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185节

  江林摇了摇头“没有了,我是江家三房中唯一的男子,其余全是女儿家。”

  “那你叔父身边可曾结交过什么年轻男子吗?”

  江林一听他叔父,立刻急了“大人,我是真不知道他的事啊。他素来看不上我,从不肯带携一下我,又怎么会把他的事告诉我呢?”

  楚辞见他脑袋上都要急出汗来了,心知确实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只得让阿铁将他送走。

  送走了这个江林之后,楚辞让阿铁赶去下连村,问问王立松那人的相貌特征,一个细节的都不能放过。

  阿铁也没问楚辞为什么刚刚说了不用去转眼又要过去是什么原因。他就像是徐管家说的那样,只管执行命令,其他一概不论。

  晚上,楚辞正坐在窗前看书,突然之间,阿铁从房顶上翻身跳了下来,吓了楚辞一大跳。

  “大人,问清楚了。那江林大约二十五六上下,身高五尺七寸,身材偏瘦……”

  “等等!”楚辞连忙打断他的话,“你说得太快了,让我记下来!”说着,他从笔架上抽出了一直毛笔沾了沾墨,而后将阿铁刚才所说记在了纸上。

  阿铁等他记好了,才接着往下说“此人容长脸,面白无须,眉长而细,眉峰向下,狭长眼,塌鼻梁,上唇薄下唇厚……他左脚似乎受过伤,走路时有点高低脚,穿的是一双皂色短靴,上面还绣着云纹。”

  他絮絮叨叨地说完这一长串后,皱着眉想了想,然后说“没了。”

  楚辞哭笑不得,看着纸上的一大串话,知道这是自己之前吩咐的“一处细节都不能放过”惹出来的。

  不过也好,这些细致的描述,可以让他画出来的人更加贴近真实。横竖晚上也睡不着了,楚辞干脆拿出画纸,按照阿铁刚才描述的样子作起画来。

  夜深人静之时,特别有利于作画。不到一个时辰,楚辞便将这人画了出来。他拿着画仔细端详,最终失望的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

  他想过广贴告示寻找此人,可无凭无据的,贴出去反而打草惊蛇。算了,至少他大概知道此人长得什么样了,以后若是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他就有了一个首要的怀疑对象。

  只要对方还想害他,就不会一直蛰伏于暗处的。他的动作越多,露出马脚的可能性就越大。

  楚辞将画收了起来,起身走动了几下,然后便熄灯休息了。

  ……

  三月初十日,楚辞召集漳州府教育系统的所有人员开了个会,会议的内容在于怎么劝解那些孩童入学。

  他们之前已经到各个村镇进行宣传,前期工作准备得很到位了。现在,也该是正式出动的时候了。

  参加会议的众人四目相对之时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不愿意,但是也没办法,楚大人已经将整个漳州府划成了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会派一些人负责此事。十日之后看效果,哪个区域的人劝说入学的数量最多,他们得到的赏赐就会越丰厚,而且年底考核时,直接给评甲级。这个东西,对于想要往上爬一爬的人来说是很重要的。

  当然,有奖励自然也有惩戒。若是哪个区域的人入学率达不到楚辞的最低标准,届时这群人明年都得下放到各村镇定点督学,直至那里的孩童通过提学司的试卷考核为止。

  因此,部分人就算不冲着奖励去,也要因为避免自己不受惩罚而变得卖力起来。

  这里面最积极的大概要属提学司和分巡道下属的吏员们了。他们身为没有编制的临时工,待遇一直低人一等不说,做的事反而要比别人更多些。但谁叫他们没有功名在身,只能认命了。

  可现在,楚辞给了他们承诺,只要他们在此次劝学工作中表现突出,那么就可以考虑直接转正。为了成为一个正式工,他们将会卯足了力去做。

第305章 转正的诱惑

  “大姑, 您看您家孙子长得眉清目秀一副机灵样,说话时口齿也很伶俐,一看就是读书的好料子。若是送去书院学个几年, 说不定以后还能考状元当大官呢, 到时候叫您老当个老封君也说不定。”

  某临时工坐在自家亲戚家中, 眼神不住地往她家小孙子身上瞟, 看上去就像一只想要偷鸡的黄鼠狼一样。

  但这黄鼠狼嘴上抹了蜜,所以王大姑不仅没察觉,反而笑开了花。

  “哪里就有这么厉害了?我听说状元郎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来的。”

  那临时工一拍大腿:“哎呀, 这文曲星啊,就喜欢投在您这样慈眉善目的人家, 大宝他从小学什么都快,指不定就是文曲星转世呢!”

