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明冷笑一声：“伱们自己好好看看两份论文！哪里有重叠的？你们是抄了开头，但是整个思路跟前面的几乎没有关系，因为那个是陆山的思路，只有陆山的论文才能逻辑自洽！这些话骗骗洋鬼子也就算了，在这里还敢这样说？”
大家都是参加过学术报告的，洋鬼子没有参加，所以会被小论文前面的那些东西唬住，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吃完小论文前半部分，所以也就没发现小论文的整体有什么问题。一旦他们跟着复核，迟早都要发现问题。
“都是从一开始的共同成果获得启发的，我们只是写进去，没说那部分共同成果完全用得上。洋鬼子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们又没有义务教会他们。”谭明气不壮，理却很值。
核心意思就一个，陆山的前期成果是共同的，材化团队的成果从中得到启发，所以说的过去，而陆山用了学校的资源，最终成果也是共同的！
夏光明气得够呛，好不要脸的一窝子人。
“好！那现在我以科学院的名义要你拿出分项入整体研究中。分项文都发表了，成果应该不难吧？只是涉及到几个性能指标而已。”夏光明说完就走了。
一群人瞬间就乱了。
曾校长看向沈言春，意思是找他要成果，而沈言春哪有结果，只能看向谭明，谭明心里慌得要死。
谭明不是没想过科学院要成果，搞科研的肯定以结果为导向，只是他没想到事情是这个样子发展的。
按照谭明的剧本，学校现在应该做好了陆山的工作，陆山拿了奖励，把成果交了上来。
这个材料虽然很好，但是现有的工业体系还不一定能什么时候搞出来，所以赶紧变现拿科研经费或者是成立公司融资圈钱才是真的。
况且，作为学生，哪有底气跟学校硬刚，以后出了社会，还会有单位和公司敢要？考虑下后果，谁都不敢这么做。
再者，哪怕是历史上，学校，导师拿了学生成果并获得巨大荣誉的例子不可胜数，陆山这点事真不算什么，谭明自己的工作成果都被导师拿走。
所以谭明没想到陆山这么刚，直接请假一个月走人，谁联系都联系不上。
“这个陆山如此不顾及学校的声誉和未来的利益，我们不用理会他。没了张屠夫，难道就得吃带毛猪？”
这时候沈言春出来打圆场了，“谭明你现在就回实验室，带着团队把结果搞出来，论文都弄出来了，重现一下不是什么难事。”
“好！”谭明这时候信心也回来了，自己又不是光抄论文没做研究，高低也是真搞出成果的。
材化团队汇聚一起，突然间有人发现张灵溪不见了，不是张灵溪有多重要，而是因为没人跑腿打杂了。
这些演技员自持身份高贵，自然不想亲自做这些是事情。打电话通知的时候，张灵溪说自己有事来不了。
材化团队随便找了个人过来打杂就忘了张灵溪。
张灵溪放下电话有点不愉快，陆山则是微笑着安慰：“跟我混的话，起码能上手过瘾，是不？”
张灵溪没吭声，但是心里已经明显认同了这个事实。都是打杂，材化团队不会让她操作，更不会把功劳算她一份。
而陆山一直都很尊重自己，每次都说是两人的成果，即便最后没有实质的好处，起码自己也通过实操得到了锻炼。
夏光明是陆山请假离开了两天后到江州大学的，也就是说，材化团队复刻实验与陆山完善模型的时间线是有一部分平行的。
结果，陆山二十来天就把所有的事情做完了，材化团队五天后也把事情做完了，两者相差的时间前后不过一天。
前者是成功了，后者是完全失败了。
材化团队按照之前的实验记录，根据小论文上的启发复刻实验，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分项成果的实验数据根本达不到科学院的要求。
失败了三几次，材化团队内部甚至出现了严重的分歧。
有的人主张按照原来的思路，把陆山的运算模型套进来，这样能提高成功率。
有的人人觉得这样反倒是增加了失败几率，毕竟思路本身就不合适，硬套有什么用。
还有的人认为吃透陆山论文没有错，就是时间来不及了。
谭明在这个团队内见识最广，他深刻明白了自己之前的实验真的是巧合之下得到的产物，变量无数，也不知道哪个步骤错打错着才搞出来了，现在按照原来的步骤根本行不通。
