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174节

  “什么是赌坊?他们都在桥洞下面玩,我爹每天干完活后就去玩。”他们这里的都这样,现在是过年,更是没日没夜地玩。

  楚辞心里摇了摇头,朝廷禁止民间私设赌坊,而且对于那些正规赌坊的要求也十分严格,敲了一更锣后便要关门闭户,就是为了避免有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这里倒好,不止大人上瘾,就连孩子也被影响了。果然是民风彪悍啊!

  “那你们平时做什么呢?”

  二柱想了想,回答道:“帮我娘晒鱼干,玩,没了。”

  “你不读书吗?你们那儿有没有私塾?”

  “私塾?有啊。我听他们说,那里的夫子很凶的,用这么厚的竹片打手掌。”二柱说道,“反正读书也没什么用,不管吃也不管穿,还要交钱。我才不去读书。”

  楚辞皱眉,因为他看得出来,这孩子说这话是真心的。看来闽地某些百姓对读书这事确实不抱好感。读书非一日之功,也许是因为长久付出没有回报,所以干脆就将这条路舍弃了。

  “你们还想不想吃这些东西?”楚辞问道。

  二柱和小胖点了点头,小胖还探头朝楚辞腰间的荷包看了一眼,似乎他的东西就藏在里面。

  “可是,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能做到的话,我才会把东西给你们。”

  二柱说:“我回去就搓丸子,保证个个都又大又圆。”

  “我也搓!”小胖涨红着脸,大声说道。其实这孩子只脸上有些肉,白瞎了这个名字。

  “不不,我不想要泥丸了。我的东西,要给聪明的小孩吃,谁聪明,就给谁吃。”

  二柱和小胖露出疑惑的表情,怎样才算聪明呢?

  “这样吧,我教你们背几句话,谁背会了谁就是聪明的,怎么样?”

  二柱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小胖也点了点头。

  “听好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二柱听了一会,觉得好像有点耳熟,可他想不起在哪听过了。小胖听得很认真,因为他还想吃花生瓜子。

  楚辞念到“贵以专”就不再教了,贪多嚼不烂,急于求成没有任何意义。他给两个孩子大致解释了一下,然后又领着他们读了几遍,确认他们都记下来后,楚辞和他们约定,明天这时候,他要来验收成果,如果忘记了,那吃的就没了。

  “先生,他们是谁呀?”傅明安和常晓他们早就逛好了,他们见楚辞有事便没有上前打扰,只在茶馆里静静地坐着。此刻他见两个小孩跑远了才发问。

  “两个贪吃的小毛孩子。”楚辞笑了笑,“对了,咱们这几天在果县过,待会咱们去找间客栈休息一下。”

  “好啊,听说明天还有舞龙舞狮看,老爷,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才选择留下来的?”张虎好奇地问道。

  “是啊,”楚辞说道,“我还真要留下来看看热闹。咱们先去县里找客栈,然后再去县衙一趟。”

  由于县衙的职责较其他地方重的多,所以即使是这样的日子,他们也是在干活的。

  “去县衙?”

  “对,去报官。”要想肃清风气,就要从根源上解决,不把这根源问题解决掉,想再多的办法也无济于事。

第282章 去学习吧

  提学司和县衙分属两个系统,按理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真要论起来,楚辞的权力还没知县大。但楚辞是一府提学,又是外放的京官,果县县令怎么样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是以,张县令一看到楚辞的名贴,就马上命人把他请了进来。

  “下官张中见过提学大人。”张县令亲自到房门口相迎,在看见楚辞时,心里不免有些唏嘘,这么年轻呢!

  “张大人不用多礼。楚某此次上门,是为一事而来。”

  “大人请上座。不知大人是为何事而来?”

  “朝廷有令,普通百姓不许私设赌坊,只有拿到官府开具的文书方可,是也不是?”楚辞没有直言,反而问起了问题。

  张县令点了点头:“是,我们果县不大,县城内只有一家赌坊,里头所有物件都是齐全的。难道是这赌坊出了问题吗?”

