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领主:从每日情报开始 第267节

  “……不对劲!”领班工头刚想举手示警,地面忽然泛起一道金属般的冰光。

  咔嚓。

  一只蛛形生物悄无声息地从矿缝中滑了出来。

  通体晶亮,背甲反光,宛如打磨后的水晶,其六肢狭长锋利,带着倒钩,爬行时发出干涩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是魔兽!!!”有人失声惊呼,但声音刚落,又有数只如水银般的身影从洞中扑出,迅速占据了通道各处。

  八只镜胆蛛。

  它们的晶质背壳在火光下不断折射、扰乱灯线,整条巷道在眨眼间陷入“光域模糊”之中。

  火把仿佛被覆盖上了层层波纹,灯光变得混乱,工匠们瞬间失去了方向感。

  “别乱跑,往支架那边退!”工头大吼。

  但已晚。

  其中一名年轻工匠刚转身,便被一只镜胆蛛利肢贯穿胸腔,鲜血喷涌在矿壁上,溅出一道亮红。

  另一人试图点燃备用爆弹抵御,但在光域混乱中引线失误,刚举起引火棒,就被蛛肢从后颅贯入。

  尖叫与冲撞声在巷道中回荡,仅仅不到一分钟,整组工匠便在光雾与错乱中被逐一撕碎、拖走。

  最后只剩下一盏摔落的矿灯,在血迹斑斑的矿道口闪烁微光。

  几小时后,前来巡查的监察员站在通道前,脸色铁青。

  魔兽早已不见,只有那些斑驳血迹、扭曲的工具与被啃咬得残破的矿工外套,证明三号班组曾在这里存在过。

  这是星锻矿区有史以来,第一起“魔物袭击导致班组全灭”的事故。

  消息传到政务所时,夜色尚未完全落下。

  路易斯面无表情地听完汇报,只先简短下令:“封锁第九井巷主通道。调集骑士小队,三分钟内下井。”

  命令发布不到五分钟,救援部快速整备完毕。

  十二名赤潮骑士出现在主井口,身披红色板甲,手持长枪。

  “组成两组四人作战单元,外围四人担侦察掩护,探照灯交错——准备下井。”

  瓦伦丁站在井边,看着这批骑士利落地整装、入井,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要是刚才他们在井里,也许就不会那样了。”

  井下,照明刚一探入出事的断层通道,前方骤然亮起一片寒光。

  火把光线折射在四壁,映出整条巷道被密密麻麻的银亮丝线封死——它们如钢线般交织,层层叠叠地缠绕在岩壁、支架与空腔之间,泛着微微冷光,宛如蛛织的坟幕。

  “……是魔蛛网。”副队长眯起眼,声音压得极低。

  “斩断,推进。”队长的命令毫不犹豫。

  “准备!开伞阵!”

  前排的骑士握紧战斧,一道赤红色斗气自他肩膀迸发而出,瞬间缠绕至武器上。

  火焰顺势引燃斧锋,染出一片热浪炽芒。

  “破!”

  第一斧劈下,灼焰刃芒卷起炽热旋涡,将蛛丝一寸寸烧出焦痕,焚断的同时也将周围的光线逼出数条明亮切面。

  就在那蛛丝断裂的瞬间,远端通道深处骤然闪现数道滑动的冷影.

  如水银般在岩壁上飞掠而出,速度极快。

  镜胆蛛出现了。

  它们身形纤长,步足锐利如钩,爬行之间毫无声息。

  晶质背壳反射着周围火光,瞬间散射出数道模糊幻影,令人分不清它们的真实方位。

  “光域扰动,小心!”

  一名侦查骑士刚喊出声,身侧骤然闪现一道蜘蛛幻象利刃,他几乎是本能地举盾。

  却发现那不过是虚影,而真正的镜胆蛛从地面下钻出,试图穿胸刺入。

  砰!

  一名持盾的骑士横跨一步,巨盾怒撞,将那只蛛生生砸在矿壁上,晶壳碎裂.

  发出“咯吱”一声干涩的嘶鸣。

  “第二阵型,压进去!”

  骑士们迅速变阵,三角队列收紧,在狭窄矿道中形成交叉打击区。

  另一名骑士大步上前,长戟一挥,鲜红斗气如血线般缠绕在戟尖,横扫中带出火焰弧光,将两只贴壁而上的镜胆蛛半身斩断。

  嘭——嘭——!

  每一次冲突都伴随金属摩擦的尖啸与蛛肢断裂的闷响。

  镜胆蛛虽机敏迅捷,但面对有组织的武装战斗单元,却很难发挥优势。

  它们试图分散逃逸,却在转角处撞入骑士们预设的“火力盲区”,一一倒下。

  短短不到五分钟,战斗便宣告结束。

  巷道内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低声燃烧的斗气残焰,在岩壁间微微跃动。

  十几具具蛛尸横陈地上,晶质背壳多处裂痕,破口中渗出的冰蓝色体液沿着岩面缓缓流淌,最终凝成细小的结晶点,如霜般凝固在地面上。

  “确认完毕,全为中型亚成体,无毒腺,推测为附近空腔孵化,应该还有不是漏网之鱼。”侦查员做出结论。

  “这群东西……其实一个正式气骑士就能解决。”一名年轻骑士收回长枪,声音中带着轻蔑。

  副队长没回头,只冷冷吐了句:“但工匠不是骑士,随便一只魔蛛就能带走他们生命。”

