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鹿原开始 第30节

  掌柜回头招手,喜道:“那就是成了,桌上几个菜全是您送过来的兵做的啊。”

  黑娃夹菜的筷子僵在半空,这才想起来月前他扔了两个伙头军在这练手艺来着,咋滴就给忘了哩。

  尴尬的笑了笑,对站里在跟前的两人说道:“嗯,做的还不错,明儿和我一起回营!”

  “是!”

  不情不愿的样子,让黑娃疑惑问道:“咋?不愿意?”

  “日子太短了,还没咋学精哩。”高个的大张低声回答道,旁边的也连忙点头附和。

  黑娃一乐,笑着边给两女夹菜边说道:“咋,还真想当大厨啊?要开饭店啊?”

  大张眼睛一亮,扭捏道:“行啊,再学段日子咱就能出师了,连长要是想开酒楼饭店,俺俩可以做后厨咧。”

  当兵捏枪杆子那有在城里掌勺舒服,两人来这一个多月就彻底不想回猴儿河哪块苦哈哈的营地。

  一句玩笑话,竟让黑娃起了心思,沉吟了会对两女说道:“要不,咱真开一个?”

  桌边的掌柜脸都绿了,你们当着我的面讨论这事合适吗?同时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两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女眷,希望她们能拒绝。

  “可以啊,家里多个进项总是好的。”冷秋月点头道,田小娥从不管钱财上的事,吃着碗里的菜,见黑娃哥看着她,连忙点头说听冷姐姐的就好。

  “行吧,你们继续学着,出师了来找我,到时咱再合计。”黑娃无所谓的答应了,等他俩下去了,才对一旁不安的掌柜笑道:“你也别紧张,我就是开店也不会抢你生意的,放心让大师傅教吧,教好啰少不了你们的银钱好处。”

  “是,是,官长,保证不藏私!”掌柜堆起笑容离开。

  回家后,有所触动的黑娃开始考虑置业的问题,他一开始没想在城里呆多久,混个一年半载他就会辞官回白鹿原。

  民国乱纷纷的世道他没兴趣参加,只想守着两位老婆热炕头,至于过日子的银钱他根本就没咋操心过,他是有系统的人,还愁赚不到钱嘛。

  今天的事让他有了想法,系统不可靠说不定哪天发布个任务要是完不成,自己嗝屁了,他两个媳妇儿以后怎么生活?如果以后有了孩子……

  未雨绸缪,为以后计,必须给她们留点能有长期收益的产业。

  嗯,还要有能守护住她们的力量,不至于自己走了,被人给抢夺了。

  屋里,两个女人坐在窗边,靠在一起翻看书里的插图,冷秋月红着脸啐了一口,对身边看着认真的小娥,说道:“夫君这秘籍老不正经了,你学吧!”

  “哈哈,咱一起学,小娥,哥哥给你念哈,咱们从秘籍开始学认字!”

  ………

第58章 又跑了

  鹿兆鹏又跑了。

  这次不是逃婚,农历的除夕夜田福贤带着县里保安团回归白鹿原时,他提前得到了消息,组织骨干人员撤退,却没几个愿意跟他走。

  北伐的大业还未完成两党就已出现了裂痕,常凯申在南方蠢蠢欲动,滋水县国党负责人岳维山率先指使人员包围了原兄弟党的驻地,发动了围剿的第一枪。

  田福贤偷跑到县城投靠了岳维山,带回了保安团里的一个连,热血和菜刀败给了持枪的兵丁,一夜之间白鹿原又恢复到了原先的统治。

  白鹿村戏台前,吊着的人换成了原先的农协成员,白兴儿经不住拷问率先认罪认罚,田福贤没有太为难这些曾经整治过他的人,牵走了他家唯一值钱的种马后,扔到县里监狱关了三个月才放出来。

  鹿子霖又一次陷入了两难,乡约的官职被撤了,原因是他儿子是红党,没把他送到县里已经是田福贤看在曾经一起绑在台上的情谊了。

  鹿三两口子去城里过完春节初三就回了塬上,换掉绸布衣裳套上旧棉袄去了白家。白嘉轩一家正在吃晌午,香草连忙进厨房端了碗面过来,鹿三也不客气,接过来蹲在门槛边就呼啦啦往嘴里送,白嘉轩笑呵呵跟着蹲在边上,分给他一瓣糖蒜,问道:

  “三哥,咋不多住些时日嘛,娃儿们还好咧?”

  “他们好着哩,我是在城里待不惯,不是顾着秋月的脸面,我早就回来了。嗯,这面香哩。”

  哥俩吃完面,继续蹲着抽水烟谝闲天,白孝文恹恹从他那屋出来,蹲在对面闻着烟味解馋,白嘉轩脸色一变,怒喝道:“滚回去,憋着!”

