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的兵工厂当然是掩人耳目的，厂子里到现在做的最多的就是香瓜手雷和长枚手榴弹，这玩意简单好造。子弹也可以造，像枪支大炮就不行了，仿制出来的造价比系统出品的翻倍都不止。黑娃依然坚持让他们做，经验不都是慢慢积累下来的嘛。
吴佩孚自然不知道，听完黑娃的话他真以为商洛有这个能力。今天粗略的逛了一圈，他就庆幸自己没昏头。小小的商洛各种工厂之多远胜于一般大城市。而且这还只是城中，听说城外和下面各县也不在少数。
战争潜力太大了，真要干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交易迅速达成，吴佩孚出门时，无意问道：“刘镇桦干了啥事，济民这么恨他？”
黑娃醉醺醺道：“两年前，也是这么个冬日，我还是个连长，他坐在高台曾想弄死我。”
………………
第123章 意在沛公
“尽信书不如无书。”
张开凤神情沮丧的朝黑娃道：“大帅，我请辞参谋长职务。”
黑娃放下手里的案卷，诧异道：“纸上谈兵你也当真啊？不许！”
张开凤今晨赶回商洛，在迎宾楼和他学长就现在的战局做了一番推演，吴佩孚对他做的防御计划给予了毫不留情的批驳，至最后张开凤败北认输。
战术教条死板，部队空有最好的装备却发挥不出最大的效果。防御作战只顾防御忽略了进攻的必要性。
张开凤道：“学长说的其实都对，炮营被我耽误了，华山防线根本就没必要。坚定不了前线兵士死守的决心，总想着后方退路。犯兵家防御之大忌……”
他们谈的什么，包括一字一句黑娃手里的案卷记录的一清二楚。于是打断他道：“首先，此战我们没输，还略占了点便宜。华阴府翠华山还都在我们手里，而且他们再想攻也不可能攻进来。其次，你们谈兵推演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项，人心。只要我想商洛随时可以发布动员令，我相信再拉起一个旅甚至一个师都不在话下。节节抵抗之下他第三师打到商洛城下还能剩几个兵？
打仗，有时候不需要那么多的奇谋妙计，当我们士兵足够优秀，装备足够强大时，横推过去就行了。只有敌强我弱时，才需要诸葛亮。参谋部做出的防御计划我是认可的，现有阶段已经是照顾到所有不利的因素后果了，未虑胜先虑败是个好习惯。
再说了战前你预言吴子玉目的似不在商洛，不也被你说中了嘛，你咋能被他三言两语就给说动心神了。有错就改，知耻而后勇者，善莫大焉……”
黑娃一般很少对一个人说这么多话，共事这么久张开凤了解他。羞愧起身道：“谢大帅开导，开凤惭愧。”
“好了，回来就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们一起送送你那位巧舌如簧的学长。还真不愧是算过命的，差点把我的参谋长给算走，娘希匹……”
深夜，黑娃还在公廨办公。冷秋月端来一碗熬制的参汤，逼着他喝下。
“灵灵呢？不是一起从前线回来了吗？咋没见她？”
“去他哥哪了，孝文媳妇儿又有了。她去看看……”
冷秋月放下手里整理一半的公文，跨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道：“我也要。”
“要啥？”
“要孩子啊。”
“咱不是生了吗？”
冷秋月恼怒拍了下他后背，气道：“就一个啊？不够不够……”
“哈哈，好，生十个八个，咱养得起。”黑娃大笑，放下碗，朝门外吼道：“彪子，你们下班。”
冷秋月脸色大变，推开他连道：“回后院回屋，呜，呜小娥，救我……”
………………【此处省略一万字】
次日，商洛城外，黑娃神清气爽抱拳道：“吴师长，旗开得胜！”
“彼此彼此，我的提议还望济民多做考虑，想通了随时都可以找我。愚兄扫榻以待……”
“好！吴师长慢走。”黑娃转头对王德彪吩咐道：“一路护卫好，别出了岔子。”
吴佩孚上马回头看了眼商洛城墙，道：“我知道你想问此城如何，我现在回答你，甚好！砖石之墙犹可破，众志成城谁能进？商洛，第三师攻不下。”
黑娃大笑，“这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但这不是我想问的，大哥不妨再猜猜。”
吴佩孚瞥视他道：“想问我为啥敢来你的商洛是吧？”
“对。大哥神算。”
“只因为你鹿济民一纸通电，敢派兵前往蒙地助战。此等人物，我吴子玉有啥可担心的。哈哈！告辞，来日你我若战场再见，愚兄必退兵三里以示敬意……”
黑娃拱手：“小弟退五里。”
