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朕才是真命天子 第252节

  刘旻化和屠海同时看了他一眼,两人都不以为意,刘旻化这才继续说道。

  “为今之计,守是肯定守不住的,天长县城不高池不深,既无粮草又无外援,原本孙德崖若是不发疯,好好安抚诸将,大家团结一致,咱们还可以守一守,想办法突围求援,可现在,只剩两条路,要么逃,要么降。”

  屠海蹙眉琢磨了一会,点了点头,认可了刘旻化的判断,于是又问道,“若是逃的话,往哪逃?”

  “分散突围,听天由命,隐姓埋名。”刘旻化实话实说道。

  屠海闻言顿时一阵沉默,显然他并不想这么做,孙德崖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当初起事火并了鲁定之后,孙德崖确实分了他不少财货,再说他跟着孙德崖造反,为的就是翻身求个富贵,若是以后都只能隐姓埋名的低调过日子,那他这近一年的时间又在折腾什么?

  于是屠海又皱眉问道,“那若是不逃呢,城外那朱亮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滁州、来安、天长的都可以降,咱们定远的也能降吗?”

  此言一出,孙德崖又瞪着眼睛挣扎起来,屠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两个兄弟顿时把孙德崖拖了下去。

  刘旻化这才说道,“尽人事知天命而已,成与不成的总要试试,何不如赌上一把?”

  屠海当即问道,“怎么赌?”

  “其一,那圣武军穷追不舍,无非是因为鲁定投了他们,还坐上了指挥使,那位鲁帅需要给部将一个交代,所以跟这事有关的,肯定都跑不了,屠兄若想投过去,须得与这事无关。”

  屠海闻言顿时皱了皱眉,疑惑道,“那刘兄说的这第一条岂不是就卡住了吗,这么说就没法降了呗?”

  刘旻化当即解释道,“屠兄若想与这事无关,首先你得自己觉得与这事无关,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只要你咬死不承认,他们又能如何?”

  屠海闻言又道,“可定远来的兄弟哪个不知道,我可以不承认,难道他们不会指认我?”

  “要是这些人都没了,还怎么指认你?”

  刘旻化顿时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却是惊得屠海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

  不过屠海也没直接表态,而是沉默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其二呢?”

  “其二,你还得有大功,还得有讨价还价、安身立命的本钱。”

  “怎么讲?”屠海虚心求教道。

  “大功当然是要除掉那些定远军将,还要活捉孙德崖,这你刚才也听到了。

  “至于讨价还价,安身立命的本钱,当然是手中的军队了,这一战圣武军即便打赢了,他们定然也不会把这些兵全部遣散回家,这乱世之中哪里不需要用兵,自然是要将这些兵收为己用。

  “屠兄若能控制这些士卒,为圣武军效命,他们即便知道你也做了定远之事,可一来死无对证,二来又需要用你掌兵,那他们也只能装作看不见了。”

  屠海又皱眉道,“那按刘兄这么说,就算真的投过去,不也始终有个把柄在人家手上,他若想翻旧账,那咱们不是生死都在人家一念之间?”

  刘旻化却摇了摇头,“不然,有把柄的人才更好用,人无完人,谁还没点小错了,你有把柄在君主手中,人家才能更放心用你啊。

  “至于什么翻旧账,只要你自己没有非分之想,没想过再次反叛投敌,那又为何要把这个把柄公之于众呢,握在手里的那才是把柄,扔出去可就什么都没了。

  “再说不是还有莫须有吗,就如前朝的岳飞将军,上位者真想杀你的时候,还在乎有没有把柄?随便编个莫须有的罪名,那不是更简单?

  “只要你投过去后,今后多立功,那今后就算有人想要反复,可也得晓得人言可畏,也得看看大家的情面,你说是不是?”

  屠海点了点头,理是那么个理,皇帝真想杀一个人,还怕找不到理由,这么说来,留一个把柄的确不算什么,可是随即他就猛然抬起了头看向刘旻化。

  “还是不保险,刘兄也知道此事,可我又不能杀刘兄,还有这孙德崖,人家要活的,把他交出去,他一乱说不就露馅了?”

  刘旻化当即道,“那就送个死的,反正只是拿去安抚鲁定那厮而已,你以为人家真在乎什么死的活的?

  “至于我,屠兄今日救我全家妻儿老小一命,不说对我有恩,我把这事说出去,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屠海闻言皱眉思考了半天,半晌才点点头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做?”

