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什么都证明不了啊。”立香吐槽。
为了御主着想——没说是希望她好还是希望她坏。出于对御主的好意——可这好意是为了立香能顺利完成契约，还是为了能将她的灵魂收入囊中，没有人知道。
“我就知道恶魔的嘴里吐不出好话。”尼禄也帮了句腔，随后转移了话题，不再纠结于这只没法信任的恶魔：“你们觉得领主这人怎么样？”
“算是好人吧？”立香想了想，回答道：“对镇民们很和善，看起来也挺平易近人的。”
但是乔尔乔斯却给出了不同的回答：“一个伪信者。作为人而言算是普通，但作为领主而言就叫人反感了。”
“你也这么认为吗？”尼禄伸手扶着额角，叹了口气：“我也曾经伪装自己是个信徒，对这种表现再熟悉不过了。”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同性相斥吧，尼禄能看出领主其实并不信仰神，他做出那副虔诚的态度只是为了赢得镇民们的赞誉。这点点滴滴的不和谐感从他对乔尔乔斯过分热情的态度中渗出，让尼禄感觉是看到饭菜里有虫子般的难受。
“不，你和他不同。”
乔尔乔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尼禄有些疑惑。她看向这位圣人，只见对方低下了头，说道：“吾也得向你道歉。昨日的时候，只因你身上有着类似恶魔的力量就称呼你为邪魔，实在不太应该。”
“这倒是无所谓，我也没有很在意这个……”尼禄尴尬地摆了摆手，“当时旁边就有只恶魔，这只能怪它。”
无视了梅菲斯特的抗议声，尼禄接着又问：“可你说我和他不同，是什么意思？”
“他不止不信天主。”乔尔乔斯如此回答，“他也不信人、不信爱、不信善……这就是他身为领主的糟糕之处。
“而你不一样，我知道，你心中是有自己相信的东西的。”
立香显然不太能跟上这个话题，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几乎没有在听。反而是身为恶魔的梅菲斯特笑道：“何等的高高在上！这就是我喜欢人类的原因啊。”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有着很大的歧义。高高在上究竟指谁？它到底是真喜欢人类，还是在找借口讨厌神明和圣人？
尼禄看向恶魔，恍然间才明白原来这个特异点的谜语人不止一个。
她甚至突然觉得，梅菲斯特就是幕后黑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用再试探了，恶魔。”
乔尔乔斯终于对梅菲斯特做出了回应：“我已经知晓你的本质了。”
知晓本质？这是指她猜到梅菲斯特的真名了吗？
尼禄和立香都看向了乔尔乔斯，反倒是梅菲斯特一脸无所谓地微笑着。
“真的吗？圣人啊。”
圣人则如此定义道：“你不是罪恶，你是试炼。因此，你胜不过我。”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梅菲斯特的确收起了笑容，神情有些凝重。
然而这里有个坏消息：谜语人出现了英灵传英灵的迹象，正在不断增殖。
感到有些头疼的尼禄再次出声将话题拉走：“好了，谈正事吧。
“今天遇上这些意外情况，出镇寻找其他英灵是做不到了。那我们要还要接触碧翠丝吗？”
立香没有立刻开口，因此尼禄接着说道：“我觉得，魔神柱如果要用碧翠丝的想法做文章的话，它的重点反而在领主身上。”
第40章 Mission：041 碧翠丝
听过尼禄的看法和推断，以及在之前的接触中的奇怪预感后，立香申请了场外求助。
于是远在数个世纪之后的达芬奇和夏洛克也加入了讨论之中。
“综合各位对领主的看法，我觉得尼禄小姐的判断没有问题。”大侦探晃着手中的烟斗说道，“这样的话，接触他的女儿就不再是第一要务。
“如果魔神柱想要利用碧翠丝，它一定要先对领主不利。我们可以在那时抓住它的尾巴。”
立香点头：“所以我们以后行动的时候就必须有人在领主府留守了。那个‘不好的预感’呢？”
夏洛克起身从画面中让开，说道：“我不太擅长这种非理性的推断。达芬奇，身为‘魔术师’，你有什么灵感吗？”
“我可不是预言家。”
达芬奇笑了笑，说道：“就算天才如我，也不可能从一个模糊的预感中判断出事情的关键所在。唯一能给你们的建议，就是先相信。清醒状态下的灵光一现往往是很值得信任的。”
“就像是‘神启’一样？”
说话的是乔尔乔斯，而达芬奇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对于你们圣人从者而言，这种灵光一现基本等同于神启。”
尼禄打了个岔，主动提道：“关于之前的鼠潮，有什么发现吗？”
负责分析和统合的玛修站出来回答道：“只靠分析魔力，这边无法得出结果。抱歉帮不上忙。”
“这倒是无所谓啦。”立香安慰道，“既然身上带着那么异常的魔力，那肯定就是敌人的动作。只要解决了就是好事。”
这话尼禄也表示同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方针得到了确定。在如今情报不足的现状下，众人主要的工作就是进行情报收集。而已知的拥有最多情报的斯芬克斯也就成了最重要的目标。
来到特异点的第三天，尼禄跟着立香和梅菲斯特，三个和斯芬克斯打过照面的人去往小镇之外。而在镇上有足够知名度，且受到尊敬的乔尔乔斯则留在了领主府内。
在复活的麦田中，因为不知道魔鼠是否还会出现，几乎所有的农人们都拼上了命，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着收割。在这个年代，很多方便的工具都还未被发明，田中的人们都只能拿着镰刀，弓着背，一刻不敢起身。
就在麦田的不远处，尼禄再次见到了那个玫红色短发的少女。
是碧翠丝。尼禄和立香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一个人先走了过去。
“碧翠丝小姐，又见面了。”
“……是尼禄小姐啊。”碧翠丝朝尼禄回礼，语气忧郁，脸上笼罩着浓重的阴霾。
随后，她扭过头，再次看向麦田。
尼禄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询问：“你好像心情很差？”
知道自己的表情都已经写在脸上的碧翠丝也没有嘴硬，她点点头说：“您之前应该也听到了吧，我提出的农田改制。”
