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的形状类似于蚯蚓,鉴定野山参主要看芦、艼、体、须、纹,看芦头就能辨认出参龄,它是一圈一圈的芦,而且野山参和园参、林下参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太多杂须,也就是说根须比较规整……
李福强笑说:“这属于开门红了吧?”
“必须红!红红火火,大吉大利,咱这一趟算是有了个好开始。”
徐宁心情不错,他没有将茎掐折,而是直接铺在了苔藓上,再将原坑的土撒在棒槌周围,用桦树皮卷了起来,接着就用之前拴在茎杆上的红绳,将桦树皮系了个扣!这一步叫做封包于。
“妥!”
李福强说道:“真不易啊,抬这一苗就用了将近俩点,兄弟你活动活动,我拿着吧。”
徐宁将裹着棒槌的树皮递给他,然后把工具重新放在了布包里边,先蹲下活动了胳膊,这才敢慢慢站起身活动腿脚……
两人拎着东西回到了营地,徐老蔫、王虎等人见状围了过来。
“老儿砸,咋样?”徐老蔫目光闪烁问道。
“拿着了!”
“诶妈呀!哈哈哈,我就知道!大明,你眼神不错嗷。”
刘大明笑道:“那必须的,姐夫,我为啥是边棍?没听二宁说么,边棍必须得有经验,我跑山从来没麻哒山,这说明啥……”
“说说你还喘上了,老儿砸,赶紧坐下,诶呀,可给我老儿砸累坏喽,爸给你擦擦汗……”
徐老蔫抬起袖子就要给徐宁擦脸,他紧忙闪躲,说道:“爸,我终于知道凤儿为啥这么会溜须了,全是跟你学的。”
“哈哈!那是我大闺女,不跟我学跟谁学?再说,你不也是我老儿子么!”
李福强笑说:“老叔,你别整太刻意了,待会我兄弟该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自打瞅见棒槌,徐老蔫的嘴就没合上过,道:“诶呀,这就是二甲子棒槌?我瞅瞅……”
徐宁摆手道:“现在合上了就不能松开了,先垫巴垫巴肚子。”
“哥,饭菜都整好了,就等你回来呢。”
徐宁问:“你们咋没吃呢?”
徐老蔫笑道:“这话说的,你是把头,你没回来,谁敢动筷?”
徐宁抬手拍着亲爹的肩膀:“懂事!下回有这好事还领你来。”
徐老蔫毫不在意,道:“妥啦!还是我老儿子好,哈哈,大明快给咱把头拿饭盒和筷子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刘大明算是服了,捂着脸道:“诶妈呀,姐夫,你比凤儿都会来事啊。”
众人站在原地仰头大笑。
饭后,他们围坐在帐篷下唠嗑,旁边是一堆火,里边放着一块老牛干,浓烟将蚊虫熏跑了。
“明个咱们五个去拉趟子,石头留下守家,再往那边转悠一圈,我觉着那边应该还有……”
“妥!你说啥是啥!”徐老蔫点头应声。
李福强抽着烟道:“明早起来,我和石头去拿水。”
在放山的过程中强调说吉利话,经常用拿字,比如抽烟叫拿火、休息叫拿堆、吃饭叫拿饭、睡觉叫拿觉,改变临时住处时叫拿房子。
由于入山拿到二甲子开了眼,众人的心都轻松了许多,只觉着这一趟没白跑,所以晚间睡觉时都没做梦,李福强和关磊守后半夜,临着天亮时,王虎醒来替换两人,不过他俩并没有睡觉,而是拎着水壶和大锅去打水了。
早饭时,众人喝着黏糊糊的大米粥,徐宁嘱咐道:“石头自个搁这得加点小心,有啥事响一枪,千万别胡乱跑,你不经常进山,容易麻哒山,知道不?”
“我知道,哥。”
刘大明说:“你要是不想麻哒山,就在走过的路上留下标记。”
“这是一种方法,另外就是看树冠,树叶茂盛的一面是西南,再看倒树或地面有没有苔藓,一般有苔藓的方向是北边……”
徐宁说罢,放下饭盒抬起手腕瞅了眼,道:“现在五点多钟,咱往那边走吧。”
“得嘞!”
