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回去谈也行，不过不要强求。”蒋博多嘱咐一句。
宁昊不是很理解，问：“为什么？”
“做生意和拍电影是两码事，你去谈谈就知道了。”蒋博没有给出详细解释。
做生意的人，心都脏，这是在所难免的。
尤其在红海市场做生意，不讲就个策略方法，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一个典型的例子。
对面老美要对电动车加征一倍以上的关税，背后有推动者，“钢铁侠”就是其一。
按照他的原话，如果没有贸易壁垒保护的话，在电动车领域，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是东大的对手。
包括他的特斯啦在内。
宁昊去谈版权，也是基于同样的道理。
他可能只是出于对“大狗哥”知遇之恩的报答，但是人心脏了，看什么都是脏的。
“大狗哥”可能会认可这份好意，但是小马的其他人，也有可能会认为，宁昊是找到了法子，能把问题解决了，提前过来抄底。
电影本来就是豪赌的买卖，尤其现在成片出来了，质量还不错，能有不错票房预期的情况下，谈起来更加不容易。
蒋博不劝宁昊，也是想让他亲身体会体会，吃过苦头了，接下来才好谈其他事情。
……
宁昊到底还是谨慎些，挨过社会毒打的人，总会长点记性，下意识规避风险。
从紫玉山庄出来，宁昊并没有直接去小马找“大狗哥”，鬼使神差摸回了家。
他老婆邢艾娜正好也在家，看到他神神叨叨的，关心道：“老宁，你怎么了？”
“没怎么。”宁昊回过神来笑笑，他不想老婆担心。
邢艾娜嗔怪道：“没怎么你呆呆愣愣的，赶紧把鞋子换了，过来帮我参谋参谋出出主意。”
“出什么主意？”宁昊换完鞋子，把外套也挂好，才走进客厅问道。
房子是他拍了《疯狂的赛车》之后买的，面积和格局都不错。
之所以买这么晚，还是因为他之前都没挣到什么大钱，有时候拍广告还能赚点。
但是只要一拍电影，就得把钱全都砸进去，有时候还得靠着邢艾娜的那点收入维持生活。
《疯狂的石头》上映之后，他才算是有点名气，不过这部片子，他也没剩下什么钱。
扣完票房分成，再扣去投资和宣发的成本，到他手里没几个子儿。
就这他还得先还之前欠下的债。
等拍《疯狂的赛车》的时候，他小有名气，已经能叫上价了，才算挣到点钱。
就这买房子还不够，付了首付装修置办一下，每个月还得还贷款。
等宁昊进来，邢艾娜已经坐在客厅一边的书桌旁，对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忙碌。
“你过来帮我看看，我这帮人写的剧本，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邢艾娜招呼宁昊到她身边来。
也是习惯了，她的第一部作品《绿草地》，就是宁昊拍出来的。所以有作品的时候，邢艾娜总想问问宁昊的意见。
“你这是什么时候写的？”宁昊打开旁边的笔记本电脑，随口问道。
“不是我自己的作品，帮朋友个忙，之前就没跟你说。”邢艾娜云淡风轻的解释了一句。
宁昊愣住了，一种无力感从心底涌上来：“你是不是又去帮别人当枪手了？”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宁昊知道，之前他们俩生活不顺利的时候，邢艾娜就做过枪手。
他对艺术有偏执，不愿意向艺术妥协，那么自然而然，就得有人向生活妥协。
帮别人当枪手，对于创作者而言，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情。
所以当时宁昊就发誓，以后绝对不能让他老婆，再受半点委屈！
没想到，现实和生活就喜欢开玩笑，他们好日子还没过几天，磨难就又开始了。
“什么枪手不枪手的。”邢艾娜满不在乎笑道：“我有几部作品打底，对方开的价码还更高一些。除了没有署名，收入跟正常编剧差不多。”
可即便是这样，宁昊还是不情愿，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老婆，我想好了，晚一点我就约李总谈一谈。”
“是不是蒋董愿意帮忙了？”邢艾娜这时候才顺势问道。
她是知道宁昊去拜访蒋博的，看到宁昊那个样子回家，她都没上来就问结果，也是不想给宁昊压力。
“蒋董给我出了一主意，如果能办成的话，我就可以先把导演费拿回来。”宁昊闷声答道。
《无人区》过审不顺利，宁昊感觉对不起出品方的很多人，就没先把导演费拿回来。
也算是一种决心吧，说是要等上映之后再拿。
“什么主意？”邢艾娜关心道。她能听明白，出主意和解决问题的区别。
“蒋董提出，由聚变传媒出资，把这部片子的版权买过去。这样的话，就算不能上映，投资方也不会有损失……”
宁昊事无巨细，把跟蒋博的谈话内容，全都复述给邢艾娜听。在他心里，如果这个世界上，他只有一个人能信任，那就是邢艾娜。
所以他们俩这一路走来，相互扶持，彼此之间也没什么秘密。
“蒋董就不担心损失吗？”邢艾娜一阵见血指出了关键所在：“我猜他十有八九，应该也是看上你这个人了。”
“我有什么好惦记的！”都这时候了，宁昊还自信满满的否定自己道。
邢艾娜看宁昊那熊样，忍不住调侃道：“你就这么没自信？这可不像之前老子天下第一的时候！”
“我这不是栽了吗……”宁昊惺惺道。
“迟早还会东山再起！”邢艾娜给宁昊打气道。
“那也是将来的事儿。”宁昊还是有点怂，这次全军覆没，赔的有点大了。
邢艾娜自信满满道：“我倒觉得将来不元，眼下就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宁昊被邢艾娜说晕了。
“你呀！”邢艾娜又好气又好笑道：“看事情不看本质！蒋董既然能拿两千万买你的片子，自然能再拿两千万，给你再拍部电影！”
