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出自资本论，巨额的利润会让商人愿意冒上绞架的风险，如果做一种生意不需用上绞架又能取得巨额的利润，那么恐怕就没有几个人会拒绝这项生意，卷烟生产所能带来的巨大的利润，着实让黑娃吓了一大跳，这让他想起了后世的某小微企业，当时烟草公司一年的利润足以支付一个大国的军费开支。
拿着一季度的财务报表，黑娃反复看了三四遍，确信最下面数字的小数点没有点错后，他抬头对高哲民说道：“商南县的种植计划批准了，另外让烟厂派人去外省大力收购优质烟叶，重点去云贵两省……”
“我们机器和工人都不够，烟厂已经连续两个月两班倒了，再收购原料我们也生产不过来……”高哲民诉苦道，他也想多生产多挣钱。
商洛目前新办的厂子大多都是官商合办，唯有烟草和化工是官府独资专办和专卖。这一块的利润都是官府财政所有，化工还未见成效，新办的厂子太多了，新政又如此密集光靠本身的财政税收和镇守拨给的一百万银元支撑的很是艰难。
眼下秋税还有两个月才能收上来。现在烟草一季度就能收入高达近五十万，他比谁都想让这块金疙瘩变成一座金山。
黑娃闭眼心神沉入意识里，半晌后睁开眼，说道：“扩建势在必行，工人和设备我来想办法，你先去安排吧。”
高哲民点头起身告辞，片刻后秦为民进来。
“廉署派一个工作组进驻烟厂监督，三月一换人。”
财帛动人心，最好是从一开始就在制度上杜绝或减少某种不好的事情发生。谈完事，黑娃又马不停蹄赶往城外的军营，今天是郑芒儿剿匪回军的日子。
周寿娃是商洛最大的杆子，黑娃灭了他不代表商洛就没土匪了，真空时期又有不少小山头趁机崛起。为了营造平安的经商环境，保障商道畅通和百姓安居。土匪山贼在商洛地区必须清空绝迹。郑芒儿的保安团正好全是原先投降的土匪改编而来，以夷制夷以土匪剿土匪，专业对口事半功倍。
郑芒儿黑了不少，和黑娃有的一比了。但整个人气质更显彪悍沉稳。
军营作战室里，黑娃听取了此次剿匪战果。
“全境基本廓清，我建议在一些道路险地驻军，防止日后还有不开眼的进山竖旗。”郑芒儿递上一份标注了地名圆圈的地图。
“可以。”
郑芒儿喝了口凉茶继续道：“抓获头目二十八名，喽啰三百多吧，死伤没记。缴获的财宝金银粮食折合银元大概万把块，新起来的土匪都他么穷的叮当响。”
“那就是赔啰。”黑娃笑道。剿匪是从年后就开始了历经快五个月军费都不止这点钱。
“可不，赔大发了，老牛现在看我就耷拉着个脸，像老子欠他的样，要不是以后还有求他，真想给狗日一拳……”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老牛这个后勤大总管可能是在军中最不受待见的官，马虎吴老二两个团长和下面一众营长每回见黑娃，都要明里暗里损他几句。
“不当家不知盐米贵，老牛也不容易，咱现在七八千人的队伍都靠他算计着过日子，刚才见他头发都白了不少……”
谝了会闲话，黑娃沉吟了下，说道：“有个事，我要和大当家提前通个气。”
郑芒儿手里的茶杯一抖，自打去年进了商洛城后，两人都没再用以前的称呼了，坐正道：“老二，你说。”
“秋收后，全军整军，裁撤三十八以上的士兵，排级和以上军官全部进军官速成班学习两个月，合格才能担任原有职位……”
黑娃目光灼灼盯着他，道：“我需要大当家的支持。”
郑芒儿低头望着茶杯没说话，按照老二的整军法，其他部队还好，但他的保安团将剩不下几个兵，所有队伍中，保安团三十八以上最多，五十的都有不少。
黑娃同样盯着茶杯，叹气道：“你也知道，商洛就这么大点地，养不起超过万人的军队，现有的八千兵已经很吃力了，但战斗力还不如我们之前的黑炮营……”
“老二，别说了，我支持你整军，只有一个问题，裁撤下来这些兵怎么办？放归乡野我担心会再上山为匪寇啊……”
黑娃精神一震，道：“不会，烟厂扩建可以接纳大部分，建筑公司用工缺口更多，安置这些人完全没问题。”
郑芒儿稍稍放心了些，又道：“你准备裁撤多少？”
“至少一半。”
“四千？这么多兵你裁完了，咱怎么守商洛？我听说西安不太平，随时都有可能开战，吴新田要是带兵来咱能抵挡得了吗？”
黑娃笑道：“西安的战事和我们没关系，至于吴新田他敢来我就能再弄他一次，放心吧，裁兵也不是立马就全部裁完，分批次裁一批补一批，争取年前换完。”
“还有，我准备买一批榆林马回来组建骑兵营，大当家你可愿意降职去当个营长？”
“那太愿意啊，我爱大马爱快枪你又不是不知道，干了，保安团待城里也没啥意思……”
