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狡辩？开头几乎都是一样的，这件事你怎么解释？”曾校长都忍不住，亲自发话，沈言春装作在看两份论文，一言不发。
“之前陆山就在我们的团队，所以研究结果有相同很正常。”
“那后面为什么不一样？”
“陆山离开了团队，我们用自己的办法获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他用他的办法搞出了新材料。按照道理来说，陆山这是没有经过团队的许可就擅自用了共同研究结果，所以即便他搞出了材料，也该算共同的成果。”
好家伙！沈言春心里惊呼这个谭明真是个人才，要是这一关过了，以后高低都是个大学校长，甚至还会更高吧。
这一下把曾校长给整不会了，难道自己调查东西有误？
随后整理了下思路，决定按照夏光明所提的重点来问话：“既然你说陆山有一部分的贡献，为何伱的文章署名没有他？”
“贡献是前期的，不太多，所以不署名，学院内部奖励就行了。”
“那么为什么你这个论文不先在国内发表，而是先找国外？”
“国外过稿子比较快，我能更快拿到荣誉，这是私心，却也无可厚非。”
“陆山知情吗？材化学院知情吗？”
“都不知情，我是为了自己考虑，顺带为了团队和学校的荣誉考虑。”
曾校长涵养再好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这是狡辩！不发在国内是因为陆山已经去做了演讲报告，发稿的话会被戳破！不署名是因为你不想把荣誉分给陆山！还偷偷的做这种事情，你要不要脸？”曾校长怒气勃发，沈言春不敢说话。
“至于沈院长，你是真的不知情吗？”曾校长看着沈言春，眼神极其严厉。
“听他们提过论文的事情，但我太忙。没来得及审核，没想到他就这样发稿了。”
“哼！你倒是推得干净。”曾校长暂时没空管沈言春，转头对付谭明，这件事是他做下的，也要由他去承担责任。
“你觉得你刚才的理由在我这里能说的过去？”曾校长看着谭明，没想到谭明依旧不慌不忙：“那些话是让你对外人说的。”
曾校长气笑了：“你竟然连我都算计了！”
这时候，谭明终于甩开那副淡定的样子，看着曾校长，大家都明白，这家伙要说干货了。
“曾校长，这件事我们只能这样做才是利益最大化。您想想，其实论文是谁的，在哪里发表很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山与我们都是江州大学的成员。
无论是我们这份阶段性的小论文，还是陆山把材料搞出来的大论文，荣誉都在江州大学。这就意味以后有数不清的资源会涌过来。这几天光是大公司就有好几家过来实验室谈合作，您那边应该更多人。
这些都是以后我们学校在985，211大学中力争前列的资本！我承认我有私心，但谁没有？起码我大方承认了。并且还想用这样的势给大学拉来更多的资源，我也能更上一层楼。”
曾校长听了如此不要脸的话，反倒是陷入了沉思，人是利益的动物，做到一定位置其实不会脸面，只会考虑实际。
谭明看到曾校长有了松动，继续加一把火：“您想，如果您想承认论文抄袭，结果也还是江州大学内部抄内部，承认了有什么意义？成果不都还在江州大学吗？倒不如不承认，这样学校的声誉保住了，诸多资源也会保住了！”
“那如果陆山反对，离开江州大学怎么办？”
“那就更好了，这个成果是在江州大学弄出来的，用的是学校的资源，得把成果留下，不过分吧？法律也有规定，在单位的贡献是单位的。”
这话得到了材化团队的认同，大家下意识的开始点头，说法没毛病。经过谭明一通“开导”，大家的腰杆子瞬间挺起来了，气也直了。
议论声也大了一点。
“反正都是自己的东西，辟也没什么好辟的，还会丢掉面子……”
“我们也帮助过陆山，他的成果也有我们启发的功劳，他凭什么把成果全部占据？”
“那些宝贵的材料我们本来就比较紧张，还要分一些给他，就是这个原因才让我们的研究滞后了，不然的话，或许就是我们先搞出来了……”
曾校长这时候看向沈言春：“你的意见呢？”
沈言春这时候不装傻了，赶紧说出看法：“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家的事情，跟外人说不着。无论荣誉给谁都是落到江州大学这里，那说清了还有什么意义？平白无故的让人笑话。”
