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冰海霸主 第45节

  无视二人的争吵,维格把目光转移至河中心的施工现场。

  早在公元50年,罗马人在泰晤士河修筑了一座桥梁,连接北岸的伦底纽姆和南岸的沼泽地区。

  时至今日,桥梁早已损毁,只剩几个孤零零的桥墩矗立在河面上。

  身为至高王,拉格纳决定重建这座桥梁,提升自己在民众心中的好感度,顺带收取一些“微不足道”的过桥费。

  目前,工程正处于最开始的打桩阶段。

  工人用柳条编织“沉排“,里面填入石块,沉入河床作为桥墩基底。

  然后,他们使用重型木槌把橡木桩垂直打入河床,每根木桩用焦油浸泡过,以求最大限度延长使用寿命。最后,工人抽干木桩之间的河水,内部填充砂浆和石块,砌筑石制桥墩。

  “接近三百米宽的河面,究竟要建造多少桥墩?施工难度太大了。”

  维格询问负责施工的石匠,没人能给出具体的工期和造价。

  “大人,我们第一次参与这种超大型工程,很多事情只能逐步摸索,陛下没有限制具体的工期,造价上限为一千五百磅白银。”

  多少?

  一千五百磅白银!

  维格彻底无语,他原本还打算在泰恩河修筑一道类似的石桥,现在看来是彻底没戏了。

  “泰恩镇附近河面的宽度超过百米,假如要修建一座类似规格的石桥,预计超过五百磅白银,而且还要大规模征用徭役,算啦,这种劳民伤财的奇观不适合我,还不如老老实实乘船渡河。”

  放下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维格询问栈桥附近的维京事务官,得知这是法兰克人的倒数第二批赎金。

  几天前,贡纳尔亲自赶往海峡对岸移交战俘,计划携带最后一笔赎金返回伦底纽姆。

  “是吗?希望他一切顺利。”

  与此同时,贡纳尔乘坐船只抵达多佛,为了确保“秃头”查理信守承诺,他坚持扣押一百名被俘骑士,直到最后环节再移交给法兰克人。

  顶着湿冷的海风上岸,贡纳尔走向不远处的朗贝托,两人多次交流,他懒得说些所谓的客套话,甩给对方一本名册,指了指身后的船队。

  “有五人运气不好病死了,剩余的九十五人都在船上。”

  见状,朗贝托递过去一份清单,示意部下抬出一个硕大的箱子,“这是最后一笔赎金。”

  清点无误,贡纳尔伸了个懒腰,“总算结束了。”

  趁着双方的下属忙于清点工作,朗贝托拉着贡纳尔来到不远处的渔民小屋,打算为对方介绍一桩婚事。

  “大人,听说您的妻子上半年病死了,没有遗留任何子嗣。恰好我家陛下有个侄女刚刚成年,容貌、气质还算不错。说到嫁妆,陛下愿意把北部沿海地区封给您,意下如何?”

  数十年来,时常有诺曼(法语中的北方人)劫掠者骚扰法兰克沿海地区,近期甚至有人在海峡群岛扎根,作为劫掠的前哨基地。

  (海峡群岛,总面积194平方公里,距离法国北部海岸线只有十几海里)

  如今,盎格鲁七国尽数臣服于拉格纳,北欧海盗不敢招惹这位传奇人物,纷纷涌入西法兰克的土地。

  即将迎来一股劫掠狂潮,“秃头”查理召集内阁讨论此事,晋升为外交大臣的朗贝托反对用暴力手段解决海盗,建议册封一个诺曼首领为贵族,让他管理北部沿海地区。

  听对方解释原委,贡纳尔烦躁地甩了下金发,“为何偏偏找上我?剑桥还有一堆麻烦等待处理,没时间和你们纠缠。”

  “因为陛下最敬重英雄,他时常对我们提及,遍观如今的诺曼人,拉格纳是至高无上的领袖,在他之下,唯有三人值得称道。

  维格擅长阴谋诡计,是一条诡诈多变的毒蛇。

  伊瓦尔勇悍残暴,擅长统率重步兵,是一头嗜血凶厉的冰原恶狼。

  然而要论堂堂正正的英雄,只剩您贡纳尔一人,勇武过人,外表刚毅,训练出的诺曼骑士冲阵技艺举世无双,就像是纵横荒野的棕熊,堪称真正的百兽王者。

  至于其他人,挪威国王埃里克只是一头蜷缩在猪圈的昏聩老猪,尼尔斯、奥姆才能有限,顶多算是一条合格的猎犬,剩下的小埃里克、伦纳德、乌尔夫、哈夫丹、“白发”奥列格之辈,更是不值一提。”

