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庆力屯老刘家,仨舅和哥嫂、姐和姐夫都出门迎接了,一瞅这场面,徐宁心想还是老妈有道行,原本他以为送对金耳环就行了,但刚进门就瞅见了外屋地有一堆礼盒,比如大果子礼盒、罐头、槽子糕等等……
这些东西都是几个姐夫拿来的,但没有贵重的物品,当徐宁将烟酒和礼盒放在地上后,便挤进了屋,听闻孟紫烟在和她姥显摆自个做的衣裳时,他直接从兜里掏出金耳环。
“姥,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瞅着耳环和你今个穿着挺搭配的,你戴上试试啊?”
老太太转过身睁大眼睛,随即听到孟紫烟惊呼:“诶妈呀!你啥时候买的金耳环呐?”
徐宁咧嘴笑道:“早就预备好了,你寻思我没有准备呢?”
“诶呀妈亲呐!这二宁真有心呐,这家伙……”二舅麽拍着巴掌说道。
二舅盯着金耳环也是满脸笑容:“这回我妈得老高兴了!你瞅瞅都笑的满脸褶子啦……”
大舅转过头:“你会唠嗑么?你才满脸褶子呢!二宁这么一出手,直接把我给妈买的寿桃蛋糕比下去了……”
徐宁笑道:“大舅,咱是自个家人,今个是我姥生日,主要是哄我姥高兴,咱可不兴有攀比心啊。”
刘芬芳瞅着女婿如此作态,心中高兴的同时,面色也忍不住笑,她坐在亲妈旁边,笑问:“妈,你外甥女婿给买的!高兴不?”
“高兴!哈哈……这对金耳环挺贵吧,往后可别买这么贵的东西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
徐宁紧忙抢过话,道:“姥,该享受就得享受,你现在享的是儿孙满堂的福,咱就得乐乐呵呵的!”
老舅点头:“可不咋滴,二宁这话没毛病。”
屋内其乐融融,哪怕徐宁的风头盖过了各位姐夫和哥嫂,但他们心里对徐宁都没有妒忌。
以徐宁的为人,只要他愿意和谁都能相处的来,与几位姐夫唠嗑时,也是将他们心里唠的挺暖和。
1点多钟,老刘家预备完饭菜,便在东屋放了三张桌,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块给老太太过寿相当热闹,孩子们说着吉利话讨要寿桃蛋糕,逗得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
孟瘸子对女婿相当满意,仨舅和老太太等人都让徐宁先动筷,只要是他提杯,众人都跟着仰头喝,这地位是怎么来的?其一,钱占一半,二是会唠嗑、嘴皮子利索就招人稀罕,只要有了这两样东西,大多数人都能成为所谓的社会精英。
喝酒期间孟瘸子与众人唠起了他和刘芬芳去市里张金宝那里待着,原本一直想着回家收地,没成想他女婿全都给收完了,连苞米都给蜕粒了,众人闻言又是一顿夸,孟紫烟坐在炕上陪着她姥,听到后心里美滋滋的,娘家人夸自个老爷们,那是有一种特别的优越感,恨不得扬起脑袋走路。
众人好不容易聚的这么齐,谁都不愿意下桌,所以一直喝到晚间七点钟才结束。
坐在屋内喝茶时,听说徐宁晚间不走了,仨舅紧忙研究给他安排住宿的地方,让他和孟紫烟去老舅家西屋住,毕竟是新女婿肯定要住最好的。
其实仨舅和舅麽等人听说他要留宿的时候都有些意外,为啥?谁都见过老徐家的房子,住过好房子的人,能看上这破石头黄泥房么?没成想徐宁真给面子,真拿这当自个家了。
摸着黑往老舅家走的时候,与小哥闲唠嗑,他说:“头两天太平的黄国兴过来卖肉,跟我定了10副脚扎子,听说他们要进山打松塔,你知道这事不?”
“知道,我不让他们去也拦不住啊,愿意去就去吧。再过一阵该下雪了,到时候就没法打松塔了。”
“啊,大哥说想跟着去。”
徐宁摇头:“最好别去……这活不像别的,危险性太高,一个不慎就容易掉下来,到时候都没法救。”
“那我再劝劝他,好像是你们屯子老魏组织的,他之前不是搁打井队干活么,他和大哥就是在打井队认识的。”
“行,你劝劝吧,老魏是我家邻居,他家孩子多,生活压力比较大,犯险去打松塔有情可原。”
“明白……”
1984年10月29日,农历十月初六。
徐宁在家已经歇了两天,头些日子他和李福强、王虎连着进山三天,狗帮只在山里偶遇一头落单的母狍子,将其堵住之后被徐宁一枪解决。
这虽然算没跑空,但和三人心里的期待却有天壤之别,本来寻思今年秋第一次进山打着一窝野猪是个好事,哪成想连续在山里溜达三天,只打着一头母狍子,属实让他们有点难堪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钓鱼,钓到一条米级翘嘴之后,再钓到米级以下的都感觉没啥意思。
不过,在徐宁养精蓄锐的时候,以老魏为首的一群人却在山里风生水起,连着打两天松塔,竟然打了40多个麻袋,每个麻袋都将近100斤,也就是说他们打了4000斤左右。
这是没有剥皮蜕粒的重量,蜕完粒能剩下400斤松子都算产量极高了。
当晚,徐老蔫和王二利回来后,说道:“这老魏太猖狂了!打了40多个麻袋还不知足,昨晚偷摸又去打了,让林场保卫科的人给抓起来了。”
徐宁笑道:“肯定得抓他啊,他整得动静太大了,二叔帮他说话了?”