送走郑芒儿，黑娃坐在桌前，捏着笔继续他的谋划。白灵过来倒掉陈茶，给他重新泡上一壶新茶，坐在他旁边，杵着下巴愣愣的看着专注于纸上的他。
“看啥？”黑娃五感灵敏，写字的手不停，头也不抬的问道。
“我在想你为啥要建专门的骑兵营，咱这到处是山沟沟的，骑兵作用有限啊。”
黑娃没回她，从桌上抽出一张报纸递给她，手指在其中一篇文章上点了点。白灵趴在桌上看了三遍，陡然抬头吃惊道：
“你想派兵去……”
“对！”
白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别的军阀还在为争地盘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时，这个男人目光已经越过了高峨耸立的秦岭山脉。
黑娃合拢笔记本，望着她微笑道：“记得我写的那副字吗？”
白灵脱口而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
第98章 磨骨头
八月，桂花飘香的季节。也是农人收完谷麦，秋田赶着今年最后一茬的农忙季。
商洛城以北十里地有座二龙山，与附近群山长长的夹沟形成了二龙湖，后世这里经人工修建后称作二龙湖水库，是商洛市区最大的水源地。
现在自然是没有水库，湖边的盐碱地上新建了一座占地上千亩的新兵训练基地。下午，黑娃和张开凤等一众军官参观完新营地，列队站在基地大门口等候第一批新兵入营。
这次招兵全由镇守府的警卫连主持操办，黑娃给王德彪定的挑选标准只有两个条件，良家子弟，年龄十八到三十，特殊人才或识字的读书人可以放宽到三十五。两个月下来挑挑选选也只得兵三千多点，黑娃亲自制定了新兵训练手册，按照大纲要求，以后所有新兵都要在这片基地训练至少两个月以上，考核合格了才能分配到各部队。
黑娃的现有部队的成分太杂了，黑炮营，投降反正的吴军，土匪，各县原有的保安团城防军，哪怕黑娃很努力的在里面掺沙子，也没能彻底割除各部里的小山头。指挥不畅不说还不时有群体作奸犯科违反军纪的事发生。
这次整军黑娃就是下决心根除这些顽疾，按照他的设计，部队里会增加一个军士长的职务，分三级团营连，按军龄核算工资，每年递增，三年过后就能超过团级干部，专门负责部队的日常训练管理，临战听从主官军令，而主官也不再插手日常军务。
以后兵就是兵，将就是将。民国军阀的队伍，今天你反我，明天我反你。底下部队全靠亲戚亲信朋友之间的利益来维系，黑娃自己反了陈叔潘，就不愿日后重蹈覆辙。红军政委的做法自己又干不来，干脆使用这种后世美军的做法来掌控部队。
太阳西下，远方的夕阳下跑来长长一支的队伍，王德彪的警卫连护卫在两侧。士兵背着叠成块的军被包，绕城强行军五十里到了二龙湖这片新兵基地。
新兵大多数都是农家子，跑步对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但是五十里的负重强行军还是够他们喝一壶的。整个队伍被拉成长长一条，有些受不住的被同伴架着一步步往前捱，落在后面蹒跚前行。没人愿意轻易放弃，只因为黑炮军出了名的全饷，只要选上就是一个月三块银元的月饷，攒上几年退役就能回乡买几亩上好的水浇地，到时再托人说个媳妇儿，这日子就全乎了。
王德彪被调过来担任新兵营的训练主官。他跟黑娃最久，最是能领会镇守的意图。
“呼……呼，兄弟们，前面就是营地，坚持住啊。”跑在队伍中间的王德彪大声的喊着，此时的王德彪早已经把领间的风纪扣给松开了，甚至于连军装的衣扣都松开了数个。
王德彪出身少林寺，在军中也是每日坚持打熬身体，算是军中个体单兵里最为强悍的，一口气五十里跑下来也感觉体力消耗巨大，全凭着一股子狠劲在坚持。
“跟上，别……别掉队，谁他娘掉……掉队，老子毙了他！”仇鹏在队伍最后面，同样他也是大汗淋漓，军服早就脱下来挥舞在手中驱赶着落后的新兵，如果不是腰间挎着的短枪，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是镇守的贴身侍卫。
“长……长官，额……额真……真的不行了，你………让额……歇会吧。”
就在这时一个掉队的新兵一下睡倒在地上，大声的喊到，这他娘的太累了，这会他只想趴在地上好好歇会，喘上一口气。
