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实习也算工龄 第57节

  贾川深吸一口气,这是要用他做一起冤案?

  “可这些勋贵早便在京城织出一张网,想要动他们,难啊!”

  贾川呼出一口气,说:“这是看准了我谁都不认识,查到实证又可直接上报皇上……锦衣卫不是一样吗?他们……”

  海寿摆手道:“皇上要的是民心,有些事锦衣卫可做,有些事……太过强硬了不好,皇上说要有理有据,以德服人。”

  贾川下意识的点点头,问:“皇上让我帮一下刑部,我听着咋就那么不得劲呢?我算老几?再说,万一我不行呢?”

  海寿笑道:“皇上说让你帮一下刑部,你以为是帮什么?只是帮着查明案子?我看未必,更多的是想将一些人晾晒出来,你莫想那么多,这北京城中你认得谁?需要给谁留体面?有些人啊,也该挪挪窝了。”

  贾川听罢可没有半点放松,相反,他觉着这件事不见得比去骚扰汉王容易,海寿说他们早便织好了网,他突然蹦进去怕是寸步难行,可朱瞻基给他的时间可并不多,几日时间够干什么的?他门还没摸到门呢,便要启程去济南了,到时算功还是过?

  ……

  海寿没有送到宫门口,临分别前递给贾川一块象牙做的牌子,说:

  “你有急事回禀,便拿这牌子到宫门口递上来,皇上自会安排人来接,这几日你先住在高家,刑部的人会去找你,你对他们无需客气,客气了反倒办不成事,你身后有皇上撑着,谁都不用怕。”

  贾川苦笑着接过牌子塞进怀中,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皇上为何这般看好我,唉,你说的倒是轻巧,人都让我得罪干净了,来日京城我还能进?”

第68章 再遇故人

  海寿拍了拍贾川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皇上坐在云端,很多事看不清,能用之人更是屈指可数,你未曾在官场上磨砺,虽不懂规矩,可这规矩何尝不是一种束缚?皇上要的便是你没有牵扯,心思纯净,你大可放手一搏,自有皇上给你兜底,再说,你是皇上的吉星,必能逢凶化吉。”

  贾川叹了口气问:“如今没有牵扯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听你这意思,皇上也没觉着我有以后吧?”

  海寿笑道:“那些成名的将军哪个不是用命博来的功勋?此一时彼一时,你且将眼下的差事办了,至于来日,皇上自会安排,我知你怕什么,莫怕!”海寿凑到贾川耳边低声说:“皇上养了两年的蛐蛐都会爱惜的跟什么似的,你在皇上危难之时立功,皇上自会挂在心中,来日少不得荣华富贵,到时你只要虚职,做个闲散富翁,岂不美哉?”

  贾川心说:我能跟那些蛐蛐比?

  ……

  贾川孤零零的坐上来时的马车上,来的时候还有钱贯陪着,回去却只有他一人。

  他坐在车里想,这时候若是汉王找的人窜进车里……倒是省去了他不少烦恼。

  贾川叹了口气,捋了捋朱瞻基的几个意思。

  最重要的工作是让他去济南辖属的乐安,将乐安的水搅浑,与王爷掐架,逼他没空仔细谋划,提前举起谋反的大旗。

  就这,海寿竟然还说是小事!

  贾川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站在汉王面前,不是行礼而是骂架,还要能骂出激怒汉王,冲冠一怒举反旗的架,这件事想要做成的前提是他能活着见到汉王……

  也不一定!

  贾川摇了摇头,只是逼着汉王加快谋反的脚步,或许不用见面,他便倒在办差的路上,也许后继有人,接着有人来完成他未完成的事业。

  四十多条人命都没有资格在皇上口中被提及,那个主谋事后夹起尾巴仍旧是王爷……

  贾川默默的将这件事记下,他一直想为四十多位兄弟争取点什么,可一直没有机会,等将刑部这个案子解决了,他想开口提一下,等去了济南,或许再无机会了。

  其次刑部这个案子说是顺天府报上来的,那便是发生在京城的,且都已经查到永乐年间了,可见这案子是挖了又挖,办案人是想替安平伯洗脱罪名还是想找到实证?

  但可以明确一点,朱瞻基想要办安平伯,且要让一些官员挪挪位置。

  贾川感觉自己就像一颗老鼠屎,朱瞻基想用他将一锅原本煮好的粥搅和了。

  这是高看他了,但是他若是真能将刑部这个案子整明白了,汉王自然会更加关注他。

  贾川想了一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貌似想明白了什么,心中却又毫无方向,他觉得还是着手眼前,先将刑部这起与安平伯有关的案子了解清楚,若是让他制造冤案,贾川深吸一口气,那还不如去济南送死。

  马车将贾川送回到高家门口便离开了。

  贾川站在门前,看着不知道哪个府上的下人,正在进进出出的搬运各种日用品和小型家具,呆愣了片刻,忽见院门口出现了一张熟人的脸,偶像况钟!

