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会议很快就召开，曾校长根据现有的信息只看到了团队做出划时代的成果，所以这个会议就成了一个探讨表彰的小会议。
“今天让大家过来的原因，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材化团队研发出了新型材料，在外文科学期刊上刊发成功。我们先为材化团队鼓掌。”
整个材化团队都被喊来开会了，这些人一个个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露出笑容一起鼓掌。
沈言春的内心春风得意，能吹开万年的寒冰，但他要忍住，不然就可能被看出来事先知道。
谭明笑的是真开心，他看过了诸多法律，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就算陆山抗议也没用。
曾校长让谭明说几句话。
“感谢校方的支持，感谢领导的指导，获得成功是非常突然的，投稿之后也没有把握，所以才事先谁都没说……”
谭明真把事情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沈言春松了口气，这样最好，自己能撇清关系。
等到谭明说完之后，曾校长问大家有什么想法。
计算机学院院长周炜一脸的困惑，这就没了？陆山的事情呢？
陈启仪憋到现在才开口，皱着眉头看向沈言春和曾校长，说话了：“陆山的名字为什么没在上面？这里面的数学模型就是陆山提供的，这个总归是事实吧？”
听到这话，曾校长下意识的说：“没有陆山的名字？真的吗？”然后看向沈言春。
“嗯，是这样的，陆山的贡献是数学上的，属于研究中辅助性质。但我们也感谢陆山的付出，所以材化学院会进行内部嘉奖，具体的奖励由材化学院出。”沈言春故作为难。
陈启仪不干：“什么？就这？一句轻飘飘的有贡献就把署名的事情糊弄过去了？”
“老陈，不要这样说，辅助就是辅助，向来如此吧。看看很多学科的研究都是这样操作的，哪个没用到数学？但也不是各个都加上数学贡献者的名字。”沈言春撇撇嘴，说了个实情。
陈启仪为之语塞，好像没毛病，确实没有哪篇论文特意说谁谁谁在数学上做出了什么贡献。
“是这样没错吧，当代的学术研究，还都离不开计算机呢，难道我们都得感谢图灵的贡献吗？做化学研究的还得先感谢门捷列夫吗？当然，如果陆山也是这样的地位，我们写上去也行。”
“你这是抬杠！那些人都是开宗立派的人，你怎么能要求每一个数学参与者都这样的水平？”
眼看事情变成了扯皮，曾校长赶紧摆手劝阻。
“好了好了，不要争了。陆山的贡献不能忘，没有数学模型确实不行，材化学院也拿出了诚意，内部表扬外加实质性的奖励。沈院长，你回去后要做个有诚意的方案，不能在名誉上和物质上亏待陆山同学。做了方案先给陈院长过目！陈院长，伱看这样可好？”曾校长这太极打得比杨露禅还厉害，当即就让陈启仪没话说了。
陈启仪心里暗想，一定要盯着沈言春，不能让他的方案糊弄过去。而沈言春涉险过关，想着的是可以补偿，但是时间就说不好咯。如果陈院长催促，自己就拖一拖，只要不是当场要解决方案，一切就还是自己说了算。
周炜院长则是非常好奇：“我有个问题，计算机的运算模型是谁做出来的？我们学院没有学生参与……”
听到这话，材化团队一脸尴尬，最后沈言春看向谭明，谭明淡定的解释：“计算机的运算模型也是陆山做出来的，他弄数学模型的时候顺便做的。”
“顺便？沈院长，我等着你的方案。”陈启仪气呼呼的开口了，周炜则是一脸的震惊，这么大的贡献竟然会被“漏掉”署名，材化团队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曾校长此时有些尴尬和恼火，可是自己刚刚才拉了架，不能现在就自己打自己的脸，于是进入下一个议题。
会议开得很快，散会后，陈启仪走得很快，跟谁都没说话，周炜追了过去。
曾校长看着沈言春，什么都没说，沈言春已然知道曾校长的意思，保证了几句。
谭明则是非常的爽，陆山这小子吃瘪吃定了！陈启仪不满又如何，还不是改变不了结果？
……
时间往前稍稍，谭明抢发论文的时候，夏光明这边忙昏了头，
前脚写报告要政策，后脚就立马忙活陆山的论文。他想把陆山的论文发表在《夏国科学材料科学》上。
这里面确实有点小私心，这个杂志是夏国科学院自己办的杂志，发表陆山的论文会给这份刊物增光，这是杂志的荣幸。
