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羊?倒是也行,但咱没有家伙什啊,去哪整能装下这么大一只羊的炉子啊。”
徐老蔫撇嘴说:“笨!咱家不是有大缸么,直接把羊塞进缸里呗。”
“这要是让我妈知道,她肯定得把你塞缸里!”
“诶我艹,你说你这孩子,今个是你朋友要来,如果是旁人来我能这么费心费力么?咋不知道好赖呢。”
徐宁摆手:“快别瞎整了,你真要是把你亲爱的珍整急眼了,那她真敢把你塞缸里。”
“艹,你喂狗去!去去去,别搁着闹挺。”
徐宁转身快步来到北厨房,对着刘丽珍就告了一通状,阿珍知道徐老蔫要用大水缸烤羊之后,拎着炉钩子就窜了出来。
“徐春林!你要敢祸霍我缸,我就让你泡在缸里!你信不信?”
徐老蔫瞅着刘丽珍来势汹汹,瞪着眼珠子愣了两三秒,便紧忙朝着杨玉生身后躲避,喊道:“珍呐,我就是那么一说,你可别听小瘪犊子传瞎话,我能祸霍自个家的缸么……”
王二利和刘大明狐疑瞅着他,“大哥(姐夫),你要祸霍我家缸啊?”
“诶我艹,不是,你俩二逼啊,别说话!”
刘丽珍哼道:“你别嘚瑟,再嘚瑟脑袋给你拧下来。”
“知道知道,你快回去整饭吧,三哥都饿了。”
刘丽珍眯着眼说:“你少拿三哥当挡箭牌。”
杨玉生摆手道:“弟妹,这件事大林做的不对,你该削就削,不用看着我留情面。”
“诶妈呀,三哥……你咋也这样了呢。”
“哈哈哈,入乡随俗呗。”
一早晨就在闹剧中度过了,当饭菜摆上桌,徐老蔫吭哧瘪肚的坐在桌前的时候,眼神释放的杀气足以将徐宁吓死,但徐宁根本没瞅他,依旧是我行我素,并且和徐龙讨论着明个领杨玉生去跑山。
“三哥,明儿我带着你去打牲口!你信我不?”
杨玉生笑道:“大林啊,二宁打牲口的手把可比你强多了,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能力问题。”
“诶呀,三哥,你是不知道去年打野猪群,我用大锤抡死两头野猪的事儿,当时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听着徐老蔫吹嘘过往,杨玉生面上笑容不减,但心里还是偏向和徐宁跑山,毕竟跟着徐宁打狗围确实挺有意思的。
饭罢,刘大明坐在房檐下磨着刀,王彪和刘天恩也将大盆、炕桌和架子拿了出来,并且摆在了菜园旁边。
徐老蔫和王二利去羊圈把羊赶了出来,用绳子捆住腿脚之后,刘大明握着尖刀就给了羊一下,鲜血很快就涌了出来,王彪抱着盆接血,刘天恩用棍子搅动,防止其凝固。
接下来就是扒皮卸肉,这件事是由李福强和王虎负责的,把卸下来的骨头放进大锅里熬汤……
今个杨军、李峰、大喇叭、老魏、老姜等人都不会来了,因为年前已经请过了,今个主要来的是三道河老孙家人、望兴老柴家人、万业老吴家人,以及省城的陈河东和在药厂上班的李壮(李经理),原本也邀请了许鹤,但他年初事情多没法过来,而许炮的身体也扛不住长途,所以他们就都没回来。
10点多钟的时候柴兵和柴宝童、柴鸿雁、三嫂过来了,瞅见院里挂在架子上的羊皮,以及闻着锅里的羊肉味,心里越发高兴。
柴兵每次过来都拿不少东西,今个也不例外,除了汽水等物,柴兵还将徐宁喊到了没人的西二屋,从背后拿出一件衣服。
“你三嫂回娘家的时候,她们村有户人是制作皮质衣服的,你三嫂瞅这件衣裳不错就给你带了一件,你穿上试试。”
徐宁笑道:“诶呀我滴妈,还得是我三嫂啊,我一直都挺稀罕皮夹克的,这是小牛皮的吧?”
“嗯呐,就这件衣裳质量最好,你三嫂说配你不糟践东西,这要是我或者大哥、二哥穿上,那就是糟践东西了。”
“哈哈哈……挺好,挺合适的,我三嫂眼光真好。”
“你稀罕就行,那就扔这吧,别穿出去了。”
徐宁眨眨眼:“行,还是你想的周到,搁这多住些日子呗,家里不是有大哥二哥么。”
柴兵脸上有些为难,叹口气道:“我也想多待些日子,但从去年秋开始我家酒厂不就扩张了么,这一扩张全都是活啊!”
