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琼真是见了鬼了,这辈子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到底是你在攻城还是我在攻城啊!
为什么我明明是守城的,结果放箭的是你,扔礌石的是你,堵城门的还是你?
他自被蒋钦这套打法恶心的不行,然眼下大事为重,他还是只得命士卒拼死强攻这些大型攻城器械,以夺回城墙地利。
另一边,他又命人自其他三门率军而出,打算汇合张郃部,一并合围这支黄巾。
城头上淳于琼被蒋钦气的不行,可城下的蒋钦也并不好过。
堵死的城门终有被撞开之时,而大型攻城器械也不似城墙般坚固,一旦城上的淳于琼命士卒拼死击破他临时布置的防线,与张郃部一万五千人腹背夹击他这一万人,他今日可谓必死无疑。
时间,眼下一切就是在抢时间!
而这沿海一路过来路上的相处,也让蒋钦知道,他永远可以信任常山赵子龙!
这位主公的第五义子,从不使人失望。
终于,当蒋钦率众咬牙坚持,抵御着张郃进攻之际。
他远远看见北方烟尘滚滚,马蹄声如雷奔,五千马队的冲锋之势,令整座大地都在震颤。
可出乎蒋钦意料的是,当先冲在最前面的,不是他熟悉的白马亮银枪,与那一声“龙公将军张龙在此!”
而是随着一声爽朗大笑,只听那持槊在前的将军,朗声高呼:
“哈哈哈
白马将军公孙瓒在此,贼将谁敢与我一战。”
蒋钦:“.”
公孙将军,那个啥,虽然叫您一声将军,可您怎么也是一方诸侯的主公啊!
哪有主公在前冲锋陷阵的?您的武艺已经能和吕布吕奉先相媲美了嘛?
蒋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袁公这次挑选的盟友,好像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可别一切计划的好好的,结果公孙将军哪天兴致上来了,出去跟人斗将被砍了,那可上哪说理去呀?
此时此刻的公孙瓒,可体会不到蒋钦的这些想法。
他从率领白马义从征讨异族,到当上白马将军以来,临阵讨贼,他公孙瓒哪次不是冲锋在前?
当年虎牢关下十八路诸侯斗吕布之时,他还上去跟吕布交过手,过了两招呢!
眼下新得了重骑甲具这样的好东西,他那颗临阵冲锋的心,哪还忍得住?
当即冲得比赵云还快,领着一百零八甲重骑直接如一击重锤,撞入匆忙防御的张郃军。
然而重骑兵的冲势,张郃麾下的普通步卒又哪里挡的住?
全然磕着就死,碰着就亡,短短时间便已倒下了一片。
而有了重骑兵冲开防御阵型,破开的口子,其后五千轻骑简直如虎入羊群一般。
“苍天为鉴,白马为证!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混杂着杂色马的五千轻骑,高呼着当年白马义从的口号,再一次追随着他们的白马将军,纵横在这片北方大地之上。
他们要教敌人胆寒,要教千军辟易,要夺回那曾经属于他们得一切。
只因那位身骑白马的将军,仍然冲锋在前!
另一边的张郃军中,许攸惊见如此变故,不由讶然失色。
他不是没想过公孙瓒所部可能会率军来援,可有沮公与在幽州前线主持着大战,公孙瓒即便能抽调兵力过来,也决然不多。
他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向主公请了张郃将军又领了一万人来和淳于琼汇合,为得便是应对公孙瓒抽调过来的军队。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淳于琼竟然如此不堪,他领五千人占据了城池,居然能被攻城方堵在了城里。
于是两面夹击的战略无法实现,使得蒋钦部在保存了大部分实力的情况下,坚持到了公孙瓒所部来援。
可真正令许攸失算的,却是他以为来的不过是公孙瓒麾下抽调过来的部队,那样纵使都是骑兵,也必然数量不多,战力不强。
可为什么?为什么公孙瓒会丢下幽州前线的战事,只率五千人,亲自跑来渤海?
身为一方诸侯,如此轻率行事,他疯了吗?
听到公孙瓒那声高呼的时候,许攸便已经知道要遭。
毕竟若是公孙瓒这个主公都到了,那来袭的就不可能只是寻常部队,定然是他麾下最精锐的白马义从。
可虽然他也一直知道白马义从精锐,但眼前这支骑兵的精锐程度,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这支骑兵居然一瞬间就洞穿了张郃布置的防御阵型,并且冲势不减,正把口子撕得越来越大!
要知道寻常情况下,只要枪矛列阵,盾甲齐备,轻骑撞上来,即便能冲开阵型,自身也必然马死人亡,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他们眼前所面对的这支骑兵,居然甲骑具装,铠甲森严,撞上枪矛阵列的时候,就如同一道钢铁洪流撞了上来。
士卒们磕着就死,碰着就亡,血肉之躯,又怎么能抵挡?
许攸:“???”
就公孙瓒那又穷又破的幽州,什么时候都能打造重甲骑军了?
第190章 公孙瓒:感谢榜一大哥的大力支持!