  “大,我撑不住了嘛,你就让我去再吸一口嘛,就一口……”

  “孝武,把他弄回去,门给我锁上,狗日的我还就不信戒不掉。”

  白孝文染上烟土的事并没有瞒住多久,白嘉轩起初还不以为意,认为只要断掉几天就能戒掉,随着日子长了,他才真正意识到大烟的可怕,白孝文身上的零花钱用完了,就开始折腾他那个小家能卖的全给卖了,媳妇儿的嫁妆首饰还是白嘉轩亲自跑去镇上当铺赎回来的。

  “三哥,作孽啊,当初我在塬上种罂粟,现在报应降到我儿子身上了……”白嘉轩娶香草那年,丈人陪嫁给了他一袋罂粟种子,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东西的害处,只知道烟土堪比黄金,种了两年就此把快败落的家业给重振了起来,盖起了现在这大三进的四合院。

  两年后,他姐夫朱先生察觉到后,立马上门劝说他罢种罂粟,并亲自扛着犁耙带着他毁掉了田地里快结果实的罂苗,站在田间为农人讲解此物的危害,于是白鹿原上就没人再种此物了,当时还被传为一段佳话。

  可惜,巨大利益的诱惑阻止不了人们,慢慢这几年又有人在开始偷偷种植,县里知道后不管不说,反而加收烟土税,一时之间种的人越来越多。白鹿村上还好点,白嘉轩在乡约村规里明确了乡人不许种植这害人的玩意儿,却不防自家后院起火了,白孝文的行径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抽上大嘴巴。

  鹿三沉默了会,突然想起儿子闲谝时和他说过的话,放下水烟说道:“不行就把孝文送到黑娃哪去,在部队里他还能往哪跑,也免得你这天天看着他。”

  白嘉轩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说:“他媳妇儿快生了,先等等看吧。”

  …………

  西京医院门口小饭馆,黑娃和有过一面之缘的王曾仙再次坐在一桌。趁着上菜的功夫,黑娃笑呵呵问道:

  “先生研究的咋样了啊?”

  王曾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苦笑道:“有点头绪了,西药成分主要是化学合成,我还在实验具体的配方…”

  “我有个构想,不知先生感兴趣不?”

  “你说。”

  黑娃给他斟上酒,说道:“配方我去搞,到手后你能不能大批量生产?”

  王曾仙身子前倾鼻尖的眼镜往下一滑,赶忙扶住,急切问道:“真能搞到配方?”

  黑娃模棱两可道:“试试嘛!重要的是你能不能生产,能的话我再去想办法弄方子嘛,你要不能,我搞到也没用啊。”

  “能,只要实验没问题,我就能批量做出来。”王曾仙肯定道。

  “好,不知王先生家在何处,搞到方子我送你家去。”

  “前头不远,吃完咱就过去。”王曾仙丝毫没意识到黑娃在探他的底。

  三日后,黑娃初步调查完他的信息,正如他所言,浙江人士公派留日生学医归国,被西京医院聘请外科主治大夫,西安家里只有一妻一子,遂在假期结束前带着方子来到他家。

  两人商议合伙组建一家医药公司,黑娃拿方子和一百大洋占据大股东,王曾仙以技术和五十大洋入股占比四成,并任职总经理统领公司所有事物。

  白纸黑字签署完,黑娃掏出写有磺胺化学原料成分比以及制作方法的白纸交给他,等到王曾仙验证完方子的正确性后,公司才会正式成立。

  “相信我,方子错不了,这等药物不光是救治现有的病人,以后于国绝对有大用,我只期望你继续研究,最好能把它的成本降下去,便宜到能让咱们国人都能用上……”

  王曾仙有些不解他这番话的意思,哪有商贾一开始就不为挣大钱的,但人家是大股东,便宜的药物也正合他作为医生的追求,于是点头答应道:“鹿君,我尽力!”

  黑娃脸皮一黑,不过很快就松弛下来,微笑着和他握手告辞。

  人家是留日生可能习惯了东瀛那边的称呼,再一细想,小日本还不是从咱老祖宗哪学来的嘛,没啥好计较的。

  次日,休假结束的黑娃回到军营,惊觉营地和人员已大变样,猴儿河原先的连部扩大了不止三倍,代理主事的马虎连长更是带着人把河边和山上所有的树木砍伐得干干净净。

  “王德彪,王德彪,给老子过来!”

  “啥事营长?”

  “老子的钓鱼竿呢?”

  “哦,被马虎连长烧炭给添了柴火!”

  ………

第59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说说吧,咋回事?”

