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在吗？”
夏弥：“师姐，卡塞尔的课程难不难啊？”
飞在天空中的尼禄看着下方急速奔向后方的大地、海面，计算着不断流逝的时间，再次加快了速度。
“赶紧赶紧赶紧……”
她一边低声念叨着祈祷不要迟到，一边心中也难以避免地涌起了翘课的想法。
虽然她很想当个好学生，但是……
今天又是被雨淋，又是泡泥水的，她现在非常、非常想要好好泡个热水澡。
第281章 Mission：071 同行
两天之后，凯撒所说的舞会在安珀馆——学生会的新总部准时召开。路明非对于自己是否能适应这种“高端场合”心里完全没谱，出发前一个小时就敲起了尼禄的房门。
之前也说过，卡塞尔学院的人并不多，哪怕都是双人间也可以一栋宿舍装下全部学生，所以自然是不分男女的。
尼禄打开门，皱着眉瘪着嘴，十分无语地问他：“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
“你不是也被邀请了吗。”路明非挠着头，满脸谨小慎微：“所以我来问问……要不咱们一起过去？”
“一起？”
尼禄审视着面前这个穿着一身西装，却满脸写着“我是废柴”的家伙，脸上浮现起显而易见的嫌弃。
但仔细想想，既然是社交舞会，如果她准备去的话的确最好有一个男伴，男伴的人选似乎也只能是路明非。首先是其他人尼禄都不怎么熟，而虽然有点失礼——在路明非和芬格尔里二选一的话尼禄是绝对不会选芬格尔的。
“虽然我也知道自己很挫，但你这么看着我真的很伤人好不好。”路明非小声抗议。
“也行吧，至少比芬格尔强。”尼禄叹息了一声，“等我一下——算了，你进来等吧。”
路明非愣住了：“啊？没关系吗？”
“在门口站着不嫌丢人吗？”
尼禄甩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进了屋内。路明非挠了挠头，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他合上门，随后站在门口开始面壁思过：“有件事我得先说一下，我有女朋友的。”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实在是有些奇怪，但意思却很好理解，尼禄直接给他气笑了。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什么。有句话说的好，叫“解释就是掩饰”；还有句话说得好，叫“事实胜于雄辩”。她拉上帘子，直接用魔力在身上编织出了一套漆黑的礼服。
参加这场舞会的学生会女生都身穿白裙，尼禄这一身黑到时候应该会很扎眼。其实凯撒举办的舞会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很“古典”，女性穿白裙算是这种舞会上的一种隐形规定，尼禄自己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但她可不想那么合群。就好比凯撒自己也在所有男性都穿黑色正装的情况下穿了一身白色的正装，他是舞会的主角，主角自然应该有所不同。
尼禄也觉得她应该是主角，而尼禄就是黑色，所以她当然要穿黑色才对。可惜路明非是个男的，要是他是女的，带着女伴的尼禄就可以穿燕尾服男装出席了。
或者夏弥如果已经入学了也行……可惜她也没有。所以没有主动扩展过朋友圈的尼禄没得选。
礼服换的这么快显然不对劲，所以尼禄又磨蹭了半天才走出去。此时路明非还在面壁思过，尼禄板着脸一拍他有些驼着的背，让路明非跳起来转了半圈。
“你、你准备好了？”
“走吧。”
她打开了门。
另一边，暴风雨已经停止，夔门计划的水上支援小组正紧张地盯着各自面前的屏幕。水下的叶胜和酒德亚纪成功地进入了青铜大门。
门后一片漆黑。
曼斯教授带着“钥匙”返回了水上，一边脱下身上的潜水衣一边走进前舱，问道：“情况如何？”
被灯光照亮的画面是一片暗绿色，青铜的墙壁、青铜的地面、青铜的摆件、青铜的雕塑……这里的一切的东西都由青铜铸就。此刻叶胜和酒德亚纪正在经过一条漫长的甬道，两侧的墙壁被树枝般的裂痕贯穿，似乎是某种巨大的力量将其压裂。裂缝后边缘尖锐的齿轮密集地排布着，但已经停止了运转。
“这座城市是一座巨大的机械。”叶胜报告说，“但似乎是出现了什么故障，卡住的齿轮将彼此撕裂，挤破了墙壁。我能看到地上的齿轮碎片。”
“毕竟已经过去几千年了，哪怕是龙族的工艺也终究会走到寿命尽头。”曼斯回答，“注意观察，龙族是勤于记录历史的种族，这座城市里的龙语资料会极大地填充我们的知识库。”
