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刘文生,小心翼翼开口:
“大哥哥……我可以……参与你们的故事吗?”
刘文生怔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动不了,说不了话。
那孩子却往前走了一步,泥巴的脚印留在地板上,歪歪扭扭,像是某种尚未被理解的符文。
“我……我每天晚上都看你们的故事。”男孩声音发颤,却执拗地抬起脸,“我知道你们不是真的死掉……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反抗。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在黑暗里读完它。”
林晚秋猛然向前,一把将孩子拉进屋内,顺手关上门。她的动作快得不像犹豫过一秒。
“你怎么会来这儿?这地方根本没有地址!”她声音发抖,“你是谁的孩子?谁让你来的?”
男孩低头,手指绞着背带裤的扣子:“我没有家。我在桥洞下住。但我知道你们……因为每次我读到你们的时候,天就会亮一点。昨天夜里……天特别黑,我……我写了个字。”
他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只有一个潦草的字——**“光”**。
江离冲上前,一把夺过纸张,死死盯着那个字。他的脸色变了。
“这个字……”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不是我们写的。这是……外码。是读者的‘投射’。”
李昭猛地转头:“你是说,他刚才……用意识往故事里塞了一个字?”
“不止。”鸭舌帽男人蹲下身,直视男孩的眼睛,“他让‘光’出现了。所以外面金光才突然增强。他不是读者……他是‘共写者’。”.
第2095章你叫什么名字
屋外,金光开始凝结,仿佛在空中凝聚成行行文字——
【他们需要我。】
【我想让他们活着。】
【我不想再一个人读完结局。】
叶婉儿捂住嘴,眼泪滑落:“天啊……是我们让他开始写的……是我们让他以为……故事还能改。”
女人站在角落,终于不再微笑。她盯着那孩子,眼神复杂得像是在看一面镜子。
“你叫什么名字?”她忽然问,声音轻得几乎融化在空气里。
男孩抬起头,小声说:“我……没有名字。但我在故事里给自己取了一个——叫‘未完’。”
“未完……”刘文生喃喃重复,忽然笑了,眼角却崩出一滴泪,“真是个好名字。”.
“你们……能让我加入吗?”男孩仰头,眼神亮得吓人,“我可以不写很多,我可以只写一句话……只要你们让我写,我就不会让故事结束。”
李昭狠狠抹了把脸,粗声粗气地说:“操,你这小兔崽子,早该来了!你以为我们拼命写,是为了谁?就是为了不让像你这样的人,只能躲在角落里哭着翻最后一页!”
林晚秋蹲下来,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你想写什么?现在,就现在,你说,我们一起来写。”
男孩咬着嘴唇,犹豫片刻,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写……‘他们终于打开了门,然后一起走了出去。’”
空气静了一瞬。
随即,整座屋子剧烈震颤,墙皮簌簌掉落,天花板裂开一道缝隙,阳光从裂缝中倾泻而下,金色的光柱笼罩在他们身上。
“有效!”叶婉儿激动地跳起来,“他在改写现实!他的字……正在覆盖原有的剧本!”
刘文生死死盯着门外,声音却低沉:“可代价呢?每一次改写,都有人承受痛苦。他这么小……会不会……”
“会。”女人忽然开口,目光落在男孩身上,“他每写一个字,童年就会少一天。他写‘光’,就再看不见真正的日出;他写‘开门’,就再也回不去桥洞下的家。共写者的代价,是把自己献祭给故事。”
男孩却笑了,眼睛亮得像星子:“可我……终于不是观众了。我是……作者之一。”
刘文生深吸一口气,猛然抓起桌上一支笔,狠狠在墙上划下一行字——
**“未完,加入了我们。”**
笔尖划破墙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在世界深处划开了一道口子。
“从现在起,没有谁能再定义我们的结局。”刘文生回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我们不是被写的符号,不是被翻过的页码。我们是……正在书写的句子。”
鸭舌帽男人站直身体,摘下帽子,露出一缕斑白的发:“那我写——‘风起了,我们不再低头。’”
林晚秋拿起一张纸,提笔写下:“‘她说,这一次,我想笑着活到结局。’”
叶婉儿抹掉眼泪,声音清亮:“我写——‘她终于抱住了自己,而不是等着谁来救。’”.
第2096章谁他妈敢删我
李昭哈哈大笑,一拳砸向墙壁:“老子写——‘谁他妈敢删我主角光环,我先灭了他系统!’”
刘文生沉默片刻,忽然拿起男孩手中的笔,在地板上写下一行字——
**“有一个孩子,在黑暗里点亮了灯。从此,故事不再属于一个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座屋子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了外面的天空——不再是扭曲的金光,而是一片澄澈的蓝。
远处,一座山峦轮廓显现,山巅之上,似乎有一扇巨大的门,半开半掩,门缝里透出温暖的光。
“那是……终章之门?”林晚秋喃喃。
“不。”女人轻声说,“那是‘可能性之门’。只要还有人愿意写,它就永远不会关闭。”
男孩仰头看着那扇门,小声问:“我们……真的能走到那儿吗?”
刘文生伸出手,轻轻放在他肩上:“能不能走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正在走。”
风从门外吹进来,带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吹乱了纸页,吹起了他们的衣角.
