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它:给钱!
评论集收录的都是别人的评论文章,跟他这个原作者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单行本不一样,小说先发表、后出版,一鱼两吃,收两遍稿费,他能不高兴?能不积极吗?
认识半年多了,周燕如已经习惯了林朝阳这个见钱眼开的样子。
不过这件事眼下还只是个想法,需要获得人文社那边的认可,周燕如得到了林朝阳的支持后让林朝阳等她的消息,林朝阳忙不选的点头答应等呗,给钱就行。
六月末,林朝阳总算是完成了答应杜峰的那部小说,骑著陶玉书的自行车把稿子送到了石景山脚下的军区大院,接下来的事就是等待了。
当然了,也不光是等待,他手头还有一部小说要写,就是答应《收获》李小琳的那部小说。
这回他还是开看王庆来的马甲写的,所以只能每大日大在图书馆忙里偷闲写一些,进度始终快不起来,至今创作未过半。
过了两天,杜峰跑到了陶家来。见著林朝阳就激动的拉住了他“姐夫,你那小说主人公是不是拿我当原型的?”
林朝阳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你的主人公啊,那个公子哥!”
“啊!“林朝阳明白了过来。
他有心想告诉小舅子不是,人家原著就那么写的。
况且,他要是说杜峰是小说里那个公子哥的原型,那不等于把他爸、他妈都给装里了吗?
“这个....文艺创作嘛,都是来源于生活的,这个人物是杂颗了很多人的经历创作出来的。”
“这样啊?”
杜峰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又高兴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那个公子哥跟他的经历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别人还没有呢!
“姐夫,小说我看了,写的真是太好了,我爸看的眼睛都红了!”
“你小子,观察到够仔细的啊!”
“瞎,我这不是关心嘛!”
林朝阳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审完?”
杜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军区这边儿没什么问题,还得往上面报。”
够麻烦的!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这么敏感的题材。
你放心吧,有消息了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林朝阳想著给陶玉书买录音机的事,询问杜峰有没有路子,他听完林朝阳的要求一脸茫然。
砖头那么大的录音机?他可都没见过见杜峰这个小军二代也不知道,林朝阳内心有些失望,看来是目己奢望了。
好长时间没来了,晚上留家里吃饭。”
那肯定的。”
吃饭的时候陶玉成拉开杜峰的衣服扫了扫,“空著手来的?”
杜峰无奈道:“大哥.…逗你的!“陶玉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笑了两句,杜峰又问起陶玉墨高考的事。
最近临近高考,陶玉墨心理压力很大,家里人基本不在她面前提高考的事。
杜峰哪壶不开提哪壶,两人没说两句就拌起了嘴。
第84章 捡洋落
七月初,林朝阳收到了《十月》邮来的稿费单,晚上他把钱交给陶玉书,一共四十五块钱。
“我想给玉墨买一套文具。”
小姨子马上要高考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林朝阳答应的毫不迟疑,“应该的。”
第二天陶玉书买回来一整套文具,英雄牌的铱金钢笔、舵鸟牌的墨水、华兴牌的三角尺、直尺和半圆仪...这一套文具比陶玉墨平时用的全多了,关键还都是牌子的,光是一个英雄牌的铱金钢笔就花了三块五,这一套文具的价格快赶上陶玉墨两个月的零花钱。
高兴的她,雀跃的跳起来扑到姐姐的身上,“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少来这套!“陶玉书把热情似火的妹妹推开,“这是给你高考准备的,可别考砸了。”
“真扫兴!”
陶玉墨嘟著离开姐姐的怀抱,转而看向了大哥陶玉成,“大哥,马上高考了,你就没什么想送我的?”
“你忘了我帮你补了一个月的作文了?”