  刘旻化当即道,“第一,你是孙德崖的亲兵统领,你可以假传孙德崖的军令,把信不过的定远籍军官都骗过来,控制起来。

  “第二,你得安抚那些军将麾下的士卒,最好是将这些人的财货都分发给士卒,拉拢人心,让他们都听你的。

  “第三,需得有一人出面安抚那些非定远籍的军官和士卒,财货最好也得分他们一份,别舍不得,留着财也得有命花才行,有了活命还怕将来没财吗?

  “第四,你得派一个亲信,最好是你亲兄弟,去城外约降,以示诚意,要跟他们说清楚,献城投降可以,但得让你做指挥使,仍领原伍,城外若答应,你自然可以献城,城外若不答应.

  “既然他们不给生路,说不得咱们也得鱼死网破了,咱们大不了一死,可只要坚持守在这,怎么也能恶心他们一下,让他们多损伤一些士卒。”

  屠海听的连连点头,觉得这刘旻化说的有条有理,还很有可行性,但是等他说完,却是猛然抬头看向刘旻化,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刘兄在军中素有威望,此时此刻,能去安抚那些非定远籍军将的,恐怕也只有刘兄一人了吧?”

  刘旻化见状也笑了笑,实话实说道,“我也想活命不是吗,咱们兄弟俩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没有我安抚那些军将士卒,恐怕屠兄也做不成此事,怕是你这边刚把那些定远的军官召集起来,他们那边就要先反了。”

  屠海闻言顿时咬了咬牙,“不愧是刘兄,果然好手段,那我就信你一回,成就成,不成大不了一起死,只是要委屈一下嫂子和大侄在这府衙多待片刻了,毕竟我也想活命不是。”

  刘旻化平静的点了点头,“是啊,其实从孙德崖和俞时良不和,将他赶出城外的那时,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你我不过都是小水洼中相濡以沫的一条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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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人都死了,还能咋滴

  天色渐黑,天长县城外,四座城门都被102师主力牢牢堵住,外围还有哨骑往来巡逻,内部更有诸多明岗暗哨,还有士卒牵着狗往来巡逻,充当游动哨。

  大营之中更有士卒着甲值班,枕戈待旦,防备城内守军可能的夜袭劫营。

  如此围城之下,别说突围,恐怕一只老鼠都跑不出去,然而今天对某些人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城外大营的中军大帐中,朱亮祖正在跟将领们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商量战事,郑用先是汇报了一下俞时良部的处置,赵悫、韩常等人被被收编后,等于他们多出来将近五千可用之兵。

  虽然这些人都没什么甲胄,当不得主攻,可是放在后面守守城还是绰绰有余的,这就能节省许多主力部队。

  等说完俞时良部归附的这近五千人,朱亮祖又对一旁正在啃肉吃的杨换说道,“小杨指挥,之前在建康的时候,禁卫军和37军的将领可都把你的炮营夸上了天,说你的炮营如何如何厉害,明日你可得给咱们露一手,让咱们也开开眼。

  “大帅还说我不懂炮术,让我凡作战时都听听的你建议,那你就来说说,明日攻城,你可有什么建议和打算?”

  众人闻言顿时看向了才刚刚十五岁的杨换,以前大家都以为他是杨璟的弟弟,仗着哥哥的关系才混了个教导营的营官,可没想到这次渡江竟然还真露了大脸,被禁卫军和37军的将校们一致称赞,甚至还被大帅提拔为团指挥,可他的炮队编制却没有变。

  不扩编制,却给升了军衔,这说明炮营的功劳已经大到压都压不住,不得不赏的地步了,从此就连朱亮祖36军这边的人,也再也不敢小瞧他,拿他当孩子看。

  杨换闻言顿时放下羊腿,拱了拱手,一张嘴就是青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公鸭嗓,这才说道,“总管容禀,大帅之前教过,以现在火炮的威力,直接轰炸城墙疏难奏效,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像水战那样,用火炮洗甲板,哦,也就是用炮弹打城头上的人。

  “具体做法吗,就是在城外筑造炮台,把火炮搬上去,让炮弹顺着城墙打,可将城头的守军和守城器械全部扫净,这样再派人蚁附攻城就简单了,之前打镇江府城,还有建康城,都是这么打下来的。

  “不过这样打的话,最好是从城墙的一个角主攻,再有就是城门,只要城内的城门洞没有被守军彻底用土石填死,就能用火炮轰开城门,到时派精锐步卒一拥而入,这城也就破了。”

