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送成功。
“尼禄你选了哪些课？”
在收到这条消息时，尼禄正在电脑的另一个界面中——虽然这么说起来有点不道德——通过高科技手段监视着夏弥的动向，为的就是防止夏弥突然出现在“夔门计划”的行动地点。
不过还好，虽然夏弥此刻并不在原本的城市，但也没有前往那个水库。似乎是正在陪她的傻子哥哥。
这也许是一个机会。如果尼禄现在前往那个隐藏在地铁内的尼伯龙根，也许可以不为人知地抹除掉大地与山之王。
不过问题在于那个尼伯龙根的规则太复杂了，尼禄恐怕只能暴力破解。而暴力破解尼伯龙根也许会对现实世界也产生一些不可预料的影响。青铜城在水库深处所以还好，但在那种大城市里……
但凡那些镰鼬从破碎的尼伯龙根中逃走一小部分，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这事后来其实也发生了，但在其他混血种的帮助下被压了下去，而尼禄不可能指望这种私自行动能得到支援。
所以果然，还是稳着来比较好。
看到消息的尼禄打字回复：“炼金化学、龙族语言与符号分析、还有龙族谱系学。有什么在意的事吗？”
她选择这三门课自然有其原因所在。这个世界的炼金术很古典也很经典，是在龙族的基础上基于元素论和赫尔墨斯主义发展而来，属于通用神秘学。而符号学就更不必多说了，这门学科的普适性比炼金术更广，同时也是解读大部分炼金术古籍的重要方法。
而龙族谱系学……这门学科说白了就是龙族版的世界历史，自然是没什么普适性，换一个世界就用不上了。但这门课是由昂热校长带课，所以选它的人真的很多，性价比也很高。
“哦，没事。”
路明非的回复到了。又隔了几秒后第二条回复弹了出来：“我选的魔动机械设计好像要停课几周，所以来问问你怎么样。”
“一切正常啊，在执行部兼职的教授还是少数。”
这么回答了之后，尼禄恍然间想起，距离夔门计划的开始似乎也只剩下一周左右的时间了，因为在学生会的舞会开始时校长就该带着龙王的卵踏上返程了。
路明非立刻回复：“行，那不打扰你了。”而尼禄则损了一句：“小心被室友传染挂科病毒。”
希望路明非能读出其中的勉励之意吧。
果然又是几个表情，把路明非的坏心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么说来尼禄的导师和楚子航一样是担任执行部部长的施耐德教授，那是个没法从轮椅上坐起来，必须戴着呼吸面罩才能存活的老人。似乎作为学院中的“危险分子”，尼禄也和楚子航一样被执行部预订了。
也许过不了几天，她也会被视作临时专员安排一些小任务吧。
第279章 Mission：066 夔门计划
深夜，摩尼亚赫号拖船在暴风雨中摇晃着，如此庞大的降雨在本该是枯水期的秋季着实有些少见。水库中的水位正在一点点上涨，班房里的值夜者正紧张地联络着所有还在水库内的船只确认安全。
今天是“夔门计划”的行动日，卡塞尔学院派遣专员入水寻找龙族遗迹的日子，这不是一项能暴露在世人眼中的工作，因此被安排在了夜晚。可惜天公不作美，此刻的天气显然不是很适合潜水运动。水位上涨代表着潜水员需要潜入更深的水底，承受更大的水压，上方船只的摇晃也会造成许多支援上的不便。
但叶胜和酒德亚纪还是下水了。摩尼亚赫号上的成员得到消息，另一支没有混血种背景的探险队正计划在最近下潜，每一分钟的犹豫都会加大龙族的秘密暴露在世人眼中的可能性。
他们义无反顾。
潜入水中的两人在潜水灯提供的可怜视野中一点一点地寻找着城市的影子，随后在一道纵贯山体的深邃裂缝前停下了脚步。那道裂缝绵延长达上百米，却仅仅只有一人宽，在声呐扫描绘制的图像中笔直得像一条刀痕。摩尼亚赫号推断那可能就是传说中龙王诺德铸造的青铜之城，它潜藏在山体之内，因为韧性的不同在一场小型地震中挤破了外面的岩层。
叶胜停在裂缝之前，按住了自己的耳朵：“教授，我们已经抵达目标地点，准备进入裂缝内部进行探索。”
“收到，同意继续探索。”
曼斯·龙德施泰特简短地回应。
于是叶胜拉着酒德亚纪的手，一点点地朝着这条数十米深的，足以被称作“峡谷”的裂缝中游去。他轻轻触碰分裂的岩层，那尖锐的棱角显而易见地宣告着这条裂缝短暂的历史。叶胜继续进行着汇报：“已进入裂缝，这里的岩石非常尖锐，没有被水磨平，可以确定是近期才形成的。”
“我们来的真巧。”酒德亚纪不由得感叹，“如果没有这道裂缝，我根本没法想象要如何找到这座城市。”
“我们可还没确认这里就是那座城市呢。”叶胜轻笑着提醒她。
但他不得不承认酒德亚纪的看法是对的，这条裂缝深达四十米，如果青铜城真的就在这其中，就算以卡塞尔学院的技术水平也没办法准确地定位它的所在。
