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个小时，气氛还算融洽，周宏提出了参观泽梦公司和极越公司的想法。
周宏已经在这两天内调查清楚了，这两家公司就在同一栋楼里面，他甚至准确知道了在哪里。
陆山很大气的答应了，事实上，他也不喜欢别人兜圈子，聊半个小时还能接受，聊一个小时那就真的不耐烦了。
如果不是刚忙完论文还有点时间，陆山也未必答应得那么爽快。
当周宏参观了极越和泽梦之后，他心里还是相当震惊的，这里面的员工全都年轻到过分，老板甚至是最年轻的。
一家全是年轻人的公司，一般来说都是容易上头的，不持久的。
想到这里，周宏不禁起了爱才之心，更加坚定了合作的想法。
可惜的是，周宏不知道陆山是重生者，带着上帝视角来的，陆山老成到可怕，根本不会犯年轻人的错误。
第258章 被教育了
周宏的想法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一般的公司没有老猫带，一定会出问题，只不过陆山是例外而已。
参观得差不多了，两个人就在泽梦公司的小会议室坐下来谈。
周宏准备了一会，开口问道：“不知道陆总有没有兴趣跟306合作？”
陆山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具体合作什么内容？”
“技术上面的。”
看到陆山的脸色还是那么平静，周宏生怕陆山没有兴趣，加了句：“条件方面可以谈。”
陆山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微笑：“那么306相对其他公司有什么优势？”
听到这话，周宏瞬间来了精神，如果说到这个话题，他可就不困了。
“首先，306在行业内很有话语权，占据了头部的位置，拥有大量稳固的客户，这对于泽梦公司来说，是个很大的助力。
通过306这个平台，泽梦的产品可以快速打开市场，赢得先机。
泽梦的技术很好，但是要成长起来需要的时间也不短，谁都不好说在这之前会有什么样变数。”周宏的话很有道理，很多小公司一开始有不错的技术闪光点，但是这些公司没有做起来，为何？
原因是多方面的，没能快速打开市场是最关键的因素。没有市场就没有客户，没有客户就等于没有收入，小公司本身底子就薄弱，熬不了多久就得死。
“嗯。”陆山点点头，鼓励周宏继续说下去，他也想听听周宏还有什么说法。
得到了鼓励的周宏劲头更足了：“306可以投资泽梦公司！凭借着306的体量和业内地位，泽梦的技术可以立刻用到市场上！”
话说的不算满，但通过这几年306在PC市场的发力，市场占有率的确数一数二。
306本身的实力就很强大，甚至有了去米国上市的资本，国内还真是独一份。
周宏提出的条件也确实有利于泽梦这样的小公司。
小公司一旦没有资金周转，自己就能倒闭了，技术什么的就会白瞎。
要么被人低价收购变现，要么就是被人买了之后雪藏。
更惨的就是被大公司抄袭，模仿，然后做出相同的产品，活生生逼死，甚至还会倒过来告抄袭，钱，名声，事业全都没有。
生怕陆山不答应，周宏依旧是说条件可以商量，有需求尽管提。
陆山想了想，他没有直接回答可以还是不可以，反而问了周宏一个奇怪的问题：“周总您觉得开公司的基础是什么，是先有了资金还是先有客户？”
周宏一下子愣了，这个问题好生奇怪，犹豫了一下，周宏结合实际说出了答案：“肯定得要有钱啊，没钱怎么开公司？”
陆山却摇摇头。周宏立马问到：“难道先有客户？但是没开公司怎么会有客户？个人获得客户的情况不是没有，但如果以个人身份去获客，很难，不如以公司的身份去获客，这样显得更加的专业。”
然而陆山还是摇头了，显然不是资金，也不是客户，那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两个都需要？”
“我就不打哑谜了，开公司的前提是能够解决真正的需求，不是那种通过各种手段创造出来的需求，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需求，有的需求是客户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而我们却已经提前准备了。”
“客户没注意到的，难道不是制造需求吗？”
“不，是我们自己提前考虑提前准备，并不会跟客户说，也不会引导，到了某个程度就会用得上。凡是有意识制造的需求和焦虑，都是不长久的。”陆山还有一部分的话没有说完，那些是资本的手段。
在前世，夏国的消费市场已经经历过多次资本的洗刷，每次都是制造需求，制造焦虑，制造需求，然后一堆人被吸引进去，结果很快就项目破产，消费者的信任感越来越低。
