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领主:从每日情报开始 第264节

  那天他半跪着,只为了换取几十车陈粮与几桶盐。

  帝国来的使者披着银纹礼袍,坐在高座上,笑得像在喂狗。

  他指着哈罗德身边的火盆说:“你还不够真诚——若你能把手伸进去,我便信你是真心臣服。”

  提图斯亲眼看见,哈罗德沉默片刻,真的伸了进去,并且没有使用任何斗气,只为了取悦那条走狗。

  他没发出一声吼叫,眼睛却一直望着远处的山。

  后来那只手烂了,没再长回来。

  但更烂的是帝国人的笑,那晚在帐外传了一夜。

  那一刻,提图斯无恨无怒,只剩下深沉的冷漠。

  “他是能徒手撕裂山狮脊骨的人,”提图斯低声喃喃,“可为了区区几袋粮,他愿意叩头三次。”

  于是他把药粉撒进那壶药汤,静静离开。

  风雪掠过营地,篝火映照下的兽皮帐中却灯火通明,歌声与酒意交织,仿佛寒霜部落终于迎来短暂的喘息。

  这是老首领哈罗德·霜鬃亲自设下的宴会,为了庆祝部族成功度过了冬天。

  宴会一开始一切都井然有序,直到那杯第三轮斟满的药酒。

  而哈罗德举杯时,提图斯站在人群末列,眉眼沉静如冰川。

  他目光穿过众人,落在那只粗砺沧桑的手掌上,那只曾握紧战斧却终究向帝国低头的手。

  当哈罗德仰头饮下时没有动,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

  数十双眼睛还未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那位年迈却威严犹在的部落首领便轰然倒地,手中酒器碎裂在岩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哀鸣。

  有人惊叫,有人奔上前查看,有人高喊祭司之名。

  提图斯没有动,甚至没有上前。

  他只在火光中轻轻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姑,寒霜部落的族母。

  她正惊恐地望着自己丈夫的尸体,脸色惨白。

  提图斯记住了那一瞬间的表情,然后转身悄然离开。

  今夜只是开始。

  三日后,族母在帐中中毒而亡,尸身尚热时,提图斯的亲信已控制了她的私卫。

  一周后,他的幼弟“意外”坠马身亡,妹妹则在沐雪溪中“失足”溺毙……

  没有人看到提图斯动手,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

  但所有人都明白,从哈罗德倒地的那一刻起,寒霜的霜鬃血脉,便已死尽。

  他用了整整二十七日,步步为营,以“肃清部落中的帝国走狗”,“清查背叛者”为名,冷静果断地将所有异议者清除出局。

  长老们不敢开口,战士们逐渐沉默,青年们开始高喊他的名字。

  一个月后,他站在旧议事主座上,身披染血狼皮,目光如霜锋般扫过在场众人。

  “从今往后,霜烈不再是我的战名,而是这个部落的姓氏。”他声音不高,却压过风声,“我们霜烈部落,再也不会低头乞粮,再也不会替敌人舔靴。”

  “哈罗德是怎么死的?”有人小声问。

  他只回了两个字:“帝国。”

  于是这场政变的罪责,从他的掌心移到了帝国的铁靴之下。

  恨意重新在蛮族中点燃,寒霜部落的图腾旗焰火般在雪原上飘扬。

  提图斯站在北坡高处,披风猎猎,身后是寒霜兵营新修的围墙与日夜锻造的粗铁兵刃。

  他看向更远的西南,那里是红岩与碎斧部落的地盘。

  他们曾是盟友,如今却因边界冲突争得面红耳赤。

  于是霜烈部的军旗再度在冻原之上猎猎升起,似苍狼怒啸,唤醒沉眠多年的战骨。

  提图斯·霜烈披甲亲征,银灰战铠如冰岩铸就,雪狼披风随风猎响,宛如一尊从战神。

  他的命令如寒铁铸成,令部族残军重归秩序,破碎旌旗重新缝合,结为新的“霜火军团”。

  他的目标不仅是碎斧,不仅是红岩,而是整个北境。

  统一蛮族,重铸荣光。

  让这群被困在雪地上的人,不再为粮食低头、不再为帝国叩首。

  他要整片北境,随他一起——吞下这场屈辱与背叛,再反吐给帝国看,带着霜火与怒焰。

  可他并非因血气而动。

  提图斯从不是鲁莽之人。

  他亲手斩断旧盟,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他已看见一条更远的道路。

  而他并非孤注一掷。

  在毒死哈罗德·霜鬃的前一夜,某个古老的存在回应了他的召唤。

  自那夜之后,提图斯便再未言败。

  而且即使是旧族群中最老的先知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身上藏着某个不为人知、却必将翻覆整个世界的底牌。

第261章 星锻领

  山风如刃,切过雪峰郡北缘连绵不绝的矿脊。厚雪尚未消融,山势却已裸露出层层斑驳岩骨,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

  路易斯立于山坳之上,身披厚披风,俯瞰下方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斧凿之声在山壁间回荡,带着节奏与力量。