除非使用言灵。这就是为什么这次行动的专员是叶胜。
再次深潜四十米，深度从五十来到了九十，水压几乎翻了一倍。但叶胜和酒德亚纪是执行部最优秀的潜水搭档，他们训练有素，经验丰富。两人逐渐适应了潜水服内一点点提升的压力，缓缓来到了裂缝的最深处。
射灯的光线照亮了黑暗的水底，一道青铜大门仿佛地狱的封印般横亘在这道大地之伤中。叶胜和酒德亚纪都在这扇门之前沉默了。
片刻后，叶胜报告：“报告摩尼亚赫号，我们已经抵达裂缝底部，确认到青铜建筑的存在，推断为‘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宫殿。”
他的话语简短而精准，但在颤抖中不断起伏的语气则表明了他并不冷静。叶胜补充道：“教授，这可能是我们本世纪最大的发现。”
“确认吗？”曼斯教授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发现一座龙王的宫殿，这是近代的屠龙者们从未做到的事情，完成这项成就的人该被记录在史书之上。
“非常确定。除了那位王者，我想象不出任何存在能铸就如此令人震撼的建筑。但我们并没有发现入口。”
“塞尔玛，画面！”曼斯朝身后喊话。
“我看到了，教授。那面可怕的墙比裂缝更大，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塞尔玛立刻将自己一直监控着的画面投在了控制室的大屏幕上，被深深嵌在岩石内部的青铜墙壁上是一张诡异的人脸，青面獠牙，狰狞丑恶，似笑似哭。在看到画面的瞬间曼斯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叶胜说的是对的。
那是镇守大门的活灵，炼金术的究极造物，能够制造出它的炼金术师在他们已知的历史中不过两手之数。叶胜和酒德亚纪这次下潜只是“踩点”，没带钥匙，他们打不开那扇大门。
“准备上浮。”他拿起对讲机给出了自己的指令：“海事局建议我们暂时弃船，直升机很快就到，今天的水下行动到此为止。”
“知道了。”叶胜沉默片刻后，给出了回复。
他其实很想现在就踏入宫殿之内，但教授是对的，这件事不急于一时。裂缝已经存在了有一段时间，这意味着它已经稳定下来，不会轻易消失，等到暴风雨结束，在更加安全、准备万全的情况下进入其中才更加合适。
连接着水下两人的救生索开始被一点点回收，曼斯教授独自回到后仓，拨通了电话。
就和叶胜作为潜水小组的组长要向他时刻汇报情况一样，曼斯教授也需要让校长时刻清楚这边的情况：“校长，‘夔门计划’进展顺利，我们成功发现了位于水底深处的青铜城市。”
作为全学院最了解龙族历史的人，昂热校长立刻就明白了曼斯所说的城市是什么：“果然是青铜与火吗？”
他沉吟片刻，询问道：“你们准备何时正式行动？是否需要增援？”
“两天之内。这边现在是暴风雨，天气情况很糟糕，我们要等到雨停了再继续行动。”曼斯回答，“不需要增援，叶胜和亚纪是执行部最好的水下作业员，他们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钥匙还好吗？”昂热又问。
“他……刚刚睡着。”
曼斯扭头看了一眼身边，摇篮中一个婴儿沉沉的睡着。
“照顾好他。”校长嘱咐道，“为了进入青铜与火的宫殿，他是必须的。”
“收到。”
曼斯轻轻地摇了摇摇篮，转身走出后仓，出来时正好看到叶胜和酒德亚纪返回了甲板。
“哟，教授。”叶胜举手。
曼斯也举起了手，严肃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欢迎回来，我的学生们。”
第280章 Mission：067 改变
“这帮人也太小心了吧？”
在摩尼亚赫号的不远处，一个黑影藏身在青铜城上方的山林中咬着自己的指甲：“我这边时间很紧的啊，能不能快点……”
“你说的快点，是指什么？”
一个让黑影感到熟悉，但同时也感到惧怕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她回头看向暴风雨中摇曳的黑暗，看到一抹淡淡的金色顺着黑暗缓缓行来。
黑影认出了那个人，那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她全身肌肉绷紧，发出了惊恐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是我该问你为什么在这儿吧。”
一抹寒光撕裂雨幕，如同一道惊雷般照亮了尼禄的脸。