  黑娃坐在新建的宽敞办公室里,扭动着脖子对眼前站立着的三个连长发问道。

  “今冬城里木炭价高。”马虎兴奋介绍道:“咱们伐树烧了三万五千来斤,换成银钱存了公中,就等你回来给大伙分哩……”

  “所以,老子的钓竿也被你们给烧啰?”

  “呃,这不是重点吧,你要咱重新给你再做一个嘛。”营长的脑回路,马虎一直有些搞不懂,他咋总能和别人与众不同。

  “新的能一样吗?那根钓竿用顺手了,陪我钓了多少大鱼,排解了多少寂寞空虚……”

  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凝视他们道:“对它,我是有感情的,你们懂吗?”

  三位连长加上警卫员王德彪目瞪口呆看着他的表演,一根竹子做的钓竿至于吗?

  刘玉坤抿了抿嘴,直接道:“你就说你要多分点不就完了。”

  黑娃立刻坐下眉开眼笑问道:“咱存了多少钱?”

  屋里几人神情一松,王德彪更是嫌弃的后退几步,我咋摊上这么个营长咧。

  “老刘找的熟人,卖了两百六十多块。”

  “这么少?”黑娃不悦道,他家年前过冬也买了不少,价格自然知道。

  “不低了,人家也要赚点的嘛。”

  “行,分吧。”黑娃懒得计较,自己个把月没来军营,他们能想点法子挣钱也算不错了。

  马虎出去喊了牛文书进来,立马一摞银元和账目摆在了桌上。

  分配方案是早已经做好的,营长占大头拿五十,三个连长一人三十,排长一人五块,其余的分给下头的班长和文书。

  黑娃从三个连长那摞里一人扣了两块,拿到自己那堆上,然后点头表示了对此方案的赞同。

  各自把自己那份搂进兜里,所有人皆大欢喜,屋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好了,退下吧,哦对了别忘了给老子弄把新的钓竿!”

  人群散去,黑娃把从三个连长那搂来的六块大洋扔给身后的王德彪,道:“去把侯仲威叫来。”

  王德彪稳稳接住,眉开眼笑的出去喊人。

  “老侯,大张小张暂时不回来了,你重新找两个人给补上。”

  “是,营长。”已经升任司务长的侯仲威立声应道,对原先伙夫班的两个小兵干啥去了问都不问。

  此时军阀的队伍管理很粗放,营里多几个人少几个人没人会管,只要册子上的兵额不太离谱就行了。

  黑娃把刚分得五十块大洋,留下一块放进抽屉里,其余的都推到他面前,说道:“给兄弟们改善下伙食,咋用我不管,但你要敢贪老子一分,我抽死你…”

  “营长,这不合适啊。”侯仲威惊讶道,营长不要那他咋办,他刚才还分得了三块呢。

  “谁说我没要的,这不留了一块嘛,别瞎想,老子就是看不上而已,安心拿着。”

  侯仲威只好一块块数清揣进兜里,出门时,黑炮营长又交代道:“别和人胡咧咧,此事就咱俩知道就行了哈!”

  黑娃为何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实则是身在官场不得已,人人都拿他不拿以后咋带兵,这也是此时军队里的通病,黑娃唯一比其他队伍要好点的就是他不吃空饷,不喝兵血。

  去年第一个月的军饷领回来时,牛文书就请示过他要截流多少,黑娃问了下其他队伍的惯例后,异常吃惊然后就给否了,一分不扣就给发下去了。

  就这还是团部那边过了一道手后的,不然你以为那些城防兵和原陆公子卫队的丘八为啥随他抽鞭子,随他指派干活。

  不过也仅限于他直属的工兵连和刚成立的警卫排,其他三个连刚融合进来,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改,现在他是不会动的。

  他有的是赚钱的路子,没必要为了这些小钱污了自己的良心。

  在营地里转悠了一圈,他就带着王德彪去了华清池的团部,开开会喝喝茶耍耍牌九扯扯淡,一天差不多过去了,再在团里混了一顿晚饭,两人才打马回了猴儿河。

  营长已经是中层军官了,下面兵士的训练整备的活就没他啥事了,他只负责每月去后勤要粮领军饷就行了,其他时间不是开会就是钓鱼,反正闲的很。

  三天往回跑一趟,大帅府管军法的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被大帅当场逮着了,就没人管他。

  开春后,天气暖和点了,他就把家里的两个媳妇儿带到华清池骊山游览了一番,冷秋月站在遇仙桥上,感叹道:“掌柜的,你当时就是在这想出对付大胡子的法子吗?”

  “嗯,还有两个山民,他们也帮着出主意了,这地儿他们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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