“诶呀,你多待些日子,家里有大哥呢,能出啥事?到时候我跟我大爷说一声,就这么定了。”
“……行,你别说我同意了啊,就说你非要留我。”
“哈哈哈,这家伙把你吓的,我知道啊。”
紧接着吴海泉和吴海龙、吴海涛、潘晓等人也都来了,他们刚下车搬东西,北头又驶来两辆车,正是孙连胜、连军和连旭、金晓霞,以及陈河东、苏雅雯、李壮,还有小杜、严贺和徐龙在夜校处下的一个朋友。
昨日晚间陈河东就到市里了,正赶上孙连胜开车送杨秋艳从三道河回市里,所以孙连胜帮着给陈河东三人安排了住宿,今个一同驱车来到了庆安。
老徐家人将他们迎进屋内,便分坐在东西俩屋和迎客厅当中闲唠。
徐凤插科打诨的和众位哥哥嫂嫂撒完娇,便拽着柴鸿雁和苏雅雯去东二屋找孟紫烟了。
而留在西屋的人,全是徐宁和徐龙的哥们,徐龙给徐宁介绍了夜校的哥们,这人叫叶旭,今年立了个二等功,在市局里边当中队长,级别比程洋和章跃民低一级,但他有个叔叔在省里工作。
徐宁先调动气氛说了些废话,但是还没等说开头呢,叶旭就说道:“二宁,我跟你哥关系不错,听你哥说你要在市里整个汽车修理厂?现在整的咋样了,有啥地方需要帮忙没?”
“这不是刚要整么,地方都已经谈妥了,就剩下建厂和拉汽车厂的资源了。”
孙连胜说道:“你啥时候去市里,我带着你去市里的零件厂转转,应该能谈下来点货源。”
吴海泉问道:“我在庆安市里不认识啥人,但你要缺钱,我能给你掏点。”
“得嘞,谢谢泉哥,现在钱够用,等需要了我就跟你张嘴。”
小杜说:“二宁,你整的这个汽车修理厂比较新颖,市里之前在会议上提到过,原本是想给你点支持,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基本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不敢大张旗鼓……”
“我明白、也理解,杜哥,市里之前跟我说过了,虽然不能再明面上支持,但有些事情也会给些方便的。”
其实这件事情根本不用唠了,徐宁心里早就有数。
第767章 匪首来电话了 南橘北枳
虽说现如今改开已成为定数,但依旧没法大张旗鼓的搞民营,哪怕去年,也就是1984年被称为民营企业元年,这一年特批了第一家民营企业名叫光彩实业,接着有联想、海尔、万科等后世较为有名的企业横空出世,可远离首都或重点开发的城市,仅在小城市当中想办民营企业,还是有些摸着石头过河的意思。
当然,小商小贩早就可以在沿街或者规划地带摆摊了,私人商铺也能够敞开大门营业,但是徐宁要整的事汽车修理厂,它的性质是属于民营企业的,雇的员工不宜太多,否则也容易出现问题。
所以徐宁才想着今年正式开干,就算是摸着石头过河也终将会走到对岸,那时便是漫山遍野的机遇!
在西屋和一群哥们唠了挺长时间,由于人员众多也是三五成群的唠着,徐宁跟这帮唠两句,又和那帮唠两句,可把他忙活坏了。
即将到晌午的时候,大门口窜进来俩孩子,高喊着:“二叔!二叔!”
王二利以为喊他呢,便侧头张望,拍着大腿道:“诶妈呀,这俩小崽子咋偷摸跑来了?”
这俩孩子正是杜守财的俩大孙儿,听到东屋的徐老蔫喊话,徐宁迈出西屋门便迎了出去,这时徐凤已经窜出抱住了小的,照着脸蛋子吧唧两口,问道:“你俩咋过来啦?你爸妈知道不?”
“咋不知道呢,我爷让我过来找二叔,说有人给他来电话啦。”
徐凤起身转过头,拉着小二的手,说道:“二哥,大爷说有人给你来电话了。”
徐宁点点头,照着大宝的脸蛋掐一把,笑说:“你俩跟你姑进屋,你姑手里有好吃的,去吧。”
“好嘞,二叔,你跟我爷说一声,要不然他们又该找我俩了。”
徐宁刚转过身要往门口走,关磊和陈河东、李壮就跟了出来,陈河东说道:“我跟你去屯部给我老丈人打个电话,要不然这老头也惦记。”
“成,一块去,咱开车去吧,要不然且得走一会呢。”
随即,他们几个钻进靠外围的一台车,驱车抵达了屯部。
杜守财站在房檐下只瞅见他们几个,便问道:“我大孙子咋没回来啊?”