“但是陆山的安抚和陈院长那边怎么处理？”
“都是内部的人，从大局出发说通陈院长，然后通过陈院长去做陆山的工作，我们根本用不着直接跟陆山交代，他只是个学生。”
“这毕竟是国际荣誉，仅靠这样还不够，你这边再把奖励提高一些，这样一来陆山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怨言了。”
“没问题！条件好说，但是前提是陆山的成果得跟我们团队的成果合并，本来就是一个团队的。并且这样做了，奖励他也就名正言顺了不是？我这真不是看上他那点研究成果，而是纯粹从道理出发。”
曾校长明白沈言春的意思，把成果合并了，成果才算是江州大学的成果。这样一来，后续的各种合作，利益就都先到江州大学这里，再到陆山那里。
谭明张张嘴，什么都没说，这个进展不太对，怎么搞来搞去是自己的利益受损了？之前的条件已经让自己很不爽了，现在还要继续给，这全都是自己身上的肉。
但他聪明的没说话，而是在沈言春送走曾校长的时候给其他的成员吹吹风。谁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奖励受损，以后大家一定会闹。
沈言春在曾校长走后立马掏出了方案。
“现金奖励加一些，三十万吧。名誉方面也不做特别说明，不说明一下的话曾校长和陈院长那边过不去。”
话音一落，当场就有了反对声。
“凭什么！我们整体都才奖励多少？钱还没下来就得先垫付！”
“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分到三五万，陆山这里就给了三十万！太过了！”
“实在不行名字给他加上，钱别给了！以后有效益的话再给。”
谭明没说话，很满意自己刚才的吹风效果。
“安静下吧，这件事能过去就不错了，便宜陆山也是没办法的。后续我会在年终奖那里给你们多加三成！成了吧？”沈言春摆摆手。
“便宜这小子了，给了几个数学模型就拿三十万！”
“这么好的运气，换我的话还有什么话好说！”
“最好知好歹，不然的话什么都不给！”
“他不给我们磕一个都算是不上道了。”
“三十万给我，我给你们磕一个！”
就这样，方案在材化团队不情不愿当中通过了，沈言春眼光远一点，还看得到后期的利益。
但一般人看得到也不会管，大饼再大也不如现在碗里的窝窝头实在。以后要是换个院长，前面应承的条件都不一定承认。
就这样，江州的大学给夏国科学院回函了，公事上先了解一下，毕竟是上级部门。
接着曾校长给夏光明院长打电话做了解释。
第一，两篇论文调查清楚了，陆山的论文是大论文，可以服从夏国科学院的发刊安排。小论文是材化团队自己成果，这个已经在海外发刊没办法了。
第二，陆山的成果也应该是材化团队的一部分，毕竟之前一起合作，加上陆山所用的资源也是材化学院提供的。
第三，陆山知道论文的事情，没有意见，内部对于小论文的问题会有不错的内部奖励，不会亏待陆山。
夏光明气得够呛，这明明是学术剽窃吧！大论文在前，转头小论文就出来，没有大论文，哪来的小论文！夏光明已经仔细对比了两者，发现小论文也就开头说的通，后面的都是瞎扯，按照他们的理论根本做不出成就。
“署名的事情怎么说？”
第180章 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你得帮我
“署名的事情确实是材化学院失误了。当时陆山是过来协助搞数学，所以没有报上名字。不过刚才也说，我们对他的贡献进行内部的嘉奖。”曾校长再次强调嘉奖的事情。
夏光明越听越荒诞，这个曾校长总拿内部奖励说事，这明显是避重就轻。
于是站在道理的角度，夏光明忍不住发出灵魂拷问：“曾校长你觉得你的说法能服众吗？”
说完之后也不管曾校长的反应就挂了电话，夏光明决定给陆山打电话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毕竟从头到尾自己光顾着生气了，还没找陆山好好聊过这件事。
在曾校长发出回复函之前，他就找过陈启仪谈话。
