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好的学术氛围,孔明不来求学,反在家中闭门造车,你身为兄长理应劝之。”
诸葛瑾:“.”
我那是没劝吗?我劝不动啊!
等等,我明明是来向袁公谏言,血染荆襄,鲸吞九郡之策的,这怎么光在说自家二弟了?
诸葛瑾拱手一礼,忙应下来。
“明公所言甚是,瑾回去之后,便写家书劝之,只是孔明自幼便极有主见,即便是我这兄长之言,只怕也”
“无妨,子瑜不是已献取荆襄之策吗?
若是令弟不肯,待尽取九郡,北上南阳,朕亲往卧龙岗请之。”
诸葛瑾:“!!!”
见鬼了!袁公怎么连卧龙岗都知道?
自家两兄弟难道从始至终,一直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成?
未等诸葛瑾反应,便听那云端的声音,继而言之。
“至于尽取荆襄之法,你策论里写的不错,以你为使,我也放心。
这便可带着我的大将军令,持节往长沙一行。”
诸葛瑾没料到,他真正要与袁公商讨的荆州大事,竟被这一番轻飘飘的话语定下了。
使得他酝酿了满腹,远比策论里详尽的细节,以说服袁公,使他相信张羡会反,荆南三郡会倒向他这边的话术理由,胎死腹中。
似乎是见到诸葛瑾那仿佛准备了半天,但一拳打到棉花上的表情,袁术轻笑谓之。
“张羡会反之事,卿不必多言,我亦料定他将反,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反。
以卿之才,此去荆襄,当可促成此事,我无忧矣。
今,只有一人、一信教你。
张羡若反,必问计于桓阶,桓阶者,文台兄之旧部也。
此乃吴夫人手书,卿至长沙,可持此书先寻桓阶则大事必成。
另文台兄有次子名权,年少稳重,能操大事,可与你同行长沙,届时孙家于长沙之旧势,必倾力相助。”
桓阶?
张羡谋反必定会问计于他吗?
他诸葛瑾于荆州浮沉多年,也只能猜到张羡会反,反观袁公虽远在淮南,却连张羡谋反的细节,都能预测如心。
这要是没有一个远超绣衣,罗网天下的情报机构,真是打死他都不信。
这难道就是四世三公袁家所留下的底蕴?
且于长沙之事,袁公虽放权给他自专,但仅仅叮嘱的孙家之事,便比他原有计划更为缜密。
二弟啊,你真该亲眼来淮南看看的,一句折人臣,一事定人心,这若不是明主,试问天下诸侯,何来明主?
不过,孙坚的次子权吗?
诸葛瑾转念至此,不由微微蹙眉,此子名声不显,年纪又小,也不知能否帮自己完成此等大事,别到时候忙没帮上反而拖了后腿。
由是则诸葛瑾不由出言试探,“袁公安排,瑾不敢有疑,只是随行人选,不知伯符公子可能同行?
伯符公子为袁公第一义子,名满天下,若能同去长沙,不仅可向张羡昭示袁公诚意,且长沙孙家旧部,定欣然而从。”
在诸葛瑾想来,孙策在袁公帐下几经沙场,又扬名天下,有他同行办事,显然比自己稳妥。
然而袁术闻言,脸色一黑。
就孙策那个一身反骨的好大儿,给他放回长沙,岂不是鱼入大海,鸟上青天,再不受羁绊了?
到时候说孙策带着荆南三郡自立不可能,可别说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了,就算他始终听命行事,可只躲在外面不回来了,也是个麻烦。
反而孙权不同,派他过去,要是真敢倒戈作为敌方的统帅,那才是他袁公麾下,真正的大将“孙十万”啊!
有他出马,必破敌军十万。
而他要是安心办事,以他的权谋,帮助诸葛瑾完成荆南之事,料已无虞。
第189章 公孙瓒在此,谁敢战我?
冀州,渤海郡,章武县。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为了大贤良师!”
“开万世太平!”
当黄巾军的呼喊声,再次于这座沿海县城之外响起,在那些面覆黄巾的精锐士卒,又一次兵临城下。
这一次城中的百姓在没有惶恐惊惧,只因有过一次经验的他们,已然知道外面这些黄巾士卒,不仅不会伤害他们,甚是会分发粮食,为他们带来太平。
要不是碍于城中尚有守城甲士,百姓们都恨不得打开城门出去,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了。
城外如此大的动静,城中甲士自然也已被惊动,传令士卒焦急冲进县衙,急呼:
“报!黄巾军杀来了。”
“好好好,知道了,不就是些黄巾嘛慌什么?”
听见答话的传令士卒显然更慌了,只因他面前那位将军,早已喝的烂醉如泥,甚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惊闻黄巾来袭,他只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的站起身,嘴里嘟囔着。
“等了这么多天,可算来了,这小地方连好酒都没有,要是再不来,我都以为许子远料错了,打算跟主公请命回去了。”
慵懒的摆了摆手,这将军喝令上下。
“取我五丁开山斧来!
众将听令,随我上城头会会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看看他们有甚得本事。”
甲士们尽管担忧自家将军的醉酒状态,可这位淳于琼将军就这么半醉半醒的上阵也不是第一次了。
眼下敌军来犯,情势紧急,周围众将也只得忙到了一声,“唯。”急忙领命整军。
然而当淳于琼领着甲士来援,刚要走到城墙脚下的时候,便听见上面传来“轰”得一声震天巨响,漫天碎石稀稀拉拉的散落下来,城头之上一片惊呼之声。
“发石车?”
