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被褥的一角,武田贵子轻轻坐了进去。
温泉旅馆有干净的浴衣更换,此时两人都穿着淡青色的浴衣和服。
“洗好了?”
龙川彻抬抬眼皮。
女人洗过了身体,现在有股水润的气息。
漂亮的黑色头发披在两肩,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
她的香水又换了。
龙川彻有点好奇,对方哪买的那么多种香型
不同上次的玫瑰旷野。
此时淡淡的清甜香水萦绕鼻尖。
“嗯”
武田贵子轻轻应答一声,即将要到来的事情让她有些面红耳赤。
龙川彻在家里都是对她怎么好欺负怎么来,到了这个没人管的地方还不…
“你轻点。”武田贵子有些颤抖的说了这么一句,龙川彻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
脸颊透着微红,娇憨中透着妩媚。
一个像是蜜桃一样熟透的女人,让龙川彻轻轻叹了口气。
“我累了”
龙川彻摇了摇头,同住一个被褥,女人光滑的小腿弱弱地摩擦着他的肌肤。
胸前好像绑了一个热水袋,龙川彻有些心烦,但是手里的东西暂时又不想放下。
“他累了?他居然说他累了!”
武田贵子瞪大眼睛。
她一路来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对方居然说累了。
“你在写什么?小说?”
武田太太咬了咬牙往龙川彻那边凑。
“短篇散文。”
这个女人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
里面真空?
“凌晨四点半,海棠花未眠?”
武田太太看着面前的短篇文章,庆幸不是昨晚看的那个。
那篇名叫《金阁》的小说总感觉写出了人性之恶,武田太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
但是面前的散文…
武田贵子搂着对方的手臂凑近看了看。
听着男生的呼吸慢慢变得粗重,武田贵子勾了勾嘴角。
第83章 :花未眠下
龙川彻的文章写得纤细美丽,但是又会让人觉得孤寂哀愁。
武田太太看他在文章里写到他在热海的旅馆醒来,发现夜晚未睡觉的花儿。
花儿都是不睡的,他在这个时间点醒过来,大概是在思恋某个人。
虽然他未曾明说,但总有这种哀思在里面。
能让他想的那个人大概只有他那个小女朋友,武田贵子撇撇嘴,又往对方那里靠了靠。
怎么有人可以这样呢,明明躺在她身边的是自己,但是想的却是别的人。
武田太太将心里的不舒服认作是女人的自尊心在作怪,听着对方逐渐加重的鼻息满意的抿嘴笑了笑。
但是龙川彻除了呼吸加重,也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他写作的时候好像不太喜欢中断。
武田太太看他用笔一点点的在白纸上面写:
‘牵牛花和合欢花,这些花差不多都是昼夜绽放的。’
‘自然的美是无限的,人感受到的美却是有限的。’
‘如果说,一朵花很美,那么我有时就会不由地自语道:要活下去!’
川端康成的文字很优美,只是在随笔散文里也有‘花未眠’这样的优美语落。
武田太太很喜欢看对方写作。
但是就这样倚着,半靠着。
女人会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安宁感。
那是一种对方只要对方还在写作,自己做什么对方也不会抽空来教训自己的奇怪感觉。
‘要不要试试呢?’武田太太眼珠子转了转。
“饿了。”没等太太付出实践,龙川彻轻轻张嘴。
在暖烘烘的被褥不远处,那里有店家刚送来的晚食。
龙川彻他们到的晚也没出门,晚饭都没吃。
“哦。”女人不情不愿的掀开被窝。
这个天气动一动就冷,还是靠着人比较舒服。
武田太太心里念叨着‘寄人篱下,寄人篱下啊’跑到玄关处。
食物桌上放着汤豆腐,小菜,味增汤还有米饭。
这算是京料理了。
女人乐颠颠的拿着食物回来,龙川彻往对方衣袍底下的看了看。
青色的浴袍底下肉感的大腿若隐若现的。
那里面也没穿,龙川彻确定。
“还有屠苏酒,真不错。”
太太小心翼翼的将小桌子放在被褥旁边。
汤豆腐是用一个小火炉支起来的冬季料理,‘水明’豆腐在里面咕嘟嘟的冒着泡泡。
“少喝点。”
龙川彻看着对方将所说的屠苏酒倒在一个小碗里,微微蹙了蹙眉。
屠苏酒是新年正月喝的酒,有消除厄运,岁斩屠苏的意味。
不喝点酒根本不敢想象等会即将到来的事情,武田太太低着小脑袋权当做没听见,小口啄饮了两口。
桂皮,陈皮,干姜,桔梗,山椒,丁子。
屠苏酒用这些材料制成。
喝了两口身子就开始一点点暖和起来。
武田太太看着龙川彻还在忙,想了想将炉子上面的汤豆腐用筷子分成一个个小块。
“给。”
武田太太脸颊有些羞怯,不知道是酒气熏的还是动作臊的。
男人在旁边工作写书,女人在旁边抬手喂饭。
她用一只手托着防止汤汁低落,另外一只手乖巧的举着筷子。
龙川彻挑了挑眉,张嘴含住沾了萝卜泥,小葱跟酱油的汤豆腐。
汤头鲜甜,口感滑嫩。
龙川彻瞥了眼女人的身前,感觉两者味道差不太离。
“这豆腐啊,好不好跟水质有关。”
所有关于吃的,武田太太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龙川彻看着她拿着小碗,往里面倒了点汤又放了点小菜。
“京都的叫做水明,东京有笹乃雪,只要水好做出来的豆腐就不会差。”
龙川彻看过一篇小文叫做《汤豆腐之法》,说将豆腐煮到内外皆热,如白子或奶油一般有弹性,此一时刻最好吃,久煮则变味粘连,不堪下箸了。
“你很喜欢吃?也很会吃?”
大抵是谈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会眉飞色舞,上次的草莓是,这次的豆腐也是。
龙川彻听对方说太太之前到北野天满宫门西边参观豆腐店。
门口水槽盛满清水,切好的豆腐一块块码在水下,一边是质地较粗的木棉豆腐,一边是细腻的绢豆腐。
“都是我母亲带我去的。”
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酒,神色有些哀伤。
龙川彻放下手里的钢笔,侧过身坐在女人的旁边。
一盏灯照亮两个人。
龙川彻想了想问,“武田家当年为什么败落?”
所谓的信玄武田家,在维新之后做的是农业跟餐饮的生意。
泡沫破碎的危机有些大,但是还不至于让家里的女儿流落在外。
晃动的灯光里,女人低头不答。
除了这次,龙川彻几乎没听过对方谈家里的事情。
吃了豆腐喝了酒,已经不知道是半夜几点了。
龙川彻在半夜将文写完,武田贵子顶着微醺的脸将被窝整理好铺好。
被褥的四周叠了一层,女人手抖着褪去衣物钻进了被窝里。
龙川彻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摸摸索索进了被窝。
黑漆漆的夜晚女人的身体滚烫,龙川彻手搭在对方腰上的时候,武田贵子的身体不自觉的颤了颤。
“剥这么干净干嘛?你的睡觉习惯是这样的?”酒香混着花香,被暖和的身体晕染着香气,龙川彻笑着说道
“不不是欠你一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