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国企还存在账期的问题，电影上映之后，票房有了，钱什么时候能到账，到账之后，什么时候能分到咱们手里，这些都是问题。
对于大公司而言，腰杆硬一点，可能钱回来的快一点，实在不行，还有其他资金可以调动，不至于断了资金链。
但是咱们目前还只是艘小船，抵抗不了那么大的风浪，账期真拖半年的话，咱们就什么都不要干了。”
“可是，这些问题，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吧？你要是跟韩董说一声，应该也不会那么难办吧……”
关系社会就是这样，只要搞定关键的人，付款条件和付款时间，并不是不能调整。
只要在规则内，都不能算是违规。
潜规则不算，那玩意儿，是给有关系或者没关系的人用的。
“主要我还想尝试一下，能不能通过线上搞搞宣发，要是能行的话，以后就多了一个盈利点。”
宣传和发行不分家，蒋博很确信，线上发行是一片蓝海，但问题的关键是时间节点的把握上，到底适不适合。
就跟网购一样，现在肯定都知道，是发展的大趋势，但问题是，时机和方向都很重要。
如果要是在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就开始筹备做网购的话，那肯定会被当做失心疯，毕竟那个时候，国内连互联网都没有……
蒋博面临的，也是类似的问题。
09年，国内互联网都还没彻底普及，移动互联网更是没影，能不能一炮而红，蒋博也没有足够的把握。
第67章 定调
有利益，就会有纷争。
蒋博解释完，李雪就明白了，不同性质的企业和个人之间，可以在一些项目上达成合作，但是绝对不能有利益纠缠。
要真是线上宣发做成了的话，可以预见，牵涉到的利益，绝对不是少数。
那么等经济利益膨胀之后，怎么分割，就是个大难题！
发行的时候，要是中影主控的话，等片子上映结束了，网站到底归谁，那可就说不准了。
面对可能产生的高收益，即便是韩三坪同意和蒋博分割，中影内部恐怕也会有人不同意。
永远不小看行政和企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需要明白一点，就同个年龄段而言，能进这些单位的人，当年学习的时候，成绩就比你优秀。
而且上的学校也比你好，甚至学历都比你还要高，哪里来的自信，工作了以后，就比人家聪明了？
线上发行对于大众而言，听起来可能是个新鲜玩意儿，但是对于系统内的高层而言，基本上不是什么秘密。
……
蒋博接到于冬电话的时候，正在车上，老谋子来了，刚到机场，还没接到人。
接通电话，蒋博上来就调侃一句：“我说于总，您最近可真惦记我，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要是不知道你老兄最近跟那谁打得火热，我还真以为你跟小王总有一样的爱好。”
于冬在电话那头，明显被噎了一下，随笑骂道：“你就瞎扯淡吧，等我下次见了韩董，看我不告你一状。”
“我那位师兄，最近可没功夫管我，大洋对面的同行又告状了，他正被领导拎过去问话，忙着写报告想对策。
再说了，您就不担心，我到时候跟韩董，谈谈你跟那位袁姓女明星的风流韵事？”
大家老大不说老二，都不是什么好人，真人面前就别装了。
于冬肯定拿蒋博没什么办法，斗嘴是赢不了了，还是说正事：“你小子在哪儿？光线的王总在我这里，想跟你谈谈发行的事情。”
蒋博打了个哈欠：“我可没您惬意，每天还能坐办公室看看美女，就把钱赚了，今天无锡的那位师兄过来，老师打发我过来接人。
发行的事情，劳烦您跟王总道个歉，约个时间，等我把人送到了就过去。”
“那我们就等你了。”于冬随口就应下了，还问道：“张导这次来京城，是为了什么事情？”
蒋博抬头一看，老谋子已经出来了，于是没好气道：“要不待会儿我见到人了，到时候让他给您汇报一下？”
“咳咳……”于冬咳了两声，有点心虚：“挂了挂了，你抓点紧过来。”
王常田怎么凑上来了？
按理说，光线跟华宜应该是没有太大冲突的，两家虽然都是影视公司，但是侧重点不太一样。
华宜的主营业务是电影，而光线的主业是电视栏目，广告之类的，光线影业只是光线传媒的一个子公司。
定位上就不一样，所以在同一领域，发生正面大冲突的概率就比较小。
不过总体而言，两家公司对于影视行业还都是有贡献的，贴片广告植入广告之类的，都是华宜先开始搞的，而电视制播分离的先锋，就是王长田。
蒋博暂时想不了那么多，得先安排好自己这位师兄。
张一谋来京城，是蒋博窜弄的。
《驴得水》这部片子，蒋博是导演，张一谋是监制，经常联系联系，沟通一下工作进展，都是必要的程序。
当初张一谋在剧组搞定之后，就回无锡了，不是不负责，而是太负责了。
剧组这边，有一大堆的老师，还北影的学生，基本上很难出差错，他这个监制，要还是待在剧组的话，反倒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大家碍于他的名声，做事情都缩手缩脚的，反而不美，不如索性就走了。
这次来京城，一方面是蒋博说了，电影要上映了，请他回来坐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最近工作不太顺利，跟张卫平有了矛盾。
矛盾是什么？
蒋博肯定是清楚的，还是《三枪拍案惊奇》选角的问题，一直没达成一致，所以得抓住这个机会。
挂了电话，蒋博就赶紧下车，快走两步过去接了随手行李问侯道：“师兄一路辛苦了。”
然后还往张一谋身后打量了一下，问：“嫂子怎么没跟着一块来？”
“你嫂子在家带孩子，这次来的比较急，就没一块过来。”