陶玉墨顿时又想起被大哥的车轱话支配的恐惧,哑口无言,两日后,一年一度的高考如期举行。
这个时候不讲究全家送考,只有没事的陶玉成骑看目行车陪妹妹去高考。
但一大清早,全家人还是十分郑重的站在单元门斤门口目送看二人离开。
也不知道玉墨能考什么样!”陶玉书担优的说道玉墨成绩那么好,肯定不会差的。”
陶家三兄妹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学习成绩都不差,大舅哥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陶玉书恢复高考后第一年就考上了燕帅大,小姨子平日里的成绩在学校稳居前十。
可别小看这个前十,她念的是燕大附中。
五六十年代,燕大附中的学生们可是喊出过“燕中附大”的口号,所谓附大乃是水木与燕大,其他熟京名校甚至不配有个”附”字。
目送完陶玉墨,大家该千什么千什么工作了一上午,林朝阳出了图书馆正准备去食堂吃午饭,就看见一个褐色头发的外国女生背看个床单裹成的临时包裹,看样子里面装了不少东西,她跑到未名湖边的柳树下,阳光晒不到的地方,然后把床单打开,露出里面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往湖边一坐,也不说话林朝阳看看好奇,凑了上去,问道:“这位同学,你这是千什么?”
褐发女生扫了林朝阳一眼,“卖!”
林朝阳听得出来她的汉语很一般,便换了英语问:“你要卖这些东西?”
褐发女生见他英文流利,来了些交流的兴趣,跟林朝阳说了起来,原来褐发女生叫阿内塔-博恩斯,是个加拿大留学生,最近马上要毕业离开中国了,就想看把一些带不走的东西卖掉。
了解完情况,林朝阳饶有兴致的朝阿内塔的简易小摊扫了两眼,英文书籍、文具、小电炉.....阿内塔摆出来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日用品,虽然大多是写著英文的,但这些东西在国内也能买到,没什么稀罕的。
直到林朝阳扫到了一个“砖头”,他的眼神停住了。
“这个多少钱?”
“二十块!”
林朝阳摇了摇头,“太贵了,二十块相当于是我们这里的人半个月,甚至是一个月的工资。”
阿内塔解释道:“这个你们国内没有的,我从香江买来的。”
这东西我听人说过,在香江也就儿块钱。便宜点,五块钱。”
林朝阳一出手就是往脚踝砍,赌的就是眼前的小老外不懂行情,阿内塔知道自己这东西在国内比较稀有,并不想降价你给的价格太低了,我不想卖。“阿内塔非常直接的说道这个时候有人也开始对阿内塔的小摊感兴趣,林朝阳便说道:“十块怎么样?”
听到这个价格,阿内塔犹豫了一下,“十八块钱。”
十二块,就十二块了。你在香江买个新的可能也就这价。“阿内塔忍不住反驳道:“还有关税呢!
可你这是二手的。这样,我再给你加一块,十三块钱,不能再多了。”
林朝阳知道他的出价已经很接近阿内塔的心理价位了,也不等她再说话,直接掏兜输钱阿内塔见状也不再纠结,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林朝阳成功的掌到了这块“砖头”
林朝阳想检查一下电池和播录功能,见阿内塔的小摊上还有几盘的磁带,其中还有两盘是邓丽君的歌。
阿内塔说这是她学习汉语用的,林朝阳便花一块钱将这些磁带都买了过来。
确定了没问题,和阿内塔打了个招呼“再见,阿内塔,希望你归国一切顺利!”
谢谢,中国朋友!”
回到图书馆,林朝阳躲在书库里鼓捣起了他花十三块钱买来的“洋落”。这是一台夏普的砖头播录两用机,阿内塔说她是在香江买的,看起来好像价格也不贵,那基本应该是走私的水货了。
虽然是水货,但好在质量不错,音质也不错林朝阳正鼓捣著播录机,楼下的杜蓉跑了上来,“我就说二楼有动静。”
她兴冲冲的跑过来,听著播录机里传来的“靡靡之音”,满脸陶醉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沉迷了好一会儿,杜蓉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东西?这么小的录音机?”
