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好啊!”
龚樰听到“人质”,笑了起来。
方言说:“那个苗绣,你见过吗?”
龚樰点了下头,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方言道:“我还真的挺好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亲眼目睹。”
龚樰道:“看可以,可千万不能接!”
“我现在已经有一条了。”
方言把《黄飞鸿》手稿递给她。
“武侠小说!?”
龚樰投去好奇的眼神,怎么也想不到方老师竟然会写武侠题材。
方言把前因后果讲出来,“孙先生说,自火器输入中国之后,国人多弃体育技击之术而不讲,以至整个社会积弱愈甚,却不知最后五分钟之决胜,常在对面五尺地短兵相接之时。”
“意思是说武术虽然不能敌枪炮,却可以强化一个民族的尚武精神……”
“所以,武侠小说可不仅仅是满足读者的消遣娱乐,里面的侠文化、尚武精神、民族情怀这些东西,可都是正能量。”
“就像伟人说的,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龚樰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方言拍了下手,“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阿拉爷教我练武的时候,就经常说这一句话。”龚樰饶有兴趣地翻了起来。
方言拿起暖水瓶,泡了杯菊花茶,端到她的面前。
而后,一如在桂西厂的那段时间一样,一个默默地看,一个静静地写。
半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打破了屋里的宁静。郭保昌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封来自韦必达的信。
很久之前,就已经寄出去,直到现在才邮到这里。
方言拆开一看,原来是客串出演的朱菻来不了了。
郭保昌道:“她的单位说了,借去拍电影不可以,调倒是可以。”
方言问:“调哪?调到桂西厂?”
郭保昌点头说,朱菻调到桂西厂,他和韦必达都没有意见。
毕竟,上影、北影、西影等电影大厂都有几朵金花,桂西厂现在连一朵金花都没有。
如果愿意来的话,绝对会被桂西厂当成‘当家花旦’来重点培养。
朱菻?
龚樰心不在焉地翻书,竖起耳朵听着。
“那也要征得朱菻同志的同意。”
方言道:“就算她本人同意,调进调去也需要不少时间。”
“是啊,看来我们要重新找个人顶替她。”
郭保昌急道:“而且是尽快,再过几天就要拍她的戏份了。”
方言眯了眯眼,“郭导,您是怎么想的?”
“我想是不是可以找湘南厂支援一下?”
郭保昌道:“派个厂里的女演员过来?”
“远水解不了近渴,联系湘南厂需要时间,而且派来的未必合我们的意。”
方言道:“不如这样,咱们从当地姑娘里,挑一个当临时演员?”
郭保昌一拍大腿,“我看行,婚宴的戏也是请寨民们来客串,找一个是找,找两个也是找。“
龚樰听到婚宴戏,心里一沉。
这场戏一拍完,自己差不多就要杀青了……
第213章 龚樰进京
入夜,苗寨里张灯结彩,灯光照得一串串辣椒红彤彤的。
男村民们举火把的举火把,吹芦笙的吹芦笙,女村民们则转着红伞,跳着红伞舞。
伴随此起彼伏的音乐,所有人紧紧围着这对成婚的新人,仿佛要把他们淹没在一片火红之中。
欢腾、热烈、喜庆、幸福,无需言语,色彩渲染出的情绪,全都被拍入摄像机当中。
“辣妹子辣,辣妹子辣。”
“……”
“辣妹子从小辣不怕。”
“辣妹子长大不怕辣。”
“辣妹子嫁人怕不辣。”
龚樰在此时,和其他的苗族姑娘围着篝火,边敲击身体各部位大小不等的竹筒,边哼着《辣妹子》,边跳舞,手足并用,左右开弓。
看着章艺谋设计的场面,方言不禁想到了《黄土地》里的安塞腰鼓。
同样是列队整齐,同样是声势浩大。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郭保昌不无感慨,“这摄制组里,以后成就最大的恐怕非艺谋不可了。”
方言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郭保昌说:“您看看,刚大学毕业,就能做到这样的场面调度和色彩运用,不出5年,不,不出3年,艺谋绝对会是全国电影厂里最好的摄影师之一!”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桂西厂的摄影师。”
方言笑了笑,没这能力,能当得了燕京奥运会、冬奥会这些重大项目的总导演?
“嘿嘿,是啊,这下我们厂可发财了。”
郭保昌乐的合不拢嘴。
方言打趣道:“确实,这年头什么最宝贵?人才啊!”
郭保昌感激道:“这还得多亏了您,没有这个青年摄制组,他们这帮俊才至少要坐七八年冷板凳,才能有独立拍片的机会,那个时候,黄花菜恐怕都已经凉了。”
方言说:“既然摄制组现在已经进入正轨,我看,我也是时候该回京了。”
郭保昌道:“方老师,摄制组可少不了您啊,再多呆一阵子吧。”
方言摆了摆手,说自己回京是为了《黄飞鸿》的创作,必须向武术教练咨询和请教。
郭保昌再三地挽留,但当听到他要赶在国庆参加姐姐的婚礼,也不再强求。
方言笑着把话题转移到要给《辣妹子》找个优秀的作曲人。
“您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郭保昌说桂西厂在作曲方面,不如西影厂、上影厂这些电影大厂。
“我倒可以帮你们找一找。”
方言寻思着请乔语他们推荐个会写流行音乐的作曲人,顺便再介绍個音像出版社。
一鱼两吃,一份歌词,挣两份钱。
“那敢情好啊!我们相信方老师的眼光!”
郭保昌问要不要让龚樰来演唱。
“那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意愿了。”
方言把目光投向和陈道名对舞的龚樰。
不一会儿,身为导演的张军钊喊了声“过”,所有的人相继地停下了动作。
章艺谋、霍建起等人挨个地向参演的村民们道谢,语气里充满着感激。
剧组人员开始收拾设备,但寨民们意犹未尽,继续围绕篝火,又唱又跳,边吃边聊。
“龚樰!”
郭保昌招了招手,等她走到两人的面前时,问道:“明天最后一场戏拍完,你的戏份就杀青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龚樰说自己已经找到原生态的感觉,想要留下来,在寨子里多生活体验一段时间。
郭保昌道:“当然可以,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哪怕呆到拍摄结束,都没问题。”
龚樰感激道:“谢谢郭导。”
方言道:“你准备在这里呆多长时间?”
龚樰说自己计划再呆上十天半个月。
“是这样,刚才方老师和我商量了下。”
郭保昌如实地说出了作曲和演唱的事。
“方老师,郭导,谢谢你们的好意。”
龚樰委婉拒绝,自己只想当一个纯粹的演员,无意跨界当歌手,何况也没有音乐天赋。
方言并不意外,向郭保昌递了个眼神。
“方老师,您这么快就要回燕京吗?”
龚樰眼里藏着丝失落。
方言点头道:“该回去了,我姐姐的婚礼,我可不能缺席。”
两人顺着方红的婚礼往下聊,话匣子一点点打开,一边走,一边谈到了彼此的家人。
“我们家的人,都是你的影迷。”
方言道:“要是能当面见到你,肯定会非常高兴。”
“谢谢她们能喜欢我。”
龚樰把手藏到背后,捻着衣服。
“你说要在这里体验生活到国庆之前。”
方言问:“那么,国庆有什么打算?准备回沪市吗?”
“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过。”
龚樰先是点头,然后摇头。
方言问道:“去过燕京吗?”
“嗯,不过好久没去了。”
龚樰说自己在总政话剧团工作了好几年,也在燕京生活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