  年前才收了他们上供的银子,这会儿就出问题了?张县令有些纠结,等会该怎么处置会比较妥当?

  “不是这家赌坊出了问题,而且楚某今日逛庙会之时,发现有众多村民聚赌于桥洞之下,听说他们日日复如此,不知县令大人可曾听说过?”楚辞面带微笑,眼里却透出一丝审视,让张县令倍感压力。

  他连忙否认:“楚大人,下官以前从未听说有此事!村民愚昧,不知其中缘由,下官马上派人将他们驱散,必定不让此事再次发生。”

  “张大人且慢。”楚辞拦住了他,“驱散村民只能作用一时,待官府没有注意的时候,村民们便会故态复萌,长此以往,不利于村民们养成良好的风气。”

  “那,依大人的意思,是想让下官将他们抓起来惩戒,以免他们再次犯错?这,是否太过严苛……”张大人斟酌用词,其实就是觉得太麻烦了。在他看来,做的这些都没太大的意义。

  楚辞看出他神色间的轻忽,便贫困:“适当的惩戒是很必要的。当日皇上派我南下,为的就是清风正气,以免上梁不正下梁歪,影响到那些幼童们。若如此反复下去,漳州府的风气永远都不可能好了。”

  张县令听他搬出了皇上,顿时冷汗直流。他怕万一这楚辞在递折子时胡乱说几句话,便害了他的官途,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楚辞见他不再嫌麻烦,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些村民都是家中的顶梁柱,若用刑不甚伤了身子,倒带累了一家老小。不如这样,待将这些村民抓到后,由本官对他们晓以大义,使他们日后不再犯,可好?”

  张县令面上捎带着惶恐点了点头,心里却嗤笑一声,还真是个书呆子。如果道理讲得通,还要衙差干什么?不过,既然他想揽过此事,就由他去吧,横竖最后也怪不了他。

  “楚大人愿意插手此事,教化百姓,下官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待会下官便让人去各个桥洞底下找那些赌徒。”

  “眼看天色不早,待衙差们到那里时,恐怕天都黑了。黑灯瞎火的,那些村民随便往哪个草垛里一钻,人就找不见了。不如等明天再去。”楚辞提议道。

  张县令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天一早,县衙的衙差们便蜂拥而出,不到半个时辰,就将人全部抓住了。除了人之外,他们还缴获了一些工具,什么骰子牌九的,应有尽有,样式繁多,和赌坊也差不了太多。

  衙差们之所以能够立刻抓住这些人,还是因为他们早有耳闻,甚至有人在闲暇时自己也去过。在他们看来,小赌怡情,不过是玩玩罢了,又不是真的去赌。他们县太爷也不知是抽什么风,原本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今日却较起真来,还下令一个都不许放过。

  这些村民被抓时是很、懵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官府为什么要抓他们,还以为是供奉不够,让他们变着法的过来要钱。

  彼时楚辞刚从客栈过来,见衙门里蹲着这么多人,便明白是衙差们将人抓回来了。

  “楚大人,赌徒们皆已在此,还请大人教化他们,让他们能够早日改过。”张县令一听门外有位楚先生来访,便立刻将人请了进来,如是说道。

  楚辞点了点头,来到最前方,他看着下面的村民们,说道:“本官知道你们心里一定有些委屈,认为官府不该抓你们过来。”

  村民们怒视着楚辞,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派人抓他们呢?

