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还是有些迷糊。
“臣弟愚钝。”
朱由校却是没有给朱由检解释的心思,说道:“你去问你师傅去。”
说着,朱由校便要起身离开。
朱由检赶忙问道:“皇兄,是向新师傅去问吗?”
朱由校没好气的瞪了朱由检一眼,说道:“还是原来的师傅。”
我看那师傅是抽少了,得再给他找一个会抽人的师傅。
把这个混小子当做陀螺来抽!
朱由检扁了扁嘴,小声嘀咕道:‘说好的皇帝一言九鼎的呢?皇兄的嘴,骗人的鬼!’
对于嘀嘀咕咕的欧豆豆,朱由校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之后便摆驾回乾清宫。
朱由校回到乾清宫后,便将内阁首辅方从哲、次辅刘一燝、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孙如游召见过来。
三人被皇帝召见,很快便从文渊阁来到了东暖阁中。
“臣内阁首辅(次辅、群辅)方从哲(刘一燝、孙如游),恭请陛下圣恭万安!”
方一入殿,三人便对这皇帝大礼参拜。
朱由校摆了摆手,说道:“朕安,赐座。”
待三人坐定之后,朱由校缓缓说道:“今日召见三位过来,便是想与诸位讨论国事。”
讨论国事?
刘一燝眉头微皱,不知道皇帝心里在想些什么。
方从哲平静的问道:“不知是何国事?”
朱由校眼神清亮,当即说道:“此事乃关大明生死存亡!”
生死存亡?
三人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即腰杆挺直,等着皇帝后面的话。
朱由校语气沉重的说道:“国家文武并用,顷承平日久,视武弁不啻奴隶,致令豪杰解体。如今边疆多事,辽东危急,各地烽火四起,盖因猛士难以伸志,便是有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之勇,也无人用也!”
如今的明朝是以文御武,陛下这番话,难道是要提拔武官,以武御文?
刘一燝闻言,当即起身拱手,肃然劝谏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前朝故事历历在目:唐末藩镇割据、五代十国兵祸连年,皆因武人势大所致。若陛下开此先例,恐豪强拥兵自重,祸乱朝纲啊!”
他见皇帝神色未动,又上前一步,声音愈发恳切:“我朝太祖定制‘以文驭武’,正是防微杜渐之策。纵有熊廷弼、陈策等良将,亦需督师文臣节制。倘若武弁得势,轻则如嘉靖年倭寇之乱时骄兵悍将不听调遣,重则……重则效安史之乱颠覆唐祚!”
说到最后,他竟撩袍跪地,重重叩首。
重用武官,确实触及到了这些文官最敏感的神经。
他们好不容易从历朝腐蚀而来的权力,怎么可能轻易拱手交上去?
朱由校摆了摆手,说道:“以文驭武之策,朕未变也!”
文官掌兵权,对皇权的威胁自然要比武官要小。
毕竟,武官掌兵权,那可很有可能突然就被下属披上一件龙袍的。
这一点,朱由校心知肚明。
“如今边患四起,朕自当要重用武官兵卒,否则,这仗谁来打?血谁来流?”
朱由校看向刘一燝,话外之音很明显。
朕不重用武官,重用文官,你来流血杀敌吗?
方从哲好似摸清了皇帝的用意,当即递话说道:“陛下说的对,如今国家危难,正是要重用武官的时候,只是不知该如何重用?”
重用武官的话可以说,怎么重用?
地位难道要超过文官吗?
朱由校目光灼灼地扫视着三位阁臣,声音陡然提高:“朕近日翻阅《武职选簿》,见正德年间江西按察使伍文定之事。当年宁王造反,他亲披甲胄冲锋陷阵,生擒叛将,却因触怒权阉不得封赏!”
他突然抓起案头茶盏重重一顿,茶水溅在刘一燝的袍角上:“更可恨的是嘉靖初年'大礼议',杨廷为等将领为护持社稷血溅左顺门,竟被定为'悖逆'!”
方从哲的胡须微微颤抖,他看见年轻天子眼中燃着异样的火。皇帝猛地推开舆图站起身:“这些忠魂在地下喊冤数十年了!内阁立刻去拟旨!”
“着礼部即刻议伍文定'忠毅'谥号,追赠都察院右都御史!“朱由校的指甲掐进紫檀木案几的雕纹里。
“凡正德、嘉靖、万历三朝因直言被贬的武臣,三日内开列名单呈递御前!”