众人将布兜背在身上,拿着枪就往红松林走去。
在路上徐宁讲了些头棍和腰棍、边棍的事,头棍就是把头在前方掌控方向,腰棍在中间搜索,两个边棍在两边,他们在搜索的途中,每隔一段距离就要将细树枝折成九十度做记号,这个行为叫打拐子,目的是防止重复搜寻。
“如果你们瞅不见人了就敲树干,听到动静也回敲一声,示意自个的位置,如果我敲两下树干,你们就得向我靠拢,主要是提醒你们休息、抽烟,如果我敲三下,就说明咱们得回去了。”
“明白。”
徐宁说:“休息的时候也不能将索拨棍扔下,立着抱在怀里,另外绝对不能做树桩,这事咱跑山的都知道咋回事。”
徐老蔫点头:“那肯定知道啊,你就放心吧,老儿子!”
走到昨天抬参的坑位,徐宁用索拨棍指了几个点,四人依次站在点位上,然后徐宁挥动索拨棍往前一指,五人就一边扒拉着草地,一边向前缓缓迈步。
五人形成一条横线,左右间隔约莫50米左右,最左边的边棍,肯定没法看见右边的边棍,而徐宁在中间勉强能看见在右边的刘大明和左边的李福强。
而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老腌子,距离老腌子还有二里地左右,头午徐宁敲了两下树,示意众人聚拢休息、抽烟,然后就回身往昨个抬二甲子的方向走了,来回拉了三次趟子,终于在将近晌午的时候有了发现。
徐宁盯着地面的两苗棒槌,喊道:“棒槌!棒槌!”
就近的徐老蔫闻言一喜,道:“什么货?”
“双!巴掌!”
“快当快当!”
四人聚拢到徐宁跟前,瞅着地上的两苗棒槌有些懵了,因为一苗有五片小叶,一苗有三片小叶。
“巴掌和三花,确实是双儿……”
刘大明挠着头说:“是不是有点那啥啊,不应该拿吧?”
徐宁摇头:“不拿三花,就拿巴掌,大哥,拿布兜里的红绳先锁上。”
“好嘞。”李福强取下布兜,从中拿出一条红绳,拴在了索拨棍和茎上,然后抬头问:“现在拿么?”
“拿,给你练练手,你昨个不是瞅见我咋抬参了么。”
李福强一愣:“我抬?我这下手可重啊,万一……”
“没事,强子,反正是给你练手的,你就抬吧!加点小心呗。”
徐老蔫说罢,转头笑道:“真没想到哈,到这两天都有收获,老儿子,你说咱们能瞅着五批叶不?”
徐宁说:“要是能瞅着片儿,那就能瞅着撮儿!”
片儿是五批叶,撮儿是四批叶,六批叶叫堆儿。
如果瞅见了堆儿,那这一趟可就发大财了!
徐宁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特别是瞅见这三花和巴掌之后,心思更加活泛了。
他让李福强先练手,就说明在为了余后几天做打算,到时候进了老腌子,光靠他自个抬参,那得抬到啥时候去?所以他在家的时候,就制作了七套抬参的工具……
而这几天慢下来的原因,也是为了尽快让他们熟悉,发现小棒槌就让他们练练手……
“妥!兄弟,你搁旁边瞅着点,看我整的对不对。”
徐宁点头:“嗯呐,我们都搁这瞅着,爸、老舅、虎子,你们都瞅着点,下回再瞅着棒槌让你们抬。”
“妥啦!”徐老蔫搓着手有些期待。
刘大明说道:“二宁,明个应该喊着磊子一块过来,实在不行就把帐篷拿过来呗,这片多好啊。”
“不行,咱们现在已经扎根了,住处不能动,否则容易伤运,如果真瞅见片儿了,再拿过去也赶趟儿。”
徐老蔫点头:“可不咋地,这时候干啥都得加小心。强子,你手别哆嗦啊!”