同时，该刊物也是夏国国内顶级的科学刊物，发表上去也不算辱没了陆山的论文。
况且，虽说材料不是夏国科学院捣鼓出来的，可陆山的材料对夏国太重要，夏国科学院又是陆山首次做学术报告的地方，这么一看，也说的过去。
夏光明打算先刊发在自己的期刊上，然后对陆山进行宣传，然后主导夏国科学院和陆山合作，再选择外国的重要期刊进行投稿。
可没想到，早晨刚起来就有人打来远洋电话问自己情况。
“夏院长，我是蔡华……”蔡华副院长正在米国考察材料的事情，他打电话来让夏光明觉得挺意外。但用远洋电话打来就证明有重要的事情，于是夏光明就静静听着。
蔡华没有废话：“江州材化学院的那篇论文在国内发布了吗？”
“没有啊，正在校勘，准备发在我们的期刊上。”
“这就奇怪了，大论文还没发表，小论文就在《SMALL》上发表了。”
“什么？这不可能，论文还在我这里呢！”
“我给你传一份过去吧！江州材化学院有点不像话，材料的研发这不是陆山吗，怎么吃没有陆山的名字。”
“嗯！好！”
夏光明先忍着怒火，打开了蔡华发来的《SMALL》期刊电子版，看了前面几页就明白这是陆山的论文，然后急速拉到最后，果然没有陆山的署名！
如果夏光明能多看几页，也就会看到问题所在，但那并不能影响夏光明愤怒的心情。
这时候夏光明就坐不住了，立马召集紧急会议，将事情跟科学院的材料团队通了气，然后下发了论文。
“不像话！明明是陆山的成果，江州大学竟然连名字都不给人署名！”
“抢功劳真是有一手，这件事我们要替陆山发声！不然的话，以后谁还好好做研究？”
“大家先等一下，怎么这论文跟陆山说的有点不一样？”
夏光明已经气到上头，摆摆手：“什么不一样？开头一翻开，全是陆山的思路，这是小论文，肯定是做了简略的，但是不改变抄陆山的事实！”
“我是说内容上有点……唉，算了，的确是抄了陆山的论文！”这位成员想说后面的数学模型好像跟实验模型对不上，实验结果跟实验设计有些出入，但抄袭已经成立，其余的都不重要。
“和学生抢成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夏光明拍了桌子，然后立马以夏国科学院的名义给江州大学发询问函。
说是询问函，其实就是责问函，曾校长看到函件抬头的时候，还以为是夏国科学院的表扬书，没想到打开里面的话语让他吃了一惊！
里面详细记录了陆山论文的写作时间，演讲时间，还详细调查了小论文的发表时间。两者一对比，谁抄谁的就很明显了。写到最后，询问函要求曾校长调查一下事情的全貌，尽快给予回复。
询问函之下还有夏光明的个人信件，曾校长硬着头皮打开。
在信件里面，夏光明给曾校长指出了调查的重点。
第一：是为何成果是陆山的，外文论文却没有陆山的名字。
第二：在科学院做的首发学术报告，论文却没有经过科学院的许可就擅自发在外文期刊上。
第三个重点是：陆山知情还是不知情，学院方面知情还是不知情。
这果然不是询问函，是批评书，曾校长已经从公函和夏光明来信的字眼中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自己这一回处理不好，那将会是学术界的一大丑闻。不管自己知情还是不知情，这件事都讨不了好！
“这个沈言春！给我找的这档子事！太可恶了！”
曾院长立马召集了材化学院的人过来，他快要爆发了。
第179章 陆山的成果也是学校的成果
“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惊喜？”曾校长面无表情把询问函的放在沈言春的面前，整个材化团队的成员好似一群受冻的鹌鹑一般，一句话都不敢说。
沈言春吓了一跳，这个速度确实太快了吧，前一天才开了表彰会议，今天就被算账了。
“到底什么情况？不是说论文是你们写的吗？”沈言春扭头看向谭明，当即甩锅。
这个演技，这个反应，比小鲜肉好太多了。
谭明神色自若，他已经不知道在脑海里面预演了多少回，经历过了多少次模拟，所以不怕，拿起询问函看了看，平静的说：“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曾校长把外文期刊的论文和陆山的论文放在一起推了过来，沈言春立马转交，似乎这是烫手的山芋。
谭明依旧淡定的看了看：“论文是我写的，但是里面的内容陆山的这一份又不尽相同，我们探讨的不完全是一个问题。”
“还狡辩？开头几乎都是一样的，这件事你怎么解释？”曾校长都忍不住，亲自发话，沈言春装作在看两份论文，一言不发。