“你他娘的……他娘的……给我起来跑……呼……是个爷们就给我站起来，爷们可以流血，可以死，就他娘不能说不行了，给我站起来。”仇鹏一只手硬拖着这个栽倒在地上的年青人大声嚷到，见这个人还像个软虾一样不愿意起来，仇鹏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马鞭就抽了上去。
“啪……啪”
连着抽了几下之后，那个已经躺在地上的人虽然吃着痛，但却并没有站起来，双眼充满怒火的看着仇鹏。
“你娘。你个没出息地，是咱秦地的爷们就给我跟上来，不是爷们就给我滚蛋。”
仇鹏一把扯过这个人扔在一边的背包，甩身背在自己的身上，大声的喊道：
“看什么看，想像个娘们样就跟他一个样呆在这，是爷们的就给我朝前跑跟上队伍。”
仇鹏看着那些累的已经有些虚脱，不停的扭头对着新兵们大声的喊到，对这个躺在地上的地人。仇鹏已经决定放弃了，管他娘地，现在淘汰了总比以后淘汰了丢人的强。
“如果连五十里路都坚持不下来，那么这样的人，黑炮军宁可不要，也不会收下这种怂人。”
仇鹏想起在来之前镇守在给连长和他们警卫连说地话，五十里路对于农家出身的人，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咬咬牙，撑一下就过去了，可是却偏偏有人不愿意撑。
“哎！”又有几个坚持不住的躺在地上，想休息一会。这些人看来已经决定，自己把自己给放弃了。
“啊！……”
就在这叹气的功夫，仇鹏扭头看到那个第一个睡躺在地上的人。这时一边咬牙切齿的底吼着，一边朝自己追了过来。
“好！是个爷们！就冲你这个咬牙的劲头，新兵班长你小子当定了。”
正失望着地仇鹏看到那个自己痛骂不是个爷们的年青人，这会又咬着牙追了过来。于是大声的喊着。
没有人会知道，黑娃之所以一上来，就对这些从来没有进行过，任何体能训练地新兵进行一次长达二十五公里慢跑的用意。
绕城一圈二十五公里，五十里路，期间不许休息，那怕就是放在后世的军队中，也很少进行如此高强度的拉练，必竟军人不是马拉松队员。但是黑娃还是决定这么做，他想通过这么一次强行军，从心理上意志上身体上磨炼一下这些刚放下锄头的农民。
选择在入营之前进行这样的强行军，就是因为如果他们想坚持下来，这些没有受过体能训练的农民，必须要在一路上不停的咬牙，不停的给自己鼓劲，只有在他们自己愿意坚持下去的前提下，才会咬咬牙挺过去。只要他们咬咬牙挺了过去，那么他们就未来就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如果他们连这么一点都撑不过去，那么即然以后再怎么训练，也不可能让把他练成一个合格的兵。
其根本目的不再于跑出什么，只在于跑掉他们身上的暮气松散气，坚定他们不放弃的意志。
半小时后，已经有些虚脱的王德彪带着打头的百十名新兵，跑进了训练基地的围墙之中，早都累的撑不下去的新兵们，进一营区就趴倒地上，动都不动。
直到仇鹏带着最后一批新兵进了基地，张开凤侧身对黑娃说道：
“恭喜镇守，咱们得了一团悍卒良兵。”
…………
第99章 讲武堂
晚八点，整个训练基地关闭。
新兵体力严重透支，三千人东倒西歪或坐或躺在训练场地上。黑娃提着马鞭行走在营地，指中间人群对身后的王德彪道：“等会仪式结束，把仇鹏安排下去当个班长，他娘滴，和一群新兵躺着，没个老兵样儿。”
王德彪神情凌然，赶紧把自己的风纪领子和敞开的扣子扣上。听黑娃继续说道：“战技什么的可以慢慢练，唯有纪律一刻也不能放松，新兵是一张白纸，你们的任务就是要在训练中时刻灌输提醒他们，军人的仪态和荣誉。”
灯光亮起，配合上燃烧的火堆和天上皎洁的月光，整个营地亮堂堂如白日。
“开始吧。”
“是！”王德彪敬礼转身，大声喊道：“集合，集合，警卫连整队。”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十分钟后一个还算整齐的长方形队列出现在训练场上。黑娃端正军帽大步走到队列前面，跨上空弹药箱搭的台子，接过张开凤递过来的铁皮喇叭，望着下方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新兵，发表了一段简短的讲话：
“我叫鹿兆谦，记住我这张脸，记住今天的磨骨头行军，以后你们会受益匪浅，进了这个门，你们不再是普通老百姓，不再是儿子丈夫哥哥弟弟，什么都不是，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军人，我商洛百万人民的军人，四万万华夏人民的军人，请务必牢牢记住这点。