  王大姑又笑开了:“就你小子会说话,不过我家大宝学东西确实比旁人要快些。”她眼中闪过些许得色,在她心中,这四邻八乡哪家的小孩能有她家大宝聪明?

  那临时工见气氛搞起来了,便进入正题:“只可惜啊……”

  王大姑立刻看了过来:“可惜什么?”

  “咱们大宝这般聪明,只可惜我那钟弟怎么不送他去村塾呢?据说七八岁时学东西最好不过了,年纪越大, 学的越慢。我原本还以为咱们家可以出个小秀才,到时候大家都称您秀才祖母,我这个做伯父的,也能跟着沾点光。可惜啊……”说着,那临时工露出一副惋惜不已的样子, 叫王大姑看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瞅了瞅自家虎头虎脑的小孙子,又将侄儿说的话细想了想,忍不住开始幻想自己当上秀才祖母时那风光的样子,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并不那么容易。

  “这,要是送去村塾,家里就少了个人干活了,往日大宝还能帮他爹晒晒网,帮他娘翻翻鱼呢。再说了,这上村塾每月还得交束脩,听说束脩可贵了,咱们家好不容易有点起色……”

  她话中的犹豫不决任谁都能听出来,临时工听了后,便将杀手锏拿了出来。

  “这束脩不贵!往年村塾里只收钱粮不错,但今年提学大人下了令,可以用鱼虾来代替,这鱼虾按每月市价来算,到时候让钟弟背上半篓子鱼过去就行了。”

  王大姑瞪大了眼睛:“果真?”鱼虾在他们这地可不值钱,交鱼不就相当于免费入学?

  “啧,您侄儿还会骗您不成?若到时候村塾不收鱼,我自己掏银子供大宝上村塾行了吧?”

  王大姑笑了:“有你这话我可就放心了。不过到时候真不收鱼,我也不能叫你出钱。横竖叫他先上两个月看看,若不成,还是让他回来跟他爹爹学打渔。”

  “您老就放心吧,我大宝侄儿这般聪明,哪能不成?听说提学大人还置办了什么奖学金,到时候每月考试拿前几的都有银子拿,说不定咱们大宝还能往回拿钱呢!”

  王大姑被他说得笑个不停,看着自家大孙子的表情不知不觉也变成了黄鼠狼般。只有还蹲在外面玩虫子的大宝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送上学堂了。

  临时工帮自家大姑的孙子登记了之后,婉拒了留下吃饭的邀请,再次踏上游说之路。

  王大姑送走侄子之后,正准备回屋,便听邻居老太太叫住了她。

  “钟儿娘,刚才走的是你家那个当官的侄子吧?他给你说什么好消息了,我一上午尽听你笑了。”

  村里人都喜欢打听,王大姑自己就是,自然也没觉得反感,听人问起,便直接说了,正好她也想找人炫耀炫耀。

  “嘿,没什么,就是说让我家大宝去读书的事。听说今年村塾里可以不交钱粮,只需要交鱼便能去读书了……”

  两个老太太讲得唾沫横飞,没留意身边的人越聚越多了。

  ……

  楚辞看着下面递上来的消息,他发现漳州府七个县城第一天就登记了一百多个有入学意向的孩童,心中大为满意。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今年的新生入学人数一定会成为历史新高,看来这些官员不是没能力,只是缺少鞭策他们的动力罢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第一天登记上的,估计都是这些官员家中的亲属。历来那些搞传销的,发展的第一个下线基本上都是亲朋好友。他们这个劝学工作虽然不是传销,但大家还是会下意识的先找自家人。特别是那些吏员,为了能够转正,嘴皮子说起泡了也不在意,还发动自己的家里人一起去劝说。