  确实这场小规模战斗,对骑士来说毫无难度。

  但对毫无反抗能力、毫无组织的矿工而言,却是一场无法反击的屠杀。

  …………

  事故发生后的第三日,清晨寒风仍未散去,星锻领各大矿区墙面上,却已贴满了新布告。

  字句不多,却字字沉稳:

  「自今日起,星锻领所有作业井巷中,每三十米增设一处‘震纹探测柱’,以侦测异常生物活动迹象。」

  「严禁任何人员独行入井,违者立刻停止作业、调离井组。」

  「每日开工前,须由配备骑士带头进行巡查,确认无潜伏危险后方可开采。」

  当然绝大多数的矿工是不懂字的,所以有宣讲官通知。

  “这是什么意思?”一名年轻矿奴站在公告前发愣,“光是那个什么柱,我连听都没听过。”

  “你不懂也正常。”他旁边一位中年工头摇摇头,“我也不懂,不过这规矩真多。”

  这些矿工不以为意也在路易斯的意料之中,而为了让他们真正明白这些规矩不只是写来吓人的,路易斯亲自命人设立“矿务宣讲日”。

  由几名识字技师与官员在下工时间走进井口外的工棚、宿舍、饭堂,轮流讲解新规。

  这些宣讲不止讲“怎么做”,还讲“为什么”。

  用直白粗粝的比喻去讲“震动是怎么预示魔兽活性”,讲“巷道密封后空气如何变化”,甚至解释什么是“声波异常”。

  “你们挖矿就像在狗窝底下敲地板,”瓦伦丁亲自站在第七矿环的宣讲台上,手指着井口道,“底下若是窝着什么畜生,你咣咣敲它头,它当然跳出来咬人。”

  底下有人被逗笑了,但笑着笑着便安静了下来,因为瓦伦丁的脸色太严肃。

  “笑归笑,命是你们的。”瓦伦丁看着众人,“你们若不信这些法子是保命的,那就把那几位死去兄弟的名字忘了吧。”

  那一刻,气氛沉重得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些工人,大多出身低微,识不得几个字,更谈不上什么“安全意识”,可他们懂得的是现实。

  当他们一次次听到,“有人专门负责检查隐患”、“独行入井会连累整组人被停工”、“震纹柱一旦报警,所有人都得撤”时,他们终于明白:

  这不是为了让他们麻烦,领主大人是为了让他们活得久一点。

  他们开始学着去配合,哪怕嘴里抱怨,也不敢再乱来。

  每天出工前,矿工们站在一起,听技师朗读当天的通报与风险区段,这已经是每日必须的事情。

  甚至一名骑士会走在最前头,确认一切无误后才放人入井。

  在不知不觉中,矿工们的观念在转变。

  他们学会了规矩、理解了制度,更明白了这一点:

  这地方是为人活命的地方,不是等死的矿坑。

  大多数人开始试着去配合,哪怕嘴里抱怨,也不敢再乱来。

  井下巷道里,第一次出现了“列队巡查”的习惯。

  每天出工前,矿工们站在一起,听技师朗读当天的通报与风险区段。

  但并不是所有人一开始都认同这些新规。

  有些人嘀咕:“又是规矩又是检测的,折腾半天还不如早点下井多干一车石头。”

  当然也有人为了偷懒省事,绕过警戒区,独自下井提前采掘。

  第一次犯规时,那人便被当众点名,从主作业井组调到了最外围的弃采区,一边清理废道泥水,一边看着同伴升井拿工钱、吃热饭。

  “想赌命?那你就离人远点,别连累别人。”

  这是瓦伦丁在井口训话时说的,声音不大,却传得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几轮惩戒过后,再没人敢随意乱来。

  那些曾经最抗拒规矩的矿工也低下了头。

  他们开始接受规矩,理解制度,明白这些不是用来束缚他们的,而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命。

  而与此同时,一批骑士亲自登门,将一笔抚恤金、三份公文,以及悼念信,送至殉职工匠的家属手中。

  有一位矿工的妻子失声痛哭,跪在地上不肯收钱。

  骑士长将她搀起,递上一张调职命令:

  “矿区管委批准,你将被安排在主矿所做材料清点工作,每月有薪。”

  最让人动容的是那些孩子。

  几个矿工牺牲后的孩子,被接入矿区附设的教堂兼养护屋中。

  他们被带到那座温暖的大屋子,换上干净衣服,端起冒热气的肉汤。

  有人专门照看他们,领地还按月发放生活物资,无需他们劳动分毫。

  “他们现在是星锻领的人了。”路易斯当时说得很清楚,“矿工为领地付出性命,他们的家属,就由领地供养到老。”

  这些孩子,有的还不懂“牺牲”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失去了父亲、哥哥或母亲。

  “我哥是被蜘蛛杀死的,”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擦了擦眼睛,在日记上写道,“但路易斯大人说,他是为我们开出一条能走的路。”

  “我要留下,我要学技术,等我长大了,也要去矿井下干活,把那些害人的魔物全都打死,让矿脉变成真正的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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