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Mission：011 邪恶之树
尼禄再次见到殿下和琳，已经又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通过境界门返回东区找到了闲得无聊去和某位河神打了一架的银狼桑·娜的尼禄未能立刻见到那两个人，于是只得转过头去找到了佩丝特。一段时间不见，从魔书《哈梅尔的吹笛人》中召唤出的恶魔又增加了，分别是代表地质灾害的威悉河和代表气象灾害的修特罗姆。
佩丝特将一根白色的短笛交给了尼禄，这是“哈梅尔吹笛人”身份的象征，能够增幅尼禄的魅惑之力。尼禄本人和这一传说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将她和这柄短笛联系到一起融入恩赐游戏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佩丝特直到最近才在衔尾蛇的帮助下完成这项工作。
距离【火龙诞生祭】还有大半个月，但尼禄却显而易见地没事可做了。和尼禄交手过后，佩丝特称尼禄已经至少和她一样站在了箱庭上下层的分界线之上，战斗力不弱于一些四位数的强者了。
在箱庭能经常见到的强者基本上也就是四位数，三位数以上的存在大都被不少问题困扰着，无法随意活动。
在这之后尼禄问了问佩丝特之后的打算，却被苦笑着敷衍了一句“走一步看一步吧”，于是也只能暂且作罢。
随后时间过去，殿下带着琳再一次出现在了尼禄的面前。
“首先得恭喜你的胜利。”
话题就在这样客套的寒暄中开始。在他们的帮助下也是顺利地如约拿下斯巴达的“遗产”后，尼禄还是很好奇他们具体的目的是什么。殿下这次倒是没再卖关子，而是很直接地说道：“我的灵格如今还不是完全的状态，需要取得‘太阳主权’来补足。而拥有最多太阳主权的存在，正是那位白夜叉。”
太阳主权，顾名思义就是主导太阳运行的权利。箱庭的太阳主权被分为赤道十二辰和黄道十二宫两套，需要这些主权来补足自身灵格的殿下的灵格很显然也同样和太阳有关，但更具体的他就没有再继续透露了。
补足灵格这一概念也很好理解，因为尼禄如今也是相同的情况。
在这两人的请求下，尼禄通过恩赐卡，展开了那个名为【空虚的恶之树】的恩赐。能够很明显地看出这个恩赐正是以逆卡巴拉生命树为原型，但如今本应填充其中的十个质点都是空缺的。
“果然啊。”
这一状况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对于清楚这一恩赐本质的衔尾蛇而言，斯巴达会选择这种封印方式也是理所当然。
面对表达了自己疑惑的尼禄，琳如此解释：“虽然我们并不清楚‘Qliphoth（逆卡巴拉）’拥有何种力量，但【衔尾蛇】是很了解‘Kabbalah（卡巴拉）’的。”
【模拟创星图·Kabbalah（生命之树）】。这棵树中蕴藏着神的力量，和创造世界的秘密。拥有它的那个人，如今正位于箱庭的第二层，是十七位“全权领域”之一。
因此和它相对的逆卡巴拉，也不难想象拥有怎样的力量。同时也正如十六夜和蕾蒂西亚所猜想的那样——上一个已知拥有完全体的【模拟创星图·Qliphoth（逆生命树）】的人，是人类最终试炼之一的【闭锁世界·反乌托邦】。
尼禄如今所身负的【空虚的恶之树】，正是【模拟创星图·逆生命树】的雏形。
“模拟创星图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模拟创星图】就是用于创造宇宙的蓝图，是一个完整世界观的具象化。但凡是拥有它的人，都曾是、已是、或者将是一整个神群的中心。这一恩赐代表着创造宇宙的力量，其灵格质量也与一整个宇宙相等同。
而如果尼禄真的将【空虚的恶之树】成功补完，成为了【模拟创星图·逆生命树】，她就能亲手创造出一个属于恶魔的宇宙。
好比如今的魔界。
当然了，如果尼禄真的找回了创星图的十个原质，那她也很可能被迫成为反乌托邦的魔王，承担起“人类最终试炼”的恶名。不过反过来说，如果以某种相近的东西作为替代，当做临时的原质来激活创星图的力量，这种做法就完全不会出现问题。
毕竟不是真正的原质，一旦力量被耗尽，创星图也就随之停止运转了。
而这——正是【衔尾蛇】认为尼禄最合适拥有这股力量的原因所在。
“你们是说……”
尼禄让自己体内的几颗魔石浮现在体表，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个？”
没错，琳和殿下都认为尼禄所持有的原罪魔石能够暂时代替原质来让创星图运转。而这个想法一旦成功，尼禄在下层将不会有任何对手。哪怕是白夜叉本人，以被封印之身也未必能胜过她。
更妙的是，逆生命树的世界观不仅与【衔尾蛇】的敌人敌对，还因为靠近最终试炼一方不会成为“原典候补”——殿下的竞争对手，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天赐的同伴。
问题在于，这个“代替”也不是随随便便填进去就可以做到，还是得遵循一定的规律的。这个规律麻烦就麻烦在，作为登神之路的反面，逆生命树的原质必须从第十质点“物质主义”为起点，依次进行填充。而尼禄如今所持有的三个原罪魔石——傲慢、色欲和怠惰，都无法与其对应。
