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我定然要南下洛阳！”
亲信都督褚光却提醒道，“丞相……此前不是有消息说陛下令高乾前往了恒州，想来是有什么密谋，且此前也有消息，天策上将在山东之地广纳兵源，似乎在整军备战。”
“恒州，不过是芥藓之疾，马邑在手，纵使是莫贺咄亲自率军也难以拿下，更别提勇武远不如莫贺咄的贺六浑了。”
“至于山东之地……”
尔朱荣摆摆手道，“我自有打算。”
李显见状，连忙拍马屁恭维道，“丞相果然英明！陛下这般愚笨，竟然妄想刺杀丞相，足以证明大魏气数已尽！丞相当王天下！！”
“再过数月，我等便应当改口，尊称陛下！”
面对麾下之人拍马屁的行为，尔朱荣也难掩亢奋之色！
皇位在前！
谁又能保持平常心呢？？
虽然心态有些飘飘然。
但……
尔朱荣还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他先令人将尔朱兆叫了过来。
“万仁，我此番准备南下洛阳，你前往汾州任刺史，替我盯着河西的敕勒诸部，若是其兴兵作乱，你便率众据守，不要主动出击，等我处理完洛阳之事，自会带兵前来助你平叛！”
“天宝你且放心，我绝对不负你。”
“还有……”
尔朱荣再三叮嘱，“你不能过于轻易相信贺六浑之言，我会让绍宗留下来助你，凡事你都要多听他的建议。”
叮嘱完过后，他又将慕容绍宗叫到自己跟前，“帮我盯着贺六浑，不得让他跟万仁接触。”
“是！请丞相放心。”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尔朱荣这才找到元天穆。
“兄长，我诸多谋划，成败在此一举，此番南下……并州、肆州便托付给你了。”
元天穆神色复杂。
他虽是元氏宗亲，但已经被尔朱荣强行捆绑上了尔朱氏的战车。
且……
尔朱荣哪怕身居高位，也一直对他以兄长之礼对待。
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元天穆叹了口气，“我自会替你看好家。”
进而又开口道，“我终究是元氏之人，还望天宝手下留情……”
他的意思就是希望尔朱荣不要太过于赶尽杀绝。
尔朱荣点点头道，“你且放心，陛下终究是我拥立，若他愿意好好配合的话，我愿意为其封王，让其可以安度余生。”
“那我便替元氏历代先祖，谢过天宝了。”
元天穆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很不是滋味。
没办法。
已经没有人能够劝的住尔朱荣了。
而且从任何方面来看。
大魏都已经是气数已尽。
哪怕元子攸十分英明也无法改变这个现状。
第337章 做最大的那个！
八月二十九。
悠扬的琴声，令高羽陶醉其中，他直接仰面躺在崔芷蘩的腿上。
崔芷蘩每次弹琴，身体会有前后的摆动，可惜她天赋不够，若是换做郑大车来，肯定每次前后摆动都会颤巍巍的。
一首曲子弹完，高羽这才微微睁眼，嬉笑的开口，头蹭了蹭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
“你看，这不是适应的挺好吗？”
崔芷蘩一低头便能看到高羽那张令无数女人为之心动的俊朗脸庞。
为了家族利益，她被自己的父亲强行送到高羽身旁。
世家女注定要为了家族利益与人联姻，她必须要承认哪怕不能为正妻，自己的运气也比这世间绝大多数的世家女要好的多。
高羽不但样貌俊朗，还名动天下，北境谁人不知三千破三十万的‘车骑将，高二郎’？
这么说不太准确，毕竟也有大量的白袍军士卒跑回去，南朝那边高羽同样是大名鼎鼎。
哪个少女不怀春。
可高羽偶尔提出的一些要求，却让蕙质兰心的她难以接受。
天气渐凉，却让她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非要靠在她腿上，让她弹琴。
“你满意了？”
“你应该多笑一笑，明明笑起来很好看。”
崔芷蘩笑起来有俩浅浅的梨涡，但她不怎么爱笑。
她配合着强行挤出些许笑容，笑容并非发自内心，便就没有那一番神韵。
高羽也只是微微摇头，旋即坐起身来，崔芷蘩内心里的抗拒，他能感受到，不过他并不介意。
知心大姐姐，他自有人选，要的就是崔芷蘩保持这股清冷的姿态。
郑大车太知心了，尽可能的满足他。
尔朱月婵那可是敢主动爬上他的床，红着脸叫叔父的存在。
“夫君来我处，可是有烦心事？”