愿你们在以后的训练之中，能够像今天一样坚持不懈，永不放弃。最后祝你们百炼成钢，顺利结训！现在开饭！”
仪式结束，早已等待的炊事连官兵，连忙抬着几十桶饭菜放置在训练场四周。饭菜的香气引的这些，早已是饥肠碌碌的新兵大流着口水，在带队的军官的带领下，三千人分成数十队，领取饭盒打饭。
饭食简单粗暴，白面馒头红烧肉，猪骨棒汤。要不是领队一直在呼喊绝对管够，这群新兵哪耐得住性子排队等候，早他么冲过去开抢了。
冲着这些吃食，再也没人抱怨之前强行军的苦累了，要是天天能这么吃，跑死他们都愿意。
看着盘坐在场上吃饭的士兵，黑娃笑呵呵对身后这群明日开班的军官道：“一个月基础训练，一个月战技训练，到时以你们结业时的成绩高低，按顺序挨个来挑选士兵。”
洪大发和吴老二脸都绿了，他俩充其量会认几个大字，军中的公文都是由文书代理书写。这军官速成班他俩能不能保住职位都困难，郑芒儿还好点，黑娃私下许诺了骑兵营的职位。马虎上过学，梁克胪讲武堂毕业，他俩可就真悬了。
今夜都在集训基地睡觉，次日伴随着军号声，新兵跑步出操。军官和黑娃上山，军官速成班建在旁边的二龙山山顶。主讲官是张开凤，他虽然败给了黑娃，但他是正儿八经保定军校步兵科毕业的军官生。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下这所保定军校，后世人们提起近代中国的军校，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是建在广州黄埔长洲岛的黄埔军校，其实最早也是现在中国最权威的就是保定军校，全称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创办于1912年的河北省保定市，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所正规陆军军校。
校址前身为清朝北洋速成武备学堂、北洋陆军速成学堂，陆军军官学堂。这所军校培养了近代大批军事将领和参谋。成为将军的就有1500多名，其中包括我们熟知的蒋介石、白崇禧、叶挺、张治中、傅作义等中国现代史上的知名人物。其中最牛的是第二任校长是大名鼎鼎的民国三杰之一的蒋百里，这位是中国少有的战略大家。中国的抗日战争后期基本是按照他的思想在指导作战。
而张开凤就读的两年正是在他任职校长期间。这就是黑娃在得知他的这层身份之后，为啥不惜冒险在战场上约见他的原因，黑炮军中专门的军事人才实在是太少了。要是守一城一地，黑娃勉强还能应付。可黑娃想的更远，他要干的事需要更多专业的人才来一起完成。
二龙山山顶有大块平地，原先这里有座道教宫观，在黑娃出让了城里一块土地后，道士们‘爽快’搬家下山建设他们新观去了。这里稍加改造就成了黑炮军的讲武堂了。第一批学员就是黑娃及黑炮军轮训来的高级军官。
是的，黑娃也会参加集训上课。他只是个普通人，上一世和平年代他也没机会接触过军事，比起这群军官，唯一的优势就是它是后世来的，热武器的战争看过听说过的战例比他们多些而已。按照他自己给自己的定义，顶多一个连长都算是拔高了自己。
教官老师当然不止张开凤一个人，早在孩子降生时黑娃动了整军念头，就让张开凤写信高薪请来了他的十几个校友学弟，其中有步兵、骑兵、炮兵、工兵、辎重5科毕业的专门学员。得益于现在北洋政府徐世昌和段祺瑞对保定系的打压，很多军官和学员都处在极其尴尬的境地。原因很简单，前些年抵制袁世凯登基称帝和去年的废都裁军的提议大多都是保定系的军官提议并公开支持的。
段祺瑞一怒之下，差点解散了军校，后来也逐年减少经费的划拨。慢慢这两年保定系的基层军官被排挤，学员毕业找不到出处的越来越多。不然就凭张开凤几封信还真招不来这么多教官。
进入宫观，所有人在门房解除配枪，笔挺的军服也换成了没有领章的学员服。张开凤公布了课程表，上午理论下午实操。所有课程采用德国陆军校的教学方式，因为这一批都是军官的原因，战略和战术作为主讲内容。
黑娃以身作则，没人敢懈怠懒散。经常下课后，晚间还有人熬灯学习，其中最为刻苦当数吴老二，他识字太少，老师白日讲的他半知半解，只能晚间到处找人要笔记抄写学习。搞到最后所有人只要看到他就如同瘟神，连黑娃在连续陪他熬了两晚后，就借口自己不懂不敢再让他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