王二利摇头道:“我说个屁,他直接跟保卫科的人提小徐炮,然后就把他给放了,林场保卫科的科长罚他帮林场打5000斤松塔,要不然别说提小徐炮,提谁都没用!”
徐老蔫叼着烟眯眼道:“你说你现在这名声哈,一提你就好使,你哪来这么大面儿呢?”
“诶呀,这不是给你徐大会计面子么,我算个啥啊?这人情算是落下了,你回头找保卫科的科长喝顿酒吧。”
“那还用你说……”
第640章 制作粉条和腌酸菜 进山避避风头
徐宁听闻老魏被林场保卫科抓起来之后,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
正相反,徐宁早就料到他有这么一天,所以才和老魏说碰着林场的人就提他。
徐老蔫对此也没有生气,他和老魏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对其为人很了解,老魏是个没有坏心眼的人,唯独做事比较贪婪。
这种人咋说呢,可能是人之本性……
翌日,徐宁开着杨军的车去了趟街里,他昨个和刘学敏通了电话,此去目的是找他借台磨粮粉碎机,并把盖房时候用的搅拌机送回去,却留下了手摇搅拌机,这是因为他家明年还得盖房,要在东边盖个外厨房和凉亭。
他抵达街里农机站,便和刘学敏坐在办公室唠会嗑,刘学敏要留他去大饭店吃顿饭,但徐宁以家里有一堆活婉拒了。
刘学敏也没有强劝,找人把粉碎机抬到车里之后,就和徐宁挥挥手告别了。
回到家里之后,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大喇叭、老姜、李峰等人全都过来帮忙收拾土豆和地瓜,刘丽珍说要把这些土豆和地瓜全都打碎磨成粉,然后自个压点粉条……
制作粉条的流程很简单,只是比较磨叽,首先把土豆磨成粉在缸里浸泡,待淀粉沉底之后,再将脏水倒出来,然后再倒入清水浸泡,直到缸里的水变清澈才算结束,此过程要反复五六遍,持续浸泡洗两三天。
但是老徐家并没有压粉机,咋办?徐宁亲自找老丈人给做的,孟瘸子只用小半天就做出了一副,但新制作的压粉机需要调试,比如筛孔小了,就得用圆锉磨一磨。
老娘们起初干的很起劲儿,直到最后把粉条晾在当院的架子上,刘丽珍才松嘴说:“整这玩应纯是找罪受,往后再也不整了。”
逗得徐宁捧腹大笑,不过当粉条晾干之后,杨淑华做了顿猪肉白菜炖粉条,将众人吃的都挺美,一瞅见他们露出笑容,刘丽珍就感觉之前的付出都值了!
“老儿砸,等哪天你军哥去市里,给你三叔拿点咱自个家做的粉条呗。”
徐宁紧忙摆手道:“诶呀,你快拉倒吧,我三叔搁家都不开火,给他送去了,他也不会做啊。”
刘丽珍闻言一寻思,确实如徐宁所说,便说:“那等你哥回来再说吧,你明个干啥去?”
“去趟街里,把粉碎机给刘哥送去,这玩应查的挺严,送晚了我刘哥容易贪责任。”
“行!那给你刘哥和立国拿点粉条,他们都搁街里住,家里也有人会做。”
这回徐宁没有拒绝,虽然粉条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但这玩应却是最能体现人情味的,况且这还是老徐家自个制作的粉条,那意义又不一样了。
1984年11月5日,农历十月十三。
刚吃完早晨饭,刘丽珍领着一群老娘们将地窖里堆着的白菜搬了出来,此举是要为腌酸菜做准备,白菜需要在外面晾些日子,才能进行入缸、烫菜、下盐、倒酒……
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将粉碎机搬到杨军的车里,便朝着街里驶去。
抵达农机站之后,却听说刘学敏没在单位,徐宁找俩眼熟的人把粉碎机放入库房,就直接去了刘学敏家。
刘学敏的父亲在当院摆着白菜,徐宁下车拿着一麻袋粉条,喊道:“大爷!我刘哥没搁家啊?”
“啊!你是……二宁?诶呀,你今个咋有空过来呢,听你大哥说,你这阵子挺忙啊。”
“嗯呐,这不是家里边做了点粉条么,我寻思给你们拿点。”
“诶呀,你这孩子有啥好东西都想着大爷,上回就吃你送来的鹿肉挺好,这回又给送粉条,快进屋!别搁门口杵着啊,后边那俩爷们也别客套,今个你大哥和你嫂子去学校给孩子办事了……”
徐宁闻言一愣,边往院里走边问道:“给孩子办啥事啊?孩子搁学校惹事啦?”