这是卡塞尔学院第一次发现完整的龙族城市。不是遗迹，不是废墟，不是残垣断壁只鳞片爪，而是一整个、完整的、保存完好的城市。哪怕它的内部结构出现了损坏，但城市内的资料是完好无损的！
“收到。但我们的任务不是找到沉睡的青铜与火之王吗？”
“如果他还在沉睡，他就没有威胁。如果他已经苏醒，那我们所有人都不够塞他的牙缝。所以我们只能祈祷他还没有醒来，也暂时不会醒来了。”
“但是哪些才是龙语资料呢？”酒德亚纪询问着，将自己的射灯对准了大厅的各个角落。
他们刚刚走出了刚才那条甬道，尽头处的一座碎裂的青铜雕像。
“就像我们在北极发现的‘冰海铜柱’，龙族会将龙文以篆刻在金属表面，一眼看起来就像是一幅画。”
酒德亚纪遵循着曼斯教授的指示移动目光，最后在大厅的金属穹顶上发现了它。由无数扭曲线条组成的一颗巨树。
“开始备份。”
站在船上的曼斯教授大喜过望，挥手下令。通过数据线传来的画面被记录下来，而酒德亚纪也取出了自己的防水摄像机，准备开始拍摄这些文字。
“不、不对！”
但叶胜的声音打断了她，惊恐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穿过数据线回荡在摩尼亚赫号上的中控室里：“这座雕像的断面是崭新的！”
崭新的？
这三个字如同一颗炸弹般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为什么会是崭新的？
断面是崭新的，也就意味着它的碎裂是最近的事情。金属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以碎裂的方式被破坏？
它可以生锈，可以被腐蚀，甚至可以变成一堆氧化的铜砂，但不应该在没有碰撞或挤压的情况下碎裂！
这地方……有活物存在！
曼斯教授立刻对自己的学生们喊话：“中止拍摄，小心敌人！”
第282章 Mission：072 暗中藏敌
但就算知道青铜城中很可能存在敌人，曼斯教授也没有下达撤退的指令。就像他之前和校长说过的那样，尽管因为血统较差还不是正式专员，但叶胜和酒德亚纪仍是执行部最好的水下行动组合，除了他们没有人适合执行这一任务。曼斯教授当然担心他们的安全，但他作为行动指挥不能在看到敌人的真面目前就命令他们撤退。
哪怕那可能是一条活着的龙。
而对于叶胜和酒德亚纪而言，任务的优先级变了。在有限的活动时间内，他们必须找到那个潜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于是在青铜古城中的每一步仿佛都变得危险了起来。酒德亚纪还是第一次真的和“龙”打交道，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不少。
“放轻松点。”叶胜扭头看向她，面罩下的嘴角歪了起来：“你的血统没我强，那条龙想吃也是先吃我。”
“别说这种话！”酒德亚纪抓住了叶胜的手，眉头微皱。
叶胜轻描淡写地抽出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压力表。那代表着他们剩余的活动时间：“你的氧气还有多少？”
“大概还能坚持一小时半。”
“用掉一半了啊。”
船上的曼斯教授加入了对话：“为了确保安全返回，你们得预留出半小时的氧气。考虑到越深入古城需要的时间就越长，再进行四十分钟探索就准备返回。”
“应该足够我们把这座宫殿逛一遍了。”叶胜回复。随后他彻底闭上了嘴，因为说话也会消耗氧气与体力。
氧化的金属吃掉了宫殿中的每一个氧气分子，深入其中的两人也就一直未曾摘下过脸上的面罩。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没能发觉空气中随着他们的前进逐渐变浓的、粘稠又刺鼻的血腥味。
直到他们的脚底出现到轻微的粘连感，他们才低下头，猛吸了一口所剩不多的氧气。
如同寒冰凝结成的长针被根根刺入两人的脊椎一般，彻骨的寒意刺痛了他们的身体，让脊背僵硬、手脚发凉。监控着叶胜头顶摄像头的塞尔玛也倒吸一口凉气，用颤抖的声音喊话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教授……你看……”
受限于信号线，这个摄像头传出的画面质量很差，而且还因为叶胜的颤抖一直摇晃。但尽管如此众人也能看清，在叶胜面前的青铜地面上染着黝黑的、半凝固的血迹。
但仅仅是血迹当然不至于吓到他们，但那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没有完全凝固不说，甚至还排成一串脚印通向了城市深处。看到这幅画面的所有人都能够想象那副情景——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形生物，提着凶器，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走过。