“有个留学生要回国,跑湖边摆摊甩货去了,正好让我碰上了。”
“多少钱?”
“十三块钱。”
“这么便宜?”
杜蓉满脸惊讶,这年头百货商场里的录音机起步就是一百多块钱像林朝阳手里拿的这个,还没一本书大,国内估计都没卖的,他竟然只花了十三块钱?
今天可算是让你捡了个洋落。“杜蓉艳羡的说道。
要是能买著新的,我还真不想捡这个洋落,这不是买不著嘛!”
林朝阳这倒不是得了便宜卖乖,而是觉得应该给媳妇买个全新的。
可谁让现在社会条件不允许呢,不过这样也好,买个二手的,他连钱的理由都不用找了。
杜蓉点了点头,去百货商店还得有钱、有票呢,这个虽然是二手的,但好岁便宜还不用票啊!
“你就知足吧!我看跟新的也没什么差别。”
“嗯,估计应该也是没怎么用。”
就阿内塔的那个汉语水平,播录机这个战损也是理所应当的。
真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杜蓉又说了一句,心里恨不得自己碰上这样的好事林朝阳笑了笑,没答话。
杜蓉也没再说话,神情专注的放在播录机上,如痴如醉一曲歌毕,她带著几分怅然回过神来,“真好听!”
杜蓉平时性格开朗,林朝阳很少见到她这样多愁善感的一面,笑看说道:“一首歌而已,再好听能有多好听?”
“你根本不懂。”
林朝阳确实没办法感同身受,毕竟他的耳朵是经过了后世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音乐的洗礼。
杜蓉他们从小听的、唱的都是*命歌曲、样板戏,冷不丁听到这种歌曲,可能感觉要强烈很多。
说了两句话,林朝阳看了一眼手表,还没等他说话,杜蓉“哎呦”一声,赶紧朝楼下跑去,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摸鱼十几分钟鱼,估计楼下索书卡堆不少了。
下了班,林朝阳嘴里哼著小曲儿一路走回家,碰巧大舅哥和小姨子这会儿也刚从考场回来。
“大哥!玉墨!”
打了个招呼,林朝阳并没有询问考试的事。回到家中,陶家人也默契的没有提这件事,陶玉墨却主动提起了今天的考试上午八点到十点半考的是语文,陶玉墨对最后的作文心里没什么底把题目和她目己所写的作文内容复述给了林朝阳,想听听姐天这个大作家的意见你的作文我都辅导一个月了,肯定没问题的。”大舅哥陶玉成在一旁说道陶玉墨不耐烦,“大哥,你先别打岔!”
大舅哥一脸深受打击的退了下去,对妻子赵丽吐槽道:“这丫头,现在迷信权威。”
“你也说了,朝阳是权威。”
陶玉成张了张嘴,讷讷无言,今年燕京的作文题目是:细读下面这篇《第二次考试》的文章,把它改写成《陈伊玲的故事》的记叙文。
语文考试的作文,最要紧的是扣题,其次才是文章结构和遣词用句,林朝阳听陶玉墨大致复述了她写的作文,沉吟看说道:“我觉得写的挺好,要是我判卷肯定会给个优。”
这个时候,小姨子就是写出一坨屎来,林朝阳也得说是“优”,明天还有考试呢应付完小姨子,回了房间之后林朝阳把陶玉书拉进屋,小心翼翼的从衣服里拿出那台夏普播录机。
瞪瞪瞪瞪!”他献宝一股将东西捧到陶玉书面前“这是....”陶玉书脸色迟疑,一下子没敢认。
播录机,给你学英语用的。”
陶玉书露出惊喜之色,“真是播录机?这么小?你从哪儿搞来的?”
这种是可携式的,当然得小一点。”
林朝阳见陶玉书把播录机拿在手里把玩,爱不释手,心中也很高兴过了好一会儿,陶玉书才从那股喜悦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又问道:“你还没说呢,从哪儿搞来的?很贵吧?你哪儿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