孙如游刚要开口劝阻,却见皇帝抽出墙上的永乐宝剑,剑锋“铮“地划过空气:“朕要用这把成祖佩剑告诉天下将士!“
“凡为我大明流血者,纵过百年,朕必以山河为碑,以青史为祭!“
“今边疆多故,大风猛士深轸朕怀,其令有司于山林草泽间慎选将材。”
武将之心,朕必收之!
PS:
日万第八日!!!
求订阅!求月票!
第108章 宸章昭烈,霜刃淬忠
在皇帝的推动之下,给前朝武官追谥的事情很快便推行了下去。
都察院的御史和六科的给中事,有许多都是新晋上来的,这些人大多数,要么依附宦官,要么就是自诩帝党,在知晓了皇帝的意思之后,一个个踊跃上表。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那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泰昌元年十一月初二。
正午。
乾清宫,东暖阁内,天启帝朱由校正在把玩一只木雕,当然,这木雕不是他刻的,而是魂穿之前朱由校刻的。
不得不说,木匠皇帝还是很有技术的。
这人物雕刻栩栩如生,手法独到,有大师的技艺。
果然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这个时候。
司礼监太监李永贞小心翼翼地呈上一份奏疏。
“皇爷,御史李夔龙等人联名上奏,请求追谥前朝忠烈。”
朱由校头也不抬,继续雕着木头:“哦?都有谁?”
李永贞翻开奏疏,念道:“正德朝的江西巡抚孙燧,宁王造反时宁死不屈,被乱刀砍死……”
皇帝手上动作一顿:“朕记得他临死前骂宁王是‘鄱阳水寇’?”
“陛下圣明。”李永贞低头附和,又继续道:“还有嘉靖朝的杨继盛,因弹劾严嵩被剐了一百二十刀,死前还在狱墙上刻字……”
朱由校皱了皱眉,放下刻刀:“这些人都该追谥。”
他拿起朱笔,在孙燧、杨继盛的名字上画了圈。
李永贞继续说了十多个名字,然后说道:“其中共有七十三人。”
朱由点了点头。
这七十三人,正是他透露出去的人数。
李永贞犹豫了一下,又翻到奏疏最后:“还有一事……蓟镇老兵联名上书,请求为万历年间被冤杀的戚家军平反。”
朱由校闻言,当即点头。
“下诏平反,不可寒了将士之心!”
朱由校现在要倚重戚家军,自然要让他们忠于自己。
要用谁,就得对谁好,到没有利用价值了,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况且,为戚家军平反,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奴婢明白。”
朱由校将木雕放在一边,然后问道:“国舅可来了?”
李永贞点了点头,说道:“在乾清宫候着呢!”
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让他进来。”
没过多久,国舅爷王昇便缓步进入东暖阁。
“臣王昇,恭请陛下圣躬万安。”
掌权数日,有一群人围住他,王昇如今的状态,比之第一次来面圣的时候,要好了很多。
宫里面的规矩,也懂了许多。
在朱由校看来,国舅最大的变化,是变得自信了。
而人一旦自信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都会不一样。
权力啊!
对男人来说,就似春药一般,难怪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朕安,国舅且坐。”
王昇坐定之后,朱由校问道:“提督四卫营,可还习惯,有什么困难?”
王昇当即说道:“困难倒是说不上,有陛下在臣背后顶着,下面的人明面上不敢放肆,加之,魏公公和李如桢指挥使,都是很好说话的人。”
朱由校听出了话外之音。
“也就是说,有些人在暗地里使坏?”
王昇摇头,说道:“暗地里使坏算不上,只是见四卫营的人不听他们的话了,嘴上讥讽几句而已。”
恐怕就是朱纯臣这些人了。
对他这个皇帝,朱纯臣自然不敢说什么,但对国舅,这些人凭借着勋贵的身份,却敢讥讽几句。
“无妨,他们的位置,很快就会腾出来了。”
之前没有收拾他们,便是想着他们去整顿四卫营背锅,戴罪立功。
结果这几个人,在整顿四卫营的时候,偷奸耍滑,作用有限。
不似李如桢一般机灵与尽力。
既然如此,也就别怪他狠心了。
毕竟这三人的罪行,可以说是罄竹难书,想要收拾他们,那不要太简单了。
随便选一条,就够他们好好喝一壶的了
不过,现在还不着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