  有像他们这样努力的,当然也有借着出任务混水摸鱼的人。靠近城西的某间别院的马吊房里,就有四位官员正“忙里偷闲”,他们都是提学司中掌管库房的。

  他们一边悠闲地搓着马吊,一边聊天。

  “你们说,那姓楚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二条。”一个人问道。

  “碰。这谁知道,状元郎的脑子能和咱们普通人一样吗?”坐他下首的人阴阳怪气地说道,一边伸手去捡马吊,然后扔出一张三饼。

  “胡了!我看他这次是够呛。昨天开会时我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也不知道他怎么敢那样保证?反正我那里是拨不出那些银子的。”坐他对面的人眉开眼笑地将牌摊在桌上,催促着其他人拿银子。

  “我也胡了。”最后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将牌摊开,“咱们这位提学大人家底十分丰厚,听说上次那笔补贴银子到现在都还没发下来,这可都是楚大人自己掏的腰包。”

  “这次可不是两三千两就能解决问题的。那姓楚的承诺可以用鱼虾交束脩,底下那些山长、夫子可会同意?咱们漳州府除了人,就属鱼虾最贱了,你们等着到时候看好戏吧。”点了炮的那人不甘不愿地付了银子,推了牌局,让旁边的丫鬟们洗牌。

  几人互相看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期待。自从这姓楚的来了后,他们悠闲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最可恨的是他还总喜欢在提学司衙门里逛荡,虽说他们不怕,但他毕竟是上峰,行事太过了也不好。这些天日日早起点卯,按时放衙的规律作息让他们懒惯了的身体叫苦不迭。要不是他昨日吩咐大家做这事,恐怕他们还得苦哈哈地坐在衙门里数着时辰过呢!

  ……

  他们能想到的事情,楚辞自然不会想不到。他敢放话出去,当然是因为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大虎,这东西可做出门道来了?”楚辞来到厨房里,看着张虎用拳头大的木杵猛锤木盆里白白的浆糊一样的东西。

  大虎用身上的围裙抹了一把汗,然后说道:“老爷,差不多成了,这几天我试了好多次了,这几次做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像您说的那个了!”

  楚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我看好你”后,忙不迭地出了厨房,走到院子里时还用手在鼻子前猛扇了几下。这满屋子的鱼腥味实在叫人难以忍受,得亏大虎就是海边出生的,不然的话他还真得费脑筋找人过来帮忙。

  张文海从窗户里看见楚辞的举动,笑得前仰后合。一旁正埋头看书的傅明安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子说道:“师弟,写文章时应要静心,不得为外物干扰。”

  张文海顿感无力:“你能不能别叫我师弟了?”

  “可是先生说,我是入门大弟子,往后入门的不论年龄大小均可称呼师弟。师弟你这样说,是不想拜入先生门下吗?”傅明安一本正经地问道。

  张文海脑壳都疼了,也不知楚兄这般风趣的人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小古板”的。

  一旁的常晓正在写字,他的嘴唇抿得紧紧得,看上去十分严肃,实则是因为他正在抑制自己即将破口而出的笑声。

  这个傅明安,年纪虽然小,但在某些方面却似得到了老爷的真传,这位张公子不过刚见面时说了句“男孩怎生得如此标致?莫不是个姑娘家”,便让他气到现在,每次都一本正经地捉弄张公子,偏偏理由十分充足,让人说不出什么。

  “啧,这么热闹?看样子今天的课业布置少了。”楚辞推门进屋,里面顿时一片静默。在一旁给张文海磨墨的小橙子肃然起敬,这位楚公子估计就是生来治他家少爷的,每次他家少爷在这位面前都像老鼠见到猫似的,从来硬气不起来。

  傅明安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您布置给我的一道四书题,一首七言诗,五道九章题和五张字我已经写好了,先生可要检查我的课业?”傅明安眨巴着大眼睛,悄悄地将正在看的书放在了身后挡住。

  楚辞眼带笑意,似乎看穿了他的一举一动,只随手一捞,便将傅明安藏在身后的书拿了出来。他看了看书的封皮,然后随手翻了翻。

  “你在看《世说新语》?看得懂吗?”

