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实习也算工龄 第163节

  沐莲是如何到的采药局贾川不会隐瞒,黔国公府若是狡辩,只会平添朱瞻基心中的猜忌,若是承认却不保……也不是不可能,这也是向皇上表忠心的一种表现,对黔国公府来说,是损失最小的,至于别人如何看待沐家……贾川不知道黔国公是否在意,且这种表忠心的方式,朱瞻基是否能欣然接受?

  所以贾川做了两手准备,一是黔国公府力保,沐莲能感受到家族的温暖,而后被沐家接走,若是他能在朱瞻基那里帮沐莲争取到一些表扬的话,也许回去后沐莲的亲事能有些变化,且是好的变化,二是黔国公府不保,贾川会力争像带走董圆圆那样,将沐莲脱离沐家掌控,既然生死都不管,那来日也没必要再继续留在沐家,不然即便回去也不会有好结果。

  沐莲的性子确实烈一些,说不准他费力救了沐莲的命,甚至没有受到任何惩处,可回到云南却送了命。

  而他这个小队,确实需要一个医护工作者,贾川有信心说服朱瞻基。

  所以,贾川做了这两种准备,奈何沐广不是个开窍的,说了半天不上路,那就等主事的人来了再说。

  贾川想到刚刚沐广没有问沐莲究竟做了什么,那就是说沐广已然知道了,还能说出沐莲自行来到开封的话,不过是想让他改改沐莲口供,将黔国公府彻底摘出去,也就是说,他们想放弃沐莲。

  贾川叹了口气,起身出了屋,唐护就在廊下站着,旁边站着董圆圆,而沐莲气哼哼的站在院门口。

  “我看着他,没让他动手。”董圆圆说。

  贾川笑了笑说:“圆圆最懂事。”而后收敛笑容看向阴沉着脸的唐护又说:“你都这年纪了,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懂事。”

  “这样的人,留他作甚?”

  “不懂打狗看主人的道理?”

  贾川纳闷的问完,朝沐莲招了招手,沐莲快步朝他走来,几人进了屋。

  “你追出去有何意义?听不出来我刚才话里的意思?”

  沐莲急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弟弟现下如何。”

  “他知道吗?知道会告诉你吗?我回来之前,他就在这里,你没过来见见?”

  “我,我,我有点怕,他来的太突然,我犹豫了一下,你就回来了。”

  贾川叹了口气,说:“别的我劝不了你,只一点你记住,莫说你远离云南,便是就在云南,你也护不了你弟弟,换句话说,他也不用你护着,沐家的男人都有地方待,今天来的这位,还不是你亲哥哥,都能有这么好的差事,若是你弟弟是个有出息的,哪里用你操心?你能为黔国公府做的已经做完了,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

  “我自己有啥好想的?等京中官员来了,送我去大狱,秋后咔嚓一刀。”

  唐护皱眉,董圆圆忙说:“早就跟你说了,大哥不可能让你被咔嚓了,你这人怎就不信?”

  贾川看向唐护说:“你劝劝她,别没事就想着死,我去审审那日药铺抓来的人,顺子呢?”

  “和郑叔在西厢房。”董圆圆说。

  “圆圆你去将高云天喊回来,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个有功夫的,虽说是绑着,也凉了他两日,万一有本事挣脱开,我与顺子可就……”

  董圆圆赶快跑了出了屋。

  贾川也要出屋去找西厢房,沐莲说:“我去找朵朵。”

  唐护拉住沐莲说:“他说要我劝你。”

  “松开!不用你劝!”

  “他说话你得听。”

  “我就不!松开!”