  “但是,朝廷早就明令禁止民间私设赌局,违者罚银十两,杖五大板。你们为什么要明知故犯呢?”楚辞义正言辞地批评道。

  “大人冤枉啊,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往常也是这样玩的,怎么不见官府来抓我们?”有人壮着胆子回了一句,他们确实没听过。

  “每当朝廷有新的政令发布,便会于城门处张贴榜文,便于来往行人观看。难道你们之中,就没人出过城门吗?”楚辞问道。

  “出过城门又怎么样?我们又不认识字,哪知道榜文上写的是什么?不是有句话叫什么……不知道就没错吗?”有村民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叫不知者无罪。你大字不识一个,倒知道这句话。不过你不识字便罢了,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叫人大开眼界。”楚辞冷笑一声。

  “这位大人你也别笑,咱们闽地自古以来就是个穷地方,能混口饭吃就算不错了,哪里还认得了什么字?咱们平头百姓也不用考科举,只消会捕鱼种地便成了。”有村民不服气了,又不是人人生来都是有钱人。

  “你的意思是,只有有钱人才能读书?”楚辞提炼出他话的意思,反问道。

  村民们没有说话,心里却都是这样想的,穷人填饱肚子都难,哪来的余钱读书?

  “钱财只是你们麻痹自己的借口罢了,肯学习的人,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都不会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昔日有囊萤映雪,凿壁偷光的感人故事在前,故事里的人无一不是穷人,你们有余钱拿去赌博,他们却连一盏油灯都买不起。为何他们能坚持向学之心,你们却不能呢?”

  底下的村民听了之后表情各异,有人小声嘟囔:“他们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楚辞听见,再次冷笑:“你们刚刚不是借口有钱才能读书吗?本官便举个例子来反驳你们,证明读书一事发自于内心,和外物并无多大关系,端看你们愿不愿意罢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您有钱,自然这么说了。”遮羞布被人扯了,有村民心中不忿,便嘀咕起来。

  楚辞扫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本官现在的一切,都是靠读书换来的。我并非出自高门大户,而是和你们一样的农家子弟,家境甚至称得上贫寒,连你们都不如。我认识的第一个字,学的第一句文章,都是趴在私塾的窗子上学会的。正因为我和你们出身一样,所以才更加明白读书的重要性。你们今日所犯之错,便是因为看不懂榜文上的内容所引起的。幸而这并非什么大事,过而改之便可。但,要是朝廷下次张贴榜文,你们又因不识字看不懂而犯了忌讳,岂不是太冤枉了?”

  很少有人能坦然地承认自己家境不好,更何况是当官的楚辞。他这一番话言辞恳切,不是高高在上的批判,而是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一些原本对他心有抵触的村民,态度开始软化。

  楚辞见状,趁热打铁地说道:“当然,学习非一日之功,我也并非是想让大家都投身于科举一途,只是希望大家能够不要再将余钱花在赌博上。赌博一事害人害己,大家还是早日抽身为妙。将这余钱拿出来充实自己,岂不更好?虽然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做别的事情也照样能出人头地。可是,识字的人总比不识字的人要容易出头得多,这个大家不能否认。”

  “但,我们年纪大了,还能学得会吗?”

  “怎么学不会?楚某昔日曾听一老翁如是感慨,他说他五十岁时想学作画,可思及自己年纪老迈,不知何日就一命呜呼了,便没有去学。如今他已八十余岁,每次想起这事,他都懊悔不已。若当初他去学了作画,那么如今已学了三十多年了,就算不能成为名家,至少也能给自己留下点东西存于世上。所以,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年纪,也从来不是阻碍我们学习的借口。假如你们从今天开始,一天学习一个字,那么一个月便是三十个字,一年便是三百多个字。到时候通读榜文根本就不是问题,出门在外,家书也能自己写了。而这些,只需花费你们一点点的时间和金钱罢了。”

  楚辞给他们绘制了一片蓝图,村民们听了个个激动不已,恨不得马上就能开始学字,往后站在榜文下,不必当个睁眼瞎。

  楚辞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虽然这些人可能只是一时冲动,但也说明了他们并非是一块不可融化的坚冰。只要他够努力,就一定能完成来此地之前立下的目标。

第283章 行万里路

  “……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

  “背的不错,过来领糖葫芦。”楚辞温和地笑着,将一旁架子上插着的糖葫芦一根一根递给那些小朋友们。

  最开始一两天除了二柱和小胖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但当其他人发现只要背几句书就能换些零嘴,他们便都跑来了。

