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忙吗?”
执勤民兵闻声挤进人群,作势要拉开何大清:“这位同志,请先松开……”
“他是敌特!”何大清高声打断。
敌特?
人群瞬间炸开锅。被压制的敌特脸色煞白,仍梗着脖子狡辩:“血口喷人!老子是正经……”
话未说完,自己先泄了气——这种场合被扣上敌特帽子,就算最终洗清嫌疑,少说也得脱层皮。
“同志,你确定?”民兵神色严峻,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
第2章 小贾破相
“我盯了他整整一路,半点不敢松懈。“何大清压低嗓音,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裤缝,“怕走漏风声,我连四九城的铁饭碗都砸了,家里俩孩子——柱子才十五,雨水才五岁——说扔下就扔下,装作跟个寡妇去保城搭伙过日子,好在没人起疑。“
围观众人闻言,看向何大清的眼神都变了味。
刚挤进人堆的白寡妇恰巧听见这番话,霎时脸色煞白。她拨开挡路的手臂冲到何大清跟前,精心梳好的发髻都晃散了:“何大清!你刚才说啥?跟我好是诓人的?不是说好去保城安家?“
“对不住啊白妹子。“何大清后退半步,满脸诚恳,“我主要是为抓个特务,柱子雨水那么小,咋能扔下不管?“
这时候摊牌最稳妥。
刚立了功的何大清浑身泛着正气,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白寡妇可听不进这些,前些天在四九城走亲戚,这男人又是送布料又是下馆子,甜言蜜语哄得她晕头转向。原想着到保城好好拿捏这冤家,让他给自家当牛做马,谁成想是场空欢喜?
“骗子!不要脸的臭男人!“白寡妇尖着嗓子嚷嚷,精心描画的眉毛抖个不停。
两个民兵肃穆地给何大清敬礼。
为抓特务连家都舍了,这份觉悟难得!
暗地里嘀咕的人也闭了嘴——这时候触霉头,不是找不自在吗?
远处又跑来几个民兵,被反剪双手的特务彻底没了动静。
白寡妇还在又哭又骂,何大清却铁了心肠。
她不过少个长期饭票,自己可是实打实用了张系统奖励的追踪道具!这宝贝关键时刻能保命,要不是沾了道具的光,就凭特务那手反侦查本事,上哪儿逮人去?
火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让让!都让让!“乘务员吆喝着疏散人群。
白寡妇抹着眼泪软语相求,见何大清不为所动,立马变脸撒泼。周围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看这女人骚眉搭眼的样儿!“
“要我说她也算是立了功……“
“骗人家身子就不地道!“
“抓特务要紧,情有可原嘛!“
……
列车刚停稳,何大清拎起帆布包就往车门窜。白寡妇踩着碎步追了半截,终究被人流冲散,只能站在月台上跺脚骂街。
甩开麻烦,何大清长舒口气。
早料到这泼辣女人要闹腾,可跟立功受奖比起来,算得什么?他钻进厕所隔间,麻利地把房契、户口本和各色证件塞进系统仓库,至于钱——
数了三遍,整整一千七百万旧币,厚厚一沓揣在贴身口袋。
眼下市面上还流通着第一版纸币,最大面值是五万块。等过两年第二套人民币发行,最大面值就变成十块钱了,新旧币兑换比例是一万比一——不过为了读着方便,咱们直接按新币算账。
何大清倒不急着回四合院,先奔了路边摊。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端上来,汤浓肉烂,馍块吸饱了汤汁,一碗才一毛二分钱,比四九城还便宜三分。按原主记忆,城里头这口吃食得要一毛五。
吃完一碗肚子里还空落落的,再添一碗准得撑着。他抹了把嘴,结账时又顺带买了些芝麻糖、糖葫芦,溜溜达达逛了半晌,这才晃悠到火车站买票。
“四九城,坐票八分钱,站票六分。“售票员头也不抬地报价。何大清瞧着乌泱泱排队的人群,不少人揣着站票还美呢——扛着大包袱往上一坐,既省了钱又有了座。他可懒得费那劲,掏钱买了张坐票。
在候车室干坐了两个钟头,这还算顺当。赶上运力紧张的时候,从晌午等到日头西斜都是常事。绿皮火车“哐当哐当“晃进站,何大清找着座位倒头就睡,再睁眼时外头已能望见四九城的城墙。
提溜着帆布包挤下车,熟悉的街景扑面而来。虽说脑子里装着原主记忆,可真踩在这片土地上,感觉又自不同。放眼望去尽是灰扑扑的低矮平房,砖墙上还留着斑驳的标语和褪色的宣传画。马路倒不算冷清,电车叮叮当当驶过,自行车流穿梭如织——早年间四九城就有十几万辆自行车,如今更是有增无减。