  相比同一阵营的自吹自擂,来自敌人的赞美显得尤为珍贵。

  听完朗贝托的转述,贡纳尔笑得合不拢嘴,疯狂拍打对方的肩膀。

  “哈哈,说得好,你们这帮法兰克矮子真有眼光。假如你和查理在下次战争被我俘虏,肯定少不了好吃好喝。”

  忍受着金发壮汉的蛮力,朗贝托忽然话风一转,触及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可惜您的才能被埋没多年,直到去年才获封剑桥这个小地方,勉强称得上伯爵。陛下时常替您感到不公,凭什么维格、伊瓦尔这些小辈能在您的前面封爵?

  更可笑的是,哈夫丹眼高手低,仅仅因为他是拉格纳的儿子,就被任命为征讨威尔士的指挥官,假如战况顺利,只怕他已经获封威尔士公爵了。”

  毫无疑问,这番话戳中了贡纳尔最敏感的伤疤,他大肆打砸房内桌椅,许久,似笑非笑问了一句:

  “你家国王想让我背叛拉格纳?”

第104章 公爵(三)

  此刻,朗贝托表现得极为平静。

  “您多虑了,陛下赞叹您和拉格纳相伴二十年的经历,绝不会破坏这段宝贵情谊。他只想让您管理北部沿海地区,顺便镇压阿基坦、布列塔尼的叛逆。”

  隔着窗户,贡纳尔眺望东方连绵起伏的草场、农田,深深嗅了口气,除了咸涩的海风,还夹杂一缕肥沃土地特有的气息。

  纵贯人生经历,除了第聂伯河中下游的黑土地,就数西法兰克的土地肥沃,不列颠的土地位列第三,北欧的土地最差。

  假如。

  不,没有假如!

  他最终还是拒绝了。

  “唉,我是不列颠的剑桥伯爵,不适合统治这块土地。”

  察觉态度松动,朗贝托放声大笑,“当今世上,拥有两块不相邻封地的贵族比比皆是。例如你们的伦纳德、乌尔夫这类贵族,同时在不列颠和瑞典老家拥有封地。

  您凭借自身的勇武和名望拿下诺曼底,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不列颠的剑桥伯爵、西法兰克的诺曼底伯爵,这两者并不冲突。假如您实在不愿意,那我再去找其他人,例如尼尔斯,奥姆。”

  “呵,就凭他们?要想镇住这些北欧劫掠者,只有我、维格、伊瓦尔三人能做到。”

  贡纳尔下意识贬损同僚几句,随即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终于,他提出一系列很不合理的条件。

  他可以迎娶法王的堂侄女薇薇安,成为西法兰克的封臣,但必须拥有比普通伯爵更高的独立性,要求被册封为世袭的dux,也就是诺曼底公爵,用维京人的传统习俗治理封地。

  而且,有朝一日法兰克与不列颠开战,他会严格保持中立。

  意外的是,朗贝托竟然全答应了,仅仅提出一个条件——贡纳尔和手下的骑士、士兵皈依罗马公教。

  “给我一点时间,我尽量说服他们改信。”

  朗贝托轻轻点头,“好的,公爵大人,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得知领主有意皈依罗马公教,将近半数的士兵抛弃了贡纳尔,第二天携带赎金返回不列颠,愿意立刻改信的只有四分之一,剩余四分之一处于观望状态,视情况而定。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贡纳尔和四百名诺曼人乘船前往西岱岛。

  码头上,国王、王后,以及一众内阁成员前来迎接,人群中还站着一位肤白貌美,眼眶红肿的黑发少女。

  显然,这人就是朗贝托提到的薇薇安公主、查理曼的重孙女、贡纳尔即将迎娶的联姻对象。

  盯着薇薇安看了半分钟,贡纳尔不出意外地把对方吓哭了,他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走到国王身边,“什么时候举行册封仪式和婚礼?”

  查理笑容和蔼,语气透露着一丝坚决,“受洗,然后再册封。”

  “好吧,如你所愿。”

  伴随着修士们念诵经文,贡纳尔和一半的战士走进浅水区受洗,宣布从此改信罗马公教。

  返回岸上,贡纳尔甩动湿漉漉的长发,飞溅的水滴溅在周围人的衣服上,引发一连串抱怨。

  无视四散纷飞的水滴,查理拔出长剑,以国王的名义册封其为诺曼底公爵。

  仪式结束,人群涌向西岱岛中央的宫殿,此地提前布置好婚礼现场,菜肴丰盛、装饰奢华,规格远超贡纳尔在不列颠参加过的宴会。

  长桌上,贡纳尔抓起一块烤鹿排,无视众人异样的眼光大肆啃食,“鹿肉的味道不错,加了什么调料?”

