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起名字吗？”利奥惊讶道。
他还以为斯蒂凡娜会给孩子起名。
“当然要让她的父亲来起名。”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利奥忽然升起了一丝愧疚感。他基本把自己全部投入到了事业中，好像从来没顾及过身边的人。虽然他们都获得了荣华富贵，但还是多花点时间吧。
“费德里科也很喜欢她。”斯蒂凡娜说，“他还会摸她的脸。”
“他们......应该算兄妹吧。”
“当然算了。”
对于利奥的这句话，斯蒂凡娜似乎有些不开心。
她下意识地觉得，利奥在看不起她的家门，觉得她的孩子没法和玛蒂尔达相提并论。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利奥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并非名门出身的利奥，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似乎只是单纯因为孩子的母亲不同，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疑问。
在这一点上，利奥总算有了像普通人的一面。
“和费德里科是兄妹......”
利奥沉声道：“既然这样的话，就叫她阿尔图罗（Arturia），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阿尔图罗？”
斯蒂凡娜歪过了脑袋。
这个名字不常见，尤其是在意大利。以斯蒂凡娜的见识，她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或许是利奥从北方学来的。
她不是很喜欢。
但既然是利奥的想法，那她也会尊重。
“嗯，我觉得很合适。”
利奥也只能这样说：“这是一个北方人的名字，费德里科的名字也是北方人的。这样，他们的关系应该会好不少吧。”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吧。
“那就叫她阿尔图罗了。”
斯蒂凡娜将小阿尔图罗抱了起来，然后亲吻了一口。
“她的教父，不如就选乔瓦尼吧。他也说了，会为阿尔图罗在比萨城外置办庄园，让她以后做一个富裕的女孩。”
“好，好......”
对这种公然贿赂，利奥还的确没什么办法。
谁叫阿尔图罗是自己的女儿呢。
第370章 明枪，暗箭
走出房间，利奥第一个看到的，便是塞尔吉奥。
“很荣幸能见到您，冕下。”
塞尔吉奥的脸上带着微笑，这个看上去老实的枢机，此时却像是得胜了一般，满眼的得意让利奥都有些无语。
他的送女儿战略，的确够成功的。
“有什么事吗？”
走到房间外，利奥恢复了自己的威严，并没有对着塞尔吉奥露出同样的仁慈。
不过，塞尔吉奥的心情依旧很好。
他说道：“没有什么事，我只是听说，本尼狄克执政官想聘请我的女儿，作为他们家族的顾问。作为一名父亲，我觉得不太合适。”
“嗯？”
利奥挑了挑眉。
“要是让斯蒂凡娜住在外面，不知道会惹什么事，安全也很难保证吧？再加上您的身边需要一个合适的总管，来负责您的生活起居，还是斯蒂凡娜比较擅长这些。”
果然，还是教廷内部的明枪暗箭。
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争斗，已经浮现在了利奥的面前。利奥都不敢想，如果自己在罗马被分心，对帝国的战争会是什么样的。
塞尔吉奥不想和本尼狄克搭上关系，或许是出于排斥的心理，总之利奥也说不清楚。
权力纠纷就是这样，站得高也不一定看得清。
利奥也不准备管他们。
“还有一件事，鲁道夫枢机准备和您商量一下，关于我们财政上，还有退役老兵的事。”塞尔吉奥说道。
退役老兵的事......
终于到这儿了啊。
利奥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感到一阵无奈。
如果是封建征召部队，那他们打完仗之后的死活，利奥可以完全不顾。但现在的士兵就不一样了，利奥不光要给他们发工资，还要管他们战死、退役之后的事。
至于财政上的事，利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就是因为战争的事，所以才会有意见。
“那就让鲁道夫来见我......”
