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柱帝国的主力，你可以说搞不定。但现在的这帮突厥人，他们和当初的南诺曼人有什么区别？都是一群丧家之犬罢了。”
“没错，丧家之犬。”
贡萨罗看上去自信了不少。
第476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即便是丧家之犬，突厥人的袭扰战能力也不容小觑。
在无数次交锋中，教廷这边总是落入下风。虽然比之前的被全面压制好了不少，但依旧难以取得进展。
一封封战损的情报，送到了利奥的手中。
所有人都知道，利奥的心情在一天天变差。
最要命的是，没人在摆烂。
不论是贡萨罗还是拉迪斯拉夫，他们都确实出了力。拉迪斯拉夫麾下的保加利亚骑手们，在小战斗中还能不时打出一些战绩，稍微杀伤一下突厥人，但整体上却落后于突厥人。
这时，利奥也算是明白了。
不要用自己的爱好，去挑战别人的饭碗。
突厥人可是靠这个吃饭的。
然而，突厥人那边也不好受。
“妈的，简直疯了。”
苏莱曼在大帐中来回踱步，在他的营帐当中，众多贵族和军阀神色各异，似乎都有自己的想法。
“这是哪来的人？”苏莱曼问道，“谁他妈能告诉我，这是哪来的？”
“意大利。”
达尼什曼德如是答道。
“意大利？意大利他妈的在哪？”
苏莱曼抓着自己的头发，几乎都要发疯了。
“那边离我们有他妈几千里远，妈的，一个在意大利的基督徒统治者，跑他妈的这么远，来攻打我们，他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吗，我们这里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含妈量极高的话语下，是苏莱曼对现实情况的焦虑。
因为他真感觉要完蛋了。
本来，他就是塞尔柱帝国的正统，只是没有皇位——这样的身份导致了他必然不可能得到来自帝国中央的支持。
阿尔普·阿尔斯兰也不是傻子，支援苏莱曼，那不就是等着他来篡位吗？
那么，在苏莱曼手下的是什么人呢？
有野心勃勃的突厥军阀。
这帮突厥军阀，在塞尔柱帝国内，也算得上是无恶不作，所以被驱逐了出来，跟随在苏莱曼的麾下，想要靠着苏莱曼这面大旗，在安纳托利亚掠夺到足够的利益。
有渴望土地的达尼什曼德。
他的成份相当复杂，是一个信仰伊斯兰教，作风突厥化，但是亚美尼亚血统的人。在他的麾下，有大量相同成份的人，渴望在安纳托利亚的中部，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
还有波斯的雇佣兵。
雇佣兵自然不必多说，除了钱他们什么都不认识，想让他们为苏莱曼卖命，为他慷慨赴死，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总之，苏莱曼很清楚，自己的大帐下什么都有，就是缺少忠心耿耿的核心武装力量。绝大部分跟随他的人，都是来打秋风的，想来搞一笔钱就跑的，就是没有人愿意跟他打硬仗。
像教廷这样的打法，苏莱曼根本耗不起。
而且他真的想不通。
意大利在哪啊？
意大利人为什么要来打他啊？
这么远，能有什么利益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苏莱曼，作出了一个所有突厥人都会做的决定。
“能不能投降啊？”
......
“投降？”
利奥也傻眼了。
不是，哥们儿？
他的确想到，塞尔柱帝国主力不在安纳托利亚，而是放在了叙利亚方向上。但他的确没想到，在安纳托利亚的突厥人居然如此孱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弱了一大截不止。
“我还以为突厥人很可怕的......”