  杨换侃侃而谈,不卑不亢,不过也是,他平时跟鲁锦朝夕相处,自己亲大哥又是方面军总督,帅府的那些大员他也天天见,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里不过一个师的将校而已,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可杨换同样不敢小瞧这个朱亮祖,这可是大哥亲自嘱咐过,将来位置能和他并列的人,让他切莫张狂,以免被人说了闲话。

  朱亮祖闻言想了想又问道,“那这炮台好筑吗,需要多少时间?可不能拖得时间太长。”

  杨换当即道,“若只从一角主攻,那最多筑四座炮台即可,我今日看了下,天长县的城墙也不算多高,最多两丈,这炮台只需一两个时辰就能筑好,剩下半天破城,一天就足够用了。”

  朱亮祖听完当即拍板道,“那好,明日天一亮就开始筑炮台,天黑之前必须攻克此城,咱们可没时间在这里跟孙德崖这样的狗东西耗着。”

  冯胜见状连忙抱拳道,“总管,明日某愿做先锋!”

  朱亮祖点点头,“勇气可嘉,那就冯胜来打主攻吧,其他人也不用急,这后面的大仗还多着呢,人人都有份。”

  “多谢总管!”

  然而他们这边计划的不错,却不料朱亮祖下午的一顿阳谋加心理攻势,竟直接激起城内守军的内讧,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天长县城里,屠海按照刘旻化的计策,先是把刘旻化的妻儿看押起来,留作人质,再拿出自己大部分的财货,让刘旻化带着这些钱财去安抚那些非定远籍的军官和士卒,让他们不要生事。

  而他自己这边,则是假传孙德崖的军令,说是召集那些定远籍的千户百户们去府衙开会,结果人才到院子里,就被屠海领着亲兵控制了起来。

  接着他又派出自己的四弟屠淀去抄那些军官家中的财货,自己亲自带着这些财货和心腹亲兵,去安抚那些定远来的老卒,一边发饷拉拢人心,一边提拔安插自己的心腹,很快就接管了这些定远老营的指挥权。

  把城内的军将该控制的控制,该拉拢的拉拢,等屠海和刘旻化两人全面接管了城内部队之后,这才派出了自己的三弟屠槐出城当作使者,去找朱亮祖约降。

  时间还不到子时,朱亮祖刚刚巡营回来,正准备休息呢,谁知外面就有士卒汇报,“总管,城里来了个使者,说是要找总管约降,只要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可以直接献城投降。”

  朱亮祖闻言顿时挑了挑眉,“约降?那人是什么来头,他可以代表城内的上万守军?总不能是孙德崖那厮自己疯了,想要投降咱们吧?”

  士卒不知所措,朱亮祖也只是吐槽一句,就摆摆手说道,“去把几个指挥都叫来,然后把那使者也带过来。”

  “是。”

  没过多久,中军大帐这里就再次灯火通明,冯胜和郑用,还有杨换都被找了过来,屠槐也被带入帐中,朱亮祖当即问道。

  “你是什么人,是为谁传话,你身后之人如何能替城内的近万士卒约降?”

  屠槐看了看左右四名将领,当即对上首的朱亮祖说道,“我是屠槐,我大哥屠海是孙德崖的亲兵统领,现在城内一半的兵马都在我大哥的控制之下,另外一半在刘旻化的控制之下,刘旻化你们总听说过吧?他已经和我大哥商量好了,只要你们能答应我们的条件,他俩立刻就能带着一万士卒献城归降。”

  冯胜和郑用闻言顿时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有些诧异,没想到城中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朱亮祖也挑了挑眉,好奇问道,“你们把孙德崖杀了?”

  “暂时还没有。”屠槐当即道。

  朱亮祖继续追问,“那孙德崖还活着,你大哥屠海和刘旻化如何能做了主,孙德崖他能同意?”

  “他不同意又能如何,反正他现在做不了主。”屠槐牢牢记着大哥的嘱咐,谈判之时先不要透露孙德崖的事,给一个模糊的回答,这样他们也好多一个筹码。

  朱亮祖见这人还挺机灵,怎么问也不说,不过他大抵也猜出来,应该是刘旻化两人控制了孙德崖,架空了他的权柄,这才掌控了城内大军出来找自己谈判,于是便也不再追问,而是直接说道。

  “那就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屠槐暗暗松了口气,这才说道。

  “将军白日在城下喊话,只要拿住孙德崖,就能许一个团指挥使,请问这话可还当真?”

