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都准备好头破血流的林栋，看到白杨能管得住父亲，不由得胆子也大起来几分，不卑不亢的迎着白杨的目光。
“这位……领导同志，我看您应该是我父亲的领导，但我想说的是，我有想做的事，也有不想做的事，难道就因为我爸是我爸，就要全听他的安排吗？”
白杨一愣，这又是啥意思？
老林喘着气，红着眼瞪着林栋，“你想做的事，就是调戏人家小姑娘？刚才我可听到了，这小姑娘还是你同学！你怎么能这么没皮没脸？”
林栋有些不耐烦的晃着脑袋，“又说回来了，您难道就没有点别的意思吗？比如，想一下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白杨犹豫了下，还是插嘴道，“那人家毕竟也是个小姑娘，怎么也不能跟她动手动脚的啊！”
林栋无奈的看着白杨。
“领导同志，我听过一句话，叫做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如果说只是因为一个小姑娘是个女孩子，就可以不看她做的是对是错，就要无条件的让着她，那我就请问了。”
“凭什么？凭什么要仅仅因为性别，就要抹平或者降低这个女孩子的罪责？她是一个女孩子没错，但身为女孩子之前，她得先是个人吧？”
白杨面对这个小家伙，瞬间哑口无言。
不只是因为这小子说的话，虽然没带一个脏字，但怎么听都感觉那个女娃娃做了很脏的事。
更让白杨惊讶的，是这小子的头脑逻辑之清晰，语言通顺且毫不自卑胆怯，就这个姿态，很难想象是还不到十八岁的孩子。
他将来绝对是个干大事的人！
白杨下意识的召唤出系统面板看了看，嗯，没错，自己才是这个新时代的主角。
但眼前的少年，反而更有一股子主角味道。
就在白杨意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后，正想说什么，老林却在这时候插嘴。
“说的还有理了，你的意思是你对人家动手动脚，是在罚人家？你给自己找什么借口！你就是馋人家身子，你下贱！”
老林还想输出，但因为气的胸口疼直咳嗽，最后还是喘着气。
这就给了林栋说话的机会。
只见他年轻的脸上满是厌嫌，说出了一句信息量非常大的话。
“爸，她是我对象，确切说，是我前对象，我好像跟你说过这事，还把她领回来给你看的，你是不是忘了。”
一时间，气氛再度陷入诡异的沉默，而林栋则继续讲着。
“不是我们调戏她，而是她自己上赶着被我们调戏的，这事儿很复杂，她之前怀孕了……”
老林眼珠子一瞪，林栋赶紧摆手，急忙解释，“不是我的，我跟这当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不一样，我还是有良心的。”
老林刚想放松下来，结果突然意识到不对，两只眼瞪得更大，连白杨也有点绷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女娃子，劈腿？”
林栋眉头一挑，“劈腿？”
白杨两只手比划着，“就是先跟你这样，然后再跟别人那样了？还是跟有妇之夫？最后还怀孕了？”
林栋赶忙摇头，“我没跟她这样！也从没这样过！发现她有孩子之后，我就立马跟她分了，有半年没见到她，今天才碰上。”
老林嘴角扯了扯，组织好语言才说出来，但脱口而出的还是批评的话。
“这么长时间不见，那就当她是个陌生人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这样欺负人家？你还当正义使者啊？就算这小婊……姑娘不地道，也不是你有动用私刑的理由！”
林栋咬着牙，表情透着几分悲怆。
“那她想要诬陷我，说是我导致她有孩子的，我也可以不管不顾呗？”
老林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栋这个小年轻抹了把眼角，“我挺喜欢她的，不然也不会要带回家来，但问题是，她想要钱，要好吃好喝好穿好住，我给不起。”
“所以她就跟一个有孩子有老婆的港商好上了，好上就好上呗，有了孩子之后那个港商立马不要她拍拍屁股走了，她就四处宣传孩子是我的。”
“要不是学校老师护着我，同学们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真得被诬陷进局子里！但事儿已经传开了，学校里还是有很多人戳我脊梁骨。”
“说，我们是臭味相投，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在一起，保不齐那个孩子真是我的，但最后还是她被学校开了。”
“所以说这事儿，我除了眼睛瞎之外，我还有什么错吗？爸您为什么非要这么数落我？”
第280章 新的阶级出现
老林似乎还沉浸在，“自己小子还经历过这种奇葩事儿”的惊讶里，倒是白杨对此的接受能力比较高一些。
毕竟后世离婚率那么高的时代，什么没见识过？
况且在这个时代的学生，哪怕是上高中的学生，也大多都是十八十九的。
虽然放在教育水平不高的地方，这年纪当爹妈很正常，但对于接受过教育的人，都是普遍认为二十岁上大学或者工作后才算成年。
当然话这么说没错，可说到底，这事儿听着是挺脏的。