“给他班同学脑瓜干开瓢了,这孩子可能作妖了!”
进屋后,徐宁将粉条放在柜上,瞅着老爷子沏茶水,说道:“孩子都这样,学校也是个小社会,避免不了磕磕碰碰。”
“那肯定的,两口子都有干仗的时候,更别说同学了。”
既然刘学敏没搁家,徐宁三人和老爷子唠了会嗑就离去了,不过三人没有直接回屯子,而是去了杨立国家。
他媳妇赵兰自个在家,所以只在屋里坐了会,三人就去供销社转了一圈,虽然老钱没在供销社,但收银台的少妇已经和徐宁熟悉了,便按照经理的底价收的款。
在供销社也没买啥玩应,主要是大粒盐和酱油、陈醋,像米面油等东西,老徐家还有挺多,最少还能吃四个月。
大粒盐主要是用来腌酸菜和咸菜,如果都用细盐的话性价比就不高了,哪怕老徐家再有钱,也得是该省省该花花……
两天后的早晨,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刚要牵着狗去山里溜达,却被刘丽珍拦下,让他们帮忙掰白菜叶。
徐宁闻言苦笑,心寻思终究是没能逃过这一劫,为啥掰白菜叶?原因在于白菜在当院晒了好几天,表面两层的叶子都已经干巴了,这种白菜叶是不能入缸腌酸菜的,而掰下来的叶子也不会扔掉,正好下锅给狗帮打打牙祭。
老徐家当院有10多人忙活,掰白菜叶的、挑水的、把白菜摆到缸里的、往缸里倒盐的……
忙活到午后四点多钟,将大石头压在白菜上面之后,刘丽珍用白棉布把缸口盖住,这才算结束。
徐宁瘫坐在沙发上嘟囔道:“妈,要不然今年别整豆包了。”
“你不吃呗?让你干点活咋磨磨唧唧的呢?你吃不吃吧?”
他被老妈怼的哑口无言,去年家里就没整豆包,还是大喇叭拿过来两兜子,才让徐宁解了馋。
张桂芳接话道:“老弟,包豆包不用你啊,我自个就能整馅儿。”
徐宁咧嘴笑道:“那我就等着吃啦!”
刘丽珍瞪了他一眼:“你就长个吃的脑袋……”
“我这脑袋不也是你生的么,明个我仨领狗进山溜达,大嫂,你整点鸡蛋糕,我馋鸡蛋糕了。”
杨淑华笑着点头:“行!”
这时,孙莲芳抬头说:“哥,你也领我进山溜达溜达呗。”
“你是狗啊?我还领你去溜达,让石头领你去!”
“这死崽子咋说话呢?”刘丽珍磨牙切齿说道。
孙莲芳呲牙道:“没事,大娘,只要我哥能领我去山里溜达,咋滴都行!嫂子,你去不?咱去山里掏鸟窝啊。”
“掏鸟窝干啥呀,不如捡点蘑菇……”
孟紫烟也有想进山转悠的心思,但她清楚徐宁不会同意,所以一直没和他说过。
徐宁摆手:“你们想都别想,家里那么多蘑菇不够吃啊?待会等石头回来,我让他多搁家住两天,你别老磨叽我了。”
“好嘞!”孙莲芳急忙点头应声。
今个刚好是立冬,老娘们在北厨房包着饺子,徐宁和李福强、王虎坐在西屋看了会电视新闻。
或许有人要问,立冬不就是徐宁生日么?老妈咋不给孩子煮俩鸡蛋吃呢。
其实,徐宁的生日是十月初四,去年刚好赶上立冬,而今年他的生日早在立冬之前就过完了。
当晚,孟瘸子和刘芬芳、孟银河,以及大喇叭、张桂芳等人都是在老徐家吃的,而关磊和刘大明、马六也下山回来了。
众人聚在一屋热热闹闹的喝了顿酒,第二天刘大明和马六回到楞场,却把关磊留下了,这一阵孙莲芳挺寂寞,他得回来打两天下手,要不然孙莲芳不得急死?
所以徐宁和李福强、王虎牵狗进山的时候,并没有让关磊跟着,留他在家多陪陪媳妇,有助于小两口产生爱情结晶。
今早晨,仨人直接把倒骑驴停在了蟒头山脚下,他们没有着急进山,而是在三座山周围遛了一圈套子,捡了三只山鸡和两只跳猫子。
“二哥,我瞅这边的跳猫子好像少了呢,没有去年多似的。”
李福强跟着点头:“嗯呐,我觉着也少了。”
徐宁说道:“现在没下雪,咱下的套子有可能偏了点,等下完雪找着兽道就好了。”
没有任何一个猎人敢说,他下的套子百分百能套住猎物,下套子的地方都是固定的,只有找到兽道才能成功捕获猎物,一旦套子下偏了10公分,小兽都能绕过套子……
“往年这时候都该下雪了,这天多冷啊,今年真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