宁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蒋博在这儿等着他。
不过随即他又陷入了纠结：“老婆，我要是这样就该换门厅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宁昊这一路走来，确实不少人帮助过他，对他尤其重要的有四位。其一是导演沈岩，拉他拍《中国式离婚》，让他有机会踏入京圈。
其二是刘得华，宁昊在《中国式离婚》当副导演执行导演的时候，他的片子《香火》，在东京和港岛都拿了奖。也正是因为这些，刘得华才留意到，内地有宁昊这么个导演，才有了接下来《疯狂的石头》。
其三就是韩三坪。宁昊《疯狂的石头》以小成本，翘起高票房，很快引起了韩三坪的重视。下一部电影，《疯狂的赛车》就是中影领投。这时候，张国力的国力常升也开始入局。
其四就是李明“大狗哥”。小马在这个阶段，签了一大批的导演和编剧，跟蒋博的路子一样。
可惜“大狗哥”生不逢时，顶头的那几张王牌，被蒋博抽走了。
宁昊这个人，还是讲义气的，不然面对蒋博已经展示出来的诚意，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我觉得你可以跟李总谈谈，听听他的看法再做决定。”邢艾娜没有push宁昊，她知道宁昊是个倔脾气，想让他改变，就得让他先想明白。
宁昊点点头，也只能如此。
傍晚时候，宁昊回到小马的办公地点，直奔“大狗哥”的办公室。
没想到，“大狗哥”根本不在，正好遇上了公司的二把手李平，也就是“大狗哥”的妹妹。
“宁导好悠闲，这时候才来公司。”自从宁昊被签进公司，李平就有点不顺心，她认为她哥给宁昊的待遇太高了，不符合一个新人导演的标准。
如今宁昊失手，李平难免有点冷嘲热讽。
第383章 亲了蒋博一口
宁昊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大狗哥”不在，他笑笑打声招呼就要走。
要换一般人，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可惜遇上了李平。只听她又道：“别着急走呀，宁导。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谈谈。”
“有什么事儿您吩咐，平姐。”宁昊还是挺给面的，看在李明的面子上，他不想跟李平闹的不愉快。
“电影的事儿，你准备怎么着？总不能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李平也是会捅软刀子的，只提问题不提方案，这样就不会犯错，还把压力给到。
宁昊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平姐，我本来想先跟明哥谈的，既然您问了，我就先跟您透个底。有家公司想把版权买过去，不知道您怎么考虑？”
“哪家公司？”李平下意识问道。她也不是太糊涂，《无人区》是个什么情况，她一清二楚。
有人愿意从小马把项目接手过去，要么就是钱多人傻，要么就是真牛逼。
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想先认识一下。
“聚变传媒。”宁昊淡淡的吐出四个字。
李平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语气中，还略带讨好道：“蒋导的公司，没想到宁导跟蒋导还认识？”
这种前倨后恭的反差，搞得宁昊还有点不适应，搞不清楚里面的原因，于是他半真半假道：“都是哥们儿，上午的时候，我们还在他家喝茶。”
“紫玉山庄？”李平补了一句想进一步确认道。
“对，没错。”宁昊给了个肯定的答复，又追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确实挺好奇，上午的时候，他还是通过徐铮，才跟蒋博联系上。
没想到，李平连蒋博住哪儿都一清二楚。
“那传言就是真的了。”李平在心里默念道。
作为同行，李平对蒋博的认识，要比宁昊的认识，更加深刻一些。
尤其，李平还负责小马的人力和财务工作，属于李明之下妥妥的二号人物了。
正是因为这两个岗位，她对聚变传媒的实力，以及蒋博的具体情况上心程度才更胜一筹。
有余骁在，蒋博在融资方面，确实没费多少精力。然而，融资渠道闲置资金就那些，聚变传媒这边融资拿到了，就自然有人拿不到。
很显然，没拿到资金支持的，就是小马，更直白点说，李平栽在了余骁手上。
还有另外一方面，就是人才的争夺。每年三大院校的专业毕业生是有限的，蒋博拉高工资待遇，截胡了不少人，小马这边想签新人编剧摄影之类的应届生培养，根本就实现不了。
通俗点说，同行是冤家。更直白一点，李平栽在聚变传媒手里，两次，再加上李明签认晚一步，加在一块总共三次。李平听到聚变传媒四个字，确实有点热血上涌。
“对方开价多少？”李平整理了思绪问道。
“制片成本。”宁昊淡定的道。
这是他的主意，蒋博只说要买版权，不过并没有开价。但是宁昊心里有数，不能让蒋博吃亏。
“行，我知道。”李平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宁昊莫名其妙。
……
另一边，蒋博已经找到了韩三坪，直奔办公室扑人的习惯，一旦养成，就会发现还挺好用的~
不过这种方式，也不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蒋博刚到韩三坪办公室门口，就被秘书拦下了：“蒋导，今天有点不巧，韩董在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