  朗贝托:“百里香,胡椒,以及来自意大利北部的松露。”

  “花样真多,和你们比起来,盎格鲁人的厨艺太差劲了。”

  时间流逝,宴会的气氛逐渐热烈,查理突然用力拍了下手,大厅右侧的甬道出现一个手捧长剑的侍卫。

  “大人,”查理站起身,举起酒杯对准贡纳尔。

  “半年前的战斗中,据说您连续砍坏了两把剑,如今晋升为公爵,理应拥有一柄符合身份的上等佩剑。”

  他让侍卫把长剑递给贡纳尔,后者顺手拔出。

  “好精美的武器。”

  这柄长剑拥有十字剑格,剑身修长、锋锐,铭刻着一行优雅灵动的花体拉丁文。在明亮烛火的映照下,剑柄镶嵌的一枚钻石折射出耀眼光芒,看得他目眩神迷。

  贡纳尔对着空气刺出几剑,发现这柄长剑的重心合理,平衡性极为出色,舞动时察觉不到丝毫凝滞。

  “这行文字是什么意思?”

  朗贝托凑到身边,“Per aspera ad astra,循此苦旅,终抵群星。您准备赋予它什么名字?”

  贡纳尔挠了下金发,把长剑放到薇薇安面前,示意妻子替他起一个像样点的名字。

  望着剑柄那枚璀璨夺目的钻石,薇薇安一时间忘记了心中的哀伤和恐惧,伸手抚摸着钻石,怔怔言道:“破晓。”

  婚礼结束,贡纳尔在巴黎待了三天,随后带着妻子、士兵和一众仆役返回位于卡昂的城堡。

  这座城堡由罗马人遗留的石砌要塞改建,高约十米,占地面积宽广,规格远好于剑桥那座狭小逼仄的木制堡垒。

  安顿好行李,贡纳尔留下妻子和仆役,率领士兵登上长船。在当地渔民的指引下,沿着海岸线航行一整天,直到海面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轮廓。

  “这就是海峡群岛中的泽西岛?”

  听到翻译的转述,渔民满脸恐惧,身体止不住地哆嗦,“是的,大人。七月份,一个叫小埃里克的家伙带领船队劫掠沿海地区,返回挪威之前,他留下一小撮部队驻守海峡群岛,命令他们修缮码头、营房,作为今后劫掠西法兰克的前哨站。”

  听说这是小埃里克的部下,贡纳尔啐了一口。

  “这种废物也配骚扰我的地盘?”

  他下令在一处隐蔽海湾过夜,次日凌晨,趁着海面上大雾弥漫,船队借助雾气的遮掩,悄无声息抵达了泽西岛的西南海滩。

  由于占领泽西岛的时间尚短,海盗们来不及修筑寨墙,导致贡纳尔的四百名士兵轻易涌入定居点内部,没付出任何伤亡就俘虏这群尚在睡梦中的敌人。

  “降者免死!”

  面对冰冷锋锐的武器,二百多名海盗离开房屋,满脸沮丧地蹲在外面空地上,听候胜者的处置。

  半分钟过去,某个俘虏认出了贡纳尔的身份,引得众人群起鼓噪,不明白贡纳尔袭击同族的原因。

第105章 城堡

  直到骚动逐渐平息,贡纳尔缓缓开口:“诸位,这并非私人恩怨,而是职责所迫。”

  他快速解释一遍当下状况:自己获封诺曼底公爵,统治包括海峡群岛在内的附近海岸线。鉴于目前局势,这些俘虏面临两个选择。

  一:离开海峡群岛,今后再来劫掠,贡纳尔会毫不留情杀死他们。

  二:前往岸上定居,每个人可以获得一块适合耕作的土地。

  察觉贡纳尔没打算杀人,也没有贩卖奴隶的想法,俘虏们松了口气,有人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的银十字架,试探着询问:

  “必须要改信罗马公教才能定居?”

  “不,诺曼底属于我的辖区,在这片土地,一切服从我的诺曼人都将受到庇护。”

  听到这个回答,泽西岛的二百多名海盗尽数臣服,带领辎重前往陆地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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