  贾川一个头两个大,转头说:“她不愿意,你就算了吧。”

  唐护松手,沐莲气哼哼的走了。

  贾川摇头说:“你看到了,她不愿意,等回京城了我给你选个更好的。”

  “也行。”

  唐护的这个反应让贾川诧异了一下,随即想到,一个人一个脑袋,长得都不一样。

  ……

  那日药铺带回来的人名叫苏文,但在开封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被人称呼苏老板。

  苏文没想到自己会被抓,正如贾川之前预料的,他觉着灯下黑,只要无人能找到他藏身之处,留在开封才是最安全的,且能及时通过采药局里那些人的动向获得消息。

  但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不仅他被抓了,连精心培养出来的阿奴也离开了他,所以苏文被抓之后便开始绝食,他知道自己早晚都是死,没必要死前连累家人,且他虽说没想过会被抓,但也做好了被抓后的准备,他们最不缺的便是毒药。

  当时若不是贾川想到了这一点,命高云天拿下他的下巴,他当时便服毒自尽了,眼下是被绑着,但若是用刑,或许会有解开绑绳的机会,只要绑绳能解开,他打不过也逃不掉,却能杀了自己。

  苏文绝食的事没人禀告贾川,等贾川见到苏文的时候,苏文被绑着躺在地上,虚弱的像将死之人,贾川叹气,高云天拎起看守的人想要斥责,被贾川拦住了。

  贾川坐到屋中椅子上,淡然的说:“他吃不吃饭的不重要。”

  苏文睁开眼看了一眼贾川,又闭上了。

  唐护也跟来了,但苏文在被抓前没见过唐护,唐护进了城便有接应的人直接领去采药局了,而唐护被刘吉抓住的时候,苏文已经在开封了,二人同属一个阵营的时候,谁都不认识谁。

  此刻,苏文余光看到一个大个子,也知道这个大个子是那日砍掉阿奴头颅的人,他当时虽被捆绑后丢弃在一旁,可眼睛没被蒙住,且方向是正确的,他亲眼目睹了阿奴被杀的全过程,若不是饿的喘气都费劲,他害怕的情绪会表现的很充分,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怕。

  不应该是恨吗?不,苏文知道阿奴的血腥残忍,能将阿文砍下头颅的人,只会让他怕,他没有恨的资格。

  苏文觉着自己眼下已放下红尘俗世,再大的风雨他都没有力气做出反应,只等嘎一下脱离苦海,陷入黑暗……

  “你是刘吉什么人?”

  可仅仅是那年轻人云淡风轻几个字的问话,苏文浑身不受控的一抖,他惊恐的睁开眼睛看向贾川。

  “你死了没用,我知道你主子是谁。”贾川温和的又问。

  苏文原本觉着心跳已经很缓慢了,可这两句话后,他即刻清楚的感觉到心跳加快,快得他浑身都在抖。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都叫你苏老板,你姓不姓苏没关系,只需到扬州问一下谁身边有那么个妖人一般的随从便可,想来你曾得罪过的人,也不会放任你的家人身体安康。”

  “你,你怎会知……”

  “好好做你们的生意不好吗?缺德事做多了,便觉着自己了不得了,朝廷上的事也是你们这些脑子里只有银钱的人能摸一下的?活腻歪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没打过江山也没守过江山,给自己戴上一个商业帝国的帽子后便觉着可以指点江山了!迁都不迁都的跟你们有多大关系?少挣一些是耽误你们欺男霸女还是耽误你们传宗接代了?手里握着几辈子花不完的银钱,钻着朝廷上的漏洞,腐败着朝廷上的官员,欺诈着穷苦百姓还不够?非得事事按照你们的意愿来,不行你们便出手让这天下乱上一乱?来,你现在动一下我看看。”

  苏文张着嘴看着贾川,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更没有完全听懂贾川的话,却下意识的想要动一下,却发现真的动不了一点。

  “给他喂一口水。”贾川说。

  看守的人赶紧去弄。

  一碗水很快端了来,高云天接过去,唐护也想接,高云天嫌弃的说:“你没轻没重的,下手再掐死他,贾川想让他多活几日,多受些罪。”

  唐护觉得有理,侧身让开。

  苏文听到了,他不想喝,但他眼下也只能任由高云天灌他。

  一碗水灌下去,苏文连咳好几声,累的够呛。

  “没让你受受酷刑,怎好让你安生离去?你们压榨过多少人?害得多少人饥寒交迫?百姓卖命赚到的好处都让你们得了去,你们还舔着脸觉着朝廷有问题?朝廷能允许你们活着才是真正的问题!”

  苏文深吸一口气,很有用勇气的又问了一遍:“你怎知,怎知刘吉?”