果然是她，尼禄·福尔图娜，疑似能够同时使用“审判”和“时间零”两个高位言灵的神秘存在。但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黑影明明已经查询IP确认了她人在美国！
那边刚过正午，她现在应该在卡塞尔学院上课才对！
这下糟了。黑影心说。
她是因为知道尼禄已经去了美国才敢按照原计划出现在此地，她太弱小了，正面对抗根本不可能是尼禄的对手。
“这话说的，还不许别人出来散散步了？”黑影故作轻松地说道。但她的眼皮正在狂跳，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几乎让她睁不开眼。
“确实是个散步的好天气啊。所以我也是来散步的。”
尼禄的语气明显夹杂着嘲讽之意，黑影不会听不出来。
但就算听出来了，黑影也只能选择装傻。和尼禄开战对她而言得不偿失，为此放弃这一次“联姻”的机会也不算可惜。
只要活着，机会还多得是。
“那就各走各道吧，我也是该回家了。”
黑影说道。
但尼禄转着刀花喊住了想要转身的黑影：“别急着走啊。”
她笑道：“来都来了，就让我请你吃一顿如何？”
是吃一顿毒打吧？
黑影暗自吐槽。她瞬间暴起，头也不回地朝江边跑去，这是想要从水路逃离。而尼禄则隔空挥刀，无形的刀锋将沉重的雨珠凝固在空气中，破碎成雾。
血花迸裂，又迅速被瓢泼的大雨融化。黑影一刻也没有因为受伤而停步，在逃跑的同时一脚踏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雷鸣般的巨响霎时间从尼禄头顶响起。
这看起来毫无力量的一脚引发了巨大的蝴蝶效应，在暴雨的配合下制造出了一场泥石流。泥浆裹挟着落石，落石压断了树木，三者一同化作滚滚洪流朝着尼禄压来。
这就是所谓“天威”。黑影对力的分析可谓远超世界上最精密的计算机，只需轻轻一点就可毁掉高楼，制造一场泥石流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她如鱼般矫健地钻入水中，溅起的浪花还不如雨水的大，看起来会是个练跳水的好材料。
尼禄没有细想，赶在滚滚到来的泥石流将自己淹没之前向前冲去，紧随其后也跳入了水中。水下的能见度要比暴风雨的夜晚更低，尼禄无法用眼睛追踪黑影的去向，于是在头顶竖起一对兔耳尝试监听对方的心声。
片刻后，泥石流也顺着山坡冲入水底。腥臭的泥沙染浑了江水，为了避免沙子入眼，尼禄只得闭上眼睛钻入更深的水下。沉重的巨石在她身边跳跃着，在巨大的阻力下逐渐减速，一个接一个地停在了水底。
灵魂的听觉中一片寂静，她还是跟丢了对方。
为了以防万一，尼禄又专门来到青铜城的大门前看了一眼，这里没有任何被打开过的迹象。黑影——耶梦加得应该是真的跑掉了。
她是前天在定位系统中观察到夏弥开始移动的，从速度上来看是坐了一辆火车。今天是夏弥抵达此地的第一晚，所以尼禄隐去身形悄悄离开了学院，开启魔人化飞了半个地球才赶急赶忙跑到这里，当真是累的够呛，最后的结果感觉也相当一般。
想到自己还要再飞半个地球飞回学院，尼禄就恨不得把夏弥从地里拖出来再打一顿。没事瞎凑什么热闹！
不过其实反过来想，她和夏弥战斗的痕迹刚好可以用于把一些事甩锅给这位龙王，这一趟倒也不算白来。
这么想着，她重新钻出水面，刚巧看到几架直升飞机顶着风雨出现在了夜幕中，打着灯在江面上来回扫射。趁自己还没被发现，她赶紧爬上岸，远离了这片泥石流发生的区域。
看到直升机悬停在摩尼亚赫号上空，尼禄就知道自己的目标基本已经算达成了。叶胜和酒德亚纪没有在今天进入青铜城，摩尼亚赫号上的人应该都会在风力增大到十级之前撤离这里。
他们不会就此死去，那么尼禄忙活了这么久也就有了成果。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再度用镰刀“萨麦尔”的力量化作无形，变身为魔人，张开了双翼。
随后她腾空而起，笔直地钻入厚重的云层将其突破，再重新化作实体，终于看到了乌云之外的皎洁明月。
“果然，是个散步的好天气啊。”
低沉的笑声中，她震动和尾巴相连的膜翼，鳐鱼般优雅地遨游在云层之上，不断加速，最后化作了一道流星般的微光。
她得尽快赶回去，要知道她下午还有课要上呢。
而在另一边，尼禄没有关机的笔记本电脑上，一连串的消息提醒正不断地在屏幕右下角闪烁。
路明非：“尼禄，凯撒好像也邀请我去舞会了。”
路明非：“我不会真得去吧？”
路明非：“听说要穿正装……说起来你之前送我的那套贵吗？我是不是该还钱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