“陈院长，你也是学校的老人了，这件事这么处理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伱理解下我的难处。”曾校长一上来就打苦情牌。
陈启仪冷眼相看：“难在哪里？”
见陈启仪搭话了，曾校长总算找到了切入点。絮絮叨叨起来：“你是不知道啊，江州大学这些年太难了，科研经费是严重不足的，我出去外面拉项目，喝酒喝到吐都才勉强维持。”
“全校上下这么多老师，要吃饭，要养家，学院要科研要创新，大家就知道伸手和张嘴，完全不知道钱来得有多难！”
“国家的补助也不少了，你拉来的资金没见多了多少，再说了，学校自己还有企业，有投资，这些都是经济来源。”陈启仪嗤之以鼻。
“办企业，搞投资，做生意都是有风险的，有赔有赚很正常，经济不行的话很难搞到什么利润。”
“不挣钱的话还不关了那些企业？”
“不能关，得提供岗位安置咱们的老员工。”
陈启仪摇摇头，彻底不想跟曾校长瞎掰了，什么安置老员工？明显就是给这些人一个岗位，一个理由继续返聘给高工资。
企业不挣钱？经费花这么多能挣什么钱？
老人退不了导致新人进不来，江州大学暮气沉沉，青年才俊受不了这种气氛自然呆不住。
“不说这个了，跟你这样做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这样做就能把成果留下，把声誉保住，然后才有更多机会跟科学院合作，我们自己的企业也能参与其中，社会上的企业也会跟我们合作。钱多了，我们才有经费搞研究，提升待遇，更多人才才会吸引过来。”
陈启仪不冷不热的来了句：“不来也没错，来了有可能成果被窃取，连荣誉会被抢。”
曾校长不由得提高了声量：“老陈！这句话你就不该说！我这是为了学校未来的发展考虑！再说了，陆山那边也不是没有补救！这样还不行吗？你就帮助劝劝陆山。”
“那是陆山应得的！你们还把陆山的贡献给否定了，这样做合适吗？”
曾校长迅速转化角度：“陆山拿着成果有什么用！他一个人难道还能把材料应用做到最大化？我们这是帮助他转化成果，更好的提升国家的实力！你也说说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能帮他转化成果的人多了去，夏国科学院早就准备好了。”
“问题就在这！好处没落到学校头上！”
“是没落到你们头上！”
“陈院长，你这么说我没法否认，国家好了，学院好了我自然会更好。陆山的材料你也知道他无法一个人最大化利用。”
“不用你操心，先把名誉给他恢复了再说！哼！”
“陈院长，摆正姿态，跟校方高度统一才能发挥最强的战斗力，你这样做无异于让学校的声誉和利益陷入困境！”
“不对的事情就是不对的，校方的方向是错的话我就没法保持一致！哪怕撤了我的职，有关陆山的决定我也绝对不答应！你们欺人太甚！”
陈启仪甩袖子走人。
“你！”曾校长气得够呛。
两人不欢而散，陈启仪立马就去找陆山把事情全说了，说完之后还叮嘱：“千万不要上当，不要接受他们的条件，要不然的话，你的成果就变成了材化学院的成果。”
陆山点头：“放心，我不会接受的。三十万不算什么，这点钱我还是有。”
陆山笑着，极越科技是印钞机。
陈启仪这才安心下来：“难得难得，这么年轻，看到这么多金钱不被诱惑！你的权益我会尽力去争取，有人找你谈话，一定要联系我，我去给你坐镇。我这个年纪了，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陆山笑了：“您放心！我一定通知您！”
两世为人，陆山内心非常感动，计算机学院的周炜也一直关心自己，让陆山有事情多问问他，他会跟陈启仪一起尽量帮忙。
自己这辈子是真的幸运，能遇到这么几个关心自己的导师。
自己有了成果就想办法呵护，不抢功，不贪名，把自己当做家中的晚辈一般。
“反正不要理材化学院那群人就行了！让他们自己去表演，一群小丑，很快就会被拆穿。”
“我会听您的话，安心做研究。最近我对卡塔兰猜想很感兴趣，正在思考。”
“真的？那敢情好，我就不打扰你了。”
卡塔兰数，是组合数学中一个常出现在各种计数问题中出现的数列，由以比利时的数学家欧仁·查理·卡塔兰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