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二人竟被袁术征辟,岂非更涨其威势?”
“恨不能早遇公瑾!事到如今,如之奈何?”
“无妨!”
周瑜虽心下凝重,面上却不动声色。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
我听闻江东乔家有二女,国色而天香!你我兄弟可请人前往聘之,若能联姻,同样能尽收江东世家之心。”
“好!我娶大乔,你娶小乔,也算一段佳话。”
二人相视莞尔,正欲继续共谋大业,只听帐外警戒的心腹士卒,报:
“军师,少将军正在帐内会友,待我通传一声。”
孙策与周瑜对视一眼,出来迎接。
“先生来了?今我与儿时好友久别重逢,喜不自禁,先生既来快请入宴一叙。”
“哦?我与主公也已听闻,这位便是周公瑾吧?曲有误,周郎顾,弘久仰大名。”
周瑜心下一沉,他与伯符刚一见面,袁术便能知晓,其对孙策的警惕与掌控,可见一斑。
他面上泰然自若,微微拱手回礼,“末学后进,怎及杨军师登台号令威严?上能报袁公之厚恩,下可荣妻荫子,令人艳羡。”
杨弘闻言,眉梢轻挑,似笑非笑间袖口铃铛轻响,“公瑾之才,若愿为袁公所用,地位当不在我之下。”
“后来之人,怎敢与您争锋?何况伯符乃袁公义子,我当与他同为袁公效力,又何来不能为他所用之说?”
周瑜嘴角含笑,隐含深意,“这种话杨军师还是莫要再提,恐有离间父子之嫌。”
两人相视而笑,不再多言,杨弘转而看向孙策,眸光意味深长。
“大公子,主公与乔家定了亲事,你不久便要多一位义母、一位姨娘了,今乔公特来商议婚事细节,主公喊你过去见人。”
霎时间,几近无声!
周瑜眸光一怔,心下暗忖:
【袁术的谋主究竟何人?杨弘吗?竟又先算一步!】
孙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面无表情,只道了句:
“唯!”
第12章 谁能当之?我能当之!
“乔公。”
及至袁术大帐,一相貌清俊,两鬓微白的老人,正与袁术执子对弈,孙策上前见礼。
“这就是大公子吧?当真一表人才。”
老人笑容和煦,让人安心,笑谓袁术。
“倒要恭贺袁公能得孙郎这般义子,若非已跟您定下了婚事,我都要忍不住将女儿许配给他。”
“乔公说笑了。”
两人说说笑笑,相谈甚欢,或是婚礼事宜,或是家长里短,直到陪着袁术将乔公送走,孙策都一头雾水。
回到自家营帐,问计于周瑜,“公瑾,我觉得此事蹊跷。
按理说我军即将抵达曲阿,战事一触即发,若只为些婚礼事宜、家常琐事,乔公又何必急于一时,亲赴军营?”
“正是为了赶在开战之前。”
周瑜轻声一叹,感慨良多。
“名为婚嫁,实为利益分配、合作基础,袁术这里既然相谈甚欢,相对的曲阿城里的刘繇,恐怕要坐立难安。
真是怪哉,此人步步料我于先,一人压住整个江东大势,袁术背后究竟是谁?”
曲阿城。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大堂内灯火通明,将刘繇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端坐主位,握竹简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外托宗室之名,内行豺虎之实?
我乃汉室宗亲,朝廷任命扬州刺史,眼下为何困居江东,他袁公路心里没数吗?究竟是谁在窃据州郡?又究竟是谁祸乱天下?
袁公路,你不当人子!”
看见袁术这篇檄文,他真给气坏了!明明你占了我的扬州治所寿春,害得我没地方去,现在你还倒打一耙,说我窃据江东?
天下间岂有这样的道理!你袁公路眼里,还有王法,还有天子吗?
面对盛怒的刘繇,堂下群臣,默契的出言相劝。
“使君,袁术自寿春至广陵,一路势如破竹,拜张纮为广陵太守,广陵诸县望风而降。”
“使君,袁术于吴郡接受许贡投降,拜张昭为吴郡太守,授许贡为平吴中郎将,吴郡诸县无不归附。”
“使君,今日已经是城中第三拨逃兵,敌军三十万,我军两三万,这是在让士卒白白送命。”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刘繇缓缓起身,发白的手指指向堂下一位位重臣,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们。
顾家顾雍缓步上前,躬身下拜,曰:
“使君,今夜敌军三十万众,已于城外扎营,将合围曲阿。
袁术四世三公,名满天下,今兵屯三十余万,猛将如云,谋士如雨,龙骧虎视,平吞江东,各地无不望风而降,我们又怎能抵挡?”