“之前陆山就在我们的团队，所以研究结果有相同很正常。”
“那后面为什么不一样？”
“陆山离开了团队，我们用自己的办法获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他用他的办法搞出了新材料。按照道理来说，陆山这是没有经过团队的许可就擅自用了共同研究结果，所以即便他搞出了材料，也该算共同的成果。”
好家伙！沈言春心里惊呼这个谭明真是个人才，要是这一关过了，以后高低都是个大学校长，甚至还会更高吧。
这一下把曾校长给整不会了，难道自己调查东西有误？
随后整理了下思路，决定按照夏光明所提的重点来问话：“既然你说陆山有一部分的贡献，为何伱的文章署名没有他？”
“贡献是前期的，不太多，所以不署名，学院内部奖励就行了。”
“那么为什么你这个论文不先在国内发表，而是先找国外？”
“国外过稿子比较快，我能更快拿到荣誉，这是私心，却也无可厚非。”
“陆山知情吗？材化学院知情吗？”
“都不知情，我是为了自己考虑，顺带为了团队和学校的荣誉考虑。”
曾校长涵养再好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这是狡辩！不发在国内是因为陆山已经去做了演讲报告，发稿的话会被戳破！不署名是因为你不想把荣誉分给陆山！还偷偷的做这种事情，你要不要脸？”曾校长怒气勃发，沈言春不敢说话。
“至于沈院长，你是真的不知情吗？”曾校长看着沈言春，眼神极其严厉。
“听他们提过论文的事情，但我太忙。没来得及审核，没想到他就这样发稿了。”
“哼！你倒是推得干净。”曾校长暂时没空管沈言春，转头对付谭明，这件事是他做下的，也要由他去承担责任。
“你觉得你刚才的理由在我这里能说的过去？”曾校长看着谭明，没想到谭明依旧不慌不忙：“那些话是让你对外人说的。”
曾校长气笑了：“你竟然连我都算计了！”
这时候，谭明终于甩开那副淡定的样子，看着曾校长，大家都明白，这家伙要说干货了。
“曾校长，这件事我们只能这样做才是利益最大化。您想想，其实论文是谁的，在哪里发表很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山与我们都是江州大学的成员。
无论是我们这份阶段性的小论文，还是陆山把材料搞出来的大论文，荣誉都在江州大学。这就意味以后有数不清的资源会涌过来。这几天光是大公司就有好几家过来实验室谈合作，您那边应该更多人。
这些都是以后我们学校在985，211大学中力争前列的资本！我承认我有私心，但谁没有？起码我大方承认了。并且还想用这样的势给大学拉来更多的资源，我也能更上一层楼。”
曾校长听了如此不要脸的话，反倒是陷入了沉思，人是利益的动物，做到一定位置其实不会脸面，只会考虑实际。
谭明看到曾校长有了松动，继续加一把火：“您想，如果您想承认论文抄袭，结果也还是江州大学内部抄内部，承认了有什么意义？成果不都还在江州大学吗？倒不如不承认，这样学校的声誉保住了，诸多资源也会保住了！”
“那如果陆山反对，离开江州大学怎么办？”
“那就更好了，这个成果是在江州大学弄出来的，用的是学校的资源，得把成果留下，不过分吧？法律也有规定，在单位的贡献是单位的。”
这话得到了材化团队的认同，大家下意识的开始点头，说法没毛病。经过谭明一通“开导”，大家的腰杆子瞬间挺起来了，气也直了。
议论声也大了一点。
“反正都是自己的东西，辟也没什么好辟的，还会丢掉面子……”
“我们也帮助过陆山，他的成果也有我们启发的功劳，他凭什么把成果全部占据？”
“那些宝贵的材料我们本来就比较紧张，还要分一些给他，就是这个原因才让我们的研究滞后了，不然的话，或许就是我们先搞出来了……”
曾校长这时候看向沈言春：“你的意见呢？”
沈言春这时候不装傻了，赶紧说出看法：“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家的事情，跟外人说不着。无论荣誉给谁都是落到江州大学这里，那说清了还有什么意义？平白无故的让人笑话。”
“但是陆山的安抚和陈院长那边怎么处理？”
“都是内部的人，从大局出发说通陈院长，然后通过陈院长去做陆山的工作，我们根本用不着直接跟陆山交代，他只是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