  唐护一步迈到苏文身前,弯腰从地上拎起他,吼道:“老子说的!”

  苏文被捆着手脚,又被唐护这般粗鲁的从地上拎起来,不免一阵眩晕,他可是亲眼见到唐护割下阿奴的头颅,对唐护他有种天然的惧意,尤其在近距离看到唐护的脸,看到那双充满狠厉的双眼,苏文脱口而出:“我说!”

  小人畏武不畏德。

  这句话上一世贾川听人说过,谁说的他不记得了,只是觉得此刻用在苏文身上再合适不过,他说一堆,不及唐护吼一句。

  贾川摇了摇头,让顺子准备好笔录。

  ……

  有唐护贴心的守在苏文身旁,贾川问的很是顺利。

  其实苏文在贾川说出刘吉的名字后,心理防线便已经崩溃了,他在药铺被抓时知道官府已经知道试药的事,可之前并没有传来周王,汉王,黔国公有什么他们想要的消息,显然是没有按照他们铺设的路走,但那时他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无人知道与周成真正合作的人是谁。

  哪怕是那些在开封经常进进出出的手下,也都是他从苏松一带找来的乞丐,泼皮,脚夫,经阿奴调教,剩下的人一年前跟着他来到开封,假顺子是苏文的侄子,药铺是两年半前开的,用的是本地人……

  没人知道刘吉,便没人知道苏文的家人,苏文觉着只要他死了,家族的人也就安全了。

  这两日他多次回顾整件事的安排,怎么想都觉着无人会知晓他的身份,便安心等死了。

  可惜,从他们杀周成开始,没有一件事是按照他们的预想发展的。

  ……

第191章 原来

  贾川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切的源头是从刘吉的儿子刘旺贪吃开始。

  刘家多有钱?曾有官员到扬州享受了一番刘吉的招待,发出了感慨:何曾食万,今见之矣。

  传开之后,百姓私下里会叫刘吉为刘食万,慢慢的便换成刘十万了,这名号,朱瞻基在南京的时候听说过。

  刘吉偌大家业,也跟周成有类似的烦恼,子嗣不旺,女儿不少,儿子只刘旺一个,倒是比周成强些。

  既然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出意外的会被埋在银钱堆里养大,刘旺又是个好吃的,天南地北听说过没见过的,他都要试一试,终于在三年前把自己吃倒下了,刘吉寻来最有名的医师,诊断结果是食物中毒,那就解毒吧。

  好在刘旺上吐下泻之后只是四肢麻痹,无性命之忧,医师试了几个方子都不见缓解,他需要知道是何物引发中毒才可对症下药,可刘旺莫说最近几日时间内吃的,便是一日内都太杂,下人细细说了食材和制作方法,医师无法确诊到底是哪几样食物碰到一起使病患中毒。

  医师夜不能寐,苦心追忆曾研习过的医书,想到一些药材,便命人买来,刘吉忧心独子病情,对医师所求无不应允,可有些药材属实难弄,医师便建议带着刘旺去开封,守着采药局,若是有弄不到的药材也好及时补充,只是需要刘吉与采药局的人说好,采药局的药可不是给银钱便可以买到的。

  刘吉有些犹豫,他不想让旁人知道还未给他留下孙子的儿子病重,族中觊觎他家产的人多的是,他甚至怀疑过刘旺是被人故意下毒,奈何没有证据,除了将近身伺候的人都悄悄处死了,刘吉没敢让旁人知晓,本以为几服药下去便可还他一个大胖儿子,哪知仍是个不中用的。

  刘旺与医师避开所有人,好好的谈了谈,这位医师的徒儿算是刘家的家庭医生,常年住在刘家,当初也是这位医师安排的,原本刘吉是想要他留下的,按交情来说,医师与刘吉也算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刘旺还是信得过的,只不过他需要详细了解儿子的病情,不带任何隐瞒的那种了解,比如会不会影响子嗣……

