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整间院落悉由黄金打造,其中珍奇古玩,美人美酒应有尽有,上书【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一联。
如此深恩厚意,你家曹丞相给得起吗?
只不定来日临阵对上,你口中的毛玠将军,就要提携玉龙斩了你这员曹营大将,来报答黄金台上意了。
此等背主小人,你也配在孙某面前提起?真真羞与为伍!”
“休要胡言!毛玠将军对曹公忠心耿耿,我深知矣,而今岂会为黄金台之富贵所诱?
此必为袁营军师奉孝之计矣!”
曹纯闻听此言,似是为毛玠打抱不平,怒不可遏,竟直接拔剑出鞘!
其实说毛玠对曹操的忠心,他是知道的,可到底有没有忠心到不为黄金台所动,曹纯也拿不准。
毕竟就连他自己都在第一次听说袁营传来对黄金台的富贵豪奢描述时,有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心动。
不是,是好奇,他曹纯只是单纯的好奇了一下,究竟是怎样的黄金宫阙,能让毛玠背义投敌?
不过这些心思隐秘,当然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并且他还得一口咬死黄金台之说虚无缥缈,全然是袁营军师奉孝的计策,否则人人心思投降,此地蒙县的人心,也就散了。
此间念头只在一瞬之间,说着他已剑指孙轻。
“我的孙大渠帅,不想你竟对袁营黄金台之事知道的如此清楚。
莫不是你口中说的那想要入住黄金台,为袁逆提携玉龙的不是毛玠将军,而是孙大渠帅你自己吧?
“胡言!
我.我岂会有这等心思?”
孙轻涨红了脸,勃然色变,同样也拔剑出鞘。
“你你这竖子,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毁人清白!
我麾下十万兄弟尽死于袁逆之手,与他不共戴天!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你曹纯,甚至是徐晃将军,以及杨公都有可能去那黄金台,唯独我孙轻绝无可能!”
杨奉:“???”
杨奉赶忙做势清咳一声,“孙将军切莫激动,曹将军你也少说两句。
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对朝廷与曹丞相忠心耿耿,又岂会有人想去那劳什子的黄金台?
我等若在此互相猜忌,才是中了那袁营军师奉孝的计策。”
第132章 还请公明忍辱负重,入曹营为质
勿要互相猜忌,以免中了奉孝计策?
杨奉此言一出,孙轻第一个附和。
“杨公老成持重之言,不像某些竖子鲁莽冲动,轻易就中了他人算计。”
他说着,还拿眼觑向曹纯,其意不言自明。
曹纯正要出言,徐晃赶忙拦在两人中间,他亦觉得袁军未至,自家这里仅有的两部兵马还生内乱,绝非好事,也来相劝。
“那袁营有神秘军师奉孝之事,我亦听闻,只听说袁逆时常将他挂在口边,有神鬼莫测之谋。
而今只道出些黄金台的流言,便教我等互相猜忌,生出内乱,可见其能。
两位将军还是各退一步,都少说两句,以免遂了他之计策。”
二人看他与杨奉面上,这才作罢,几人又是一番商议。
可除了固守求援也无他法,只得各自散去,紧守兵马,以备袁军。
却说杨奉回营之后,思虑此间处境,越想越是烦闷。
本来若是徐晃得胜,他仗着徐晃这名老部下,携大胜之势回朝,自有一番封赏。
倘使徐晃兵败,他自然献城投袁,说不得还有一番黄金台的际遇。
可眼下徐晃不仅兵败,把他麾下的兵马折损殆尽,偏偏倒把曹纯所部尽数救回来了。
搞得他现在进不能投袁以求富贵,恐为曹纯所害。
守不能久,朝廷更无援军,早晚必败。
退呢,兵败回朝,又遭曹操所忌,只怕生死难料。
如今局面还真教他进退不得,好生被动。
枯坐烛火前,苦思良久,杨奉命人唤来徐晃,于帐中密谋。
见徐晃至,他故作沉痛,喟然一声长叹。
“公明啊公明,你好生糊涂。”
“杨公何出此言?”
见徐晃不解,杨奉冷笑问之。
“如今你我困于梁国,你以为朝中还有援军吗?”
“眼下国事艰难,只怕还得我等勉力为之。”
“既无援军,你以为梁国战事单凭我等,可还能守住几日?”
徐晃默然良久,叹曰:“死国而已。”
“糊涂!愚忠!”