当晚，第三师拔营连夜冲进西安城，陈叔潘猝不及防下被打的连连败退。坚持了一夜弃城而逃，自此结束了他三年不到的陕西督军生涯。
同一时间，华阴府外杨清臣部倒戈和秦军前后夹击了陈旅人马，俘虏了陈叔潘的内侄。杨清臣部回军西安。作为补偿，大荔县被纳入华阴府治下。
商洛之围就此解开。
次日，商洛的商队走出一线天，到达西安城交付三十万元货物。
至此，商洛镇守府下辖商洛华阴两府，原先的七县也增至十二县。地域面积达到两万多平方千米，占陕西全境的十分之一。
看着是不多，但是对于黑娃来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单从陕西省来讲，他已经是境内的第二大军阀了。占据的也全是陕西出产粮食最大的地带。
后院，白灵跟着田小娥学习剪纸。过年没几天了，镇守府放假。白灵又不想回白鹿原，干脆天天窝在后院跟两个嫂子和小娃娃玩。
小娥虽然没念过书，但她心灵手巧，剪出来的喜庆字画栩栩如生。白灵跟着剪了几个展开一看丑啦吧唧，耐心随之也没了，扔下剪刀。抱着桌上的甜枣吃得欢快。
“嫂子，飞机好玩吗？”
“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叫嫂子要叫姐了。你是老三，我是老二。”小娥边剪边纠正道。
“才不了，你当你的老二，我是白灵不是啥老三。”
田小娥裁剪完成，满意的铺在桌上。收起桌上的剪刀工具，锁进小抽屉里。洗罢手返回桌前，接过她递过来的枣子，含进嘴里，囫囵不清道：“有本事你别拉黑娃哥进你屋啊，你看你这几天馋得，哈哈……”
屋里没其他人，白灵瞅着她大大咧道：“嫂子没吃上，有怨言啊？咯咯！”
哪怕田小娥已为人母，闻言依然闹了个大红脸。骂道：“看你还没个够，下次让大姐来收拾你个小妮子……”
笑闹了阵，白灵言归正传，再次问道：“黑娃哥不带我们去，是不是想自己个儿开飞机去天上玩啊？”
刚进门的冷秋月，怒气冲冲的顺起桌边的鸡毛掸子，照着白灵的臀部抽了过去。“见天的黏糊在一起，你咋不跟着去咧，他要是真上天了有个好歹，我打不死你俩……”
鸡毛满屋飞，两女尖叫抱着臀部破门而出。鹿惠氏带着孙子孙女在门口晒太阳，笑呵呵的看着大媳妇满后院追打两个小媳妇。小狗儿咬着手指头无动于衷，小花儿一双小手乱舞咯咯咯笑，欲要挣脱奶奶的怀抱加入进去。
“花儿乖，咱们不玩啊，我的花儿要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哩。咦，花儿，快看快看天上，好大的房子啊。”
旁边的嬷嬷脚一软跪在地下，朝着天上的庞然大物不住磕头，双手合十道：
“天宫显圣啊，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
第124章 商洛号
“商洛号，艇长30米，直径2.8米。框架由一根纵向龙骨，由三十根铝桥条的纵向和径向的张线组成，框架外面蒙有丝绸和防水布，分前中后三个舱室，舱室与艇身为整体结构，中间为货仓前后小仓分别为驾驶仓和动力仓，三个仓室相互联通，各装有两台一百马力的发动机。
艇内有20个气囊。容积为3000立方米，载重量约为5000千克，最大升限估计为八百米，内部填充氢气和煤气。依靠发动机提供下降动力，完全摆脱了抛绳系留塔那种落后的降落方式，只要有一片开阔地，即便是湖泊、河流、海边都可以任意降落。”
谢缵泰稳定的驾驶着飞艇调转方向，充满自豪道：“我们只用半个月就设计制造出来，剩下的就一直在试飞改进，就有了现在的商洛号。大帅，您别紧张，它掉不下去，我的飞艇绝对比厉汝燕的飞机安全……”
黑娃一手抓着弦帮一手提着降落伞，双腿牢牢固定在艇板上。站在这位澳洲华侨身后耐心听他讲解。他从没坐过飞艇，由不得他不紧张忐忑。后世这玩意儿已经被淘汰了，小型的飞艇也只用于广告宣传，没有载人的。
谢缵泰是厉汝燕请来设计飞机的，但他私自和潘世忠用维修厂的经费先偷偷造了这么个玩意。当黑娃第一次看到那空中的那个飞艇的时候，黑娃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它，在这个飞机仍然近似于玩具的时代，像这样的飞艇这般的庞然大物，堪称是空中的巨无霸。
于是，试驾飞机被被所有人拒绝后，黑娃鬼使神差的登上了这艘命名为商洛号的飞艇。谢缵泰也是个狠人，趁着厉汝燕等人准备午饭时。带上艇员发动了飞艇，带着这位商洛一号人物升空上天了。
“大帅，我们停哪？”谢缵泰回头问道。