何大清在路口拦了辆三轮,直奔南锣鼓巷95号。整个胡同里上百个院子,三进深的四合院统共没几处。夕阳西下时,大门口正聚着七八个疯跑的孩子。
“傻柱!你爹回来啦!“
“雨水!快看谁回来喽!“
熊孩子们一窝蜂似的往院里窜,边跑边扯着嗓子嚎。霎时间满院子都炸开了锅,下棋的老头棋子停在半空,唠嗑的大娘抻着脖子张望。
“老何真回来了?“
“不是说跟保城寡妇跑了吗?“
“俩孩子说扔下就扔下,雨水那会儿才五岁啊!“
“莫不是叫人家踹了?“
何大清刚跨进月亮门,迎面撞见个青年。这人生得周正,眉眼间透着股憨厚劲儿,正是中院贾家的独子贾东旭。打小没了爹,全靠他妈拉扯大。
贾东旭的母亲贾张氏,虽守着寡妇身份,却是这条街上有名的狠角色,泼辣刁钻出了圈。
见着何大清,贾东旭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连句“何叔“都懒得叫。早有长舌妇嚼过舌根,说何大清对贾张氏存着歪心思,这话传进贾东旭耳朵里,他看何大清更像看杀父仇人。
“何大清,你不是去保城给人当上门女婿了吗?咋灰溜溜回来了?莫不是人家嫌你年纪大,把你扫地出门了?“贾东旭叉着腰讥笑。
何大清突然回来,倒真让贾东旭吃了一惊。这小子在南锣鼓巷装得人五人六,可轧钢厂谁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四合院里个个把他夸成花,可名声这玩意儿,当不得真——满院子数数,哪个是真正干净的?
但明眼人都清楚,贾东旭这小子肚里没二两香油。可他偏要揪着何大清不依不饶,这就让人窝火了。
“没规矩的东西!拉帮套?你妈昨儿还跪着求老子去你家当倒插门呢!“何大清冷笑,“老子有亲生儿子,犯得着给你当现成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这话倒不是胡诌。根据原身记忆,贾张氏那老脸皮厚的确实勾搭过原主,可原主压根没瞧上她。自打那回碰了钉子,两家人就彻底翻了脸。
贾东旭听得两眼通红,理智“嗡“地烧成了灰:“何大清!我今儿非弄死你!“
砂锅大的拳头还没沾到何大清衣角,何大清后发先至,抡圆了胳膊就是个大耳帖子。贾东旭只觉天旋地转,原地转了两圈半,“扑通“摔了个四仰八叉,半边脸瞬间肿成发面馒头。
何大清这身板本就硬实,穿越后又加了两点力量属性,一巴掌下去,贾东旭这种绣花枕头哪扛得住?要不是这小子主动挑衅,何大清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退一万步说,就算原身真和贾张氏有点啥,他堂堂穿越者还能被这母子俩拿捏了?
第3章 锦旗
“打你脏手!“何大清甩着发麻的巴掌啐道。
“啊啊啊!“贾东旭只会无能狂怒。
围观街坊越聚越多,忽听得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众人回头,正见个三角眼胖大娘风风火火冲进来,一看儿子挨了打,当场炸了庙。
“何大清!你个天杀的丧门星!我儿要有个三长两短,老娘跟你拼了!“贾张氏张牙舞爪扑过来,十指如钩直取何大清面门。这老虔婆下手又快又狠,被抓着准得破相。
说时迟那时快,贾东旭也爬起身挥拳偷袭。何大清早有防备,侧身闪过贾东旭,反手一推——贾张氏的爪子正挠在儿子脸上。
“啊!“贾东旭捂着脸惨叫,指缝里渗出血珠。从贾张氏动手到贾东旭破相,不过眨眼功夫。这老太婆本想抓花何大清的脸,哪成想先毁了自己儿子的容。
关键时刻,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位大爷挤进人群,连拉带拽把两家人分开。
“老何,这刚回院就动手打东旭?“易中海沉着脸发问。
对何大清跑路这事,易中海乐见其成。可他前脚刚盘算好怎么接手何家,后脚何大清就杀了个回马枪,这不是耍人玩吗?
“老易你这话说的!“何大清把烟杆往鞋底一磕,“柱子雨水是我亲骨肉,我能说扔就扔?跟白寡妇走是组织交代的任务,现在任务完成了自然回来。要我说贾东旭这小子就该打,见天跟疯狗似的乱咬人,也不瞅瞅哪个缺德玩意儿编排我跟贾张氏的破事!“
他斜眼扫过人群:“别让我揪出那个嚼舌根的,非拔了他舌头不可!“
易中海脸皮抽了抽:“你这暴脾气也该改改。“
刘海中和阎埠贵飞快对视一眼。自打街道办设了管事大爷,易中海坐稳一大爷,何大清原是二大爷,刘海中排老三。结果何大清跟白寡妇一跑路,刘海中顶上二大爷,阎埠贵也混成三大爷。
如今正主回来,这官帽子咋分?
