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自己就得嫁老头子!
陈绍拜了两次,有个穿黑衣的白发老头,在旁边长声念:“拜……再拜稽首,礼成。”
这时候按照礼节,就该折氏伸手,叫陈绍起来了。
事先都交代了很多遍的。
可是她好死不死正在发呆,眼神空洞,没有一点动作。
旁边的嬷嬷赶紧轻咳一声提醒。
折氏这才恍觉,赶紧伸手,道:“快起来吧。”
按理说她伸手就完了,但是因为前面的出神,她手忙脚乱地竟然真去扶陈绍了。
陈绍也吓了一跳,微微躲过,心里暗道这年轻岳母有点迷糊啊。
种灵溪翻了个白眼,缓缓地走了过来,伸出手掌。陈绍上去牵着她的手,便往门外走。
她的手很柔软,陈绍忍住了捏一捏的冲动,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走出这个门之后,上了陈绍的马车,从此就是人家的娘子了。
折氏追出来,抹着眼泪,叫了一声种灵溪的小名:“环环!”
种灵溪微微回头,没有说话,也被她弄得有点伤感了,只觉得鼻子一酸,她急忙忍住。
第94章 洞房花烛
陈绍和种家的合作,早就已经开始,自然是不会等到迎亲这天来聊。
仪式都结束之后,迎亲的队伍就开始回鄜州的陈家庄老宅。
他们需要在那里拜祭完祖先之后,才算是彻底完成了婚礼,再一起回到宥州去。
迎亲队伍有六辆马车,一千精骑护卫。
赵河和陈绍,两个人在马车前面。象征性地赶了几下马车,陈绍就把缰绳交给了赵河,自己钻到了车里。
如今已经到了七月下旬,早就进入了秋季,但因连续晴天,温度有点燥热。
新妇穿着两层衣裳,尽管她外面那层宽松的深衣有点薄,依然还是很热。
陈绍垂下车帘,说道:“热的厉害,可以先把内衬脱几件。”
他说完之后,自己先解开衣服,把里面的白色绸衣脱了,果然一下就舒服了起来。
种灵溪听完吓了一跳,心道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孤男寡女的在车上就要脱衣服。
但随即想到,已经结成夫妻,又似乎是顺理成章的。
嫁人前后,自己以前一直被灌输那些道理,在这个男人面前,好像都崩塌了。
在这种巨大的反差和转折面前,种灵溪完全适应不过来,从来也没有人教她这些事,本来应该在婚前教她的折氏,自己本就什么都不懂。
她从小就有一个毛病,遇到紧张的事,便会短暂失去思考能力。
十五岁的小女孩,初为人妇,脑子里还是嗡嗡的,整个人基本处于宕机状态,再加上天热难耐,时不时犯点迷糊。
她实在热得不行,见陈绍脱完之后,发出舒服的声音,便有些心动。
手指偷偷伸入礼服内,却又因为羞涩,不敢解衣。
陈绍笑吟吟地看热闹,新娘子面容秀丽,肌肤白皙,脸蛋上全是十几岁青春的胶原蛋白,如玉似雪。
他也不知道,此时的规矩要不要戴红头巾,反正种灵溪没戴,上了车自己就掀了。
她指甲上涂抹着精细的浅红颜料,与雪白的肌肤相称,颜色分外娇嫩。
种灵溪脸上一红,她被看得很不舒坦,耳朵也感觉火辣辣的,说道:“你能不能先转过头去?”
小姑娘面嫩,陈绍也没有一直逗她,转过身斜倚在车板上,开始想接下来的事。
他觉得挺神奇的,两个人以前从未见过,也没有任何交集,突然就成了自己妻子了。
其实穿越来了之后,他就已经发现了,这种情况才是最常见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然后再婚配成双的,婚前能经常见面的异性,大多都是血亲。
陈绍觉得在这种婚姻中,利益的牵扯才是最重要的,而车里娇滴滴的种灵溪,更像是权力交易中,附带的福利。
结亲之后,自己和种家,都将会得到好处,也都会承担风险。
想着想着,倦意涌上心头
脱掉里衬之后,果然很舒服,种灵溪小心翼翼地把衣服叠好,再去看陈绍的时候,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种灵溪胆子顿时就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起身,偷偷看自己夫君的样貌。
这人和她平日里见的西军子弟,气质上有些像。
队伍终于到了陈家庄,此时已经是半夜三更,天色已彻底暗下来,庄子里到处都是灯光。
听着外面的呼唤声,两人这才一起醒来,种灵溪发现自己躺在他肩膀上,脑子里又开始犯起了迷糊。
陈绍已经开车帘,矫健地从前面跳下了马车。
种灵溪弯着腰从马车上走下来,见陈绍伸手过来牵她,她微微迟疑停顿了一下,便把手给了陈绍,让他扶下车。
这时后面的两个陪嫁侍女也过来了。
俩人便手牵着手进了陈绍这座简陋粗糙的院子。
房子被整饬了一番,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貌,但今天有了这么一个新妇对比,还是觉得好像是有点简陋、黯淡。
院子里还残留着酒水的气味,宾客们已经散了。
家里一整天都很热闹,陈绍出发去迎亲时,宾客都还没来,现在院子里却很清静。
陈绍知道肯定都是表兄招待的,他办这种事得心应手。
一行人跟着陈绍进了院子,大部分都是在搬东西,并不跟进屋。
只有新娘子的两个贴身侍女,跟着陈绍夫妇,进了他住的那间上房。
房间里已经布置过了,窗户门上都贴着“喜”字,屋檐下挂着红灯笼,里面的灯光也是暖暖的。
两个侍女都不是那种黄毛丫头,而是二十多岁的,很有经验,铺筵设几,摆上了一些物品。
陈绍觉得这婚礼还挺好的,并不折腾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铺好床褥之后,两个丫鬟中的一个,在种灵溪耳边说了几句,瞬间让她红了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终于没出声。
她坐在床头,亲眼看着两个侍女笑嘻嘻地退了出去,房门关上的声音让她忍不住一哆嗦,又时不时地看陈绍一眼,她的身子愈发紧张了。
潜伏里面,吴站长曾经说过,初夜可比挖个菜窖还累!