  傅明安见书被先生拿在手中翻看,心里难免有些小紧张,但见楚辞还和平时一样温和,又松了一口气。

  “看得懂,里面讲了很多故事都很有趣。”傅明安说话时脸上洋溢着喜悦,看上去确实是很喜欢看这本书。

  “我也这么觉得,这本书可以让我们一窥魏晋名士风采,在逗趣的同时,其实还蕴藏着很多道理,等你长大之后再回味时,也许就能懂了。”楚辞本以为他是在看什么话本或图册之类的东西,心里还感叹了两句,没想到是这本。

  “先生,您不反对我看这本书吗?”傅明安有些惊讶,他的父亲和先生对于他看这些和科举无关的杂书时,所持的态度完全不同。

  “为什么要反对?”楚辞反问道。

  “我父亲说,这种书和科举无关,看多了会移了性情,他平时不让我看这些。”

  楚辞了然地点点头,傅明安的父亲为人正直端方,克己复礼,自然看不惯这些“真名士自风流”的样子,怕傅明安看也是正常的。不过在他看来,只要不是看那些少儿不宜的书籍,多看些其他书总是有好处的。

  “有人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做到行万里路来增长自己的见识之前,我们不妨通过读万卷书来拓宽自己的知识面。但读书时也并非什么都要学,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才能学有所获。就如你爹爹怕你看了此书会移了性情一般,我们要从中学习的,并非古人醉酒佯狂,裸奔于市或其他不合常理的做法,而是他们面对生活的自信坦荡,不滞于物的态度和他们在为人处世上的一些独到之处。”

  傅明安认真地点了点头,他觉得先生说得很有道理,虽然其中有些他现在还不太明白,但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够成为像先生这样的人。

  张文海和常晓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下了手中的笔,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脸上还时不时浮现出正在思索的表情。

  楚辞没再多说什么,将手上的书放下后,开始检查他们的课业。每当发现不妥当之处时,他便俯下身子耐心讲解,直到他们弄明白为止。

  “老爷,鱼丸煮好了,可以吃了!”张虎高呼一声,端着热腾腾的鱼丸来到饭厅。

  这冒着热气的鱼丸看上去白生生,嫩乎乎的,上面还点缀着几粒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心,更别提还未走近便能闻到的那缕鲜香之气了。

  张虎心中满是得意,这东西终究还是叫他做出来了。他家老爷说了,若是做出来了便算他大功一件,到时候少不了他的好处!

第306章 转正

  距离楚辞下达命令已有十日了。这一天, 若有人都回到了提学司衙门里,等着楚辞宣布结果。

  当时他说了,表现突出的人有奖励, 不过关的人要受惩罚。这些天大家每天都要上交楚辞当初发给他们的登记表, 一张纸上可登记十名孩童。

  现在, 他们站在下面, 最上面那张桌子上摆着的一摞摞的纸张,那就是他们上交的登记表。看着这些纸张,他们心里都不自觉地生出些许期待与忐忑。

  “人都到齐了吗?”楚辞笑着走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小四和小五抬着一张大铁片,正艰难地想往里挪。

  挡在门口的几位官员愣了愣, 慢半拍地往后退了退,而后又反应过来,上前搭了一把手,将那铁片抬了进去。

  楚辞让他们将铁片抬到了桌子旁边,斜斜地放着,用黑的那一面对着他们。

  众官员看着这大大的铁疙瘩,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难不成这也是惩罚的一部分?有些人开始发散思维。

  然后他们看着提学大人在下面摸索了一下,这东西突然就展开了, 变成了长长的一片,下面还多了三条腿支撑着。

  “这……莫不就是黑板?”有人看了良久,然后恍然大悟般叫了起来。

  “黑板?”其他人议论纷纷,这黑板又是个什么东西?“董大人,你认识这个?”

  “我也是偶然听说的, 我有一个表弟前两个月刚从京城回来,听他说京城有很多这东西,不止是各家书院,就连四大城门口和各街巷张贴告示的地方都有了。不过,那些地方的都有人看守,一到天黑就搬回去,看得可紧了。”

  他表弟说起这个时遗憾地叹了口气,也正是这口气让董大人明白,为什么他们要看得这么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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