但显然，这还没结束，但白杨是不好意思问后文的，好在当爹的老林终于心平气和了。
他也不问林栋为什么出了这么大事儿为什么没告诉他，而是表情夹着几分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子。
“那怎么，变成刚才那样的？”
林栋抿了抿唇，才继续讲。
“我们半年不联系了，今天才见到，但她应该是用某种方式打胎了，在看到她那会儿我也挺意外。”
“陈宇，就是我过生日那个朋友，跟酒店经理挺熟，原本酒店服务员都需要很长时间培训，但她是走后门进来的，至于怎么走的后门，应该不用我多解释。”
“原本我不想答理她，但她自己主动走进包间，说是我对象，还呆在那影响我们心情，我们朋友几个没人忍得了，所以就闹出那个动静了。”
老林低下头，良久之后试探的问着，“没骗我？”
林栋有些失望的叹口气，“我从没跟您说过谎，您可以问问我那几个朋友，甚至问问经理，或许您会好奇她为什么这么死皮赖脸，因为您儿子赚钱了啊！”
“我已经跟陈宇干了半个月了，去帮忙找可以收购三轮摩托车的销售渠道，我干的不错，您知道我挣了多少吗？五百！”
“半个月，我就挣了五百块！”
这个数字让老林一愣，白杨对此也很吃惊。
五百块听着可能不多，但在这个时代的物价计算，就相当于后世的四万左右。
而且五百块都是钱老那种级别的月工资，换句话说，林栋这个没二十岁年纪的小年轻，一个月努努力就能挣两倍的钱老工资！
林栋继续道，“这就是她为什么还找上我的原因，也是她在这个酒店当服务员的原因。”
“她想过有钱的生活，但她能力不够……”
老林这时突然想起什么。
“我想起来了，你确实说过这个女孩，但不对啊，她学习不是挺好吗？跟你一样都是可以得奖学金的那种好学生。”
林栋冷笑，“那几十块也不够她花呀！您跟我说过陈言小叔的事儿，他那个大学女朋友不也最后跟有钱人跑了？”
这话一出口，白杨就呛的直咳嗽，然后盯着老林。
“你这怎么什么都说！”
老林有些尴尬，埋怨了林栋两句，“这么碎嘴干嘛！”
白杨有点没好气，这父子俩真是一条血脉上的。
事情算是有了个解释，但现在可真不好收场了。
白杨作为局外人，完整的听完了一场年轻人的伦理大戏，心里多少有点尴尬，于是咳嗽了声。
“对不住啊，是叔叔错怪你了。”
林栋摇摇头，然后看着老林。
老林咂咂嘴，上前把林栋那身西装上的脚印拍掉。
“去找你朋友吧。”
林栋闷闷的嗯了声，然后带着委屈的红眼走出房间。
看着小年轻走出门，白杨给老林递过去一根烟。
“跟你儿子道个歉这么难开口？”
老林点着吞下一口烟雾，然后缓缓吐出。
“哪有老子跟儿子说对不起的道理？”
白杨笑了声，正要把烟收起来，却听到旁边的老林缓缓开口。
“白总工，我当父亲是不是，挺失败的？”
白杨想了想，“我刚被你儿子上了一课，要说你是失败的，你儿子不会这么优秀。”
老林裂开嘴笑着，“优秀吗？不过也不是我培养的，我对他很严格的。”
“我一直都想让他当科研工作者的，想让他接我的铁饭碗，不怕您笑话，我今年四十来岁了，在解放前，也算是在敌占区军工厂当过技术员的。”
“那个时候学习艰苦啊，有时候一边听着头顶上呼啸的飞机和炮弹，一边记一些基础知识，日子那叫一个难。”
“虽然我现在身份级别已经是科研技术员，但不得不承认，我能力也特别中庸，但我始终觉得自己算是老革命了，一些想法和道理，我还没一个小孩懂得多吗？”
“结果……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眼看日子越来越好了，怎么还能让我儿子遇到这种不要脸的事儿啊！我都没教过他怎么处理这种问题，他自己怎么面对的啊！”
老林有些难受的手都在抖，但白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虽然都是身为父亲感同身受，可对于现在这种状况，白杨其实心里有一些想法的。
……
“时代的必然性吗……”
吃过饯别晚宴后，白杨坐在自己办公室，回想着白天经历的这起荒唐插曲。
虽然好像很不现实，但发生这种事，似乎就是因为白杨操之过急的原因。
白杨想要更多的资金来维持住当前的科研水平，然后稳步进入全球前列的水准，就必须要让国内变得有钱起来。
而这个有钱不是说只要有钞票就行，这样的话直接去多搞几台印钞机就好了。
事实上，想让国内有钱，就必然需要让资金流通起来。
用钱买物资，物资变工程机器三轮车一样都是货物，再回馈社会，然后创造新的价值，循环往复。
让全国的资金都像是小溪一样流转，随着货物流通，贸易流动，这条小溪就会开疆拓土，变成大江大河。
如果只靠国内的计划经济，想达到这个效果是不可能的，私营这事儿就是必然。
白杨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只想着现在先有钱，把经济搞起来，然后大力发展科研就好。
但是私营就代表，在现有的阶级体系上，横空画一条新的阶级。
在权力和百姓之间，增加了个“有钱人”。
权力对于大多数百姓而言，几乎是看不见摸不着，也理解不了的玩意。
可钱，是能切实改善生活的。
有了阶级，必然就有些东西会改变，例如信仰。
第281章 难道要叫停私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