“鲁道夫枢机暂时不在罗马，他之前去那不勒斯了，和乌戈枢机一起，在那里巡查税收的情况。”塞尔吉奥说道。
怪不得是塞尔吉奥来找自己。
利奥顿时明白了。
从行政的层级上来说，塞尔吉奥是鲁道夫的副手。哪怕他是斯蒂凡娜的父亲，那他说的这些事，也该是鲁道夫向自己汇报。
“那就让他尽快回来吧。”利奥说道。
“他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塞尔吉奥回答道，“还有，玛丽亚夫人为你准备了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就在皮耶莱奥尼家府邸，您现在要过去吗？”
现在过去做什么？
利奥看了一眼天上悬挂着的太阳，甚至都没有犹豫，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去。”
“那您......”
“我再回去看看孩子。”
看着利奥转身回去的背影，塞尔吉奥的心中并没有埋怨，反倒是有些开心。毕竟，利奥已经和他的女儿绑定了亲密的关系。既然如此，他们家族未来的仕途，就会稳定不少。
好啊，多看看孩子好啊。
......
夜晚。
利奥坐在宴会厅中，一想到在外面的斯蒂凡娜，心中就不由得有些愧疚。但面对着玛丽亚和西奥多拉，利奥又不敢把愧疚写在脸上。
这对母女和利奥的关系实在复杂。
不过，处理复杂的人情关系，是罗马贵族的必修课，对于利奥来说也是如此。
“听说斯蒂凡娜生了呢。”
玛丽亚的声音有些幽怨。
她的这番话，既像是在偷偷戳利奥，又像是在点西奥多拉。
明明是她和她女儿先来的，怎么就让那个比萨女人抢在了前面呢？玛丽亚想不明白，尤其是对她的女儿想不明白。
玛丽亚之所以不想怀孕，是因为她担心自己的名声受损。
但西奥多拉就奇怪了。
她担心利奥的名声受损。
倒也不是玛丽亚诽谤利奥，她一直都不觉得利奥有什么好名声，比起他曾经在罗马、加埃塔、米兰做的事比起来，搞出条人命反倒算是人类的福音了。
毕竟，利奥要是忙着造人，就没时间烧人了。
“那就愿她长寿。”
聪慧的西奥多拉，此时看上去不太聪明，却是十分聪明的体现。
她不想和玛丽亚争吵。
在她眼里，玛丽亚就是个腐朽堕落的罗马贵族。这一点，西奥多拉也曾经和利奥说过，她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母亲。
只能说这对母女实在是怪。
“西奥多拉，你也是个女人了，该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要是没有孩子的话，人生该多可惜啊~”
玛丽亚拖着长长的尾音提醒着她。
“嗯，冕下，今晚一起去花园里逛逛嘛？”西奥多拉无视了玛丽亚。
她将自己的手隐藏在桌下，伸向了利奥的大腿，似乎在明示着什么。
“可以。”
利奥不动声色，接受了西奥多拉的邀请。
他可不会拒绝主动的女人。
正如当初玛丽亚主动邀请一样，利奥并不会拒绝，只会欣然接受。
“冕下那边在做什么？”
德里西里乌斯看着利奥的样子，似乎觉得利奥有些窘迫。这样的神色，在利奥身上可不常见。
但一旁的塞尔吉奥打断了他。
“别乱说话。”
塞尔吉奥也感觉喘不过气。
他甚至都不敢吃这里的东西，也不敢碰这里的葡萄酒，只是一味地拉着德里西里乌斯说话。
谁知道西奥多拉会不会醋意大发，然后对着他下药呢？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定。
要是自己真在这件事上吃亏，且不论利奥以后会怎么处理，帮斯蒂凡娜还是帮西奥多拉，总之自己的人生是要走到头了。
“实在是奇怪......”
就在德里西里乌斯说着的时候，科拉多忽然跑了进来。这位骑士的额头冒着汗，身上的锁子甲哗哗作响，手还放在腰间的长剑上。看着他的动作，所有宾客顿时紧张了起来，一旁的乐手也拨断了弦，音乐戛然而止。
外面怎么了？
众人看着科拉多，他东张西望了几下，锁定人群中的利奥之后，立刻跑到了利奥的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利奥的脸色也骤变了。
“......再说一遍？”利奥对着科拉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