箭。
极度的焦虑让维罗妮卡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梳子一碰就要掉一撮。至于睡觉，那更加是不可能的。
放下酒瓶，乌里扬娜沮丧的退出了房间。
宫廷首席医生宽慰她：“醉酒之后陛下就能入睡了，比起严重缺少睡眠，酒精的危害反而更小。”
接着，医生又叮嘱道：“不过你要小心，醉酒呕吐也许会堵塞呼吸道，晚上要时刻留意陛下是否呕吐，避免呛到。”
“好的，我会注意。”乌里扬娜轻轻点头。
酗酒之后的维罗妮卡很快就沉沉睡去。
乌里扬娜扶着她躺到柔软的床上，轻轻为她一件件褪下绸缎衣裙，然后解开内衣的系扣，显露出大片嫩白肌肤。
接着，有人端来了半盆温水，乌里扬娜挽起袖子半跪在地毯上，先脱掉了维罗妮卡的白色羊绒长筒袜，然后为她泡脚……
这一夜，维罗妮卡时而说梦话时而侧身呕吐，乌里扬娜整宿未眠，就在床边的椅子旁耐心的照料她。
第二天。
直至中午时分，维罗妮卡才悠悠而醒。
宿醉的滋味可不好受，恶心和头痛让她紧锁眉头，而且格外口渴。
疲乏的乌里扬娜为她递上了一杯柠檬水，她接过之后也不顾矜持一下子大口喝了半杯。
“辛苦你了，去休息吧，乌里扬娜。”她说。
一身睡衣的维罗妮卡坐在床沿，熹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
圣皮特堡的纬度太高，冬季日照时间非常短，太阳才升起没多久。
过了一会，来自匈尔瑞方向‘进展不如预期’的电报纸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咬牙蹙眉道：“图哈契弗斯基究竟在做什么……”
维罗妮卡对于布达珀斯攻防战的看法有所改观，起初，她觉得只是方法不对，但现在却心生忧虑。
夺取一座大都市难道真的这么困难？
若是如此，那么瓦尔兰德人也有样学样，像匈尔瑞人一样死守泊林该怎么办？
因此，等换好衣服以后，求知若渴的维罗妮卡连饭都顾不上吃，立刻召见了心腹科瓦廖夫少将。
“自古以来围城战都是不容易的，但是，女皇陛下，图哈契弗斯基拥有优势兵力，对手也只是孱弱的匈尔瑞人，我认为他的表现并不正常。”
对于这个回答，维罗妮卡不置可否，她问：“如果使用毒气，是否可以奏效？”
“会有用，但这会对祖国的名誉造成损害。”科瓦廖夫实话实说。
“哦，那就交给罗曼尼亚人使用。”
“他们如果拒绝呢？”
“拒绝？”
讲真的，在维罗妮卡的潜意识之中根本不存在‘拒绝’这个词，罗曼尼亚既然选择依附于伊凡罗斯，那就得乖乖听话。
不听话？那就尝尝老大姐的铁拳吧。
她自认为这是个一箭双雕的办法——祖国今后还需要匈尔瑞作为粮仓，最好不要彻底撕破脸，不如让罗曼尼亚当一回恶人，反正匈尔瑞和罗曼尼亚已经是千年世仇。
第151章 香烟变味意味着
比之匈尔瑞，维罗妮卡现在的心思依旧放在瓦尔兰德方向。
“如果瓦尔兰德人也模仿匈尔瑞人呢？我们应该怎么进攻柏林？”
她担心泊林也会久攻不下。
科瓦廖夫少将在心中暗自吐槽：拜托！现在战略决战未分胜负！你怎么都开始操心如何攻城了？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客观地分析道：“泊林和布达珀斯的情况不一样，女皇陛下，假如到了进攻泊林的那个阶段，说明勃兰登堡地区的瓦尔兰德军队已经被我们重创，我们可以从容的从三个甚至四个方向包围泊林。”
他接着说：“多瑙河贯穿了布达珀斯，匈尔瑞军队能够依托多瑙河牵制我们，并且源源不断的支援市区守军。显而易见，泊林没有这样的地形优势。”
布达珀斯西北边是起伏的丘陵山峦，易守难攻。
强渡多瑙河之后进攻山区？那就棘手了。
若是在后世一款军事策略游戏中，这样的操作叫作‘跨河攻山’，会面临极高的地形惩罚。