与“物质主义”相邻的第九质点“不安定”的恶魔是莉莉丝，它也被视作色欲的一面；而同样与其相邻的第七质点干脆就叫做“色欲”。这两个原质应该都能被色欲的魔石代替，但问题在于如今尼禄卡在了第一步。
“不止如此，色欲的代表恶魔阿斯莫德在这棵树中所在的位置是第五的‘残酷’，因此这一质点应该也能被色欲替换。”
“而傲慢作为原罪之顶点，路西法的堕落，自然是只能对应第一质点，‘无神论’的撒旦。这两者也是同一位恶魔。”琳有条有理地分析道，“怠惰也许能够替代愚钝和拒绝，其中愚钝的别西卜身为苍蝇王也是暴食的化身，因此也能被暴食替代——可惜你还没有。”
第234章 Mission：012 黄昏之龙
一系列的推理之后，琳得出了结论。现在最适合尼禄选择的，能够通往第一质点的路线是：
以暴食替换第十质点“物质主义”，通往第七质点“色欲”。在之后便是第四质点“无感动”和第二质点“愚钝”，分别以暴怒和怠惰填充。
如此便能以性价比最高的路径抵达第一质点“无神论”，发挥出其作为模拟创星图的部分力量。
其中第四质点可以替换为第六质点“丑恶”，这条路线则需要尼禄得到“嫉妒”的原罪魔石，这么选的好处在于可以尝试点亮第三质点“拒绝”，路线更加灵活。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尽可能点亮同一侧的质点连通的路径更多，能发挥出的力量也更强。
而不管怎么走，尼禄都还需要至少两颗原罪魔石才行。
“老实说，因为小佩丝特的野心实在太大了，这边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的。”
在完成了规划之后，琳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不过如果你真的能暂时开启创星图，机会一下子就会变得很大。所以我和殿下都在尽可能地帮你想办法了。”
“两颗原罪魔石的话，再怎么说也来不及吧。”尼禄微微皱眉，“你们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办法当然有。”
殿下声称他能够在祭典开始前为尼禄准备一个能够维持一个小时左右的替代品，用于填补“物质主义”的缺口。而尼禄只需要在此期间想办法得到“暴怒”和“嫉妒”的其中之一就行了。
但就算如此，时间还是很赶。
在这时候，琳提出了一个精妙的主意。
在箱庭里时间很赶，那么去外界准备不就行了吗？
问题在于箱庭不是想出去就能出去的。被驱逐出箱庭是不难，但尼禄不止要出去，还必须回来，甚至必须在一个特定日期之前回来。这样一来就是难上加难了。
只不过，这仍然难不倒琳。
“箱庭是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的，那个敌人叫做‘人类最终试炼’。”
在琳的解释中，尼禄知道了一件事。箱庭中有名为“天军”的存在，那是来自几个最强神系的神灵组成的清洗部队，为了应对无法被神灵杀死的敌人，有时还会有一些主神通过转世化身的方式加入其中。在确认到人类最终试炼的威胁时，他们就有可能被从上层召唤出来。
这个机制的坏处就在于，大多数的天军都不会在意下层遭到了多少破坏，会将人类最终试炼连同大片的土地一并摧毁。
这样一群人，自然是不能被放到外界去的。但有时也的确会有一些明明已经被打倒的人类最终试炼在某个世界的角落突然死灰复燃，这种时候就只能由箱庭中下层的共同体自发地前往阻止。
如果让尼禄通过这种方式去往外界，那么就可以在规定的时限之前返回。
“所以，要让我去打人类最终试炼？”
“也不一定是必须亲手打倒。你也可以选择帮助人类的英雄，或者是将复苏的试炼掐灭在萌芽中……反正方法总比困难多嘛。”
琳满不在乎地答道：“而且事实上只要取得了‘阶段性成功’，延长了试炼降临的时限，就可以选择自主返回了。你在外面的时候可以自己注意这一点。”
这样的话听起来倒是没那么困难了。不过琳告诉尼禄说不同的人类最终试炼实力也是天差地别，像是一位数的【颓废之风】，二位数的【天动说】，三位数的【反乌托邦】……灵格的规模从宇宙级到星球级都有。四位数实力的人类最终试炼也不是不存在，只不过他们也是最早被打倒的。
也就是说，尼禄接下来要前往一个存在强大原罪气息的、受到人类最终试炼威胁的世界。
琳的速度很快，仿佛以光速就这么迅速地转了一圈，没几秒就帮尼禄选好了目标。
“这个世界就很不错。”
就像是冒险者在酒馆接取任务一样，这些行动是以恩赐游戏的形式发布的，内容则类似悬赏。琳为尼禄选择的这一趟出行，目标赫然是“协助阻止或消灭【黄昏之龙·尼德霍格】”。
不是？！
再怎么说这也不是个可能低于三位数的敌人吧，尼禄不禁怀疑琳是想整死自己。
然而琳和殿下都很信任地说尼禄你能行，让她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才怪。
不过事实是，琳和殿下的确没有理由在这种地方坑她。琳会选择这个世界，也的确有她自己的道理。
“尼禄你猜得倒是没错，龙的纯血种作为最强种族之一，基本上只要成熟就会拥有三位数的灵格，其中的最强者甚至能够抵达两位数。”