到了最后，资本吆喝什么都懒得理了。
这不完全是一件好事，那些新兴有想法有能力的公司会失去生存的土壤，导致创新动力的萎缩。
最终！创新全都出自大公司，全都出自大资本，那么民众就更加被资本吃定。
这些深远的影响，陆山没办法跟周宏说清楚，或许，周宏都已经成为了资本的一环，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但陆山还是希望在资本没有彻底起来的年代，让306这样的科技公司走上正确的道路，而不是像以后那样，搞金融，搞投资，唯独没有在科技上面多花心思。
周宏被陆山的问题搞得莫名其妙，说客户的需求做啥？自己想问的是要不要合作！
陆山看到周宏的反应，顿时叹了口气，周宏如此聪明，却没有足够的智慧，可惜了。
不过陆山还是想拉一把。
“我想说的是，我们要尊重客户，尊重市场，而不是强加一些东西给客户，这样说能明白吗？”
周宏顿时听懂了，这是在点306的运营方式有问题呢！
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不这么做，如何有收入？
其实答案也简单，别把规模一下子扩张那么大，别急切的吸收太多的投资，那会失去初心。
“我可以保证，我们吸纳了泽梦的技术之后，一定会妥善使用，让大家满意！”周宏脑子转的快，现在争对错没有意义，自己求着陆山，那就让陆山对就好了！自己错了又怎么样？拿下合作，自己能获利就好。
陆山明白周宏的想法，不过这不是态度的问题，而是能力上的问题。
“不是泽梦不想拿技术跟306合作，而是这个合作根本没办法合作起来。”
“什么意思？”周宏顿时懵了。
“这么跟你说吧，计算机是人体，电脑病毒就是细菌或者是病毒，细菌能伤害人体的前提是，它们其实都是碳基生物。传统的防治办法就是杀死病毒和细菌，让身体恢复健康。这样解释没问题吧？”
周宏点点头，这样比喻很正确。
“高明的病毒或者细菌会隐藏在身体的各个部分，非常难处理，因为已经跟身体融合在一起了。这其实也是我们攻克306防火墙的思路，具体的没办法详细说。”
陆山晓得周宏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但是不好意思开口，自己索性提一提，满足他的好奇心。
周宏下意识的再次点头，陆山话锋一转：“现在泽梦的技术，则是改变生物体的基本构成，也就是把碳基生物变成硅基生物，原来的那些碳基的病毒和细菌自然无从下手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代码不都是一样的原理吗？都是通过逻辑来构造的啊！”周宏脑子终于转不过来了。
陆山笑笑：“那如果建立了一套完全崭新的语言逻辑体系，那会怎么样？原来的那些病毒程序还能顺利攻击新的防火墙吗？”
周宏听明白了，陆山这是捣鼓出了新的东西，新到脱离原有的技术路线，让人无从捉摸。
可是周宏还是有点不服气，这种技术不还是在原有计算机的基础上发展来的吗？
又怎么可能完全脱离？一块地一直种蘑菇，怎么突然间就长出了一块石头？
陆山这一次就不解释了，一块土地能长蘑菇，那是因为蘑菇特定的吸收碳，水，氮等元素，那如果制造一个特定的环境，让它只能吸收硅元素呢？
这就是底层数学发展带来的成果，只要学得深，转化得好，那真是看都看不懂，抄都能抄错。
周宏这时候不再纠结新技术是什么情况了，他只知道，陆山大概率是没吹牛，这么好的技术，自己更想要了！
“陆总，我也不耽误您的时间了，306很想要这门技术，您想要什么就直接说。”
“真不完全是钱的问题，是技术走向的问题。如果想要走我们的技术路线，就要把之前学的东西统统改变，甚至就连设备都要用伴矽公司自己造的，学习新的语言。”陆山已经开始构建自己专属的技术帝国，一切都跟外面不一样。
想要掺和，就得摒弃过去的东西，这个代价自然极大，没有多少人愿意转变。
即便有的公司分出一部分资源进行转变，以后也会面临投入不断加大的两难选择。
听到这里，周宏明白了，现有的技术已经跟陆山的技术有了壁。
脸上带着些许的萧瑟，周宏断了拿技术的想法，只想着投资入股，提前占好位置。
周宏完全不明白以后的泽梦会发展成什么样的恐怖巨兽，所以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投资。
“那好，既然周总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开个价。泽梦需要306一半的股份！给的是使用权而不是所有权，另外， 306公司的经营我这边得有一票否决权。”陆山半开玩笑，但在周宏看来，陆山平静的脸色怎么看就怎么认真。