挣扎了五天，失败了数十次，他反倒是放下了。
“搞不出来？之前不是有成果的吗？”沈言春气急了，这都什么事啊！
“那是凑巧的，现在重现不了，我也没办法了。”谭明摊开手。
“你在呢么那么不负责任！要不是因为你说分项有成果，我也不会这样做，被你害死了！”沈言春急的来回踱步。
“我不管！你要给我拿出成果交差！”
“我会继续弄，但要做好心理准备。”谭明非常光棍，反正这件事已经不是自己的事情了，天塌了自然有曾校长这些高层顶着，他们不顶也得顶，享受了不该得荣誉就得承受压力。
谭明甚至想到了自己，如果这一次自己真的有成果，说不定也会被上头的人分了功劳，所以他在这方面也没有心理负担，甚至开始觉得陆山干得不错。
沈言春立刻将事情汇报给曾校长，曾校长又惊又怒，远在沈言春之上。
他作为江州大学的校长，每一个举动都有无数的眼睛在看，造假的是谭明没错，可是最丢人的肯定是自己，位置高了，风就大了。
交不出成果，整个材化学院和江州大学都要面临巨大的声誉风险，什么难听的实话都会落在他们的头上。
实话才最伤人，假话甚至都不用去理会。
曾校长明白，现在所有的焦点已经从谭明和材化团队这边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要努力一把，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想了一圈，还是继续给陈启仪打电话，让他给陆山做工作。
当然，他真的没指望陈启仪会理会，可是他还是抱着一点幻想，希望陈启仪看在大学整体荣誉的份上去说服陆山。
除了给陈启仪打电话，曾校长还不断地往上找人，能找多高找多高，具体找谁他都说不清楚。
这一天下来，曾校长把能打的电话都打了，哪怕是泛泛之交也打，电话能通的就行，然后让人转介绍。
打到后面，第一句就是：“我是谁谁谁介绍来的……”
要不然人家能做校长有级别呢，面子说放就放，身段说低就低，豁得出去，方得始终。
最后，还真的让曾校长联系上了夏国科学院二把手，这是夏光明的上级，如果有他的支持，那么这件事就好办了。
“领导您好，我是江州大学的曾明祥……”
电话自然是预约之后才能接进去的，所以曾校长回头要好好感谢能帮他预约的人，否则的话，一般人知道这么具体的电话号码？还能有资格预约？
第184章 呵呵，我申请退学！
谎言的最高境界是没有一句假话，但真相完全扭曲，就看怎么说。
“关于拓扑半金属半导体的大小论文，事实是这样的。陆山本来就是材化团队的一员，大家一起弄出了前期的重要思路后，由于意见不合就导致大家分开研究。最后陆山弄出了成果，材化学院弄出了分项成果。
陆山在夏国科学院做了报告没有发表论文，而材化学院为了该项目获得国际荣誉，为国争光，所以就用小论文在国际刊物上发表了。
现在陆山把成果带走，这个成果非常关键，有可能影响国家产业战略的制定……”
曾校长不敢耽误太久，三分钟之内就说清楚了。
他的诉求很简单，希望夏国科学院给江州大学一些时间处理成果的问题，做做陆山的工作。
另一方面，希望夏光明给陆山做工作。
因为这个项目是夏国科学院的项目，使用了夏国科学院的资金，研究出的成果，也应该是夏国科学院的。
陆山是材化团队的一员，学校也提供了设备，资源，所以论文的归属应该有大学的一份，但是现在江州大学愿意放弃这个荣誉。
曾校长说话肯定没有这么直接，他的语言艺术已经超出了文字的范围，很难准确描述。
反正双方共同努力，把陆山给拉回来，把成果给要回来，那不是陆山一个人就能搞出来的东西，成果和荣誉应该归集体，人要有集体荣誉感。
夏国科学院的副院长胡院长听后没有第一时间给回复，如此重要的材料他倒是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放下电话，他立马进行了调查。
这一查不要紧，直接让二把手胡副院长皱起了眉头。
夏光明不仅允许陆山把成果据为已有，还要无条件的通过夏国科学院的资源去支持陆山搞这个项目。
不仅如此，夏光明甚至给国家有关部门打报告，让上面通过自己的提议。
“乱弹琴！国之重器怎么能让个人掌控！消耗了这么多的国家资源，搞出的成就竟然完全归属个人？那么国家岂不是要被一个人牵着鼻子走了？”胡副院长又惊又怒，立马给夏光明打了电话，让他回来解释这件事。