  工匠们在矿道前挥舞着镐锤,一排排半地下式木屋整齐地嵌入地下之中,炊烟自通风井中袅袅升起。

  几头雪角牛正从厩棚中缓缓踱出,拖着满载石料的雪橇驶向调度区。

  一条小型引水渠从山石缝隙中引流而出,清澈透亮,绕过一道净水装置,注入饮用水缸中。

  整个采矿营地,已经有了“领地雏形”的模样。

  这是他命名为星锻领的新领地。

  不同于从让路易斯白手起家的麦浪领,这片位于雪峰郡北缘、山脊矿线长达三十里的重地,自古便有遗弃矿脉分布。

  如今在他的主导下,正被重新唤醒。

  燧髓油、炁脉石、魔髓矿、燃烬沉铁……每一块矿脉,都像是被命运亲选的财富脉络,在他脚下交错纵横,等待被唤醒。

  他一眼便看出这些矿石将构成未来赤潮兵工产业的骨架与血液。

  路易斯披着灰白风衣,站在雪原上轻轻吐气。

  这里不是尽头,而是火的起点。

  他目仿佛已看见未来一座火铸之城,这是他称霸北境的重要基石。

  “大人。”一名穿着厚裘披甲的中年骑士快马迎上来,微一欠身,“星锻领督管,凯尔向您报告。”

  “辛苦你了。”路易斯拍拍他臂甲,目光掠过周围,“这里比我预想的还要发展得快。”

  凯尔闻言露出一丝自豪的笑意,略显粗犷的声音中带着沙哑:“目前已完成多项基础建设。宿舍区建成,可容纳近万居民。

  三条主矿道完成初步支撑,桁架结构全部加固,轨道预留也已就位。还有一座调度中心,可用于日常工事安排与库存登记。”

  他顿了顿,又指向更远处山道上的四座瞭望塔:“当然还有防御哨站也建好了,虽然是木构临设,但够用。”

  路易斯扫视一圈营地,视线从整齐排列的宿舍区、临时指挥所、到山脚下初步加固的矿道入口一一掠过。

  他嘴角缓缓扬起,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笑意:“凯尔,做得很好,我没选错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极具分量。

  凯尔顿时挺直了脊背,眼中涌出难掩的骄傲与感激。

  接着他神情郑重,单膝跪地:“随时可以开采第一批矿层,大人只需下令。”

  路易斯却微微摇头,收回了眺望雪岭的目光。

  他望向脚下绵延起伏的矿坡,语气平稳:“不急得一步一步来。这里的矿不是随便能开的。”

  凯尔一怔,旋即收起了脸上跃跃欲试的神情,静静等待大人的解释。

  “这地方啊……”路易斯缓缓走向一块裸露的岩层,手掌贴上冰冷的矿石,“从表面看似乎热闹,矿道成型、工匠有序、人手齐备,可实际上,每一块石头下都埋着尸骨。”

  他语气不高,却有种沉稳的钝重感,像压在雪下的刀。

  “早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太多贵族尝试过开发这里的矿脉。他们带来了矿工、技师、法师、骑士,还带来了整整一列车的金币和妄想,但最后呢?”他轻轻弹了弹指尖的冰屑,“人没了,矿也没开成。”

  凯尔眉宇轻动,也露出一丝担忧。

  “主要地形太复杂了,矿脉像鱼骨一样零散,岩层断裂严重。一不小心,就可能全线崩塌。”

  路易斯望着山腰的缝隙,那些挖开的废弃矿道仿佛一条条深邃的幽冥裂口:“而且满山的矿道,哪一条是真,哪一条是死路?没人知道。”

  凯尔神情一沉:“属下知道这里难……但听您这般说,更像是一块诅咒之地了。”

  “是诅咒。”路易斯看向他,语气却出奇地柔和,“但诅咒本身,也是一种机会,能称霸一方的机会。问题是你能不能承得起代价。”

  凯尔闻言眉头紧皱,他想过这次的任务会很艰难,但是没想到在路易斯的口中这么艰难。

  而路易斯转过身来,笑道:“但是他们做不到,不代表我们做不到,放心吧,来之前我怎么可能没有做好准备。

  我早已为此准备良久,我会将这座星锻领,打造为赤潮最锋利的一把刀!”

  凯尔闻言猛地抬头,眼神中闪过一抹炽热的光。

  “传令下去。”路易斯环顾四周初成规模的营地,“让随行的骑士团和工匠队休整一日,补给、修缮、查验所有矿口支架。”

  他语调斩钉截铁:“明日,开采正式开始。”

  …………

  第二天很快就来了。

  天未全亮,山岭已泛起淡蓝的雪光,风还带着夜里的寒气,但矿道前已人声渐起。

  路易斯站在指挥台下方一处高点,望着脚下的第七矿环。

  他并未急于调动全部劳工,而是将开采点定在了矿环西侧一段尚未崩塌、地势较平整的岩腹。

  此地原本为旧矿道分支,因岩层相对稳固、温差变化小,被采矿大师瓦伦丁判断为“低风险区域”。

  “就这里,”他对身旁的凯尔点头道,“先挖一道,新矿道,从头来。”

  凯尔领命,而后吹响了试点号角。

  踏入山体的,皆是从赤潮领带来的老矿工、熟练技师,经验丰富,言语少,动作沉稳。

  而路易斯提出的目标很明确也十分容易:

  验证矿石层的分布深度,确认魔髓矿、炁脉石是否如图谱预测般埋藏于20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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