局势并不会因为许攸的震惊而转移,在他为公孙瓒亲自领着骑军的突然到来而惊异时,张郃已经在留下部队断后,准备撤军了。
这种战局已经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要是那个所谓海公将军的这支黄巾军被杀散了,那张郃率队入城,定然能将公孙瓒此行无功而返。
然而此刻因为淳于琼被反困在城里,海公将军所部不仅没有被击败。
反而死死堵住了城门,致使张郃所部不得不在野战之中,遭受公孙瓒骑军屠戮。
眼下继续强攻这些黄巾军,腹背受敌的反倒成了他们自己。
无奈留下一队人马断后,张郃率军在公孙瓒的冲杀下,往章武城的另一处城门逃去。
然而步兵在骑兵的追杀下,其一路死伤自不胜计。
也就所幸逃过来时,于半路刚巧碰上了淳于琼先前命人从这些门出城,要来合军围剿黄巾军的部队。
这些人数量虽少,只得两三千人,但能在追杀途中,得生力军来援,总算为张郃部提振了些许士气。
况且此时此刻,所有人也都知晓,眼下唯一的生路,便是逃入城中,眼看畅通无阻的章武城门大开,随着张郃高呼。
“生路在前,唯有死战,众将士随我冲锋!”
当即在他的这一声呼喊之下,众军士山呼海啸般,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朝着他们自家的城池发起了冲锋。
终于,一番绝境冲锋之下,张郃部残军与刚被淳于琼派出来,甚至还没赶到既定战场的两三千人,一路杀至章武城中。
直至带着军师许攸一并逃入了城,张郃依旧未敢松懈半分,他紧紧盯着城门之外,匹马冲锋的公孙瓒还在那里嚣张的大笑。
“张郃小儿休走,速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好让天下人知道,我公孙瓒也是河北名将!”
张郃:“.”
张郃那个理他呀,眼看公孙瓒的骑兵碾压着自家后军就要冲来,他的眸光前所未有的冰冷,高声命令这段时间收拢整合的弓箭手们。
“放箭!”
眼看着射程之中尽是自家弟兄,弓箭手们略一迟疑,换来的却是更加严厉短促的两声。
“放箭!
放箭!!!
违令者斩!”
张郃说着,亲自上前斩了一员犹犹豫豫不敢弯弓搭箭的箭手,顿时人头滚落,血流如注,严令至此,众人无不寒,
而张郃身边一众亲兵皆拔出了刀,目光冷冽盯着这些弓箭手。
甚至于其他已经逃入了城中的士卒们,也暗自窥伺着这一幕,眸光诡谲。
在死别人,还是死自己之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弓箭手们有的冷着脸,有的闭上了眼睛,但手中的箭矢却再无迟疑,朝曾经的同袍射入。
这样的弓箭来袭,对甲骑具装,冲在最前面,追的最紧的公孙瓒等人很难造成多大的杀伤。
但对于毫无防备,只想逃回城中的袁绍军剩余部队来说,却是致命而绝望的。
在这样士卒临死前不可置信的瞳孔里,倒映着的是来自曾经同袍的满天箭雨。
而有了这些人的死伤与躲避,原本疯狂涌入城门的人流,顿时为之一阻。
趁着这片刻的间隙,张郃当即立断下令,“关城门!”
这三个字是他近乎咬着牙喊出来的,然而根本不用他喊,眼看涌入城中的人流一断,那些已经入城的士卒们,自发就有人冲单操控城门的机括旁,一起转动枢纽。
当沉重的大门缓缓阖上,被关在门外的不仅仅是公孙瓒的马队,还有那些来不及入城的袁绍军卒。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一旦真让公孙瓒的骑兵重入城中,其势再不能挡。
届时不仅章武城必丢,所有人都还得再去和那些刀枪不入的钢铁怪物们厮杀。
可城门的这些人不想死了,那么只能请城外的兄弟们.去死了。
这也就是张郃反应迅速,在判断出被黄巾贼盘踞的城门,短时间内无法同行之后。
第一时间率军撤往最近的另一扇城门,否则真要在野外碰见骑兵,步卒的防御阵型一旦被冲破,几乎就是全军覆没,十死无生。
因为人是逃不过马的。
不过即便如此,短短时间的交锋,张郃所部一万五千人,也损失了近万人马。
其中一开始与黄巾军鏖战死伤近千,遇到骑兵袭击后,分三千人阻拦公孙瓒追击,三千人断后阻拦黄巾军,直至最后入城之时,将三千被公孙瓒碾上的后队抛弃。
仅此一战,来援渤海的张郃部与淳于琼部彻底被打断了军心脊梁,只能勉力据城而守。
也就蒋钦此行是来劫掠的,没必要替公孙瓒攻城,这才放过了这座“重兵”把守的章武城。
不过有公孙瓒和赵云领骑兵在附近,死伤惨重,军心溃散的张郃、淳于琼也绝不敢再轻易出城支援他处。
反而应该说整个渤海郡的袁绍军主力,都被关在了章武城。
于是海公将军又一次大闹渤海,轻易攻破了沿海的几座县城洗劫一空,将大船又装的满满当当后,飘然而去。
至于那些被黄巾劫掠后的城池,自然是如青州交给田楷一样,交给了公孙瓒占据。
县城之内,白马将军公孙瓒一边分发着米粥,一边指着他身侧如同一个标志物般矗立的赵云,向万民们介绍。
“他,便是黄天应元显圣道君的第五个孩子!
现在他带着黄天的意志,来相助于我,万民呐,你们当信我,因为我和你们一样信仰着黄天,你们口中的袁公,是我公孙瓒平生最尊敬的人。”
那可不得尊敬吗?又送钱粮,又送甲具,最后还帮自个大破了一次袁绍军,送了好些城池来。
这一刻,即便是原本打定了主意要当墙头草的公孙瓒。
在自家榜一大哥袁公的这番连番打赏之下,也觉得脑袋晕晕的,心中的天平不断倾斜。
反观此地百姓,在听说眼前这位发粮的将军,居然也跟他们一样信仰黄天,不由觉得亲切起来。
再加上在北方,白马将军公孙瓒抗击异族,保护边境的英名本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