跨越河流进攻-60%攻击，进攻山地-50%攻击+40%损耗，二者叠加计算之后会给进攻方带来严重的Debuff，即使是精锐部队都未必能打赢。
“很好，我清楚了，布达珀斯的难点在于我们难以击败多瑙河西边的匈尔瑞军队，无法彻底孤立布达珀斯。”维罗妮卡点头道。
对于一座被完全孤立的城市，围攻起来就要容易多了，兵员和弹药很快就会耗尽。
确定进攻泊林不会受地形阻碍，维罗妮卡心安了几分。
“希望胜利女神这一次庇护伊凡罗斯，上帝保佑祖国。”
她喃喃自语，浑然忘记了自己可是与邪神做过交易的。
这真是……上帝听了都要发笑。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为部队提供充足的物资，然后静静的等待好消息。”科瓦廖夫少将抬手看了眼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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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商，昨天有支小队夜袭了敌人的车队，带回了一个中尉俘虏，他供述那天死于炮击的高级军官正是一名叫巴兰尼科夫的陆军少将。”
在位于商学院地下室的防区指挥部之中，拉茨-耶内少将赞叹不已。
“哦？这下多方核实印证了。”商克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哭笑不得地感慨道：“名将之花凋谢在布达珀斯。”
其实当天晚上，无线电监听就证明帝俄方面死了个少将，之后守军林林总总俘虏了一些敌人，都供述阵亡了一名参谋长。
不过城防司令部比较谨慎，没急于半场开香槟，又等了几天，直到抓获一名军官得到更权威的证据。
根据总参谋部第二局提供的人事情报，这个巴兰尼科夫少将是工兵军官出身，对进攻河流及湖泊地区颇有研究，同时擅长爆破作业，在将军一抓一大把的伊凡罗斯军队之中也算知名人士。
商克只觉得大快人心，毕竟这个家伙在布达珀斯大搞‘拆迁’，以粗鲁的爆破手段摧毁了许多坚固支撑点，对己方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另外，这个巴兰尼科夫少将跟后世一个臭名昭著的游戏策划刚好同姓。
神清气爽的商克憧憬着说：“我的国家正在扩充强大的武装力量，如果上级没有忽悠我，说不定回国之后就能指挥一个机械化师。”
准将参谋长哈哈一笑，笃定道：“非常合理！你的卓越才智足够胜任。”
“其实我也会担心能不能管理好一个战术兵团。”商克半谦逊半骄傲的说。
通常来说，师级作战单位属于基本战术兵团。
耶内少将看了眼地图，随口笑道：“事实上，如果只以合格为目标，指挥一个师比指挥一个营更简单，因为你有一支完整参谋团队的帮助。当然，指挥战术兵团作战也很考验天赋，有些师长永远都是平庸的。”
一言以蔽之就是下限比较高，除非一意孤行胡乱指挥。
因为确定了炸死一名少将的战果，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
前有巡逻队深入敌后击毙个准将，后有缴获迫击炮炸死个少将，商某人所说的双喜临门还真就应验了。
所以即便困境并未解除，大家仍决定简单放松一下，喝点小酒舒缓一下心境。
大家稍微松懈了一晚，之后又继续全身心的投入紧张的保卫战。
值得注意的情况很快出现了。
从十一月下旬第一天开始，原本只在南市区作战的罗曼尼亚军队首次成建制出现在了北市区。
大约有两个连的罗军步兵参与了对英雄广场的进攻，折损过半却毫无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