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明啊,大陆那边马上要颁发金鸡百花奖了,他作为刚刚为国争光的大导演得过去撑场子啦。”魏翎翎心疼地安慰着阿敏。
阿敏失望地“哦”了一声,心想他是不是生气了?从法国回来途经香港很方便的啊。
是不是自己让他为了自己放弃所有人的行为有些太以自我为中心了?难道自己真的不该对他发脾气吗?
等从爸妈这里回到家,魏翎翎还得跟丽智解释一遍。
她也好奇这次魏明怎么没来香港?
面对丽智魏翎翎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什么,他们俩在戛纳闹掰啦?!”丽智脸上难言开心。
魏翎翎戳了戳她的奶:“只是小情侣闹了点小别扭,你别高兴太早。”
“好好好,那我留着以后再高兴,翎翎总,”丽智突然道,“旧金山大学商学院给我来信了,我下个月就要去那边面试了。”
“嗯,你肯定可以的,我都帮你打点过了。”魏翎翎拍拍她的肩膀。
丽智直接抱住魏翎翎:“谢谢翎翎姐。”
除了魏翎翎借助姑姑家族势力的打点外,她还借了一笔钱给丽智。
虽然丽智的工资不低,但旧金山大学是私立大学,学费高昂,没有这笔钱她想要留学根本就是妄想。
魏翎翎手指轻轻划过丽智的腰窝:“那你要怎么感谢姐姐呢~”
丽智轻轻一叹,然后解开了上衣扣子。
~
龚樰也入围了百花奖,所以她提前就动身去了福州,没能在香港看到戛纳颁奖的最新消息,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直到在福州看到了朱霖才心中安定下来,另外她还看到了斯琴高哇,对方是直接从潮汕农村过来的。
青鸟的这部片子斯琴高哇已经确定了,但龚樰目前还没有彻底定下来。
当琳雪姐妹在福州抵足而眠的时候,魏明他们的航班在广州白云机场落地,天还没亮。
因为广州方面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今天还有人来接机。
身为第一位在国际电影节,还是排名第一的国际电影节上荣获最高大奖的导演,官方觉得还是应该给予足够尊重的。
但魏明以为凌梓导演来接自己就已经足够尊重了,没想到她大哥也来了,她大哥现在是羊城的市长。
魏明忙双手握着对方,这位叶都快六十岁了,哪怕从年龄来讲也该尊重。
凌梓大哥只是露个面,主要还是凌梓导演负责接待魏明,自从《原野》半禁后,她不甘心,先是跟潇湘厂拍了一部电影,现在又打算跟香港搞合拍,就像《放羊班》那样,两人交流了一下经验。
魏明知道最终还是会失败,可能确实欠缺一些天份,所以最后就隐居香港了。
凌梓导演陪魏明在羊城吃了当地特色早餐,然后派车送他们上了去福州的火车。
而这天关于《放羊班的春天》在戛纳电影节勇夺四奖,并拿下最高大奖金棕榈的消息开始在国内官方媒体上出现了。
~
长白山,《红孩儿》在这个场景的拍摄已经结束,接下来再去长春拍几天就可以回京了。
这天老魏正在欣赏自己抓的三只老山参,他跟附近的赶山人学过,这三只都是年头过百的。
他按照根须的繁茂程度给他们排了顺序,想着最大的给台湾的大伯,第二大的给美国的大姑,最小的那个给香港的林妮阿姨,听说人参也养颜。
老鬼就算了,他怕年过四十突然多个弟弟或妹妹。
“大伯,大伯,出大事了!”喜子跑了进来,裤子都没穿,他好像已经喜欢上了这放荡不羁的造型。
“咋了?”
喜子拿着一张《人民日报》:“我哥,我哥上报了!”
老魏淡定道:“他上报不是很常见的事吗,大惊小怪。”
“对哦,”喜子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都怪老李成儒,是他先跟我大惊小怪的。”
老魏把老山参收好:“报纸上面写的什么啊?”
“哦,说我哥在那个嘎达拿了四个奖。”
“那个嘎达是哪嘎达啊?我看看。”
~
“我也看看!别挤别挤!”
