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我。”他说，“她不是要杀我……她只是……不想一个人烧到最后。”
铁舌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你不能进去！‘烬’的共振场不是声波，是热能！她的情绪会直接点燃空气！上次有人靠近，三米之内，皮肤瞬间碳化！而且……她没有声纹认证，没有生物信号，系统不会承认她是‘初啼’！她只是一个……活体焚化炉！”
刘文生轻轻挣脱她的手，一步步走向门前。
“你说她烧掉了声音。”他停下脚步，回头，“可人烧东西，总会留下灰烬。灰烬……也是声音的一种。”
铁舌怔住。
机械音响起，冰冷而迟疑：
“警告：第十一区未登记实验体信息。无法启动声纹认证。”
刘文生站在门前，掌心贴上滚烫的金属。
“那就用我的声音。”
他张开嘴，没有唱，而是低低地说出一句：
“烬，我是星晚的弟弟。”
话音落下的瞬间，门缝中忽然溢出一股赤红的光，像熔岩在地下涌动。空气开始扭曲，地面龟裂，一道道暗红的裂痕从门底蔓延而出，如同大地在燃烧。
【X】号门的残骸在远处静静躺着，而【XI】号门，缓缓开启。
热浪扑面而来，带着焦糊的气息，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架在火上炙烤。
门内，是一片燃烧的废墟。
穹顶坍塌，钢筋如枯骨般垂落，地面铺满灰烬，却诡异的没有火焰。只有一团人形的暗影坐在中央，周身缭绕着赤金色的热流，像是被囚禁的太阳。
她抬起头。
脸上没有伤疤，却布满细密的裂纹，像是瓷器被高温烧裂的纹路。双眼是熔金般的颜色，没有瞳孔，只有两簇跳动的火苗。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
可刘文生的脑海中，却响起了一段炽烈如火的低语：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九年……等一个能听见灰烬说话的人。”
刘文生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我听见了。你烧了声音，是因为它太痛。可你留着这句话，是因为……它值得被听见。”
烬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火苗升起，轻轻漂浮向他。
火苗在他面前停下，忽然炸开，化作一片幻象——
一个女孩跪在雪地里，怀中抱着烧焦的录音机，嘶吼着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的喉咙滴着血，雪地被染成暗红。
然后，画面一转——星晚站在她面前，手中握着一支笔，写下一行字：
“如果你不能发声，那就用火说话。烧尽谎言，烧出真相。”.
第2338章计划的终点
幻象消散，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轻，却带着撕裂灵魂的痛：
“她说……你会来。她说……你会听。”.
刘文生闭上眼，一滴泪滑落，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化作一小片蒸汽。
“我来了。”他睁开眼，蓝光与金焰在空中交汇，“我也听了。现在，告诉我——你想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烬的身体微微颤抖，周身的热流骤然凝聚，仿佛整个空间的温度都在向她汇聚。
她张开嘴，用尽最后一丝意志，让那句话，顺着刘文生的神经，直接灌入他的意识——
“‘初啼’计划的终点……不是共振……是复活。”
刘文生瞳孔骤缩。
“复活？谁？”
烬的火焰缓缓熄灭，身体开始干裂，像是即将燃尽的木炭。
她最后抬起手，指向地下深处。
“地下九层……‘静默之棺’……她还在等你……星晚……没死。”
“什么？！”刘文生猛然上前，“你说什么？我姐姐……还活着？！”
烬的身体轰然坍塌，化作一堆灰烬，被热风卷起，在空中盘旋片刻，最终凝成一个字——
“听。”
随即，彻底消散。
刘文生站在原地，浑身颤抖，仿佛被雷击中。
铁舌踉跄着冲进来，脸色惨白：“不可能！星晚在九年前的共振暴动中已经脑死亡！‘静默之棺’里只有一具冷冻躯体！”
“可她说……她没死。”刘文生喃喃道，声音沙哑，“她说……在等我。”
小雪抱着膝盖坐在角落，声音发抖：“你疯了吗？地下九层是禁区中的禁区！连‘鸦巢’最高指挥官都没资格进去！而且……那里连监控都没有，只有一扇门，和一句警告——”
她顿了顿，仿佛不敢说出口。
刘文生转头，目光如刀：“警告什么？”
小雪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
“‘若门开启，世界将再无寂静。’”
刘文生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蓝光在他瞳孔中流转，仿佛有无数声音在体内咆哮，却始终有一道温柔的女声，轻轻回荡：
“文生……来吧。”
他缓缓抬起手，握紧拳头，骨节发出清脆的响。
“那我就让世界……再也安静不下来。”
铁舌忽然笑了，笑得凄凉而决绝。
“你要下去？”她轻声问。
“嗯。”
“可你连门在哪都不知道。”
刘文生转头，看向她：“你知道。”
铁舌沉默片刻，缓缓卷起左手衣袖——手臂内侧，烙印着一串数字：【09-Δ】。
“我是‘静默之棺’的守门人。”她低头看着那串数字，声音轻得像风，“姐姐说过……只有当你真正听懂所有声音时，我才会……带你去见她。”
刘文生伸出手：“带路。”
铁舌没有动，而是盯着他，一字一句：
“但你要答应我……如果她真的还活着，别问她为什么留下。别问她为什么让你经历这一切。有些真相……比死亡更痛。”
刘文生点头：“我不问。我只听。”
铁舌终于伸出手，与他相握.