徐宁笑说:“让凤儿给扣下了,我家不是来挺多朋友么,来的时候给拿了不少小零食,凤儿领着他俩搁屋里吃呢。”
“啊,这下他俩可吃美了,晚间都不用吃饭了。你们快进屋,屋里暖和,有个电话是从马莲打过来的,我你让他挂断,你先接吧。”
徐宁进到屋内,顺手抄起话筒,说道:“我庆安徐宁,你是?”
“二宁,我是你二哥!哈哈,过年好啊。”
“诶呦,二哥啊,过年好过年好,你们过年咋样啊?”
刘二银笑道:“挺好!前儿个我们哥五个搁一块过的年,这两天都是搁老大那头吃的,你吃了么?”
“今个家里来且了,再有一个点估摸也开席了。”
“啊,那啥,这通电话不止是问个好,还有别的原因。”
“你说呗,二哥,咱这关系有啥话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
“是这么回事,年前关把头送我们回家的时候不是在路上碰着一伙劫道的么,关把头把领头的……”
徐宁插话道:“这事我知道,领头的叫卫来、他小弟外号叫小六,还有个小伙叫吕麻子,咋啦?他不服啊?”
刘二银尴尬笑道:“那倒不是,关把头出于好心把他和他师父送到医院治病了,他还能不服啊?就是想跟你通个话。”
“诶呀,我还寻思他要下战帖来庆安干我呢,哈哈哈,二哥,这事整的有点紧张了啊。”
“可不咋滴,你四哥不愿意让我给你打这通电话,他那脾气刚才还把卫来他们几个骂了一顿呢。”
“没事没事,反正咱们也没吃亏,枪子没打在我身上,我也不疼啊。那卫来在你跟前呢?”
“嗯呐,搁这等半天了。”
“你让他接电话吧。”
随即卫来接过话筒,相当客气的说道:“徐老板,这件事错在我,你别跟我们这帮人一样的,关把头办事挺让我佩服,我是想跟他交个朋友,真没想着打击报复,再说我们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有啥资格跟你们舞枪弄棒啊?”
徐宁听着他的话语,心里顿时就明白过味了,肯定是吴海泉和小六透露的消息传到了他耳朵里,然后卫来接着过年喜庆日子打来电话赔礼道歉,因为这个时间段道歉是最容易让人接受的。
卫来表现的也很成熟,不像小混混那样为了脸面全然不顾,至少他能拉下脸。
“错肯定是你的错,我兄弟办事虽然不成熟,但你挨枪子是活该,这话你同意不?”
卫来闻言顿了顿,道:“……同意同意,确实是我活该。”
然后他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大笑声,卫来轻微皱了皱眉头,以为徐宁是属神经病的呢,只听徐宁笑罢,道:“跟你闹笑呢,我兄弟把你送到医院、还找人给你和你师父治病不是他心善,你知道啥原因么?”
卫来暗自点头,与他这些天和师父猜测的差不多,却也对徐宁的坦然表示佩服,能做到如此坦荡,哪怕他扛过枪也没遇着过几个。
“是因为我师父?”
“对,如果不是听说你师父是老参把头,我也没那么好心让我兄弟花钱救你,这是实话,你乐意听就听,不乐意听就拉倒……”
卫来抬手搓着腮帮子,笑道:“我挺乐意听的,你这话虽然让我不太舒服,但你的坦然却令我佩服。徐老板,你能把买卖干这么大,并且有这么多人念着你的好,真是有原因的。”
“你也别捧我……听你语气应该是伤好利索了?”
卫来说道:“不算好利索,现在走道也得杵着拐棍,我师父倒是能下地溜达溜达了。”
“那就行,你打这通电话的意思是想卖参?”
“我现在哪有参啊,我就是听说你们和收参的老板认识,我就寻思多个朋友多条路,如果今年我们上山排棍,万一能整着大货,那不也能有个出货的渠道么。”
徐宁沉吟两三秒钟,说道:“交朋友得有来有往,如果你想往深了谈,等刘二哥他们来庆安楞场的时候,你带两个人一块过来吧,到时候咱们再唠唠。”
“行!见面唠没毛病,但我现在没钱,关把头给我治病的钱,我现在可还不上。”
“哈哈哈,那点钱就算给你的见面礼了,再说我兄弟下手属实有点重,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没毛病,不打不相识……”
随后,徐宁和刘二银又唠了两句,通知刘二银正月十七组织人在他家等着,估摸早晨八点来钟就有人去接他们了。
撂下电话,陈河东疑问道:“磊子咋还把人崩了?”
关磊呲牙说道:“嗯呐,年前我不是送工人回家么,搁半道碰着一帮劫道的,然后我就给崩了……”
将故事说罢,徐宁接话:“我让石头把领头的送医院,主要是为了今个这通电话,东哥,你先给你老丈人报个平安,一会我再跟你说。”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