胡院长现在的想法和曾校长一样，利用夏国科学院资源研究的成果，当然是属于夏国科学院。
曾校长说的有道理。
这是胡副院长遇到过最为恶劣的事件，夏国科学院之前从来没有把研究成果让给某个实验人员的前例。
夏光明接到二把手的电话后，非常愤怒：“这件事不是这样的，具体的内情非常复杂，通过电话说不清楚，我这就立马回去汇报！”
挂了电话，夏光明不仅是生气更是鄙夷江州大学的做法。
好好的研究不去做，就专门想着通过这种歪门邪道来为自己获得荣誉和利益！
这件事也确实太过于复杂，很多事实交织在一起，需要细细分开才能说明。
夏光明听懂了胡副院长的意思，按照惯例，一个人在某个团队或者某个公司，研究出了某项科研产品，那么所研究出来的专利技术肯定归属于团队与公司。
但是陆山这个完全不一样，团队，学院跟他不是雇佣关系，哪怕是雇佣关系，合同里面没有写着研究成果归谁，那就意味着谁搞出来就算谁的。
至于学校愿意给资源，在法律上看也不过是一种自愿的行为，而是当初江州大学邀请陆山来念书的承诺。
况且，陆山从头到尾都跟材化团队的想法和思路不一样，大小论文如果对比完就会发现这一点。
夏国科学院的作用充其量就是给了陆山一个科研课题。
陆山用的是自己的技术，自己的方法，数学模型，计算机模型和实验模型完全跟材化团队的不一样，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研究。
所以从结果上看，陆山用了学校自愿提供的资源，获得了成功，那么成果可不就是陆山的嘛！
至于小论文？那反倒是跟陆山有关。
陆山提供了数学模型，用自己的资源反哺了材化团队，材化团队才能按照凑巧弄出分项成果。
团队成员的资源，陆山一点都没用上，反倒是陆山还给他们做了大量的基础工作，所以即便小论文有漏洞，那也得有陆山的署名！
如此多的信息，夏光明也是来了江州大学后才彻底了解的，胡副院长只是看到了表象，他肯定没办法理解。
叹了一口气，夏光明还是决定主动联系陆山，恰逢此时陆山闭关成功，有时间接了电话。
两人相约在陈启仪的办公室见面，同时知会了陈启仪和周炜，陆山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帮忙。
一上来，夏光明就先听了事件的全貌，这样的话能确保自己的调查无误。
“太可耻了！真丢人啊！跟一个孩子抢成果，甚至动用了上面的关系。”
夏光明怒气一下就上来了“这么瞎搞的话，以后还有谁敢专心科研？分成不明，归属不明，一句集体荣誉就想坑掉成果，自己倒是坐收荣誉和金钱，真是寒了人才的心！我回去一定要特别汇报这个问题！”
陈启仪听了这话，觉得无比的顺耳，这才叫做读书人该有的气节，曾校长那些人已经不是学者了，夹杂了其他的东西。
“那你的流程优化了吗？”夏光明非常关心这个问题，其实也有另一层含义，能优化流程就证明这个结果能复刻，他是真的被谭明那群人给整怕了。
陆山拿出了自己的研究成果。
“嗯？我问的是实验的流程，没想到连生产流程都弄出来了？”
夏光明认真的翻阅起来，一下子就看到了生产流程的标题，他再淡定也没办法不激动。
这个速度快到离谱，一个月的时间其实很短暂的，有可能连实验环节都没优化好呢！
不过夏光明根本不觉得这些理论不靠谱，每一个都如此详尽，可行性绝对很高。
“不过，这些性能好像比你论文上的要差一些吧。难道优化后会牺牲性能？”夏光明有些疑惑，他可是把陆山的论文几乎翻烂了。
“这是因为我改变了一些材料，铂金属太贵重，就用其他廉价点的东西来代替，但是铂锡铁合金薄膜可以制造高端的自用产品。”
“你的意思是，伱竟然还改良了材料？还让所有模型的演算都自洽了？”夏光明已然说不出话来了，一个月的时间有这么长吗？两年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做到吧！
夏光明不知道英灵空间的事情，有庞加莱和图灵的帮忙，效率自然难以想象。
“有成品吗？”
“新材料的还没有，我没有条件弄出来，需要设备和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