“停二龙山兵营，不，停镇守府门前的广场，能不能停？”透过舷窗，黑娃看着地面密密麻麻仰天望天的人群。寻思这也是个科普的好机会。
“行，问题不大。”谢缵泰降低高度仔细查看了下那片广场，足够了。
“准备缆绳，五十米抛绳。大帅，扶稳了。”
天上的飞艇越来慢，高度缓慢下降，到达谢缵泰指示的高度时，艇员从四周垂下八条粗缆绳。镇守府门前持枪防卫的卫兵如临大敌。紧跟着驻扎在附近的警卫连和警备营全部到达现场，开始驱散围拢过来的人群。
白灵眼尖，她看到了飞艇上刷着白漆的三个大字：商洛号。还有舷窗上探出头的人，正是她黑娃哥。
“抓绳子，快去抓绳子拉住它，别让它飞跑啰…”白灵跳起脚当先跑到广场，指挥下面的士兵拉绳子，寻找可以拴住的地方。
折腾了二十来分钟后，离地面一米多点飞艇打开舱门，滑下木制折叠梯。黑娃出现在舱门口。笑盈盈对着下方的人群挥手致意。
冷秋月脚一软，歪到在小娥身上。恨恨道：“他还真上天了。”
“乖乖耶，大帅从天上下来咧……”
“额就说嘛，额们大帅不是凡人，这下你们信了吧……”
“万岁，大帅威武！”
人群中爆发了震天的欢呼，有些年岁大的匍匐在地，行大礼参拜。
正享受欢呼的黑娃眉头一皱，赶紧攀着梯子下来。这玩意再待会，他就要当神仙被人给供了。
“哥哥哥，我要玩，我要飞……”
“胡闹，回家。”
“不不不，我要上去看看。”白灵抱着他胳膊行死缠烂打大法。
大庭广众之下，黑娃只得答应她道：“等会等会，返程你再坐，现在给我老实点……”
广场到镇守府门口区区百米，黑娃享受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尊敬，根本不用卫兵阻拦，他走过时，周围的民众自动退让出一条路，低眉作揖。
完了，这下不是神仙也成神仙了。
“哥，它不会跑了吧？”白灵一脚跨过府门，回头恋恋不舍的望着已经被士兵保护起来的广场。
“不会，没看到艇长都下来了嘛，走了走了进屋。”
三堂会审，何止三堂。
除了白灵和花儿异常兴奋之外，鹿惠氏指着他面门骂了半小时，脸上的唾沫星子未干，冷秋月和田小娥一人一边揪着耳朵拉进房里，关上门又是一阵数落。说着说着眼泪就噗筛下来了，黑娃费半天劲把她俩哄好。出门就碰到闻讯赶来的朱先生。
“济民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你身上可负担着商洛百万黎民之安危啊……”
“是，老师！弟子以后不任性了。”
“嗯。”朱先生抚着长须点头，接着朗声道：“为师追求大道经年，尚未如古人言遨游天地，太虚……”
“色难，弟子服其劳。我懂，我安排。”
“大善！”
朱先生衣袂飘飘，行走的极快。似生怕他这弟子反悔。
吃过午饭，王德彪骑马带着警卫班赶回来，一见大帅就要张口。黑娃圆眼瞪他，抢先道：“咋滴，你也要来训老子？”
王德彪脖子耿直，道：“不敢，只是下回您能带上我不？我在航校被他们一群人给喷死了，得亏您发电报了，不然他们都要开飞机来寻你。要不是您说他们都是人才，是您的宝贝，我早大嘴巴呼上去了……”
“打我你都不能动他们一根手指头，这都是咱国家的人才，知道不。”
办公室里，黑娃和谢缵泰就飞艇的项目讨论良久。
虽然飞艇时速慢，远不如飞机快。目标也大，容易遭受地面攻击。但它庞大的载货量足以让黑娃忽略掉其所有缺点。欣然拨专款给他用来研究更大更安全的飞艇。
黑娃记得前世听说过德国的兴登堡号飞艇爆炸事件，但他依然认为飞艇是目前最好的运载工具。商洛工厂制造的商品在销售运送过程中，需要给过路的地方军阀交纳名目繁多的地方厘税、商税杂税。而如果使用飞艇的话，完全可以逃避诸如此类的杂税以及检查之类的麻烦。
没有任何人可以在空中征收厘金，在这个交通条件落后的时代。火车并没有铺设到中国的大多数省份，在这些遍布着丘陵、山地交通不便的地区，正是飞艇大显身手的时候，到时只要人们看到飞艇，就会想到商洛，无疑大型的运输飞艇，将会成为商洛的最佳象征。
军事上，它的用途已经在欧洲被实践证明过，1911年的意大利和土耳其战争中，意大利首次使用了3艘飞艇对土耳其进行侦察和轰炸；1914年8月5日，德国使用飞艇大规模轰炸法国要塞城市列日；一年以后，德国又出动5艘LZ——38型齐柏林飞艇横跨英吉利海峡轰炸伦敦；炸死7人，炸伤30多人，在英国人中造成了“齐柏林”大恐慌。
飞机要快，飞艇要大。
黑娃美美的喝着罐罐茶，幻想着有一天他的空军部队出现在敌人头顶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