  贾川赶紧上前行礼,纳闷的问:“况郎中怎知我到京了?”问完之后贾川便自问自答道:“定是皇上命人告知的,还让况郎中来此……”贾川看了看进出捧着东西的下人:“破费了。”

  况钟看到贾川,脸上顿现欣喜之色,立刻迎着贾川走过去,贾川自问自答的时候,他上下打量着贾川,等贾川说完,笑道:“我过两日便要去苏州上任,家中有些东西带不走,你这里刚好用得上,便送来了。”

  贾川拉着况钟的手朝院里走,边走边说:“再简陋也有能坐的地儿,刚在宫里见到海寿了,这又见到况郎中,哎呀,可惜不能饮酒,咱们……这位是?”

  只见院中站着一位二十多岁,怀中抱着一大摞文书的年轻人,正胆怯的躲着进进出出的人。

  况钟忙介绍道:“这位是刑部司务厅司务魏文亮,说是来给你送卷宗的。”

  贾川想起海寿说过刑部的人会来找他,他赶紧热情的道:“怎可让魏司务站在院中,咱们……”

  贾川看了看前院各间屋子都开着房门,有人进进出出的放置东西,屋顶还有人在忙乎着补窟窿。

  况钟笑呵呵的说:“后院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刚才便让他先去后院,他不肯,非要等在这里。”

  贾川只听况钟的语调便知道这位司务的官职可不高,而这人怀中抱着的必定是案子的卷宗。

  “走走,咱们去后院。”贾川挥了挥手。

  后院确实清净不少,贾川没想到逛街的三人已经回来了,董圆圆面色泛红的忙里忙外,高云朵端着一盆脏水正准备泼在院中,看到贾川几人,忙说:“这间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们进去坐,我泡茶。”

  贾川嘴角上扬,心说:真是懂事。可随即一想这跟自己没关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况钟纳闷问:“可是新差事难办?”

  贾川苦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二人进屋。

  屋里厅中已是摆好了桌椅,显然都已被高云朵擦拭过了,贾川无暇惊讶布置的这般快,张罗二人坐下。

  魏文亮一直没敢吭声,这趟差事他不想来,可没有比他再小的官员了,且他就是负责文书收发,案牍管理的,只不过这些案牍通常都是上面官员调阅,即便是出刑部也是去大理寺或者都察院,而这一次竟是带到民宅,魏文亮怎会不忐忑?生怕出现个什么闪失,他这个九品芝麻官便算是做到头了。

  魏文亮将案卷放到桌上,轻轻推到贾川面前,局促的说:“这是玉器铺命案的卷宗,嗯,不知该如何称呼……”

  “你叫我贾川便可。”

  “哦,内个,看完后我还要带回去,所以……”

  贾川点点头,看向况钟说:“况郎中坐会儿,我先看看,不能耽误魏司务的时间。”

  魏文亮赶紧摆手说:“不会,不会,我只需带着案牍回去,便可交差。”

  “刑部官员……没说我看完之后该找谁?”贾川一边翻阅一边问。

  魏文亮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说:“没有。”

  贾川挑了挑眉,况钟说:“这案子本该三法司会审,但皇上却压下来让你先看,哦,对了,这案子皇上未登基前便下令重查过,如今又有重查之意,可见案子关系重大,刑部参不参与的倒是无妨,反倒是顺天府理应有人来才对。”

  贾川点点头,拧眉费劲的翻看着。

  不多时,顺子端着托盘进来,为三人斟茶。

  “顺子,将此卷宗誊抄一份。”贾川严肃的将卷宗推到一旁。

  顺子先是一愣,然后看向贾川,眼神中带着疑问:我就是一个弓兵,你觉着我会写多少字?

  贾川朝门外撇了一眼,顺子立刻明白,走到门口喊来了高云朵。

  顺子笑着对站在门外的高云朵说:“刚在街上你说要买笔墨纸砚,我还问买来何用?没成想真就用上了。”

  高云朵进屋看了眼贾川,贾川说:“刑部的文书不好拿到别处誊抄,当着魏司务的面,抄完也好让他回去交差。”

  贾川说的随意,高云朵狠狠瞪了贾川一眼,什么都没说,接过了顺子手中的卷宗。

  魏文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案卷他看过,确实不够缜密,顺天府报上来的也是如此,重查之后略有改动,也不是很大的改动,谁都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关注这起案子,他出来的时候,刑部左侍郎刻意将他叫去,嘱咐他注意贾川看完卷宗的表情和说的话,回来要一字不差的转述。

  魏文亮原本想不明白为何不让此人到刑部来看卷宗?或者他可以誊抄一份送过来,也可省去不少麻烦,眼下听到贾川这个吩咐,登时像是明白了几分,他想阻止,脸憋得通红也未能想出阻止的理由。

  “你莫急,回去便说你阻拦了,但我偏要誊抄下来,你将刑部规矩说给我听,我却搬出了皇上,皇上命我查案,我以为刑部会很重视,至少卷宗应随我翻看才对,可我又不好总去刑部叨扰,誊抄一份也是为了方便。”

  魏文亮下意识的呼出一口气,又觉着不对,忙端坐好说道:“我也是奉命行事,内个,不知……看后有何想法?”

