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直觉啦。”陈雯雯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像是无奈般笑了笑：“不过你的表情真的很好懂。”
听到这话，路明非只觉得眼前一黑：完了，他“在陈雯雯面前一脸花痴”这话好像真不是开玩笑。
“嗯、嗯。你直觉真准。”路明非尴尬地挠着头。
陈雯雯低下头，又接着说道：“所以我也有点庆幸自己当时没接受。其实我是个很麻烦的女人，要和我谈恋爱就必须报同一个城市的大学，现在看来我接受的话反而是耽误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异地恋确实很少有人能受得了。”路明非义正言辞地说。他知道陈雯雯应该只是自嘲，但在这诡异的气氛下他好像也没法说别的话了。
沉默再次降临。陈雯雯似乎手上有些用劲，把装着花的袋子捏得嘎嗞直响。片刻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起头，停下了脚步。
“路明非，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路明非一脸茫然地回头，陈雯雯突然这么严肃真有点吓人的。他不知道能有多大的事值得她这么郑重。
不过，也的确是件很严肃的事。
路明非看到陈雯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毕业聚会的时候，你还是装病吧。不要来。”
“啊？”
路明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不是算是霸凌？“文学社只有你没被邀请”什么的？可陈雯雯不可能会霸凌他啊。
于是陈雯雯解释了原因：“你是文学社的理事，照例应该由你致辞的，但是……”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不满，也像是无奈：“但赵孟华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准备在致辞的时候让你出丑。”
哦，是赵孟华啊，那好像不奇怪了。
“我？”
路明非指了指自己，疑惑地眨眼：“我好像……没招惹他吧？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陈雯雯扭头看向河水，幽幽地说道：“他不是针对‘你’，他……是把你当做了‘典型’。
“说得难听一点，这叫‘杀鸡儆猴’。”
面对着似乎还是不太理解的路明非，陈雯雯无奈地，以最直白地方式告诉他：“他是做给所有喜欢我的人看的。
“他大概是要表白了。”
第256章 Mission：042 小小麻烦
表白？赵孟华吗？路明非生锈的反射弧迟了半秒才意识到他是要对谁表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站在他一个已经被拒绝的立场上，好像也的确说什么都不合适。
迟疑了半天后，路明非有些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那你……”
“应该会接受的吧。”
看来这就是陈雯雯的选择了。挺不错的，赵孟华是班上出手最大方的公子哥，路明非也承蒙他包过好几次网费。而且他人也长得帅，成绩也好，应该可以和陈雯雯报一样的大学。
这就叫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不到别的妖怪来指手画脚。
“那……恭喜啊。”路明非干巴巴地说道。
“嗯。”陈雯雯点了点头，“所以抱歉了，我没办法帮你。”
什么叫没帮？难道非要等到路明非被赵孟华踩在脚下了才叫没帮吗？陈雯雯现在是赵孟华的“准女朋友”，她愿意私下里告诉路明非这件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会不会。”所以路明非摇头示意陈雯雯不必放在心上，但心中还是略有些不服气。
“不过我……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当然有啊。”
陈雯雯的回答让路明非提起了劲，可惜她提出的方法路明非用屁股想成功率都为零：“你现在去和苏晓樯表白，让她当你的女朋友。这样你和赵孟华就不是竞争对手了，他当然就不会再为难你咯。”
嗯嗯，和苏晓樯成为男女朋友。很好的提案，可惜不现实。
“那听起来还是装病更有可行度一点。”
路明非叹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具体的事情……我自己再想想吧。”
“那，就这样。”
“好啊，明天——等等。”
路明非刚打算挥手道别，突然心中冒出了某个想法：苏晓樯喜欢赵孟华可以说是众所周知的，毕竟她曾经请全班的女生吃饭高调宣布过这件事。如果说赵孟华打算在聚会上表白的话——
那么会出丑的人，好像不只有路明非一个而已。
“这事，苏晓樯还不知道？”路明非问。
“是啊。”陈雯雯浅浅地笑了起来：“这也是我为什么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不过你和苏晓樯不是也不对付吗？所以我猜你应该不会告诉她的。”
好家伙，看样子陈雯雯心里也多少是有点腹黑成分在的。可惜路明非知道这件事知道的有点晚了。
“那我要是告诉她的话？”路明非谨慎地问道。
“那我的报复就失败了呢，如果她相信了你的话。你会说吗？”
这下道德包袱被扔到了路明非头上。说吧，是泄露个人隐私，路明非干不出来这事；不说吧，就是看着苏晓樯出丑，路明非心里也不太过意的去。看着浅笑如同莲花般的陈雯雯，路明非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有些迟疑地说道：“不会说吧……大概。”
“毕竟她不是你女朋友嘛。”
这话就让路明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陈雯雯解释道：“如果她真是你女朋友，那你不说我也会自己告诉她的。”
没错，和赵孟华要整路明非一个道理：情敌是敌人，对待敌人是不用留手的。路明非心中不禁感叹“恋爱果然就是战争”。
并无声地为对此还一无所知的苏晓樯默哀。不过仔细想来他和苏晓樯结怨也是出于相似的理由，家里字面意义上有矿的苏晓樯人称“小天女”，天女是不可能接受凡人的怜悯的，哪怕她输得再惨。
“那就这样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陈雯雯对路明非轻轻挥手：“明天见。”