  医师原本就没有隐瞒,他将刘旺自己汇总的刘旺近期‘食谱’递给刘吉看了看,那是一本簿册子,仅仅是五日食谱,医师解释有些东西吃的久了也会中毒,找不出是何物引得毒发,便做不到解毒,好在这东西毒性不算大,暂时只是困住手脚,医师用药暂时护住了心脉,但这不是长久之计,需尽快找到毒源清除毒素,若是晚了,即便找到解毒之法,刘旺也难恢复如初,尤其难有子嗣。

  刘旺三十出头了,后院女人加起来比他爹刘吉的都多,却连个蛋都没生出来,刘吉与刘旺爷俩儿这些年都在努力,刘吉后院还能接连生出女儿来,刘旺这儿却没有半分动静。

  最终,刘吉听了医师的话,果断的安排人护送儿子和医师去了开封。

  但凡混到董事长这个级别,怎么都得有几个得力的人手,俗称左膀右臂。

  苏文便是刘吉左膀子上的一块骨头,属于是能干,却不显眼的那么一个位置,而这一趟刘吉便看中了他,让他带人跟着走这一趟。

  对苏文来说,这一趟的意义非凡,除了可以与继任者联络感情,更重要的是有机会通过这次的功劳让自己成为刘吉的另一个膀子。

  苏文很认真,医师很负责,到了开封之后很快便用银钱与周成联络出感情,只是老王爷迟迟不见,但不耽误医师用药,三个月后刘旺明显有了好转,医师的意思可以回扬州了,但刘旺活过来了,想要在开封玩一玩,这一玩便是半年。

  之所以待了这么久,是因为刘旺离不开吃食,也离不开女人,病情好转了一些后,苏文便买来几个婢女贴身伺候,没想到其中一个竟是有了身孕,这可让远在扬州的刘吉心里乐开了花。

  医师说头三个月最好不要长途跋涉,待胎坐稳了再动身回扬州。

  刘吉哪有不应的道理,而那名有了身孕的女子是开封本地穷苦人家的闺女,这时候出身根本不是问题,刘旺高兴啊,高兴之余听了些耳边风,便买下一个药铺送给女人娘家经营,还嘱咐周成多加照看。

  刘旺在开封待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可是将周成喂的饱饱的,那女人看在眼中,也是知道采药局在开封的地位,才出主意买的药铺,后面有采药局,哪怕父兄不会经商,也会生意兴隆,更何况刘旺还贴心的找来一个掌柜的帮着照看店铺,父兄只需数钱便可。

  周成自然满口答应。

  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苏文与周成的关系可说是极好的,没事便一处饮酒,周成便也知道这是三十好几的刘旺的第一个孩子。

  周成羡慕啊,他认为医师医术了得,想让医师帮他院子里的女人们把把脉看上一看,苏文表示很难,且不说这名医师是刘吉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偏这医师还不看重银钱,之所以会出手也是因为刘旺的病情实属难遇,医师一来可赚到不少银钱,二来可使医术更为精湛,声名远播,但这医师十分清高,自家主子使重金也只是留下他一个徒弟在刘家,想要医师为周成家人看诊怕是难。

  周成反复恳求,苏文便跟医师开了口,哪知医师倒是没说什么,转日便离开了开封。

  周成痛心不已。

  待药铺生意做起来了,刘旺在开封待了整整一年,一行人带着身孕五个月的女人离开开封回了扬州。

  按照苏文所说,那一趟阿奴便跟着了。

  阿奴是苏文在路上捡的一个孩子,那一年寒冬苏文跟商队去山西,路上遇到了狼,是阿奴这个七八岁的孩子救了他们,那时的阿奴已经能够与狼搏斗,且不是一只狼……

  在贾川听来,阿奴像个没有痛感神经的人,遍体是伤都无碍,且见到血后更为兴奋。

  阿奴不知爹娘是谁,也不大会说话,在苏文看来是救了他们,实则是阿奴想吃肉,苏文也是用烤肉将阿奴留下一直跟着他。

  阿奴不傻,虽不怎么说话,苏文说他心里都明白,也只信任苏文,那些年苏文能快速爬到刘吉身前,与阿奴着实分不开,一些别人不敢走的线路,苏文敢,且苏文本就有经商的脑子,几笔生意做下来,刘吉想看不到他都不行。

  盐商,可不只是靠盐引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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