等助理把大件行李放上了车，蒋博开着就往北影小区赶，得先去见老师。
张一谋把外套一脱，递给了后排的助理之后，就进入工作状态，开始问：“发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不管你怎么想，这两天都必须拿出个确切的方案，不然的话时间上太仓促，工作肯定会出纰漏。”
时间已经到了 5月 10号，确实很紧张。
按照正常的宣传节奏，电影的定档日期，要提前一到四个月宣布，然后临近一个月的时候，逐步开始做大规模的宣传。
互联网技术发达之后，极限的宣发时间，可以做到一周以内。
好家伙，真的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非凡。
像蒋博这种，拍片子剪片子，到上映也就四个月左右的片子，确实很难搞。
“师兄有什么建议？”
“要么你选一家主控宣发，要么你自己来主控宣发。”
“不能融合一下？”
“绝对不可能，你才第一部片子，本身就是大马拉小车，要是还想要三匹马的话，会不会把车拉飞不说，稍微方向上的不一致，就会让你车毁人亡。”
蒋博瞬间清醒，出了一身冷汗，看来最近顺风顺水有点飘了。
中影博呐还有华宜光线，哪一个不是业内的老油条，跟这些人搅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还敢轻敌。
实在是不应该！
“师兄你倾向于哪一家？”
“博呐。”
“是因为关系更近？”
“没错，关系这个东西，听起来可能很虚，但是意味着很多东西。”
“那就博呐。”蒋博也很快拿了主意。
张一谋反倒对有点刮目相看了，年轻人有才华，已经比较难得，能够抓住机会，摆正位置，就已经超过九成九的人。
在关键问题上，能听取正确的建议，果断拿主意，那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才了！
第68章 引荐
蒋博见到于冬的时候，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也难为这两个大老板，还能坐得住，博呐的员工都已经下班了，只还留下个秘书。
一进门蒋博就先道歉：“抱歉啊抱歉，让二位久等了，京城这交通，实在是头疼。”
博呐的位置，说起来也不错，就在朝阳门外，离光华路日坛也不远。
光线的位置比较靠北，在地坛东边，说起来都是好位置。
不过位置越好，就越堵。
好在打电话的时候，于冬就有了心理准备，蒋博肯定早来不了，随口给了个台阶下：“道歉就不必了，晚上约一场，到时候你买单就行。”
东道主都打配合了，王常田自然也不会为难蒋博，笑着问：“张导那边都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要不咱们直接谈正事？”
时间已经很晚了，待会儿转场的话，还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先把正事敲定了，玩得也放心。
于冬赞同道：“正好王总也在这，你是准备怎么打算的，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蒋博也不绕弯了：“我准备把片子交给你们博呐来主控发行，于总开个条件吧。”
“十个点。”
蒋博摇摇头：“五个点。”
于冬瞬间急了：“太低了，不可能！”
反观蒋博倒是淡定，给了个新提议：“要不这样吧，按票房来，一亿以内十个点，超过一亿的话，就五个点。”
在 09年，票房过亿，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前一年，也就是 08年，票房过亿的片子只有十部，正好是当年的前十名。
其中国产或者说国内主控的项目，只有四部，分别是《赤壁·上》、《画皮》、《长江七号》、和《功夫之王》。
严格意义上来说，《功夫之王》勉强也算是国内主控，华宜和双 J投资，后者说是好莱坞的公司，实际上就是大哥和李莲杰共同持股的制片公司。
无一例外，都是大制作，可能也就《长江七号》的制片成本低一些，但是周星弛的名字，本身就代表着票房保证。
所以在于冬看来，蒋博以票房过亿，来作为对赌的依据，实在是异想天开，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要真是票房过亿的话，博呐少赚点就少赚点，就当是花钱买名声了。
发行公司的竞争压力也很大，娱乐圈的人，很多都讲个玄学，要是一家发行公司，连续宣发的电影，票房都有新突破，就很容易接着那订单。
但要是走背运的时候，连续扑街两部三部的话，就会被慎重考虑。
要是没有制片公司挺着的话，搞不好就要凉了。
两人谈的很愉快，王常田不干了：“我说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呢？我还在这！”
老王过来，毫无疑问，也是想拿《驴得水》的发行权，倒不一定是为了在这部片子上，能赚多少钱。
主要背后的影响力太大了，蒋博这个人，以及北影这个学校，都是王常田这个圈外人，想要争取的资源。
做电视出身，确实在电影圈不太好混，想突破发展，就得放低身段，争取机会。
“王总，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白等了，您要是也想参与进来的话，不妨跟于总聊一聊。”
闻弦歌而知雅意，王常田也抓住机会：“老于，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