“听到了。你父亲不同意？”
“嗯。他还把我画的示意图扔进了壁炉里。”
“那可真遗憾。”
碧翠丝看着忙碌的人们，神色复杂：“不遗憾，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我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尼禄问。
“尼禄小姐知道领地的农田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碧翠丝反过来问了一句，没有等尼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领地的农田一直以来都被分成三份，一份用来种植小麦，一份种植豆类，一份则休息。三片土地来回轮换，这样能保证土地的肥力不会用尽，每年都能进行耕种。
“但是，就算如此，土地也无法在种植小麦之后的时期里完全得到恢复，自从我记事起，领地的粮食产量就一直在减少。”
“所以你就想到了那个方法。”
尼禄在说话的同时看了一眼身后，立香和梅菲斯特也已经走近了这里。
碧翠丝，这个年仅十三岁，也许相当天才的少女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但是不行，我没办法改变现状。小麦几天内就会收割完成，下一步就是犁地准备在冬小麦的土地上播种。已经来不及了。
“明年领地肯定还会继续减产，我什么都做不到。”
“那么这位聪慧的少女啊，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身穿燕尾服的梅菲斯特自碧翠丝身后现身，像故事中的魔鬼那样发出了询问。
“诶？！”
见碧翠丝被吓了一跳，立香拉着梅菲斯特的手杖将其拽到了身后：“没事，碧翠丝小姐。她是开玩笑的。”
碧翠丝眨了眨眼，歪起了头：“好奇怪的衣服。你们是？”
尼禄走到了两人身前，笑道：“她们是我的工作伙伴。其实我们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原来如此！”碧翠丝小声惊叫，连忙问道：“所以是你们昨天驱赶了那些恶魔老鼠对吧？父亲他前天怎么都不相信我，昨天恶魔真的出现了，还要说我是乌鸦嘴……”
尼禄一时沉默了。这位领主对自己女儿的偏见比她想象得还深，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她昨天本能地觉得提到碧翠丝会坏事的原因吧。
“是，是啊。就是我们。”
立香点了点头，随后接着问道：“其实我们是想问问，你之前有没有遇到过问和她刚才类似的问题的人？”
这个“她”，自然是指梅菲斯特了。立香一只手抓着这只恶魔，另一只手指向它，看着有些茫然的碧翠丝。
“没，没有……吧？”
“除了我们之外，你是否还遇到过什么奇怪的陌生人？”尼禄追问了一句。
“没有。”这次碧翠丝答得快了不少。她观察着尼禄和立香的表情，确认般问道：“你们……还在找恶魔吗？”
的确如此。更准确地说，是在找魔神柱。如果创造了这个特异点的魔神柱想要接触碧翠丝，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以这种刻板印象般的形象出现。
于是，尼禄为她打起了预防针：“是的，那些老鼠只是对方的手下，真正的恶魔还未现身。可不要以为这里已经安全了。”
第41章 Mission：042 搜寻
这一次，碧翠丝同样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但这种表情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她就坚定神情，认真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出去寻找恶魔的所在吧，能带上我一起吗？”
“带上你？”
尼禄对于对方突如其来的请求有些疑惑：“为什么？”
这句话要问的问题不少。比如为什么碧翠丝要和她们一起走，比如为什么尼禄要带上她。
碧翠丝的回答有些出乎尼禄的意料。她说：“其实自从前天回家之后，我就一直在整理领地里有关恶魔的传闻。”
这可是个意外之喜，如果碧翠丝真的掌握了附近所有有关恶魔的奇怪传闻，那很可能魔神柱的所在也在其中。
于是立香立刻问道：“你都找到些什么？”
“很多。最好能一边走一边说，不然要用很久。”
尼禄沉思片刻，看向立香：“我觉得可以。”
立香则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们能保护好她吗？”
这个问题尼禄自然也思考过。在近距离接触乔尔乔斯的宝具解放之后，尼禄已经得出了结论：常态下的尼禄基本上和这位英灵五五开，进入魔人状态的全力，也就是当初一击摧毁救世主灭杀教皇的完整圣歌，差不多能有那次宝具解放综合威力的八成。
而需要注意的是，尼禄的魔人化随时可用，没有乔尔乔斯宝具的各种限制。
也即面对非恶魔、邪龙一类的敌人时，尼禄很可能是全面强过乔尔乔斯的。
以此作为判断基础，尼禄回答道：“没问题。”
“没错没错。”梅菲斯特讨人厌地笑着：“如果真有危急情况，也有我的宝具在。绝对万无一失。”
这话倒是难得让尼禄略微有些认可它。众所周知，这世上没有弱的英灵，只有没用对地方的英灵。乔尔乔斯常态不够厉害，但对上恶魔就不一样。要说梅菲斯特是那种本体没什么实力，一身本事全在宝具之上的类型，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又让尼禄想到了一个问题：梅菲斯特昨天情况那么紧张，为什么没有任何释放宝具的打算？
她直接看向了立香，问道：“这家伙的宝具是什么？”
立香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不清楚。”
“这也不清楚？”
尼禄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立香在对一个英灵的来历、性格、能力、宝具都不是很清楚的情况下，还敢签订以灵魂为代价的赌约。
于是她又看向了梅菲斯特。但显而易见，这只恶魔是不会轻易暴露这种情报的。
它歪着头，对尼禄露出一个讨打的笑容。
好欠揍。但是要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