让刘海中从二大爷降回三大爷?他第一个不答应。阎埠贵那抠门性子,更舍不得摘了官帽子。
这院里顿时暗流涌动。
最高兴的莫过于何雨水。
何雨柱还梗着脖子不认爹,何雨水却像找到主心骨似的,整个人扎进何大清怀里抽噎。十五岁的傻柱板着脸生闷气,五岁的何雨水却哭得小脸通红,活像只被雨淋了的鹌鹑。
何大清看着便宜儿女直嘬牙花子。
五岁女娃好说,可十五岁的半大小子……原身留下的烂摊子!傻柱在轧钢厂当学徒工,养活自己倒没问题,可何雨水这么丁点大,离了大人怎么活?
“爹爹别走……“何雨水小手攥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爹又没了。
老街坊们围成圈七嘴八舌:“老何,外头都说你跟白寡妇跑保城享福去了,咋突然回来?“
何大清一拍大腿:“我那是执行秘密任务!假装迷上外乡寡妇,暗地里盯梢敌特,火车上可算逮着人了!“
人群里响起零星嗤笑。
“爸爸最厉害!“何雨水眼睛亮晶晶的,除了她,旁人都是将信将疑。
贾东旭抹着药膏冷笑:“编,接着编!八成是被白寡妇踹了吧?“
贾张氏叉着腰帮腔:“就是!还抓敌特?别是让人家嫌你老不中用!“
贾家母子恨得牙痒,可何大清那砂锅大的拳头不是吃素的,更别说边上还有个半大小子傻柱。
傻柱虽然还绷着脸,但见有人挤兑他爹,拳头已经攥得咔咔响。贾东旭母子掂量着占不到便宜,只得把咒骂咽回肚子里。
“柱子,回家生火去!“何大清懒得再和邻居们唠嗑。眼瞅着天擦黑了,家里灶台还是凉的——他倒是不饿,可何雨水早嚷嚷着肚子饿。一进屋就翻开包袱,掏出路上买的糖瓜儿、江米条,傻柱在旁边嘟囔两句,还是趿拉着鞋往厨房钻。
其实何大清踏进院门那刻,柱子心里头其实也松快些。要说没疙瘩是假的,可要说怨恨……原剧里何雨水哭得撕心裂肺,柱子才带着妹妹追到保定,结果在白寡妇家檐下冻整宿,这才结下死梁子。
灶房里烟雾缭绕,铁锅咕嘟着棒渣粥,醋溜白菜在案板上切得碎碎的,鸡蛋汤浮着零星油花。橱柜深处扒拉出个杂面馒头,柱子顺手搁在蒸笼里。甭管火车上抓敌特这事儿是真是假,他总盼着老头子真立了功,省得背后人戳脊梁骨,自己面上也光彩。
“家里柜底还藏着把花生米没?“何大清盯着桌上清汤寡水的饭菜直嘬牙花子,从柜橱摸出半瓶二锅头,“这玩意儿能就饭?“他忽然想起墙角旮旯翻出块腊肉,“留着大年三十吃?“
棒渣粥里掺着碎玉米碴子,喝着喇嗓子。杂面馒头刚蒸热,掰开却梆硬,何大清偷摸尝口差点吐出来。那碗炖鸡蛋是单给雨水留的,按从前标准,这顿饭在饥荒年月算体面——毕竟天天大鱼大肉的日子,过年都难敞开肚皮吃。
柱子闷声不吭地起锅热油,炒了碟花生米。
何大清就着花生米抿小酒,倒舒坦些,就是柱子在跟前晃悠就碍眼。雨水才五岁,小脸圆嘟嘟招人疼,可柱子……何大清眯着眼,想起原身教训儿子的狠劲——学不会颠勺就骂蠢材,敢犟嘴直接抄擀面杖,倒是对闺女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天刚蒙蒙亮,街道办王主任捧着红绸子锦旗登门。
“老何啊,你可是给咱南锣鼓巷长脸了!“王主任把锦旗往他怀里塞,笑纹里都透着谄媚。原先大伙都当何大清是见色起意,抛家舍业去给外地寡妇当长工,谁成想人家是暗地里抓敌特!
组织上查实了,那敌特身上藏着机密文件,要是没何大清机警,国家得吃大亏。
这下可好,何大清从笑话变英雄,王主任亲自在院里开表彰会,惊得四合院众人眼珠子快掉出来。
贾家屋里,贾张氏和贾东旭母子俩大眼瞪小眼。
原先都当他抛家舍业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哪成想是暗地里抓特务!
这下可好,流言蜚语全得烂肚子里。
街道办王主任不光当众表彰何大清,还扯着嗓子号召全院学习先进典型。三个管事大爷倒是蔫了——易中海盘算着何大清风头盖过自己,怕是要抢一大爷的位子;刘海中攥着拳头生怕从二把手跌成老三;阎埠贵更揪心,生怕管事大爷的帽子都保不住。
“真不是吹的?“傻柱盯着墙上新挂的锦旗直发愣。王主任前脚刚走,他就抱着锦旗满屋子找地方挂,活像得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