  “这也是任务?”贾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魏文亮脸颊升起红云。

  况钟笑道:“刑部关心你的看法也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们怎么有脸关心!”贾川气哼哼的说:“卷宗中漏洞百出!”

  魏文亮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况钟说:

  “这案子我早就听说了,玉器坊的匠人被杀后顺天府很快便捉拿了凶犯,但隔了数日玉器铺的老板也惨死家中,我当时便觉着顺天府应该抓错了人,使得真凶仍能继续作案,这匠人可不是玉器铺的,是玉器坊小作坊的,这二人之间的关系顺天府应是查明了,也抓了不少人,最终好像是说同为玉器坊的同行犯案……”

  “这二人均是被利器隔断了喉咙,那得多少血?如果发现尸体的是第一案发现场,理应尸体躺在血泊中,可卷宗上说尸体和衣而卧,躺在床上,如同熟睡,这事儿办案之人不懂,仵作也看不出来那是杀人之后摆放的?既然是摆放,便要想办法找到案发之地,也要弄清楚为何要摆放?谁能有机会摆放?这些卷宗上都没有,只说同行嫉妒安平伯订购一批玉器摆件,价格不菲,便伺机杀了匠人和玉器铺老板,杀他们之后安平伯便会跟他们订购了?”

  贾川站起身,开始在屋中踱步,边走边说:

  “这是三月的案子,那时春暖花开,白天暖和,夜间还是会有凉意,卷宗上说两名死者死亡时间都是夜间,依据是什么?尸斑,尸僵没有提到,只看尸体摆放在床上,所以便是死在夜里?那死者怎会和衣而卧?老况,你给我解释一下,何为和衣而卧?卷宗上有仵作的证言,这仵作证言也是有意思,死因上没有多说一个字,死者穿着却写的详细,匠人上身穿短衣,下身……那叫什么?”

  高云朵接口道:“缚裤,就是行缠。”

  贾川轻咳了一声,看向高云朵说:“你用了一个我不懂的词,解释了另一个我不懂的词。”

  高云朵皱眉问:“不懂?你没见过裤腿用布带扎紧的?”

  “哦,死者若是睡下了,怎会是这副打扮?且他还戴着围裙……”

  “那叫‘蔽膝’。”高云朵纠正道。

  况钟忙说:“这么看,这匠人应是在劳作的时候被人突然隔断喉咙……”

  “卷宗中只说死者身上有血迹,没说在什么地方,有多大一片?这些对推断有帮助的线索一个没写,写了一堆废话在上面,那玉器铺的老板也是一样。”贾川气恼的说。

  况钟问:“你没看完吧?”

  “没,等抄下来之后我再看,一口气看下来我怕我会气死,也不好耽误魏司务时间。”

  况钟说:“我听说顺天府当时查到匠人没有户籍,就是死者不是匠户,复查的时候好像是查到了南京,查到了永乐年间,最终这名匠人的身份是否查明便知道了,只知顺天府上报凶犯是另一间玉器作坊的老板。”

  贾川不溜达了,坐到椅子上开始沉思,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魏文亮如坐针毡,贾川说点什么倒还好,至少他回去能有的说,像现在这样,他回去了说什么?刚才贾川说死者穿的有什么问题来着?

  魏文亮忍不住擦汗,只盼着贾川再说点什么。

  可惜,等到高云朵抄完,顺子将原件放到魏文亮面前后,贾川便送客了,这期间没再说过一个字。

  ……

  顺子将魏文亮送走,况钟和贾川都没动。

  况钟问:“你知道他回去必定会传话,所以便不再言语了?”

  “司务是个什么品级?”贾川纳闷的问。

  “九品。”

  贾川哼了一声说:“刑部这个态度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他们是不了解皇上的脾气秉性,既然皇上想要查,便一定要看到真相,是他们用些小伎俩便能拦得住的?便不怕自己暴露了吗?”

  况钟审视的上下打量贾川,贾川扭头问:“一个多月不见,我是不是英俊了不少?”

  况钟笑道:“刚才那姑娘不错。”

  “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上的,怎会不好?”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贾川惊讶的问。

  “你的眼睛不知道偷看了多少次,即便不通情事的也能看出来,何况我是过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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