他甚至可能刚刚离开不久。
“亚纪。”叶胜迅速稳住了震荡的心绪，冷静地发出指令：“你站在这里。”
虽然有些疑惑，虽然还没从惊惧中回神，但酒德亚纪还是本能地顺着叶胜的手指站在了血脚印上。
她是组员，叶胜是组长。遵循命令是她的第一要务。
叶胜点了点头，又发出了两个指令。
“转过来。”
“往前走一步。”
话说到这个份上，哪怕是猪也知道叶胜的意思了。酒德亚纪按照自己的步幅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停在了这个姿势上，以供叶胜进行对比。
于是叶胜轻笑了一声，带着些痞气歪起了嘴：“看来对方的腿比你要长一点啊。”
酒德亚纪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想不到这人能在如此严肃的场合里开这么让人恼火的玩笑。但在她生气之前，叶胜已经通过耳麦将得到的信息共享给了摩尼亚赫号的船长曼斯教授：“通过痕迹判断，留下脚印的是赤脚的人类，身高应该和亚纪相仿。恐怕有其他混血种比我们更快一步来到这里了。”
但曼斯教授严肃地否定了这个猜测：“不。我怀疑这是龙的血。你们继续前进。”
“龙血？”叶胜按照命令再次动身，同时反问道。
“没错，龙血。人类的血液一个小时就足以凝固，而一个小时之前我们刚刚打开青铜城的大门。这里没有氧气，我们也没发现其他潜水队的存在，所以死掉的那个‘东西’是住在城市里的，它也不需要和人类一样呼吸空气。”
“原来龙类是长鳃的。”叶胜故作轻松地开了个玩笑，“我理解了。但为什么说杀掉它的不是混血种？”
“因为那个脚印是赤脚。”
“您是说他没带氧气瓶？”
曼斯微微一愣，但随即否认道：“不，仅凭赤脚不能判断出他没带氧气瓶……虽然我觉得他应该的确没带。
“重点不是这个。龙血对人体是有着极强的毒性的，哪怕只是在皮肤沾到，不及时处理都会痛如焚身。这样的人的下场除了死亡，就是化作死侍。作为混血种我们对此有着一定的抗性，如果能抵抗住龙血的侵蚀就能让自己变强些许，但大多数人都没有这种能力。”
随后他总结道：“但那个脚印……太正常了。沾上龙血的那个人——如果他是人的话，没有及时清洗还能说是因为没有水源，但他的脚步应该因为疼痛而扭曲。而你们看到的脚印，是笔直的。”
酒德亚纪小声问道：“可就算您这么说……明明被留下的是人类的脚印啊。”
是的，不光是叶胜和酒德亚纪，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些脚印。足弓纤长，脚趾分明，那的确就是人的脚印，而不是龙的爪印。
“别忘了，我们其实对于龙还知之甚少。”曼斯语气阴郁，“尤其是对于龙王，我们甚至只知道他们的封号，连名字的记载都不全。”
最后的这几个字重重地砸在了其他人的心里：“没有人敢保证龙王不能、不会伪装成人类。”
这话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如果龙王能够以人类的姿态行动，那要怎么做才能把他们从茫茫人海中揪出来？
他们又在暗处活动了多久，造成了多大的威胁？
第283章 Mission：073 命数既定
按照曼斯的判断，出现在青铜城中，杀死了城主的是另一位龙王。
这并不奇怪，因为龙族天生热爱征战与厮杀。自从黑王死后，龙族的历史就是一部四大君主各率一方相互残杀的历史。也许刚刚从沉睡中苏醒的青铜与火之王已经遭到了同类的毒手，那位龙王已经因此获得了更强的力量。
但那也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了。既然龙的血液比人类更难凝固，那么青铜城的主人被杀死应该是一周到一个月之前的事情，达成了目标的龙王已经离开才是正常的。所以反而叶胜和酒德亚纪如今反而不需要担心危险了。
不过曼斯没有直接说这些话，刚刚绷紧的弦被放松下来的话一下子就会松过头，而叶胜他们还需要保持一些紧张感。
“教授，我们发现了龙的尸体，还有一整套炼金武器。”
对于卡塞尔学院而言，源自龙的一切东西都有着极高的利用价值，面前这一具尸体也不例外。这具龙尸很有可能是属于一位龙王，学院不会想要放过它，但仅凭如今的这些人手他们也是搬不出它的。
但仅凭这些信息还判断不出什么，于是叶胜和酒德亚纪继续前进，找到了一个钟型的铜制容器。它就被藏在龙尸后方的一个小房间里，像是被保护着一样。
“时间差不多了。”曼斯看了一眼手表，下令道：“准备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