  二柱本还有些担心,但他发现楚辞不会因为人多就减少给他们的吃食,反而变得很高兴,东西也买的更多,心就放回去了。

  楚辞确实很高兴,几天的功夫就引来了十几个小朋友,虽然他们是因为吃的东西来的,但嘴上背着的书却不假。

  “好了,背书的奖励已经发了。现在我这里有几块白糖糕,谁能解释一下刚才背的意思,我就奖励他一块白糖糕。”

  楚辞打开油纸包,包里放着几块雪白的糕点,上面均匀的撒了一层糖粉,还没凑近便能闻到上面的香味。楚辞把它拿出来晃了晃,然后又盖了回去。这几块白糖糕对于这些孩子来说,诱惑无疑是非常大的。

  其实楚辞昨天已经讲过一次意思了,只不过他那时候没有特别提点,所以孩子们也没认真去记。楚辞此时提起,就是为了培养他们随时记忆的习惯,让他们在听课时能更加专心。

  “唉,没人记得吗?看来这些白糖糕,我要带回去一个人吃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完?”楚辞捧着白糖糕自言自语,眼神却放在那些小朋友身上,看他们因为想不起意思而懊恼,心里就在偷偷地笑。

  “我……我记得……”

  一个很小的声音传过来,这声音细细嫩嫩的,听上去像是个小闺女。楚辞扫视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这些小子,好像没姑娘啊,难道看走眼了?

  楚辞正疑惑间,就见一个小子跑过去,在一棵树后面拉出了一个小姑娘。

  “丑丫!你为什么偷偷跟着我们?”

  那小姑娘看上去七八岁大,身上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破袄,腿上穿着一条单裤,看上去十分单薄。脚上则是一双破了洞的布鞋,一个小拇指从里头悄悄挤了出来,冻得红红的。

  这显然是一个很穷的小姑娘。楚辞起初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要叫她丑丫,当她怯怯地抬起头时,才发现,这小女孩的左眼角处,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红色胎记。然而除了这胎记外,分明还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女孩。

  这小姑娘被那个叫做强子的男孩抓住后,显然很害怕,她指了指旁边放着的背篓说道:“我是来拾柴的。”

  “你昨天也来了,你分明就是故意跟来的对不对?”强子却不信,他昨天就看见她了,不过那时刚看见她,她就跑了。没想到今天还敢来。

  “不……不是的……”丑丫连连摇头,可眼神却有些瑟缩。

  “强子,先放手。”楚辞站不住了,朝着他们走过去,其他的小朋友也跟着围了过去。丑丫看见楚辞过来,忍不住退了一步。

  楚辞屈膝蹲下,问道:“刚刚,你是不是说你记得那段话的意思?那你会背那一段吗?”他的声音放得很轻,神态比对着那些小子的时候也更加柔和。

  丑丫低下头,紧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刚刚的勇气在被强子抓住时已经烟消云散了。

  楚辞没有不耐烦,柔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丑丫慢慢抬起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不确定地问道:“背了,就能得到白糖糕吗?”

  “嗯,背了可以得到糖葫芦,解释意思能得到白糖糕。”

  “女孩儿也可以吗?”小姑娘又问道,

  楚辞默然,这无形的枷锁现在就给她们套上了吗?

  “当然可以,在我这里,女孩儿和男孩儿是一样的。我只看你们能不能背出书。”楚辞说道,他发现,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小姑娘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些。

  “玉不琢,不成器……”小姑娘的声音很轻,但吐字流畅清晰,而且还学了楚辞教时的腔调,几句背下来,让楚辞忍不住对着她竖了竖大拇指。

  小姑娘有些疑惑,旁边的强子臭着脸给她解惑:“楚叔说你背得好。”可恶,他今天都没有得到!

  小姑娘眼角一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楚辞遵守诺言,去拿了一根糖葫芦递给她。

首节 上一节 174/295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