此时已经来到福州的各大电影厂演员和幕后工作人员都在争抢一张报纸。
朱霖也想出手,不过被龚樰拉住了,咱们跟他们不一样,得保持淡定。
她嘴角含笑,知道拿到了奖,创造了中国真人电影的历史,这就够了~
第481章 朱霖封后,喜上加喜
燕京,彪子抱着闺女看了看他家正在装修的四合院,再有俩月就能住进来了,闺女也能自由奔跑了。
然后他把闺女放在自行车的儿童座椅上,蹬着去了东方新天地。
见他来了,梅文化忙问:“你知道了吗!”
“知道啥啊?”
“《放羊班》在法国拿了大奖,金棕榈呢!”梅文化递上报纸。
“真哒!”彪子赶紧拿过来看了看,“好家伙,拿了四个奖呢,不愧是我哥!”
小梅:“不愧是我大舅哥!”
他们毕竟是跟魏明混过的,都听他说过这个奖的分量。
不过大部分圈外人其实并不清楚,因为之前国内没拿过什么这类奖,所以在这方面的宣传不算太多。
现在全民都在关注的还是金鸡百花奖,尤其是百花,龚樰、朱霖、刘小庆、斯琴高哇都参与了今年的竞争,投票数再创了新高。
单单许淑芬上个月就买了十本《大众电影》,主要还是朱霖的《杜十娘》和《人到中年》都入围了最佳女演员,她怕票数分散会影响最终结果,所以就多买了几本,多支持了几次。
因为这,她和报刊亭的那个大爷都混熟了,今天路过的时候那位大爷还叫住她,说有大新闻。
许淑芬拿起报纸一看,立即买了一份,因为自己儿子得奖了!
一个人捧着四个奖真神气,自己儿子果然干什么都能干好,不过她连棕榈是啥都不清楚,更别说金棕榈了,所以她赶紧给魏红的宿舍楼打了个电话,问问她啥是金棕榈啊。
~
“金棕榈就是戛纳电影节的最高奖,黑泽明知道吧,那可以说是亚洲数一数二的大导演了,前几年刚拿到金棕榈,不过拿奖那会儿他都七十了,但我们明爷才二十出头!”
冯晓钢接过一个同事递过来的大前门夹在耳朵上继续唾沫横飞:“可以说,经此一役,魏明魏导可以跟谢进谢导并称北魏明南谢进了。”
燕京电视制片厂,冯晓钢正在跟郑小龙、赵宝纲等人科普魏明拿下金棕榈这件事的重大的意义,听得几个同事一愣一愣的。
“那小刚你也参与了这部电影,以后是不是也要进电影厂啊?”赵宝纲揶揄了他一句。
在冯晓钢心里电影确实比电视高级一些,他也更想拍电影,电影有那么多奖可以拿,受众也更多,电视剧有啥啊。
但不能这么说,他当着几位同事和领导的面拍着胸脯保证了自己对电视制片厂的忠诚,然后下了班转头就跑北影厂找陈铠戈冯晓宁打听消息了。
不过在那里他没看到陈铠戈,倒是看见了一身正装挺胸抬头在厂区来回踱步的葛忧。
冯晓宁告诉他:“铠戈去西北了?”
“去西北干嘛?”
冯晓宁道:“广西电影制片厂想请他当导演拍一部片子,是西北题材,然后他就去西北采风了,顺便还想找易谋给他当摄影师。”
冯晓钢:“卧槽,这广西制片厂好眼光啊,金棕榈影片的副导演和摄影师都被拿下了,他们没提咱们冯氏双雄吗?”
