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知道，电影节红毯还有清场。
主办方工作人员走到顾长青身旁：“导演先生，该你们上场了。”
“OK！”顾长青比划一个手势。
他另一手牵着吴越，走上红毯。
等着人们欢呼声，还有闪光灯闪烁出的光，让顾长青有一种回到1988年柏林感觉。
当时他带着《独立电影》参加柏林电影节，老谋子带着《红高粱》。
一晃时间过的真快。
五年多，快六年时间。
他穿越过来也有六年多了。
走到电影宫门前，顾长青和主办方主席握手。
“顾，今晚属于你。”
“谢谢主办方的支持。”
走进电影宫大厅，吕克带着他们去影厅，顾长青跟着主办方工作人员到休息室。
三大电影节环节都差不多，电影首映礼，导演最后出场。
第183章 松花江上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
主办方工作人员站在休息室门口。
“导演先生，该你入场了。”
“好的。”
顾长青把烟头掐灭，他整理一下衬衣，跟着工作人员来到影厅门口。
主持人在台上拿着麦克风大喊：“欢迎著名导演顾长青！”
“GU！！”
在热烈掌声中，顾长青大步流星走进影厅，灯光照在他身上，所有人目光向他汇集。
他走到自己位置，先和李屏宾握手，然后和吴越拥抱下。
转过身冲着后排的观众们挥手，看到已经八十多岁的安东尼奥尼坐在后排。
国内还有儿歌呢。
“气死安东尼奥尼，五洲四海……飘。”
当初他受邀到中国拍纪录片。
顾长青坐下后，吴越自然而然握住他的手。
影厅内灯光渐渐暗下来，大荧幕亮起。
电影开始。
………
一阵火车轰鸣声。
荧幕一片黑色。
“穿过悠长的隧道，便是我的故乡东北。”
男人低沉的独白声音。
沉沉的夜幕之下，窗外一片银装素裹。
镜头横移到女乘务员、两个老人、一个年轻女人，一个男人，还有一些其他人。
最后横移到卧铺车厢里，躺在卧铺上的男人身上。
他正在熟睡。
紧接着，镜头横移到窗外。
画面一切，来到一处蔚蓝色夜空下，天上繁星点点，男人走在冰面上，发出“咔咔！”声，远处有一堆火在燃烧，照亮了整个夜空。
蓝色的星光照在男人身上，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距离火堆越来越近。
突然！
冰面开裂！
发出“咔嚓！”
“咔嚓！”声音。
男人额头上都是汗珠，他从梦中惊醒，身旁的女乘务员告诉他：“先生，沈阳站到了。”
“哦。”
男人擦了擦汗水。
他穿上棉袄，拿着行李箱，走出车厢。
夜晚的月台很空旷。
一阵悠扬的马蹄琴背景音响起，空中似有乌鸦在鸣叫着，男人拎着行李箱走出车站。
出站口有人举着大牌子：“欢迎著名导演张扬。”
男人名叫张扬，刚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不久，应沈阳影院方邀请，参加宣传活动。
“张导演，欢迎你来到沈阳，我是郝建设。”
“哦，你好。”
坐车前往酒店路上，郝建设问：“张导演，你很久没回东北了吧？”
“有21年了。”
汽车停在酒店门口，两个人下车时，郝建设问：“张导演，你已经是国内最成功导演，为何不愿意接受采访，你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为国争光了！”
在夜幕中的霓虹灯下，张扬点上一根烟。
“我不想把自己的事上升到国家和民族，电影获奖就是为国争光，如果我以后拍的电影不能获奖，那么会不会被人唾弃成出国丢人？”
影厅内的华人观众，感觉到《松花江》这部电影超前。
国内的人活着很累，特别在意别人看法。
顾长青拍这部电影，就是打了一针预防针。
躺在酒店床上，张扬失眠了，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次日天明时，他才短暂睡一会。
………
在影院宣传电影时，张扬站在台上说：“我想拍一部童年回忆电影，希望这部影片能启迪到大家。”
影评人从座椅上站起来，他直接怼着：“得了吧，没人想知道有关你童年的事，我们也不需要你启迪，人们想知道你下部电影能获什么奖？票房有多少？”
影评人的话，让张扬哑口无言。
坐在椅子上的戈达尔笑了笑：“有意思，这部电影很像费里尼的《八部半》。”
《松花江》把一名导演的尴尬拍出来。
这场尴尬的宣传活动结束。
他在给影迷们签名时，一位名叫林园的影迷拿着《独立电影》海报让张扬签名。
吴越在顾长青耳边小声说：“上镜后，我这脸显得大一些。”
“一点不大。”他亲她下：“媳妇儿，你这是有福之相，不论现在还是以后，事业运都旺盛。”
“嗯。”她靠在顾长青肩膀上，看着大荧幕。
走出影院时，太阳已落山，人群中有人喊：“打起来啦！”
郝建设好奇：“什么地方打起来了？”
他先跑过去看。
张扬问女影迷：“你叫什么？”
“林园。”
“我们一起去看看。”
他们跟着郝建设，转过街角，有两伙人举着火把，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郝建设回头告诉张扬：“这两伙人看《霸王别姬》吵起来，一伙人认为你拍的很真实，另外一伙人认为你不该家丑外扬，电影虽然获奖了，你这是给西方人递刀子。”
张扬苦笑着，表示无奈。
俯拍镜头下。
警察们举着盾牌从张扬他们身后而来，很快把他和林园还有郝建设冲散，他们消失在人群中。
铁西广场成为巨大舞台，人们在这里唱歌、迷茫、困惑着。
一阵火车声过后……
酒店房间里。
张扬和林园。
他们两个人发生关系。
吴越看到自己在画面中，竟然如此主动，她害羞到低着头。
“我当天是这样的吗？”
“还行吧。”
顾长青淡淡一笑。
运动过后……，张扬渐渐睡着。
林园躺在床上吃东西。
一位身穿白衣服女人走进房间，林园看不到她，这女人静悄悄走到张扬身旁，为他盖好被子。
在女人离去的背影。
场景切换。
清晨的街道上，人们正在清雪。
画面再次切换，工厂正在拆迁，许多机器被拆下来。
白雪和黑铁，对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