李福强收起鹿骨钎子,道:“老叔,我控制不住啊!不信,你试试……”
“诶呀,你快自个整吧,我昨个和你老舅都回去了,没瞅着你兄弟是咋抬的。”
徐宁笑说:“大哥,你波棱盖下边垫一层红布啊,再把棒槌叶上边盖一层,用不着紧张。”
“成,我慢慢来,整岔劈了你告诉我一声。”
“嗯呐,我瞅着呢,你放心吧。”
随即,李福强按照步骤一点点的操作,他把腐叶和松针都扒拉开之后,手持鹿骨钎子扒拉出一根参须,整个人就放松了许多,接着就是循序渐进,慢慢将棒槌的根须扒拉出来……
第532章 灯台子 身后有东西心发慌
晌午,日头悬挂于高空之上,通天的松树林中有丝缕光芒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束,由于树林中湿度较高,在烈阳完全能够照射的地方,还映出了六色彩虹,而湿度越高,处在树林中的人就越难受,闷热的感觉令人心发慌。
最难受的当属抬棒槌的李福强,他双膝跪在地上,佝偻着腰撅着腚,小心翼翼的使鹿骨钎子扒拉棒槌主根,每扒拉一下都要用手将清理出来的黑土刨到身后。
他脸上已经布满汗水,汗珠顺着下巴颏滴落,将土壤凿出了一个小坑,他没有多余的手擦汗,也不敢擦汗,因是初次抬参,尽可能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徐宁站在旁边瞅着,同时观望着四周环境,在这无风的树林中,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响应。
而他和徐老蔫、刘大明、王虎却悠闲多了,至少能够活动身躯,抽空喝点水,或是抽颗烟,他三人在李福强旁边杵着波棱盖,盯着他的操作,有时候徐宁会出声提醒,工具该如何使用,如何抬参才能又快又稳……
时间缓缓流逝,李福强正在做最后的工作,徐宁见状嘱咐两句,让他加点小心,因为之前做的很完美,别在最后一哆嗦出岔子。
然后他招呼徐老蔫、刘大明和王虎去到旁边两米外的松树旁边,在松树跟前讲了如何拿树皮、砍照头,这是抬参最简单的步骤。
待徐宁指挥着王虎在光溜树上砍了一刀后,又让王虎去找了苔藓,很快王虎就回来了,附近的苔藓有很多。
把树皮和苔藓递给李福强之后,他就将棒槌放在了苔藓上,再撒点原坑土,整个抬棒槌的过程就算完成了。
“别记死扣和蝴蝶结,这么给它勒上就行,缠一圈,对喽……”
李福强将多余的红绳勒到里边,便把树皮递给了徐老蔫,道:“老叔,你拿着啊,稀罕稀罕呐。”
“哈哈,还是强子了解我,那我稀罕稀罕……”
徐老蔫呲着牙接过树皮,仔细掂量掂量能有个三斤沉,而巴掌棒槌如同蚯蚓,甚至没有大号长条的蚯蚓长。
徐宁问道:“刚才我大哥抬参,你们都瞅着了吧,等下回再瞅着棒槌,你们就尝试着上手吧。”
“诶,好嘞!老儿砸,爸指定不能给你丢脸。”徐老蔫拍着胸脯保证。
刘大明笑道:“姐夫,能不能收一收啊,你咋没问问我二外甥乐不乐意听你溜须呢?”
徐宁咧着嘴说:“乐意听!也就搁山里能溜溜须,等回家之后再想听就听不到了。”
“那不能,我是有始有终的。”徐老蔫说道。
李福强笑了笑,问:“兄弟,那这苗三花咋整?”
“让它搁这继续待着吧,等咱们五六十岁再过来拿它。”
徐老蔫愣道:“等你们五六十?那我都…那啥啦!你闹笑呢?实在不行给它抬出来,放到其他地方去。”
徐宁摆手笑道:“快拉倒吧,爸呀,干啥事都得学会知足,不能因小失大。如果将这苗三花拿走放到别的地方种下,那得浪费多少时间?咱们家本身就离这太远,根本顾不上来,而且这地方也不算啥人迹罕见的地方,经常有参帮过来转悠……”
“经常有参帮转悠?那他们咋没瞅着呢。”
“咱们先往回走,别让石头等着急了。”
随即,五人收拾好东西朝着营地走去。
徐宁接着道:“为啥没瞅着,有挺多原因,一是运气不咋地,拉了一遍趟子啥都没瞅着,二是棒槌的茎秆折了,比如被牲口踩坏了,或者被树枝压倒了,又或是天气的原因……”
虽说徐老蔫心有不甘,但听闻徐宁的说法之后,竟然捋顺了许多,且在心里念叨:这小子懂的倒是不少。
“咱们这运气就不错!”刘大明拍手打着快板心情很愉快。
李福强笑道:“主要是老舅瞅着了那苗开山钥匙,起了个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