冯晓宁呵呵一笑:“玩蛋去。”
~
在宁夏贺兰山,公路上的一辆客车里,陈铠戈和张易谋正在讨论着新剧本,这是根据作家柯蓝《深谷回声》小说改编的,名叫《黄土地》。
此时广西制片厂正在拍的《一个和八个》和《黄土地》都是同一个编剧张子良的作品,而且都是郭宝昌主导的项目,选的都是青年电影人。
这会儿《一个和八个》正在镇北堡取景拍摄,张易谋正和吴天明筹备《人生》,这个月底就要开机了,要不是为了看看老同学他都不好意思请这个假。
看完剧本后张易谋基本同意了加盟:“不过得等拍完《人生》,可能要到年底了。”
陈铠戈:“没问题啊,我等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就什么时候拍。”
一起拍过《放羊班》的陈铠戈明白老张的摄影能力,不仅是有天赋,而且深得魏明真传,掌握了很多新手法,他想着他们哥俩合璧,没准也能入围戛纳呢。
入围就是胜利,至于拿奖陈铠戈是不指望了,在他心中戛纳电影节那就是艺术电影的至高殿堂,而现在国产电影跟世界电影的差距巨大,可能还需要十年时间才能靠他们这代导演追赶上。
十年后自己或许可以一尝金棕榈的风采!
“一直走,半个小时就到了。”司机道。
下了车还要步行一段时间,两人提着从燕京带来的礼物,陈铠戈还算厚道,这次从首都来带了不少好吃的,其中一部分留给了张易谋的老婆孩子,另外这些带给《一个和八个》剧组的同学。
《一个和八个》的导演张军钊是陈铠戈导演班的同学,摄影肖风是张易谋摄影班的同学,还有一个美术师何群是美术班的。
大家都是78级的,要不是张易谋被吴天明要走了,他也会被分给年轻的广西电影制片厂,这部电影里肯定也有他的一份。
“铠戈,你说这次魏导在戛纳能拿奖吗?”吐掉嘴里的沙子后,张易谋问陈铠戈。
陈铠戈抹掉了墨镜上的沙尘:“我觉得应该能拿奖。”
张易谋咧着嘴:“你也这么觉得是吧!”
陈铠戈分析道:“魏明在国际上毕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作家,而且电影拍的确实有很多可取之处,应该会给一个鼓励奖。”
“怎么才是鼓励奖啊?”张易谋梗着脖子问,明显不服。
陈铠戈高深莫测地摇摇头:“老张你还是偏安一隅,对国外的信息了解的不够多,这次戛纳可以说是大师云集,今年老塔都去了,还有《出租车司机》的斯科塞斯,日本的大岛渚、今村昌平,光是以前拿过金棕榈的就不止一个,这些电影咱们上学的时候都看过,多深刻啊,那光影,那构图,而《放羊班》我觉得处理的过于温情化了,深度上略显不足。”
张易谋被陈铠戈说的有些恍惚,真是如此吗?可世上还有什么比一个绝望求死的人最终选择活着还有深度的?
他觉得魏老师起码能拿一个评审团奖吧,这种生命力旺盛的电影肯定能至少打动一个评委吧?
两人聊着聊着,看到不远处平地起了一堆建筑物,这里原本是明清时期的军事要塞,后来也有人在这里居住生活,现在倒是荒废了,只留下一堆无法住人的土木建筑。
陈铠戈:“镇北堡应该就是这里了。”
前面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张易谋上前搭话。
“请问是广西电影制片厂的同志吗?”
“哦,不不不,我只是一个作家,”对方推了推眼镜,并自我介绍,“我叫张贤亮,来此处采风的。”
张易谋:“哦哦哦,我听说您,《邢老汉和狗》是你写的吧!”
陈铠戈:“还有《龙钟》《河的子孙》。”
陈铠戈阅读量很丰富,对张贤亮的作品如数家珍,虽然现在西北军团里最耀眼的是路遥,但远在银川的张贤亮也不逊风骚,哪怕被魏明抢走了知名度最高的《牧马人》,如今仍是宁夏文坛的一号种子。
于是三人一起进去探访《一个和八个》剧组。
“两位也是拍电影,那有什么作品吗?”张贤亮问。
陈铠戈虽然觉得《放羊班》顶多得一个鼓励奖,但不妨碍他为之自豪,嘴角勾起:“电影《放羊班的春天》知道吧。”
“当然了,在戛纳电影节勇夺四项大奖,并且拿到了最重量级的金棕榈大奖,狠狠地为中国电影和中国人争光,我来的路上还在看那条新闻,至今仍觉得心中激荡啊!”