就在这时,屋角的收音机忽然自动开启,电流杂音中,传出一个沙哑的女声——
“警告:共写者突破阈值,现实锚点松动。执行……清除协议。”
下一秒,收音机炸成一团火花。
“他们发现我们了。”刘文生眼神一凛。
李昭冷笑:“来啊!看看是他们的系统快,还是我们的笔快!”
鸭舌帽男人迅速翻出背包里的几页手稿:“我这里还有三段未录入的情节,都是被删掉的反抗线——现在,全都放出来!”
林晚秋迅速接话:“我负责情感锚点,确保改写不被反噬。”
叶婉儿已经扑到墙边,用口红在墙上写下新的句子:“‘她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原来自由,是痛着也想继续写下去。’”
刘文生转向男孩:“你还想写什么?”
男孩看着那扇遥远的门,忽然大声说:“我想写——‘他们手牵着手,走向那扇门,谁也没有回头。’”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动,远处的山峦开始缓缓移动,像是整片大地都在回应这一句话。
可就在此时,天空骤然裂开一道黑缝,无数漆黑的文字如暴雨般坠落,每一字都带着冰冷的指令:
【终止共写。】
【清除异常角色。】
【回归原始结局。】
女人忽然上前一步,挡在男孩面前,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派‘纠错者’来了。”
“纠错者?”李昭怒吼,“不就是删我们剧情的狗吗?来一个,我灭一个!”
“不行。”刘文生死死盯着天空,“这些字是‘法则级’的,直接作用于世界底层代码。硬扛……我们会全被抹掉。”
刘文生咬牙:“那我们就写新的法则。”
“你疯了?”叶婉儿惊叫,“写法则?那是作者的权限!”
“那又如何?”刘文生眼神灼热,“既然他们说我们只能被写,那我们就写他们从来没给过的东西——”
他猛地抬手,用血在墙上写下八个大字——
**“凡执笔者,皆为作者。”**
血字浮现的刹那,天地寂静.
第2097章这不可能
紧接着,所有被改写的文字,所有共写者的句子,所有曾被删除的段落,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璀璨的文字星河.
黑字坠落,撞入星河,纷纷碎裂。
“这……这不可能……”刘文生怔住,“他写的这句话……正在被世界承认?”
女人看着刘文生,第一次露出震动的神色:“你……竟然真的撕开了权限封印。”
男孩激动地跳起来:“大哥哥!我们继续写!写更多!写到他们再也删不掉为止!”
刘文生回头,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声音坚定如铁:“那就一起——写个痛快。”
林晚秋举起笔:“我写——‘她不再问结局是否真实,因为她已活在正在书写的每一秒。’”
鸭舌帽男人冷笑:“我写——‘他老了,但还在跑,跑向那个没被写完的黎明。’”
李昭猛地撕开衬衫领口,露出胸口一道陈旧的疤痕,疤痕呈笔划状,像是被什么文字灼烧过:“操!这玩意儿是系统烙印!我早就想把它抠出来扔他们脸上!现在——正好用它当墨水!”
他咬破手指,顺着那道疤狠狠一划,鲜血如墨滴落,在地板上蜿蜒成行:
**“我命由我,不由剧情。”**
血字一成,整片大地仿佛抽搐了一下。天穹之上,那漆黑的纠错文字竟停滞了一瞬,如同被卡住的程序。
“有效!”叶婉儿尖叫着跳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泪和灰,“他的意志成了语法!他的痛……成了标点!”
刘文生瞳孔一缩,猛地看向李昭:“你疯了?动用原罪烙印会加速崩解!你的存在——”
“存在个屁!”李昭狞笑着又划下一道血痕,“老子活了三十七章,被删了五次记忆,踹进十八个地狱副本,就为了等今天!你们写你们的光,我写我的火——烧他娘的剧本!”
鸭舌帽男人忽然沉声道:“小心,第二波来了。”
天空裂开更多缝隙,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如蝗群压下,每一道都带着“删除”“回滚”“静默”的禁令。空气变得粘稠,仿佛有无形的手扼住咽喉。
林晚秋咬牙,将手中的笔狠狠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流下,她用血在墙上狂书:
**“她流着血,却笑出了声——原来痛,也能成为句号前的顿点。”**
字成刹那,她的身影微微透明了一瞬,仿佛被抽走了一部分真实。
“晚秋!”刘文生怒吼。
她却笑了,指尖颤抖却坚定:“值了……只要能多写一句……我就不是那个注定死去的配角了。”
男孩“未完”死死攥着那支笔,小脸发白,声音却异常清晰:“我……我也要写!我要写我们——一起走到最后!”
女人忽然一把按住他的手:“等等。你还没明白代价。每写一次,你就离‘真实’更远一步。你可能再也记不起桥洞下的雨,记不起哪顿饭最香,记不起自己哭过多少次……你将成为纯粹的故事体,只存在于字里行间。”.
第2098章窒息的威压
未完抬头,眼神清澈得吓人:“可我现在……已经快忘了那些了。但我记得昨晚写的‘光’,记得刚才大家看我的眼神。这些……才是真的。”
他挣开女人的手,蹲下身,在刘文生先前写下的那行字旁边,用稚嫩却坚定的笔迹写下:.
**“有个孩子说:我想和你们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