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家算计还一顿傻乐。
“哐当！”
师弟程蝶衣终于看不下去。
他知道师哥心地善良，被菊仙给算计。
程蝶衣扔了双绣花鞋到菊仙脚下：“菊仙小姐……您在哪儿学的戏呀？”
直接点破菊仙。
菊仙心虚了：“哟，我哪儿学过戏呀？”
程蝶衣走到对面椅子上坐下：“没学过，那就别洒狗血了！”
段小楼面子落地上了。
“蝶衣，叫声嫂子吧！不叫不成了，还有今儿晚上证婚人这活儿……你得给我接下来。”
程蝶衣面部特写。
“黄天霸和妓女的戏，不会演……师父没教过。”
那坤上前和稀泥：“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菊仙开始贬低程蝶衣：“师弟，小楼在人前人后提起您来……说的可都是厚道话呀！”
她和段小楼站一起，说程蝶衣不厚道。
段小楼要走，程蝶衣站起来。
“别走！”
“你上哪儿去？”
“我上哪儿。”段小楼要走：“你管的着吗？”
“师哥！师哥……你别走，袁世卿今儿晚上请咱们过去，要栽培咱们。”
段小楼怒道：“姓袁的他管得了姓段的吗！？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让他栽培你一个人去吧。”
这句话段小楼说的有些过。
其实他和袁世卿还斗着气。
段小楼领着菊仙走了。
程蝶衣喊：“师哥！”
菊仙回头，露出胜利者微笑。
“师哥！”
她再次回头，还是胜利者笑容。
第86章 时代的人质
巩俐过段时间要去戛纳参加电影节，最近这段时间先拍她的戏。
还有李成儒，他也要忙生意。
程蝶衣夜会袁世卿，换取宝剑这场戏，留在5月中旬拍。
第七十八场戏。
烽火连城，外面传来炮声。
程蝶衣捧着剑走进屋子里，一群人都迎着他。
段小楼看了看程蝶衣，笑了：“好你个蝶衣，这面子你总算给师哥了，要不然……”
程蝶衣将剑扔进段小楼的怀里：“你认认。”
段小楼拿起剑：“好剑，好剑！又不上台，要剑干什么？”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剑来历，当着这么多人面，总要给师弟留着脸面。
装糊涂，打个哈哈，这事过去就算。
菊仙举着杯子：“师弟呀，今儿你可来晚了，该罚你一杯。”
段小楼说着：“对，得罚一杯。”
程蝶衣转身要走，他走到门口：“小楼……从今往后，你唱你的，我唱我的！”
那坤追上去：“哎！别呀，程老板，这可不能够。”
旁边人也附和着。
画外音大喊：“不得了，了不得了，日本……日本兵，进城了！”
程蝶衣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一群日本骑兵，在路上奔马。
菊仙和那坤站在门口往外望。
段小楼醉醺醺走出来，他手里拿着宝剑，询问着：“蝶衣……蝶衣呢？”
段小楼被菊仙拉进院子里，门关上。
关心程蝶衣的只有师哥，别人都是利用他。
段小楼要去找程蝶衣，菊仙不让。
这是一次选择，他选了菊仙。
……
“当啷！”一声锣响。
戏剧里挂着日本国旗，有一条横幅，写着：大东亚共存共荣。
戏台上正上演《贵妃醉酒》。
二楼上，正席坐着一名日本军官。
袁世卿坐在他原来席位，侧着脸看着日本人跟台子上的演贵妃的程蝶衣。
北洋时期袁世卿是袁四爷。
民国时期人家还是袁四爷。
日本人来了他还是袁四爷。
后台房间，菊仙在给段小楼勾脸。
段小楼笑着说：“师弟说，这眉子得勾得立着点才有味。”
菊仙脸色不好看。
这也是她记恨程蝶衣原因。
下面戏迷们喊着：“程老板。”
大队日本兵，拦住疯狂的戏迷们。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该段小楼上场时，老人要给段小楼披上袍子，警察把袍子抢走了。
段小楼转身回头。
警察把袍子给一个日本兵披上。
段小楼靠在门框上：“唉，这不成！你得让他给我脱下来。”
菊仙劝着：“小楼。”
二鬼子警察为虎作伥：“这才是你的戏衣，他就要你姥姥身上的寿衣，你也得乖乖的被扒下来，听明白了吗？戏子？”
戏台上众人鼓掌，程蝶衣陶醉其中。
后台，段小楼手里拿着一把茶壶，突然掀起警察的盖帽，然后照着警察头上就砸了过去，警察被砸倒在地。
这里形成一个对比。
段小楼敢反抗日本兵，也敢反抗给日本人做事的民国警察。
李成儒演过《我这一辈子》刘方子。
好人坏人的界定在他身上是模糊的，刘方子既看不惯福海一辈子窝窝囊囊，也瞧不起赵二一辈子蝇营狗苟。
他喜欢折腾，干了不少坏事，甚至拐跑了福海的媳妇大妹。
最后刘方子反抗日本兵，打死了鬼子，最终被日本人处死。
……
第九十四场。
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打着鞭炮，一群各色的人在鼓着掌，菊仙穿着喜袍顶着红盖头从门洞那走来。
菊仙推开搀扶的两个伴娘，把红盖头一掀，用脚踢卷着的红地毯，地毯铺开，踩着地毯，自己个就进了屋子。
下一场是洞房的戏。
没实质进展。
这时段小楼从打虎武松蜕变成林冲。
一个人的屈服，因为他在乎的东西太多。
林冲要是光棍一个人，或许会杀了高衙内。
他放不下八十万禁军教头这个工作，也不想得罪高衙内，在乎的越多，失去的越多。
很难说武松成家立业后，会不会杀了西门庆？当他要杀西门庆时，妻子会不会跳出来拦着。
段小楼开始被程蝶衣绑架，又被菊仙绑架，然后被时代绑架。
他最终成为时代的人质。
《霸王别姬》结尾时，他喊出：“小豆子。”
最终段小楼回归本真。
世界上最让人敬佩的英雄，不是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项羽。
也不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而是！
真正的英雄，那就是看清了生活的残酷，依然热爱着生活。
段小楼喊出“小豆子！”后，他的嘴角带着笑容。
他原谅了菊仙，原谅了程蝶衣，原谅了时代，最终与自己和解。
身着红衣的菊仙坐在镜子前。
“不唱戏了，往后啊，我太太平平地跟你过日子，再生个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