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楼坐回椅子上：“什么话？”
“从一而终。”
程蝶衣从屏风后走出，坐回椅子上，面朝着段小楼，手拉着段小楼的胳膊。
“师哥，我要你跟我……不对，就让我跟你好好唱一辈子戏，不行吗？”
“咔！”顾长青喊了一声。
张国荣抬头：“导演，怎么了？”
“程蝶衣要更加自私一些，他要把自己想法强加到段小楼身上。”
“知道了，导演。”
段小楼有些无奈：“这不小半辈子都唱过来吗？”
程蝶衣撒开拉住段小楼的手，表现出癫狂：“不行，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蝶衣。”段小楼摇头：“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呀，唱戏得疯魔，不假，可要是活着也疯魔……在这人世上，在这凡人堆里，咱们可怎么活哟？”
段小楼转过身：“来！给师哥勾勾脸！”
两个人在这里产生分歧。
一个是戏比人大。
一个是人比戏大。
活在人世上，还是先做人，艺术这些要放在后面。
就像有些人说：“为了电影我可以去死。”
遇到这种人，顾长青尽快远离，你都玩命了，谁敢和你做朋友？
第85章 女人心计
第六十八场戏开拍前，顾长青告诉巩俐。
“你来看戏，就是来查看段小楼工作。”
“好比现在的卖身女，有一个著名男演员要娶你，到戏院看戏后，下定决心依赖他，依靠他，获得他。”
段小楼的本意并不想娶菊仙。
敢问有多少男人愿意娶妓女做妻子？
奈何菊仙太有手段。
一招道德绑架，让段小楼在火上烧，架在上面下不来。
台上霸王唱着：“依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了！”
这句唱词，给到菊仙镜头，预示着她以后的命运。
第六十九场戏。
老鸨子房里。
菊仙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大叠的银元，还有珠宝首饰，菊仙正往外掏身上最后一叠银元，然后推倒在桌上。
老鸨子看了一眼桌子，不吭声，继续抽烟。
菊仙摘下一对耳环扔桌上，又摘下戒指手镯扔桌上，还摘了簪子。
老鸨还是不吱声。
菊仙最后脱了脚下的绣花鞋，往桌上一放，站起身，走出门。
镜头给粉色绣花鞋特写。
菊仙的命运与鞋有关，从她去找段小楼，到最后自尽，都会有鞋的特写镜头。
“真他妈想到太太奶奶啦你？”老鸨站起身。把桌上的财物用双手一扫，掉落在地上。
“做你娘的玻璃梦去吧，你当出了这门，把脸一抹洒，你还真成了良人啦？你当这世上的狼呀虎呀的就都不忍得你啦？”
菊仙掀开门帘子走进来，近景镜头，她依靠在门框：“呦，可吓死我啦！”
老鸨坐下，手中把玩着银元：“我告诉你，那窑姐永远是窑姐，你记住我这话！”老鸨拿着银元，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听声响。
“这就是你的命。”
菊仙冷眼一笑：“成，回见你啦！”
此刻菊仙还不信自己的命，认为依靠段小楼就能改变自己，岂不知就连段小楼也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时代的巨浪推着人们向前，有人跌倒、有人游泳，有人沉入海底，最后成为鱼儿们的饲料。
………
4月18日。
上面同意魔都加快浦东地区开发。
在魔都的董平给顾长青打电话。
“顾总，您怎么知道浦东会开发，咱们提前拿地，以后浦东这房价，还不涨飞喽！”
“您太有先见之明。”
顾长青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咱们前年创立公司时，谁能知道浦东会加快开发？”
“当时都是农田，拿地方便些，要是现在拿地，魔都方肯定不愿意。”
“确实。”
董平在电话里说：“顾总，6月15号，华城影视城竣工仪式，您要过来参加。”
“好。”
一转眼，建筑面积48万平方米的影视城，拔地而起，第一个到魔都华城影视城拍戏的剧组，中视制作的《戏说乾隆》。
这部电视剧主演是郑少秋、赵雅芝。
今年，《江湖恩仇录》、《雍正皇帝》、《明宫三大案》这些电视剧都在华城影视城拍。
上午，戏院拍戏。
第七十场戏。
程蝶衣走到戏台上，戏台下人山人海的喊着“程老板……！”
民国时期人们对京剧名角儿的追逐，不比后世追星的女孩子们弱，她们喊着“程蝶衣！”
好似后世女生们喊：“肖战。”
袁世卿送条幅：风华绝代！
这就像后世给主播刷礼物。
戏院后台。
菊仙一身质朴衣，推开门。
段小楼披着外套坐在里面喝茶，他一转头，看见含泪的菊仙。
“哎呦！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菊仙面部特写，她流着眼泪，这和前面的泼辣形成对比。
她深知段小楼吃软不吃硬，过来道德绑架他。
段小楼站起来，走向菊仙，关切问着：“又怎么了？菊仙，来来来，进来说。”
“你出来。”
菊仙不进屋说，就是要当众道德绑架段小楼，怕他不要自己。
段小楼问：“嘿，怎么光着脚呀？这么凉的天，出了什么事啦？”
菊仙的衣服可以换，鞋不能穿，就是故意光着脚过来。
菊仙捂着嘴抽泣：“赶出来了~~花满楼不留许过婚的人。”
镜头给程蝶衣模糊画面。
程蝶衣以及一帮人从侧边走过，看见菊仙。
镜头给程蝶衣特写，随后切菊仙近景镜头。
他一看就知道，这女人是过来和自己抢师哥的。
段小楼拉过程蝶衣走到菊仙面前，介绍着：“过来见见，这是菊仙小姐，这就是我的亲师弟，你瞧见了，演虞姬的。”他对着菊仙说。
菊仙装成淑女：“哟，常听小楼念叨您，听都听成熟人了。”
程蝶衣“噢。”了一声，他不想里菊仙，一扭头：“菊仙小姐，失陪了。”
进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
“小楼，那天在花满楼……要不是你在楼底下接着，我早就入土了……那杯定亲酒可是你先喝了一半。”
菊仙先恭维他，她深知段小楼好面子。
“菊仙命苦。”先卖个惨：“你要收留她，有人当牛做马侍候你，你要是嫌弃她，大不了，她再跳回楼。”
道德绑架段小楼。
要是这时候，段小楼不答应，菊仙就用手段撒泼打滚，就像杨九红对付白景琦一样。
段小楼脱下外套，披在菊仙的身上。
周围人叫好。
“好！”
菊仙知道段小楼上钩，心里乐开花。
画外音：“这妞可够厉害的。”
那坤恭维着：“服，我服！这他妈就是一本大戏呀！”
此刻段小楼嘴角比AK还难压。
这也是他痛苦根源，也是他堕落的开始。
当一个人没有能力时，最好不要出手救人，不然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当初不救，菊仙烂在花满楼里，与段小楼没任何关系，你救了她，就会不断的犯错，就会不断的削弱自己能力。
“什么时候……洞房花烛夜呀？”
段小楼哈哈一笑：“今儿晚上。”
菊仙见计谋得逞，开始加价：“还有哪，你呀！得当着戏班儿上下，老少爷们的面儿……先给我办定亲礼。”
“我得堂堂正正的进你段家的门。”
一个妓女，要堂堂正正进段小楼家门，这像话吗？
不是顾长青看不起妓女，实在是段小楼自找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