这一下别说城头士卒了,淳于琼的酒意都好悬没被这一下给吓醒了。
此刻哪还不知道城头情势危急,也顾不得凶险,当先率军就朝城上而去。
可才刚一上城头,迎面便是从数丈高的吕公车上直接跳上城墙的黄巾军。
见鬼!
这些黄巾军准备的到底是有多周全,对于操纵这些大型军械攻城又得有多熟练?
他淳于琼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敌军攻上城头,比他守军来城头支援还快的。
眼下哪还顾得上其他,高呼一声,“众将士休慌,淳于琼来也!
所有人听令,随我将黄巾贼赶下城去。”
幸好大战才刚刚开始,眼下上了城墙的人还不多。
守城士卒们又得了他这支生力军来援,当即奋力杀敌,眼看就要在淳于琼的指挥下,将还未在城头站稳脚跟的黄巾军赶下去。
城下指挥大军攻城的蒋钦惊见此幕,如何能忍?
他所率“黄巾部众”自出海以来,攻无不克,眼下这区区临海小县,不想还有这等大将驻守,阻他破城。
按理说,往日里只要赵云登城,似这等负隅顽抗的小将,必为他所斩。
不过眼下,也只有他亲自出马了。
众人随即便见“海公”大旗迎风飘扬,那位指挥若定的海公将军竟然亲自等上了吕公车,找准了城头所在,一跃而下。
“淳于琼休的猖狂,且看我海公将军张海,前来战你。”
见自敌军吕公车上,突兀下来的一员大将,直奔自己而来,淳于琼也不甘示弱,挥舞手中五丁开山斧,仗着酒性迎上蒋钦来战。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淳于琼、蒋钦二人才一交手,互相便已知晓对方绝非易与之辈,短时间内皆拿之不下。
然而对蒋钦而言,他麾下弟兄干这活也不是第一次了。
所谓熟能生巧,眼下他只要牵制住这员敌军大将,稍微拖上片刻,使守军失了指挥中枢,不消多久必破此城。
况且公孙瓒与云公子率骑兵急急赶来接手城池,不久便至,所以时间在他这里,越拖对他越有利。
而对于淳于琼而言,他城上所率的五千守军足以暂时拖住这些黄巾,反观许攸与张郃领着一万五主力就埋伏在附近,早已恭候多时。
当下鱼已咬钩他同样只需拖上片刻,待许攸与张郃率众合围而来,便是瓮中捉鳖,这群奸滑黄巾必死无疑。
是以他同样乐得与蒋钦拖延,于是乎互相都想着拖延,自以为稳操胜券的二人,在城头之上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一时竟谁也拿不下谁。
未几,章武城在黄巾军的攻势下岌岌可危之时,离得最近,早有准备的许攸、张郃部率先杀来。
乌泱泱一万五袁绍军精锐合围,配合着城头五千守军,蒋钦所部一万人,当即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
若是此番临行之前,未得奉孝军师提点,此刻遭逢如此变故的蒋钦,定然骇然失色。
只道一声“中计了!”,即刻便会领兵急撤,只想及时止损。
不过目下早已得知这次劫城,可能会遭遇埋伏的蒋钦与他麾下一众黄巾,倒是并未慌乱。
毕竟渤海郡毗邻幽州,他们自幽州一路上沿海过来,常与赵云所派骑士互通消息。
情知己方援军就在附近,是以遭逢埋伏之后,蒋钦所部虽惊不乱。
但此刻腹背受敌,也不是在城头继续攻城之时,蒋钦找了个机会,一刀隔开淳于琼,如同水匪一般吹了个嘹亮的口哨,高呼一声。
“风紧,扯呼!”
当时是一众黄巾贼匪,极为老练的又攀上他们来时的吕公车,而淳于琼率众再想追,却被吕公车内不断刺出的枪矛所阻。
有吕公车之助,蒋钦率军轻易撤回了城下,可城下士卒遭逢一万五袁绍军精锐合围,情形并不乐观。
他赶忙下令,命众将士据城而守,依靠着背后城墙,摆出一个半圆形的守势,一时间他这边的一万人,竟暂时拖住了张郃部一万五千人的攻势。
而城内的淳于琼,已经率三千人下了城头,想要出城来战,以腹背夹击蒋钦部。
不想这些攻城的黄巾贼,竟不要脸的用出了本该守城军用的堵门之法。
一辆吕公车,还有一众投石车上的巨石,沉甸甸在外面堵着门,搞得城内的淳于琼气急败坏,都恨不得命人找辆冲车来冲自家城门了。
“该死的,刚才就不该守这么严实,早知道让他们撞开城门得了,也方便两面夹击。”
情急至此,好歹淳于琼到底是一员大将,并未因着急而误判局势。
他一面命人想办法弄开城门,同时又上了城头,就要呼喝士卒朝城下放箭,扔滚木礌石,要驱赶蒋钦部。
然而才刚上城墙,便已察觉不对,原来此前攻城之时,蒋钦已经命士卒将吕公车、井阑这类此城墙还高的大型攻城器械推到了城墙近前。
此时趁着淳于琼率众一上一下的闹腾一番,城头上的守军力量大幅衰减之际,在外攻城的蒋钦部,反而已经借助这些大型军械占据了高度优势。
眼下他们正不断在吕公车与井阑之上,朝城头放箭,扔礌石,守城士卒只能躲在城楼之内,根本无法冲上城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