玛蒂尔达靠在利奥肩上，看着利奥手中的信，里面歪歪扭扭的拉丁字母，明显是写信的人现学来的。
从这封信的字迹里，也可以看出苏莱曼强烈的求生欲望。
“没想到他们骨头这么软。”
对于突厥人的作风，玛蒂尔达表示了相当的不屑。
而利奥也开始思考起了人生。
果然，那句话说得对。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
江湖是人情世故。
“我们的可汗陛下告知您，他现在没法直接臣服于您，因为在他的麾下还有相当多的军阀，他们有各自的野心，逼迫着我们的可汗，让他不得不与您为敌。但是，他对您并无敌意，对于阿莱克修斯皇帝也充满敬意。”
跪在利奥面前的突厥使者，在说话的时候也相当有水平，全部都是用的希腊语，并且由西奥多拉和里卡多进行翻译。
“他想告知您，接下来他会减少对您的袭扰，并且在您必然经过的道路上，和您进行一场交战。这一次交战的目的，不是为了针对您，而是为了削弱他手下的军阀。”
这下子，玛蒂尔达都被吓得坐起来了。
正在翻译的里卡多，也露出了诡异的神色，盯着眼前的突厥使者。
明明都是字，为什么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主动挨打......削弱手下？
啊？
利奥却是逐渐开始理解这一切。
苏莱曼准备开始卖队友了。
他大概意识到，即使东罗马帝国真的回来，也未必有能力掌控安纳托利亚。就算真的掌控了，他也可以退回到亚美尼亚，或者转进到叙利亚，伊拉克北部，在那里继续繁衍生息。
反正卖一个也是卖，卖两个也是卖，不如一口气把他手底下那些不听话的人，全部打包送给利奥。
一想到这里，利奥也是忍不住开始幻想了起来。
这不就是送到嘴边的肥肉？
安纳托利亚的问题，甚至都没有使用太多武力，利奥就直接通关了。
或者说，此时的突厥人尚未稳定下来。
历史上的十字军所面对的，是已经在安纳托利亚住下来，有了稳定根基的突厥人。
但现在，突厥人根基不稳。
他们的力量看似强大，但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阿尔普·阿尔斯兰是个武德充沛的君主，可他并没有长远的规划。
在曼齐克特大战胜利之后，他甚至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放任突厥军阀进入安纳托利亚，自己准备回到波斯东北部的呼罗珊去了。
突厥军阀，虽然同样是突厥人，但是和塞尔柱帝国之间终究是有差别的。
“回去告诉你的君主。”
利奥挥了挥手。
“他的话我全都知道了，但我一句都不会听的。顺便替我告诉他，我的下一个目标是尼西亚，希望他早点做好准备。”
使者微微低头，跪在地上倒行了出去。
第477章 独木难支
苏莱曼很快就退让了。
随着使者回去，利奥派出去的那些轻骑兵和腾跃兵，所遭受的袭击就开始逐渐变少。尽管还有不受控制的突厥军阀，对教廷士兵发起袭击，但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
至于尼西亚，这座城市并没有被放弃。
利奥站在尼西亚城下，望着这座城市，还有城头上插着的旗帜，五颜六色之下，愣是看不到代表塞尔柱的旗帜。
苏莱曼已经放弃了这里。
但是，这家伙很狡滑。
他没忘记塞人进来。
可以想到，这些人大概和苏莱曼关系不好，或者对苏莱曼有意见。
而尼西亚又是一座非常有价值的城市。
这里地处欧亚之间，交通便利，商业发达，市民虽然没有君士坦丁堡那样富裕，但对于没见识的突厥军阀来说，绝对是一块天大的肥肉。
在这块肥肉的驱使下，这帮军阀留在了这里，大概是准备和利奥来个鱼死网破。
“真可惜啊。”
布林尼乌斯站在利奥身边，说话的声音当中满是叹惋。
“要是梅利森诺再坚持一段时间，这里就不会落入突厥人之手了。现在我们还得重新把这里夺回来，真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那你们去打。”
利奥看着布林尼乌斯。
“我们？”
布林尼乌斯愣了一下。
“你不是有意见吗？”利奥说道，“你既然担心教廷会劫掠尼西亚，那就自己去把这座城市打下来好了。”
“不，冕下，我不是......”
“说出口的话要算数。”
利奥打断了布林尼乌斯，随后回过头，对着恩里克吩咐道：“让所有士兵驻扎下来，现在开始打造围城营地。如果希腊人的进攻不顺，我们会在这里度过一整个冬天。”
说完，利奥继续看着尼西亚。
这座城市，在教廷军队的眼里，可以说一点都不难打。
它既没有背靠大山，也没有三面环海，更没有易守难攻的山顶堡垒，只是单纯的城墙坚固，其他并无什么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