场面顿时尴尬了，周宏自己名下都没有一半的股权，早就被各投资派系分完了，他就是个明面上的管理人而已。
要想拿到一半的股权，自己得联合很多方，做很多工作才能转让出去，前提还得是股东愿意！
第259章 目标远大，要走自己的路
周宏到了这一步，也知道事情不可为了，他有点不甘心，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技术路线不同，自己吸收不了。
用钱去换技术，陆山又不接受，
50%的股份？还是算了吧，306正筹备在米国上市，手里面的股份马上就要大升值，这些股东还指望手里的股份大挣一笔，能说得动他们舍弃？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虽然谈合作谈不成了，但是周宏还是没让场面难堪太久，随即就找了一些别的话题引开了注意力，并且提了几个比较专业的问题，他想从这一次被泽梦攻破防火墙当中学到更多。
陆山有选择的解释了一下，周宏也大受启发，反过来给陆山涨了一点积分。
如果让周宏知道自己白来一趟，啥都没捞到，还做了陆山的经验宝宝，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
在周宏离开的时候，陆山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306开创了免费杀毒服务的先河，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这话说得让周宏高兴了不少，陆山的肯定含金量极高。
可下面的话让他开心不起来。
“免费对于客户群体来说是非常友好的，但免费不是做任何事情的底气。”
陆山本意想说善待这些人，不要任意拿捏他们，公司存在的基础是让客户舒服，而不是为了利益让客户不舒服，迟早都会失去他们。
“啊？”周宏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舒服，又有些紧张，开始自己乱想起来。
“陆山这是在暗示泽梦公司要进入PC端杀毒市场吗？那306该怎么办？”一瞬间，周宏已经开始想拉拢哪个公司做盟友对抗泽梦了。
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几句，周宏一边思考对抗的事情，一边应付好陆山：“306一直都很尊重自己的用户。我们将杀毒服务免费给PC端的客户就是最大的诚意，其他的东西都是虚的。”
陆山加了句：“客户也有自己的想法，有些时候或许要根据客户的需求来改变服务的内容。”
“每个人都如此？”
“能做到最好，不能做到就满足大部分人的新需求。”陆山其实想说的是306的各种服务真的很不方便，还占内存。
比如那些壁纸，比如软件管家，比如游戏模式，一切的一切，又重复又低效，真的得精简一下了。
但周宏显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还觉得306很贴心，什么情况都有相关的处置方式。
两人扯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散了。
春天的江城，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周宏回到了总部，越想越不得劲，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怪异，归根到底他是害怕泽梦进入PC端杀毒市场，抢占306的市场。如果真这样做了，306连广告费都没了，以后估计只能想别的辙。
喊来手下，让他们持续，严密关注泽梦公司的动向，尤其是看泽梦公司最近搞了什么新业务，有了什么新的发展以及接受了什么投资，开公司最关键的就是这几件事情，盯住了也就把握住了对面的意图。
陆山回到了泽梦公司继续指导产品开发，防火墙的技术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已经正在进行内测。所谓的内测就是攻防演练，一边是很少的人看着防火墙系统，另一边的人玩命的攻击防火墙。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攻击，现有的黑客手段都用上了，但依旧无法触及防火墙。
注意这里的用词，是“触及”而不是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