“怎么？难道我只有烦心的时候才会想起你？”
高羽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却也没否认，最终还是站起身来。
崔芷蘩并没有出言挽留，这要是换做他人指不定就主动贴上来将自己留下了。
高羽找到了羊苌楚这边。
“夫君？”
对于他的出现，羊苌楚略显诧异，但又带着些许欣喜。
无论高羽如何平衡，终究是分身乏术，不可能将时间全部都给到她一个人。
高羽走了进去，乳母被叫了过来将高泽抱走。
“再有一个月，阿泽便要抓周了吧？”
羊苌楚点头道，“正是，夫君对阿泽可有什么期待？”
看着她希冀的模样，高羽轻笑道，“自然是文武双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夫君，哪能这般贪心……”
话是这么说，然而羊苌楚比AK还难压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她对自己的儿子可是抱有相当大的期待，谁让高羽如今有这么大一份家业，高泽又是嫡长子呢？
长子高润抓了毛笔，高泽总不能比高润差吧？
那岂不是证明嫡长子不如长子？
“身为夫君之子，阿泽定要如夫君这般勇武，又有那么多名师能教他……”
“你看，你不也希望阿泽文武双全吗？还说我贪心。”
羊苌楚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过分，进而又摇摇头，这还不够呢！
高羽顺势搂着她，羊苌楚这时才反应过来。
“夫君有心事？”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能看出来？”
“因为妾身心里有夫君，夫君的一举一动，微妙变化皆在妾身眼中。”
高羽默然了片刻，索性也就不再隐瞒。
“众人上表，让陛下加赐丞相九锡，陛下也应允了，丞相正准备南下洛阳，但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轻易低头的人，这次却答应的如此爽快。”
“夫君的意思是……”
“以陛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这几个月内，洛阳定然会有大事发生，稍有不慎，便是天下大乱。”
羊苌楚似乎也在思考，她抬头看了看高羽，“夫君如何想的？”
摆在高羽面前无非就两条路。
要么就是直接无视元子攸的所有诏令，等着尔朱荣完成‘换房本’的一系列流程，取代元氏而王天下，俩人终究是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尔朱荣登基称帝后仍旧会厚待高羽。
要么就是接受元子攸的诏令，可能要兴兵前去洛阳救驾，成为元子攸所期待的擎天保驾的忠臣，若能顺势推倒尔朱荣及尔朱氏的势力，高羽就将取代尔朱荣成为最大的权臣。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有一个隐患。
若尔朱荣登基，能容的下高羽吗？
若没有了尔朱荣这个威胁，元子攸真能容得下高羽，能眼看着第二个堪比尔朱荣的权臣出现吗？
当然……
还有第三条路！
那便是自己取而代之。
坐山观虎斗。
若尔朱荣出事，尔朱氏子弟必定会反扑，元子攸会向自己借力，到时候自己不就是两三年前南下洛阳的尔朱荣那般？
若是元子攸出事，那自己也能举起义旗。
无论何种选择都有风险。
做这个抉择的时候，高羽的脑海中想到的是《黑社会》里面龙根叔劝吉米仔的那句话。
混黑社会，混社团，要做就一定要做到社团里面势力最大，最有话语权的那个。
羊苌楚并没有随便发表意见，她只是靠在高羽的怀中，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处，轻声道，“无论夫君做何种抉择，妾身跟阿泽都会支持你。”
高羽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了她。
人在有老婆跟孩子之后，很多想法确实都会变。
“妾身乃一介女流之辈，智短才疏，然天策府内有诸多大才，夫君不妨听一听他们的意见，也能顺带着看一看众人心中是何想法，无论是何种抉择，夫君最终都需要向天策府的诸位借力，便得先了解他们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