“明天见。”路明非回答。
两人在河岸边道别，各自回家。不过回家的路上路明非越想越感觉不对劲——不是，他路明非已经正式加入了卡塞尔学院，再怎么说好像也是个超人类，怎么就能拿赵孟华这家伙没一点办法呢？
说好的言灵呢？为什么还没出来？
于是回到家中之后，路明非久违的点开了和尼禄的聊天，删改数次后，终于发出了时隔一个月的第一条消息。
“对不起。”
“”
对方秒回，看来大概率是闲着。虽然在隔了一个月，期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的情况下突然来了一句道歉是很让人惊讶吧……但这个问号还是有点太简洁了。路明非读不出对方的想法，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回复：“上次的事情，真不好意思。”
“上次？”
率先出现的是这两个字。路明非还没有回复，但尼禄好像用按回车的时间想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哦那件事吗？这么一说你是还没道歉来着。
“我接受了，这事揭过。”
看到这一连串的三条信息，路明非松了口气，这才打字开启了今日的正题：“好的。我想请教一下，要怎么才能知道自己的言灵觉醒了没有？”
消息发出，但半天都没有回复，甚至没有“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出现。路明非不由得担心尼禄回复完之后就直接走了。
但他也不敢发新消息去问，万一顶掉了最新的消息，让看到消息的尼禄以为自己没什么事放在一边不管了怎么办？所以也只能再等等了。
终于，尼禄回话了。
“首先是出现灵视。”
她说。
“然后通过灵视中的幻觉，你应该会自发地‘回忆’起一段文字，那就是你的言灵。”
“回忆是吗？”
“对，龙语是通过血脉传承的记忆，所以说是回忆起来。你还没出现类似的情况吗？”
看到这条消息，路明非的手悬停在了键盘上。片刻后他打字回答：“是。”
“也许是上一次的灵视还不够强，你可以等进入学院再看看。”
尼禄的提案非常合理。在没什么超人类的环境里觉醒速度会变慢也是正常的，他路明非知道自己并不是个正常人也就只过了生命中的不到百分之一的时间。等到进入学院，有了环境，觉醒自然应该变快才对。
环境很重要，学外语最快的地方是外国，就是这个道理。
但问题在于，路明非现在……要言灵有急用。
第257章 Mission：043 场外求援
“你又想写检讨了？”
了解了路明非的想法之后，尼禄有些无语地回复道。
要说这人也是有意思，事情隔了一个月还要补一个道歉才敢开口。尼禄往前翻了聊天记录，才终于记起路明非之前害得她要写检讨来着……虽然这件事会发生和尼禄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路明非不知道这一点，他当时帮尼禄写了检讨，但确实没有主动道歉。尼禄其实也不觉得他非得道歉什么的，不过道都道了，也不好不接受。就当他是感谢尼禄帮他熟悉校规呗。
然而从路明非后续的发言能看出，这家伙是一点没吸取教训。校规也看了，检讨也写了，怎么还能想着用言灵装逼之类的事情的？
“啊？我以为还没入学不会有事呢……”
这么说来校规确实还没发到路明非手上。不过路明非自己签署的那些正常没人能看懂的拉丁文文件中就有提及类似的规矩，被发现违反了准没好下场。
不过……这句话的重点在于“被发现”。
“也是，不被发现的话就没事。我那次主要还是搞得太显眼了。”
“可我还没觉醒言灵。”
这句话的后面跟着一个哭脸emoji，尼禄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
“所以，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在她这么问了之后，路明非才一点点告诉了她毕业聚会的事情，她也才想起来原本是有这么一茬事。大概是尼禄的行为引发了蝴蝶效应，路明非提前表白让陈雯雯主动透露了赵孟华的计划，但另一边原本会在聚会上为路明非解围的诺诺因为路明非提前接受学院的邀请没了逗留的借口，在眼看已经找不到乐子的情况下已经提前返回学院了。
“对了！”
在噼里啪啦打了一长串字之后，路明非看样子终于想起了求助外援：“我不会言灵，但你会啊！”
“我的言灵只能用来杀人。”
这是真的。设定上尼禄的言灵就是“审判”，这个言灵除了杀伤以外没有别的效果。而且尼禄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超能力能够帮路明非渡过这一次困境——难不成在致辞的时候上去打断他们表演变玫瑰花吗？
然而超能力没有，“钞”能力还是有的。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们都富得流油，尼禄薅羊毛薅了不少。路明非那边很快也能拿到自己价值十万刀的学生证，大不了到时候让他还钱嘛。
所以她开口了：“你觉得自己摆平这事得花多少钱？”
“啊？”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尽显对这个金融至上的时代的反感和对自己恨不能加入其中的羡慕。尼禄接着打字：“知道他打算做坏事了还不好解决吗？你的致辞时间也不会超过五分钟吧，只要砸足够的钱保证在你下台前的这五分钟里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不就没问题了吗？”
路明非沉默了。尼禄也不知道他在沉默什么，最小化了聊天窗口点开某四位数小游戏平台玩得不亦乐乎。
时值2009年，大部分尼禄所熟悉的那些视频网站、多人游戏之类的东西都还没有出现——除了暴雪和V社的那些常青树，而单机游戏对于习惯了次时代画面的尼禄而言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所以玩玩小游戏……也不错吧。算是回忆童年了。
“滴滴”的消息提示音让尼禄按下了暂停。路明非回信道：“我没钱……”
“我有，或者说是学院有。”尼禄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打字问道：“所以问题在于，你想不想这么做？”
其实仔细想想尼禄也没必要让路明非还钱，反正他还了尼禄也带不走，最后还是落到了学院的口袋里，属实是没什么必要。
“不用你还钱。”她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