杨奉见他这般,忙作出一副怒其不争的姿态,喝问之。
“公明以为天子是希望你为他死在梁国,还是希望你留待有用之身,回洛阳帮他?
你认为对陛下而言,是一个根本守不住,早晚要丢的梁国重要,还是你这名勤王保驾的股肱之臣重要?
现今,你难道是欲要为陛下守住一件早晚丢失的东西,而令他折损一员在朝中引为臂膀的重臣吗?
你此刻还认为你正在做的事情,是一件忠诚于陛下,真心为陛下考虑的事吗?”
言罢,杨奉幽幽一叹,好言安抚。
“公明啊!我素知你为人忠义,可愚昧的忠义,只能感动自己而令陛下为之痛心。
真正的忠义,需忍辱负重,虽受骂名而砥砺奋进,纵遭世人冷眼亦坚守本心。
如此忠义,公明可能为之?”
徐晃:“.”
徐晃讶然看向杨奉,暗忖难道自己此前也像先前不听他言,强要出兵时一样,错看了杨公?
实际上杨公竟是如此大忠大义之人?
“杨公此言可是已有破袁之策?”
他眼神一亮,忙问之曰:
“若有计策,还望杨公不吝教我,哪怕背负骂名,忍辱负重,晃绝不辜负陛下厚望。”
“袁军势大,如何能破?”
杨奉抚须摇头,眼底浮现一抹莫测深意。
“我之计策,非为破袁,实为破曹矣。”
什么!!!
徐晃悚然而惊,几乎拔剑色变。
“杨公所言之忍辱负重,莫不是欲背义投袁,去作那黄金台上客不成?
果然如此,晃必杀汝!”
“非也!
我对天子之忠心,天日昭昭,日月可鉴,为陛下不惜死生以之!
公明何以辱我?
今言破曹,非为袁逆,实为天子也。”
杨奉请徐晃暂且冷静,为他娓娓道来。
“而今你我麾下兵力尽损,天子于洛阳之军力便是折损一半,反观曹纯麾下却保存完好。
此消彼长之下回归洛阳,则天子威势愈衰,曹丞相威势愈盛。
既然梁国必丢已不能守,今何不借袁逆之刀,割曹丞相之肉?
正如先前你欲带兵出征之时,我所言者,此番以你为主帅,只需让曹军折损,而保我军无忧。
那么我等哪怕丢了梁国,回到朝中于诸位大人面前也是有功无过。
何也?袁逆之症于大汉而言,看似重疾,实则缓发。
曹丞相之患,似轻实急!看似天子安居洛阳,实则朝纲尽操于曹丞相之手,病凶症危发于无形。
倘使天子兵马渐损,愈发势弱,而曹丞相兵马强盛,势力愈强,则你所忠心之大汉,为天子耶?为朝堂耶?为曹丞相耶?
反观袁逆,其凶威滔天,多梁国不多,少梁国不少,更有天下诸侯与之制衡。
今为梁国一郡之地,与之拼死,殊为不智。”
徐晃闻言冷笑!
又是这套消耗曹军,好早回朝堂有个交代的言论,杨公果然还是他认识的杨公,一点没变。
大敌当前,安敢坑害盟友?
他倒要看看杨奉此番,又能说出怎样的计策来。
“那依杨公所言,今当何以教我?”
“我听闻袁逆此前于长平大破刘皇叔,而今围困睢阳所用之法,皆是深沟高垒,困敌而歼。
今若伐我,或亦行此法,奉以为可令曹将军率本部兵马出城。
同样深沟高垒结寨而守,同蒙县互为犄角之势,分别占据有利地形,彼此呼应。
袁军若围蒙县则曹军支援,若围曹军则我等与孙轻来救,如此使袁军不能两面兼顾,方能久守。”
徐晃愣住!
本欲讥讽反驳的他,竟觉得杨奉所言很有道理,一时间无言以对。
“杨公所言有理,只是于城外结寨之风险与坚守难度,都远胜城中,只恐曹将军不愿?”
“此之所以我来请公明也!
眼下蒙县只有两支兵马,非曹将军,难道让孙轻去?
他麾下那些溃兵守城已是艰难,让他出城结寨,只怕顷刻被破,我等救援都来不及。
唯有请公明忍辱负重,以主帅之名,只身入曹营为质,与曹将军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