第2339章还有第十二区
“走吧。”她低声道，“但在那之前——”
她突然抬头，目光如冰：
“你得先活着穿过第十二区。”.
刘文生皱眉：“还有第十二区？”
小雪颤声接话：
“第十二区……关着‘初啼-12｜代号：回’。”
她顿了顿，牙齿打颤：
“她说……她是你姐姐亲手制造的‘替代品’。她有星晚的声音，星晚的记忆，星晚的一切……除了心。”
铁舌冷冷接道：
“她等了九年，就是为了告诉你——
‘你爱的姐姐，早就死了。’”
刘文生站在原地，耳边的轰鸣忽然静了。
“你说什么？”他缓缓转头，盯着铁舌。
小雪缩在墙角，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回……她不是人，是‘初啼’计划的备份体。星晚把她做成声音的容器，把自己的记忆、声纹、情感模式全都刻进她的神经网络……她说，万一哪天她不在了，‘回’就能代替她继续唱下去。”
“可声音不是歌声。”铁舌盯着刘文生的眼睛，“是执念。是回音。是重复的悲鸣。”
刘文生低笑一声，那笑声干涩得像是砂纸磨过金属。
“我姐姐……亲手造了一个假的自己？”
“不是假的。”铁舌摇头，“她是真的拥有星晚的一切。她在录音室里哭过，写过诗，甚至记得你六岁那年发烧，她整夜抱着你哼摇篮曲。她以为自己就是星晚……直到第九年，系统判定‘本体死亡’，她才意识到——她只是个回音。”
刘文生瞳孔中的蓝光骤然闪动，仿佛有无数频段的声音在体内交错碰撞。
“那她恨我姐姐吗？”
“她恨。”铁舌声音冰冷，“但她更恨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真身。”铁舌一字一句，“她是复制品，而你是被深爱的那个。她听过星晚的所有记忆，知道她为你写下第一首歌，知道她为你承受了十七次共振实验，知道她宁愿脑死亡也不愿背叛你……可她没有‘被爱’的资格。她只是……重复着爱。”
小雪突然站起身，声音发抖：“她已经在第十二区等你了！她说只要‘听见灰烬的人’出现，她就要当着你的面——彻底抹杀‘星晚’的存在！她说……要让你亲耳听见，真正的星晚，早就该死了！”
刘文生沉默。
风从敞开的【XI】号门灌入，卷着烬残留的余温，在他脚边打旋。
他抬起脚，向前走了一步。
“我要见她。”
“你疯了！”小雪尖叫，“她不需要共振场就能杀死你！她只要开口，就能用星晚的声音把你拉进记忆迷宫！你进去，就会看见她抱着你说‘别怕’，可那不是她！那不是你姐姐！”
刘文生继续走。
一步，两步，三步。
铁舌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她突然开口。
刘文生脚步微顿。
“什么？”
“你七岁那年，星晚带你偷偷溜进‘初啼’档案馆。”铁舌缓缓道，“她想毁掉你的声纹记录，让你永远不被选中。可警报响了。她把你推进通风管道，自己站在走廊里，对着追兵笑了。然后——她用共振频率震碎了自己的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