步家步骘紧随其后,亦拜曰:
“使君今若降之,可不劳兵革,而身安于泰山。
昔楚、汉相争,项羽百战百胜,垓下一战,卒至乌江自刎,此成败之故,昭然可见。
今袁术势大,若与之战,恐有不测之祸。”
朱家朱桓亦步亦趋,再拜曰:
“战则必败,败则性命不保,百姓遭殃。
若能献城请降,袁公必善遇使君,一世富贵,可保无虞。”
及至顾雍领群臣长揖不起。
“左将军袁术以天子名义奉旨讨逆,奉诏讨贼,使君与其作战,名不正言不顺,切勿自误!”
“奉旨讨逆,奉诏讨贼?
他那是矫诏!私盖传国玉玺的圣旨诏书,也能代表天子吗?”
刘繇勃然色变,指着台下长拜不起的群臣,怒不可遏。
“好好好!一战未打,滴血未流,你们江东世家就已经要投降了吗?”
众皆再拜!
“三十万大军,谁人敌之?使君莫要糊涂,反误了性命。”
“我能当之!“
一个年轻的声音打破沉默,只见白袍小将顶盔着甲大步上前。
“主辱臣死!
今主公受辱,兵临城下,诸位大人不为主公排忧解难,何以皆言降尔?
这岂是为臣之道乎?诸位在此夜劝倒明,明劝到夜,能劝退袁军否?”
众人见是太史慈,皆笑之。
“吾等参赞军机,商讨军国大事,哪有你一个小小军侯说话的地方?
安敢在此乱言?还不速去值守城墙!”
面对呵斥,太史慈不仅不退,反而挺身上前,朗声而笑!
“诸位大人见袁术自称拥兵三十余万南下,不复料其虚实,便已惶恐请降。
今慈夜观其营,虽兵马往来,络绎不绝,然埋锅炊烟,以实校之,彼所部众不过五六万,定是兵马往复,以虚兵恫吓。
且袁术之众远来疲敝,先下广陵,再克吴郡,及至曲阿,行一千二百余里,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军’。
今主公屯兵曲阿,以逸待劳,尚有精兵二三万人,夫以疲病之卒攻养精蓄锐之师,众数虽多,何足惧也?”
言罢,他朝刘繇单膝下拜,高呼:
“末将愿率一万精兵,趁袁军虚兵往来,立足未稳之际,夜袭敌营,即便不胜只要能烧了粮草,曲阿之围,不攻自破。
袁术定不料我见他三十万众,还敢袭营,成败之机,在此一搏,主公勿虑也!“
见他一个小小军侯,在此大放厥词,众人刚要呵斥,刘繇却道了一声:“慢!”
“众皆言降者,太史慈请战!”
望着堂下这袭白袍,他眼底半是欣慰,半是担忧。
“事已至此,唯有殊死一搏!”
刘繇亲至阶下,扶起太史慈,“子义,我的身家性命,就交托于你。”
他转身看向堂内群臣,疲惫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漠然。
“诸位,请与我一同在此,等子义凯旋。
擅离半步者,死!“
第13章 主公别解释了,我信!我真信了!
袁军营寨。
“第三次了,总算能吃上一口热食。”
如今虽入二月,天气仍然寒冷,满身风雪的孙策,接过周瑜递来饭菜,打量了周围仍未完工的营寨,不由眉尖微蹙。
“公瑾,你的事务还未做完?也不知袁.义父他什么意思?士卒们不让好好的安营扎寨,偏要分批次领出去,再带回来。
如此下去,大营怕是天亮了都建不成,届时靠这三十万虚兵,难道还能吓唬的刘繇投降不成?”
“平时当然不能。”
周瑜笑着递给他一壶热酒,以解寒意。
“眼下却是未必,若江东世家心向袁公,众口一词言说兵马三十万众已临城下,而刘繇身边又无有识之士看破点醒,只怕不消几日,便是他献城投降之时。”
“又是不费一兵一卒?打仗竟能如此轻易?”
见孙策惊异,周瑜笑着为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