琳口中蹦出一段让尼禄更加担忧的话语：“不过纯血的龙种作为‘进化树’之外的存在，‘自发出现的幻兽’，它们的繁殖只有两种方式——要么是和进化树之内的生物杂交诞生出混血种，要么就只能自我分裂拆分灵格。”
“你的意思是？”
听到尼禄的反问，琳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外面的世界可没那么经得起折腾，三位数的存在光是出现在地表就可能会导致文明灭绝。所以这条纯血之龙既然能够在外界‘复活’，一定是早早地就通过产下子嗣分割了自己的灵格，沉睡着等待能够收回力量毁灭世界的那一天。”
“那现在这条龙最多也只有四位数？”
“正是如此。”
一下子似乎又并不是不可战胜了。
琳这边又想了想，决定继续帮尼禄做些准备。
箱庭这边能对外部世界的消息这么清楚，自然也是有一些外派的机构存在，其中大部分都是某些大型共同体开设的各种公司。那些旗帜图标和外界组织格外相似的共同体，基本上都是前者的幕后操手。尼禄此行前往外界，用于融入社会的身份和往来于箱庭的通行方式等等也都得仰仗他们的帮助。
而在众多影响着外界的纹章里，传承自北欧的“世界树”图纹也是其中之一。
第235章 Mission：013 入学面试
“咚、咚、咚。”
不急不缓的三声敲击从门后响起，似乎预示着门外的来客礼貌而富有教养。希尔伯特·让·昂热没有开口，静静地等待了三秒钟，听到楼下的大门被人推开之后他才呼出一口烟雾，按灭了手中的雪茄。
尽管年龄已经在去年正式突破了一百三十岁，但这位老人仍然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要让他在校长办公室里安静地消磨掉一整天可谓是件难如登天的事情。所以自然，他会在这里早早地烧好一壶水点上雪茄，也只能是为了等待一位已经有了预约的客人。
在等待来客上楼的期间，他打开窗户散去房间中的烟味，将正在读的那本书合拢归位，在水壶咕嘟咕嘟的响声中站到全身镜前再次整理了一下仪容。镜中的那人白发一丝不苟地披在脑后，漆黑的西装匀称贴身，眼神温和但又充满气势，有着不输年轻人的惊人精气神。
他回到桌边，抽出瓶中的鲜红玫瑰别在胸口，再次坐定。
而来到此处的客人也在同一时间踏上了二楼的地面。
“您好，昂热校长。”
那位金发少女来到书桌前屈膝行礼，双手提起鲜艳的裙角。
“欢迎你。”昂热将腾着热气的茶杯送到书桌的另一头，微笑着伸手示意：“坐吧。”
“失礼了。”
少女端正地落座于昂热的对面，开始了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尼禄·福尔图娜。”
“我知道，你的推荐信我已经读过了。老实说，很惊人。”
尼禄没有开口，沉默地将目光投在昂热的脸上。于是昂热在停顿了片刻之后自然地接着说道：“推荐你的那位校董认为你有被评定为‘S’级的潜力，而我们已经太久没有遇到过这样值得如此郑重对待的青年才俊了。这实在是件令人感到开心的事情。”
“您不担心我是虚有其表吗？”尼禄很是淡定地反问。
“如果对你能力的描述完全属实，我反倒要担心你太过危险。”
昂热长出一口气，凝视着自己面前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所以我不敢给你‘S’级的头衔。如果‘S’级堕落为死侍，那种打击学院没有人能够承受。”
毕竟A级的血统虽然并非多如牛毛，但在这座学院中也并不算少见。而“S”，在眼下这个时期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除了他昂热以外。
这样的存在一旦出现，就必然要承担起领头羊的职责。若是其堕为死侍，站在了龙的一方，不仅对所有人都是巨大的打击，更是会直接动摇所有和“S”这个字母有关的人的位置。
于公于私，昂热都不能冒这个险。
“我理解。”
好在少女还是很好说话的：“而且我也不需要这种虚名。”
这个回答让昂热很是松了口气，但也同样让他产生出疑问和好奇。他身体前倾，眼神和尼禄交错：“那么可否让我冒昧地问一下，你来到学院，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所以我们回到入学面试的环节了？”少女的玩笑引得昂热露出了笑容。在变得轻松起来的气氛中，她说道：“如果我说是为了得到更强的力量，您会怎么想？”
“那我可就得重新考虑同意你入学的结论了。”昂热也半开玩笑地回答，“因为这个回答显得更像龙而不是人。况且你的力量似乎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的次代种，就连我也想象不出多少进步的空间了。”
“那还真是令人遗憾。”
这一次少女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回答：“硬要说的话……就是为了‘保护世界’吧。”
这个回答一下子就从一个极端跳到了另一个极端，就连昂热也不由得吃了一惊：“那可真是……真是叫人惊叹。你难不成有一个叫做本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