  “自然当真。”

  “那好,我们可以交出孙德崖,也能献城归降,但将军得给我大哥一个团指挥使,还有刘旻化,也得给他一个指挥使,而且还得让他二人仍领旧部,承诺不将我们的军队拆散。”屠槐当即开出自己的条件。

  朱亮祖闻言挑了挑眉,立刻纠正道,“孙德崖只有一个脑袋,我也只答应了一个指挥使,小兄弟,你张嘴就要两个,似乎没道理吧?”

  屠槐按照大哥的嘱咐,顿时解释道,“平日里除了孙德崖自己,军中就属刘旻化的职位最高,威望最大,也只有他才能管住那些非定远籍的军将,若是不给他一点好处,他又怎么肯配合我哥献城投降,所以这一条没得商量,若是不答应,我们就只能拼死守城了。

  “再说现在城内有一万士卒,贵军的一个团指挥却只有四千多兵马,这才只将将占了一半,另一半若不给个指挥,又如何来管那些士卒呢?

  “而且贵军虽然悍勇,但我军一万士卒真要死守的话,恐怕也能给贵军制造一些伤亡,能直接献城投降,何必搞得那么难看,我们两边还都是义军,贵军恃强凌弱,非要与我们火并,传出去恐怕也不好听啊。”

  冯胜闻言顿时插嘴不屑的说道,“有什么不好听的,你们在定远火并我军部将在先,我军说破天去也只是报仇而已,我们不怕人言,天下人自有公论,自能明辨是非。”

  屠槐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干脆直接揭过这茬,再次问道,“那你们到底答不答应,两个指挥使,承诺不拆散我们的士卒,以后我们归附贵军,听从贵军的调遣,其他待遇上也得和贵军一视同仁,若是答应,我这就回去复命,若是不答应,只怕也只能在城下见见血了。”

  “嘁——”朱亮祖闻言顿时嗤笑一声,这才回复道。

  “老实说,你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席上也别想得到,你要搞清楚,我招降你们并非是我军打不下来天长县城,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而已。”

  屠槐闻言当即就想反驳,朱亮祖连忙抬手将他打断,继续说道。

  “上个月,我们鲁帅带三万主力渡江,旬月之间横扫集庆、太平、镇江三路,歼灭元军十八万众,江浙行省平章月鲁帖木儿的十万大军,被我军以三万主力一战击破,连他本人也丢了脑袋,你小小一个天长,又有多少兵马?

  “集庆路首府建康城,城高池深,周长三十里的巨城,城内又有四万大军守卫,不也被我军主力一鼓而下,你天长县城难不成比建康城还难打?

  “我这里虽然没有三万主力,可最少也有两万,要不你们别投降了,咱们摆开阵势较量一下如何,你们若打赢了,别说一个团指挥,我把这个军总管的位置让给你们又如何?”

  朱亮祖说到此处,语气顿时一变,冷着脸警告道,“少拿你们死守就能如何如何的话来跟我讨价还价,实话告诉你,就算你们不投降,我军强攻也不会费多大功夫,更不会有多大伤亡。”

  说完他又指了指旁边的杨换,“这孩子今年才15岁,是我们大帅的亲传弟子,手下士卒不过数百人而已,就已在渡江之时立下大功,被提拔为禁军团指挥使,建康城就是在其手下告破的,月鲁的十万大军也是被他的部下率先击溃,你要不要回去领教一下他的手段?”

  屠槐闻言当即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杨换,开始看这人年少,只当是圣武军中哪位将军的子弟,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顿时不敢小看。

  不过朱亮祖的一番敲打,也让他压力陡增,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听听人家圣武军的战绩,一个月鲸吞三路之地,三万主力就能歼灭元军十八万人,这自己怎么和他们打?

  就像朱亮祖说的,就算他们拼死守城,难道真的能给圣武军造成多少伤亡吗?

  只是事到临头,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可是将军今日下午当着城内外数万人的面说的话,难道就直接不作数了?将军想食言不成?”

  朱亮祖当即站起身来,转过身去摆了摆手说道,“我说的是拿住孙德崖,就举荐他做团指挥使,是举荐,可没说一定能成,而且只答应了一个,不是两个。”

  屠槐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之前还是在讨论一个两个的问题,怎么这站起身来连一个也不保证了,立刻就想要提醒一下。

  可朱亮祖却再次说道。

  “你以为我们圣武军也跟你们一样是草台班子吗?我们全军有数十万众,团指挥都快排到一百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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