本来折腾了一天的陈绍,打算先缓一缓,第二天再说的。
但是他一转身,瞧见新娘子那妩媚、羞涩、害怕、紧张的表情,一下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瞬间觉得一点都不累了,浑身充满了力气。
这种娇美而清纯的羞涩,比任何的卖弄风骚都更能让男人兴奋。
在瓷盆里洗了洗手,缓缓向自己的新娘走去。
随着他的靠近,种灵溪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迷惘,丰润娇俏的红唇微微颤抖。
看着那呆萌娇憨的眼神,陈绍马上就想到,她此时脑子里估计成浆糊了.
陈绍伸手解开她的礼服,种灵溪的表现更夸张了,浑身颤抖,香肩忍不住一颤,大眼睛里又是害怕又是可怜,倒更加楚楚可怜。
陈绍连别人的饭,都要往自己碗里扒,何况是这种合情合理合法的,不吃才怪。
院子里两个侍女坐在树下,借着头顶的月光在闲聊,突然隔着门扇,听到隐隐传来呜咽之声。
她们顿时笑了笑,打了个呵欠,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了,挽着手去隔壁房间休息。
第95章 闻鸡起舞
种灵溪委屈巴巴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侍女给自己梳妆打扮。
她将昨夜的光景想了一遍,脸颊、耳朵又是一阵发烫。
彼时最吓人的那一刻,她突然休克似得,脑子里停滞了片刻,云里雾里的竟然没觉得疼痛,但过后一直到现在身上还在火辣辣地疼。
种大小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在府上继母说她两句,不高兴了种灵溪都要挠她。
昨夜竟然被人‘打’的这么疼。
而且自己什么错都没犯,乖乖地乘那么久的马车,屁股都坐麻了,凭什么还要受疼。
“真是个坏东西!”
陈绍一大早就醒了,洗漱之后,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去找刘光烈。
由刘三公子牵线,陈绍要和鄜延路的官吏们联络一下感情。
鄜延路的老刘相公刘延庆,此时统兵追随童贯,正在开往河北地面。
小刘刘光世,则是在永乐城,跟着种师道锻炼。
鄜延路和洪州紧挨着,这些地方官员的热情劲儿很高涨,收到请柬的早早就来了,没收到的,也厚着脸皮来。
陈绍治下的盐州、宥州等地,盛产牛羊、盐铁、甘草、马匹、皮货.每一样都是畅销货。
谁不想从中捞一杯。
以前西夏和大宋天天打,所以他们鄜延路与洪州这种战略跳板接壤,可谓是倒了血霉。
如今则完全不一样了,从战区成为了商路,未来的繁华已经可以预见。
陈绍也是很给面子,与这些小官小吏关系处好了,都不用他们干什么事,只要他们不使绊子,就是极大地便利。
为此,给他们一些好处,是很有必要的。
这是典型的花小钱,办大事,不然别看你是定难军承宣使,你是什么都不好使!
你又管不到鄜延路,官吏给你穿小鞋,他们有一万种办法。
见到陈绍如此好说话,而且十分坦诚,你要是跟他暗示一下,他敢直接跟你开条件。
于是这些官员的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
陈绍早早出去,喝的醉醺醺地回来。
种灵溪刚刚在侍女的伺候下,沐浴完,头发还没干。
见陈绍进来,她心里有气,偏着头自己继续擦头发。
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很长,发际线上有一些没有修剪的稀疏细短的绒发,些许绒发与洁白的肌肤同在一处,衬得肌肤更加雪白如玉,更是叫人浮想联翩。
她慢慢收拾好仪表,在鬓发上插了一朵真金花钿。浅色的衣裙、加上稍许亮黄的点缀,看起来更居家轻盈。
小妮子还挺臭美的,陈绍心里暗笑,这正妻和春桃年纪差不多,性子也有些相似。
见她不和自己说话,陈绍虽然喝醉了,也不会与一个小女孩计较,便主动问道:“在这儿睡可还习惯?”
“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